“没呢,刚刚打算睡。”
“哦,我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呢。”女人的语气很委婉,似乎带着些愧疚。
“说吧。”
“我朋友在东京开了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现在缺一个厨师,我向她推荐了你。”
“我的水平都和你差不多,你为什么要我去呢。”
“还不是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嘛,我朋友可以帮你很快弄来专业的执照,之后你就可以转正了!”
“我还是没什么兴趣,谢谢您的好意,妈。”
电话那边的女人听到这个字之后,沉默了很久。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断了。”
“寒月,你就没想过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吗?”
“什么怎么办?”
“你父亲的钱只会给到你十八岁,那之后你的生活费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我自己会出去打工的。你不必操心。”
“打工?那东西靠谱吗?在东京,没有一份稳定工作,你怎么活下去?”
“可是,我......”
“别可是了,寒月。这种机会多少人抢都抢不到呢。”
“那,转正的执照肯定需要些什么吧,比如学历什么的?”
“这个我打听了,你只要所有学科都及格就可以,对分数没什么要求。”
“所有学科及格?”寒月想了想自己头疼的数学,没在说什么。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自己考虑之后告诉我吧。”
电话挂断之后,寒月坐在床上,一语不发。耳边还回响着母亲说的那些话。
“在东京,没有一份稳定工作,你怎么活下去?”
月光下,电脑桌上放着那个梅宫桂香让寒月交给美久的盒子。
“对了,差点把这个东西忘了。”寒月拿起盒子,敲响了美久房间的门。
“美久,我有东西要给你。”房间里关着灯,没有任何回答。
“美久?你睡了吗?”寒月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美久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面望着窗外。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晚将银色的长发束起来在后面,使得寒月能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颊。
“你在看什么?”寒月见美久还是没反应,于是慢慢绕到了她身边。
美久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星空,摘下隐形眼镜的她,双眼在月光下犹如清澈的海水一样碧蓝深邃。寒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美久的脸,平常虽然天天能看到,但是却总是被大面积的头发遮住。寒月想起来今天下午在超市购物时千夜对自己说的话。
“暗黑绘染使喜欢你的!”寒月的脸变红了一下,随后喘了一口气。
美久觉察到自己身边有人,转了一下头,视线正好和寒月对视在一起。
“啊!!!”美久停顿了一秒之后,翻着白眼发出了120分贝的尖叫。“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死我了!”美久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脸来看着也翻白眼的寒月。
“我...听不见了。”寒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
“听不见?这个简单!”美久从床头上拿下来DarkⅢ型异能聚射枪对准寒月的头。
“告诉我!你能听见了吗!”
“能听见了!能了!谢谢你治好了我的耳朵!”
“切,装模作样。你进来找我干什么?不是说过要先敲门的吗?”
“我早就敲过门了,你也不理我。窗外有什么东西那么吸引你的注意吗?”
“没,没有什么。我只不过是在看星星。”
“看星星?今晚有流星雨吗?”
“不是流星雨,我只是在想,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也在看星星。”
“你父母那边还没有音讯吗?”
“没有,圣光绘染使说他们换了手机号码,我没法主动联系他们。”
“那,你姐姐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一年偶尔会通几次电话,也只不过是问一下生活怎么样就挂断了。”
“哦,你父母也喜欢看星星?”
“爸爸很喜欢星座之类的东西!他曾经画了一幅星座图一样的油画,叫《星》。为了画这个!爸爸特意买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果然是艺术家,为了艺术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当然!爸爸是宫城第一画家!”
寒月话锋一转,“可惜自己的女儿是个中二病,还几乎生活不能自理。”
“你说谁!你把刚刚那句话在重复一遍试试!”美久端起DarkⅢ型异能聚射枪,枪口贴在寒月眉心。
“开玩笑的。”寒月将DarkⅢ型异能聚射枪轻轻移开。”你可是我的插画师呢,将来肯定是宫城第二画家。不对,还有你姐姐,那你只能当第三了。”
“你在这啰里啰嗦半天,到底找我干什么?”
“差点把正事忘了,这个给你。”寒月将手中快要捂热的盒子递给美久。
“这是什么?”美久拿过盒子翻来翻去看了半天,然后拿出了里面的吊坠。“这不是,爸爸的印记吗,你从哪弄来的?”
“这是不久前梅宫桂香给我的,她说是你父亲拜托她把这个吊坠交给你的。”
“那爸爸还说什么了吗!例如什么时候回来,他和妈妈现在在哪之类的!”美久的眼睛瞪大了一圈,希望寒月能回答一些关于她父母的事情。
“额,很抱歉,没说别的。而且这是你父亲四年前交给她的,就算知道了地址,过这么久,也早就换了吧。”
“也是呢,这么说来,爸爸跟她关系的确很好,毕竟能拜托她带这个回来,说明爸爸肯定很信任她的。可是,她为什么不在四年前给我?”
“她回国之后给你寄过去了,但是好像你没有签收。”
“啊...大概是吧,毕竟当时每天都下午才起床,快递员可能连续几天都没人签收,就退了回去。”美久把手指放在嘴边,回忆那时候宅在家的生活。“好怀念那种天天下午才起床的日子啊~”
“喂,你现在不也是每天下午才起床的吗?”
“闭嘴!这东西明天下午给我也行,非要在这时候打扰我看星星,作为惩罚......”
“惩罚?”寒月下意识看向美久手里的DarkⅢ型异能聚射枪,咽了下口水。
“作为惩罚,你坐在这陪我一起看星星。”
“啊?”寒月对于美久出乎意料的回答,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有意见?”
“没有!”寒月立刻盘着腿坐在床上。
“额,美久。其实你束发,也挺好看的。”寒月不由得夸奖了一下美久的外表,然后尴尬的微笑。
“我也知道好看,但是别指望我会一直用这个头型,暗黑绘染使必须隐藏自己强大的力量,不然整个世界都会动乱。”
“恩,那样也很可爱啊。”
“好了,不要再说了。”美久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低下头很是不自在。
美久指着夜空中一簇群星,“寒月,那个星座是什么啊?”
“Emmmm...我也不知道。”
“切,你不是文科生吗,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文科生又不学天文知识,我怎么会知道啊。”
“唉?文科生不学天文的吗!”连初中都没读完的美久还以为高中要学很多东西。然后才能去大学。
“可是,魔灵塑造使的名字决定了你应该会知道很多天文知识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你的名字是水岛寒月,不是有一个月字吗?月亮作为那么重要的行星,要是没有月亮,每天晚上不开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有寒月你应该是一个天文学家!”美久的一番话让寒月再一次哑口无言。
“这是什么逻辑?美久,你不只是一个中二病,你的中二还带有一定哲理。那照你这么说,你姓藤田,却不是什么植物学家或者环境保护者,而且一个插画师。”
“说的也有道理呢。”美久和寒月继续望着星空,一言不发。
“美久,要是我不再写小说了,去过别的生活了,可能回到餐厅去当厨师了,你会同意吗?”寒月试探着问出了这个问题,“美久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的,然后用DarkⅢ型异能聚射枪威胁我吧。”
美久沉默了几秒,马上回答了寒月。“当然可以了。”
“什么?”美久平静的语气,让寒月不明所以。“为什么你会同意?要是我不写小说了,我们的契约,不就终止了吗?”
“我知道啊,可是那是你自己的人生,我不能那么自私的去干涉。”
“我自己的,人生。”
“呐,美久。你说,会不会只有我们这几个白痴单纯的相信有什么奇迹啊?”寒月看着身旁的美久,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美久回答的很果断。“还有很多人相信奇迹啊,比如那些几十连抽的人,就相信奇迹,相信下一个肯定就是SSR。”
“这方面不算是奇迹吧,这只是几率的事情而已。”
“不是啊,每个人的奇迹都不一样,魔灵塑造使不是也说过吗?也许很简单,就是抽SSR什么的,也许很难,比如你的小说被动漫化。”
“这也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吧......”
“相信奇迹的人多的数不过来,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也许,总有一天,所有“白痴”的奇迹都会实现呢。”
寒月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仿佛她不是藤田美久,而是换了一个人。
“谢谢你,美久。”寒月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很感谢你的话,早点睡吧,我们还有我们的奇迹要去实现呢。”
“恩,晚安。也谢谢你能陪我看星星。”
寒月回到房间后,直接拨通了刚刚的那个号码。
“怎么了?寒月,这么快就决定了吗?”
“是的,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还是有我自己的生活。”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的劝说也是徒劳。寒月,希望这是你好好考虑之后说的话。”
“恩,我决定了。我自己的路,我就算爬着,也要爬完。”
“我知道了,那晚安了。”
“晚安。”寒月挂断电话,继续望着窗外,还是刚刚那片星空。
“看来有机会,一定要去学点星座的知识,我可不想让人笑话我的名字。”
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即便我们从未相见过。但是我们都相信奇迹,那么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