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恋爱,我抱有如下的观点。
现如今的人是为何而去恋爱,这个答案是广泛的,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今的恋爱真的是抱以纯粹的爱去爱的吗?
亦或者说,这种恋,不是为了恋爱而去恋爱的吗?
我不懂,因为在我产生这样疑惑的时候,我还没有体会过爱情。
古时的人大多是托依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而起初的开始并不美好,这样的情况下所导致的结果并非是美好的,以致于苦命鸳鸯的诞生。
是否只是因为想要反抗那种封建礼数而与人相爱,或是仅仅喜欢一个人,且又遭到家人反对,这样的情况下才私奔或是殉情的,这些的答案我都不得而知,也没有途径提供我此类问题的答案。
我所知道的唯有一点,他们大多数为了一段爱而终生相思。
诚然,这样的情况,现当下也并非没有,却绝大多数是在青春时的懵懂产生的好奇。
这就是我的恋爱观。
1、
是从何时开始的?
持有着绝不愿意就此「自甘堕落」想法的我,也随波逐流了,并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也是一种幸运——在我意识到此事之前,我就不会产生罪恶感。
在那个早上,早已成为广大普通人一员的我,也落泪了。
当天刚蒙蒙亮,于被窝里翻转身子的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泪水已不自觉的流出。
我侧躺在床上,脸颊湿润的痕迹和因闷热天头部流出的汗水所导致的湿哒感觉,两者混合起来的感受更是难以忍受。
一边脸颊贴着的枕头也是湿的,而稍稍感知就能够确认那里遗留着泪水干掉的盐粒,泪水依旧在流着,无论是如何努力憋也忍不住,泪腺分泌出的水滴从眼眶涌出,随后越过鼻梁或是从鼻和唇之间划过,就如同三岁孩童哭泣一般,连鼻水也漏出了一般。
但是,此时的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视线所及是昨夜里无意间翻出的相册,静静地摆放在床头柜不远处的书桌上,大大敞开着,三两张相片夹在其中被我所看到。
因为注意到窗户未关,而被我认为是风刮所导致,可又立即被自己否定。
「怎么可能?!」
相册的页码是轻薄的,即便加之照片的重量,也仅仅较之一般的书籍重上不少,比起精装过的书的封面也沉重不了多少,就算是如此,在夏夜里的微风也不至于使其翻开到这程度。
昨夜也并不是雷雨夜。
如此,此时所见是个偶然而已。
我依旧呆坐在床边。
时而瞥向一旁已几近干涸的痕迹,久久不语。
昨天因和大学时的女友产生矛盾,而开始多愁善感地找出相册,过后却也忘记收回去才导致刚才的事情的发生。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虽然这样,我也没有要和她分开的想法,认定一个人,我就会想要和她一直走下去,是从小至大就有的观念。
但是,此时的我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叮铃铃!」
手机的闹铃声打断了思绪,是她的好友闺蜜兼我的恩人打来的,想来又是为了我们间的事情。
每每发生这种状况,她都会拜托好友,自己已经冷静下来,却拉不开脸面道歉,和她相似的是,我也有着这样的倔强性格。
也许正因如此我们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或是因她而起,或是我的原因,最后总是会在这一位我们共同的好友的调和下恢复,真的很感谢她。
但这次,我竟没有去接电话的冲动,静看着它的闪烁,听着它的不断回响,直至安静下来。
2、
是小学之时,但具体时间已经不清楚了,因为她在的时间里,我的大脑始终是昏昏沉沉的,模糊至极,她也常常在我面前笑着说,「你果然很傻呢!」
更早之前,她还未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是没有同伴的,不仅大家不愿意和我相随,我也没有去附和他们的念头。
天空是现如今已见不到的蔚蓝,地点也是距离城市有着不短距离的偏僻城镇,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经历了,但,这样的事情,此时回想起来,依旧伤心。
同平日一样的上午,夏日里的灼日高高悬挂着,晴空无云,但所幸的是这样的天空并未被高楼大厦所囚禁起来。这在现在的我看来,实在是难能可贵。
镇上的人们很忙,每每的上学路上时我都会这样感慨。
「他们究竟是在忙什么呢?」
这种行为我十分不可理解,像是绵羊一样一起躺下来休息不是很好嘛?此类想法久久不散。
于现在看来虽然可笑,可当时还是如此天真。
学校是所不大的学校,学生也只是平凡的人,并无那种从小就脱颖而出的天才,只不过大家都为能够得到大人的夸奖而努力。
这般想,就连小孩和大人也有共同点,都在为着自己的目标忙碌。
当时的镇上并不发达,毕竟也只是刚刚零零年初,大概是那个时间,因为现在想起,那时的交通工具还普遍是公车。
但或许是我个人的想法,在那个平凡的小城镇中,平凡的人群里,有着一个不普通的传说,啊!就连小镇的名字也颇为奇异。
分岔镇,名字的源头已是久远不可追溯,但据大人的说法,这是古时的某个将军做出重大战略决策的某个分岔路口,后在此地开始了商业贸易,城镇自此建立。
也许会问!这不是很清楚嘛!但也只是用某个和某个来作为定语修饰,实则真实性也有待考证。
在周边人流传的传闻里,在城外附近郊区的某座山上有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山洞,这也只是我们孩童的说法,细想一番,最多是通往了一个乐园的通道而已。
因为我去过。
当时我们自然对其抱持好奇,胆小的会被大人「有妖怪从那里抓走不听话的小孩」吓破胆,其实虽已经过了那个年龄,却也心有忌惮。
大家多是抱持光说不做的态度,尽管有人实际行动过,也在多个困难的阻挠下放弃了,而我一直有着前去探往的念头,这个念头始终不散,却因缺少了某种东西而搁置,是什么东西,我自己也搞不明白,现在想想,可能是勇气吧!
她是突然转学过来的,就刚开始的时间我并没有在意到她的到来。
我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无论如何都在进行着自己的活动,想着同龄人不可能会去想的问题,做出他人眼中奇怪的行为。
这大致也是我唯一的与众不同之处,尽管这在当时也起不了如何的作用,当然,就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多大用处。
不会被认为是早慧,也不会被大人所在意,顶多是担心我交不到朋友会导致心理疾病。
可我根本就不需他们的多此一举,与其说我交不到朋友,更不如说我是不愿去同他们交朋友,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强制性地去做我不情愿的事,这样我的精神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内心毫无疑问是孤寂的,缺少玩伴的我也只是一个小学生,到达不了那般早熟的不需玩伴的天才程度,天才可以专注地去完成自己的动作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我只是一个渴求着同类出现的普通人。
望着窗外,被老师发现,而后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则是支支吾吾的愣在那里半天,老师才无奈叫我坐下,这是起初的现象,后来大家习惯后也就将我给忽视掉,我陷入了自己的井底,坐望天空。
时而会感觉上天真狭小,时而又会想要看看井外的天空——那个传说中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山洞。
这就是全部的心理活动。
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是在某次语文课上的作文朗读,当时的题目也只是十分平常的「我的梦想」。
我如平日一样注视着窗外的世界,而当时她的温柔声音与心灵波动就突然传进了我的脑海。
「我的梦想,当每个人忙忙碌碌地度过一生之时,我想要利用上这微薄的时间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的愿望有很多,同时想要做的事和想要去的地方也有很多,以我之一生去完成如此多的事情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既不是彭祖也不是檀君,更不是古之大椿,拥有着以几千年为春,以几千岁为秋的生命力,因此我的梦想就是以这微薄的生命去完成足够的梦想,不,理想才对,我想要以自己的短暂时间去成为人类的大椿……」
她的文章用了不知多少生僻的词语,用了不知多少我没有听过的典故,恐怕当时在座的人除去老师之外也无人可听懂她在说什么!可我真切感受到了她的强烈欲望。
她是和我同样的人,当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想来是茫然才是,我的身体忍受不住的想要颤抖。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却清晰的被她的巨大「贪欲」所吸引。她可以毫不在乎地放出豪言,我的视线自那一刻开始就被她抓住。
我想要邀请她同去完成我的「伟业」——寻找那个山洞。
可我却苦于无措,不知该怎样去向她述说我的宏图伟志,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并认可我的想法。
实在太过于幼稚了,可是那的的确确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苦恼地不断抓头,却被某一日她的举动所引发的忙手忙脚,她主动地找上我来了。
这是即便是现在也无可想象的,我只是众多人中十分不起眼的男孩,而她则是有着十分精致的五官和非凡气质的大众女神,既然会无端地主动找我,着实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惹得全年级皆知。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求风却得了雨一般,我的苦恼不再,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烦事,开始有她的爱慕者向我宣告,是不会将其让给我的。
「她在搞什么啊?」
我并非不能够理解,但我实在是没有那种意思,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掉入了她的陷阱,她一定是在偷笑吧!
不由得的恼怒冲上心头,我欲立马就冲上去找其问个清楚。
可是当真正面对着她时,我才察觉到自己错的离谱。
心跳不断加快,而后血压升高,导致面部涨得通红,我错估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她是游戏里的大魔王
,我就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拥有主角光环就能够在还没有任何装备就可以斩妖除魔的勇士。
结果自是不用多说,当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疑惑地望着我,我就完全无法将已打好的底稿说出,而后在心里打开一扇门,将底稿锁了进去。
我只是个不善交际的孩子,缺少朋友的我并不知道如何处理关系,更不用说对方是个女孩子。
可不久后她就找上了我,这样说道:「你也是有着同样目标的人吧!」
我疑惑。
「我听说过了,你总是孤单一个人想着某些事情,然后你又有邀请大家去寻找那个传说的举动,对吧!」
没错,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而我也正是发起她口中所说的那件事的领导者,可最后大家都放弃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可她提起这件事又想干什么,嘲笑我吗?
我怒目圆睁,双眼的眼白中血丝一定涨了出来,因为眼睛已经干得快要流出眼泪了,怎么可以不把她吓住。
「咯咯~你果然很有趣,这样的你真的很可爱哦!」
一瞬间,我的脸就红了起来,甚至我能够感觉到头顶有热气在冒出。
什么可爱!什么有趣!她一定是在调戏我。
嗯!没错,就是这样。
3、
当回想至这里时,我不由得一笑,那是美好童年中最值得回忆的事情,无论往后如何,这是始终不得抛弃的记忆,也是唯一所有人都应该记住的回忆。
儿时已经历过的快乐,是从此再也体会不到的,或是说,你的快乐在儿时就已经被你消耗殆尽,往后的一切愉快都不过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所造成的,是人生当中不断的分岔路口,而后自作主张作出自认为的正确选择,实际上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更加偏离原来的轨迹。
啊!应当是本就没有正确的答案,这个世界所存在的就只有错误,正确只是建立在相对的立场,也只是最符合当下立场的正确,人不断地在做出抉择,总是认为着在朝着自己的重点前进,实则在一开始就已经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如此的想法非常消极,消极到我也无法违抗,因为我本就是这个观点,这个世界观的主角。
昨天的那个电话未接行为所导致的下场,是我的再一次错误,因为我再次伤害到了爱着自己的人,那是我的女友打过来,也是由我们共同好友劝导后她才打来的。
我的任性即将成为这段恋情的终止,哈啊!真是可笑,我已一而再地做出了违背自己恋爱观的行为,我是不可被原谅的男人。
她在我大一时就开始陪伴在我身边,我们至今为止度过的时间是6年,这六年间我们都在努力维系着这段路程,我所努力的结果究竟要被我破坏成什么样啊!
她是美好的,而我只是与其相对的不美好,两者所对应的恰好形成互补,这样看来果然还是我的过错吗?
今天上午她红着眼睛来到我的住所,但是我的不作为成为了她滴下泪珠离开的导火索,我想,过一会儿她就应该发来分手短信了吧!
就连这样的信息也是没有当面对我说,还真是善良啊!
至此,我的世界在一步步步向塌陷。
4、
她真的懂得很多,这点在她当时的那篇作文里就已经体现,比起我这个平凡的小学生,她更像是一个成熟的高中生。
两者相反特点形成两极,也许正是这样才能够互补吧!
距离她上次说出我很有趣的话已过去了一个学期,这个学期里我们也并未发生其他的事情,但我从大人那里听说的某个信息,却催化了我想要找她去完成那一个目标的想法。
她即将转学,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即将离开这个城镇,我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也不想要去理解它。
但是迫于现实的沉重负担,我反抗不了,仅仅身为一个孤僻小孩的我的行为也是无用功,于是,我所能够做的……
还有四天是星期天,时间愈加的紧迫,我的心率每天也以着不正常的趋势不断波动。
当看见她时,我只要捂着胸口便可感知到剧烈的心跳,不行了,已经不能够再等下去了,今天下午放学后我就要开始行动,否则我定会后悔终生。
她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伯乐,我如此坚信着,分明没有过任何迹象表露,但我就是能够信任她,没错,只要说出去,她也一定会赞成,她不是说过吗?我也有着同样的目的。
这样的话,她指的一定是那一件事,在这座城镇流传的传闻,去寻找它,去证实它,我们就能够成就自己的理想,不,只是第一步而已,我们会以这样的趋势不断进军,朝着自己的梦想走去,对,没错,得鼓起勇气才行。
终于,放学后我找到了能够单独相处的机会。
大家已经三三两两回去,她正在自己的位置收拾书包,而我已经完成了目的,在离开教室时刻意看了她几眼,然后我像平常一样走出学校,在校门口不远停下,躲在一棵树后。
我在这里等着她的到来,此地是她回去的必经之路。
如果在校内搭讪,一定会使绯闻更加铺天盖地,那群家伙又会来找麻烦,然后下课的起哄,以及大家异样的眼神,每一样都使我几近窒息,那使人作呕的感觉令人厌恶的难以想象,所幸的是我并没遇见过校园暴力。
这所学校也不存在着校霸。
她已经出来了,我眨巴着眼望着她的走近,虽然她很受男生的欢迎,但在女生中似乎受到了排挤,平日同她结伴的,只有一人。
且此时周边人群密度也降到了最低,去找她搭话也并不是十分难为情。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我走上去那一刻仔细地打量过她,真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在其玩伴略微揶揄的眼神走上前,在她稍稍错愕的眼神中走向她,我紧闭双眼,在她停下处前一米处停下来,用力睁开双眼。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光芒四射。
「默弄同学,我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聊一下!」
语气生硬而又沉重,啊!我真是无用。
不过,我看到她的眸中有着光芒释放,像是已经知道了我要说什么事!好开心,我们之间存在着默契,果然,她很聪明。
「那么,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聊好了!」
她低着头,主动上前拉着我的手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我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心绪也在刹那暂停了,我已经预计到了明天会有怎样的说法在学校传开了,她竟然没有和朋友嘱咐什么就擅自和我离开了。
轻飘飘地被她牵引而走,回过神来,我已处于陌生的环境之中,但也依旧惊讶,我不知道我此时的感受是怎样的,我被她所吸引,也被她给弄得晕头转向,但我没有承认我喜欢她,这种感觉极其陌生。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想要说什么!」
她自顾自的说着。我则是愣愣地听着。
突然,我的口中有话语来不及被脑子阻拦信号,就给说了出来:「我们交往吧!」
完蛋了,我竟然说了这般没有大脑的话,被扇上一巴掌,被其以冷脸对待,或是答应了我……
短短几秒之内,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都被我想了一遍,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有了准备。
来吧!即使是狂风暴雨我也不怕了。
「诶!?」
她呆住了,小巧的五官是那么可爱,而后,她的耳朵红了,看来她也没有料到我会这般说。
「我还以为你要说……那 ,件,事。」
没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的确是如此。
但此时结果已经完全改变了,我走上了分岔点,步向了未知终点的道路。
「好吧!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了。那么以后我就会直接称呼你明落了。」
「啊!没问题。」
我于懵神间点了头,究竟会如何,接下来会怎样已完全未知。
5、
身为普通人的我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可控点,或说不善的地方,她在我面前哭出的时候,我真得完全束手无策,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保守的男性普通人而已。
但至今以来,我感觉我的命运被掌控了,为何会如此,结果又是怎样,童年的那段回忆使我愤怒至极,又使我头脑空白。
本以为有过那样的经历后,我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在我的世界里,那样的事应该只有一次。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吧!也对,已经25岁的我,已步入了人生的鼎盛时期,这有着记忆以来的18年间,我只是重复着经历,忘却这一轮回,以至于我不断重蹈覆辙,面对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我只有使自己随波逐流,可并非得偿所愿独善其身,我只是让错误在我的身上循环。
待我察觉之时,已到了不可转变的地步。
「叮铃铃!」
是越善的闺蜜的电话。
我将其接起,随之而来的是如汹涌的话语波浪。
「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到现在这个程度,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没错,你也努力了,可为什么要让这些付诸东流,她现在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也许你也会认为她太大惊小怪,可是女人就是如此敏感,在恋情中能够为你付出任何东西,却也可以为你……啊,算了,你们的破事我已经不想管了,就算这得要结束也是你自己的事。」
电话挂掉了,我所能够做的也只有默默的去承受,当时的情况是根本不足以发展至如此地步的,只不过此事让我们所考虑到的是今后的路程,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还会有更多的小事,我不接电话的理由有很多,可以是睡过头,可以是没听见,但此后我没有回过去的理由暂且想不到。
我们此前已吵过一次,这次是复合电话,但我没有接受就代表我已累了,不想再走下去了。
离终点站只有几步,却在此时停了下来,这就是她的想法也说不定,她的伤心是我已预料到的。更何况在刚刚开始时,我就对她说过,如果当有一天我没有回复她,那么一定不要原谅我,这样我才会更珍惜。
如此,便这样了。
6、
同她「意外」的告白之后,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我没有直抒我的目的,她没给我来得及接着讲下去的机会就已跑开了。
第二天,也如我所料的,遭到了同学们的戏弄,而默弄她,也透露着羞涩之情,这样的发展已不在计划之中,但唯一如我所愿的是,到了如此地步,那么我就算找她单独相处也是情理之中了。
中午,我实施了行动。
「你知道吗?平行世界的理论。」
这是她听我讲述后所说的话,对此,我既陌生而又熟悉,那个年纪的我兴许听说过这个概念,但也绝对不懂其意。
在天台处,她面对着教学楼地外面,毫不在乎地就站在了栏杆之前,距离楼外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而栏杆并不是不高,而是以小学生的体格十分容易就能够钻过去。
我站在她的身后,默默注视着她惊人之举,并非不想阻止,着实是她的动作不许我阻拦。
她的眼睛里一定有着星星,在这一刻释放出了无比明亮的光芒,而她也就以着那样的姿势看着天空,说:「当人的一生遇到无数的抉择时,总是充满几种可能性,也许你已作出的决定,在某个不知的地方,你也做出了另一个抉择,如此,在那一个世界,就会走向完全不同的发展路线,也因此,那就是平行世界。」
我被她的言论给吸引住,我沉浸于她所说的话中,对她所描绘的世界着迷,我充分地发挥了小学生的好奇心,分不清是对是错,但她所说的我宁愿相信,但,这与那个山洞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很美好吗?那个传闻中的洞穴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我们可以去那一个世界看到另一个自己,能够知道另一个自己所做出的抉择的答案究竟如何,这不是梦幻得如童话世界吗?」
啊!真是有够假的,这样的话是在现在绝不可能相信的,若是没有那样,我也就不可能和她发生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也就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但,我不可能舍弃那一份记忆,那已是我所独存的关于她的存在的证据。
自然,我们之间的相处不是情侣那种亲密,尽管在外界就是那样,但我们的关系更加模糊。
在星期六时,我们踏上了旅程,没有和大人告别就走了。
可以称之为离家出走,但我更愿称其为对梦的追逐。
过程没有那样简单,几乎是没有一点的线索,关于那个传闻,更像是大人所编出的戏言,而她却没有放弃。
我们拿着自带的零食充饥。
她对着我露出开朗的笑容。是那般美丽。
依旧没有放弃,她还有着不知多少的动力,到得镇外后,我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她同样如此。
穿过田径的小路,和一位位的农夫打着招呼,我,快瘫倒在地了,而她似乎依旧有着某种动力在支撑着她。
该停下来休息了吧!
但是还没有,我们距离城镇的距离并不远,毕竟只是小孩子的脚程。
可她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比我还来得热情,明明就是我提出的建议,为何她能够如此热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望着她道,然而只是得到了她的回眸一笑。
「我啊!有着很多想要的东西呢!我喜欢你,虽然并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但这一刻的我就是想要得到你,下一刻的话我想要更多,去看大海,去另一个世界,看看那里的我,当然,我更想看到未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说,我并不知道她会这样说,再没有脸红,也没有羞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有股悸动跳跃。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又喜欢我哪点?这太不可思议了,我难以相信这一句话,也许我知道自己的心,在对她脱口而出那句请求交往的话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感情,但也并不知道是怎样的感情。
我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上了她,但她却说她喜欢我,该怎样去回答?我沉默了。
她又是一笑,而后坐在原地,没有嫌弃地面的肮脏,看着天空。
她在想什么?此时她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此刻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是多么少?
我的举动又是如何轻率,在我独自思考的时候,她又在干什么,这些都不得而知!
知道的是,我似乎忽视了周围的一切,将自己看得太过于重要。
也许就在那时,她就对我有过注意,但我没有在意,只是低头坐着自己的事,那么,在她到来以前,我又错过了多少东西?
天空变得暗淡,重重乌云开始笼罩起来。
「真是糟糕!天气预报说会是晴天的啊!」
她嘟囔着嘴,我俩只好在天空下起雨之前就找好地方避雨。
幸亏农夫们很和善,见我们只是小孩,就主动邀我们去他家。
在他的口中,我们得知了附近的山上的确有个钟乳石洞,而是否为我们所寻找的那里就不能够确定。
得到信息的我俩自然开心至极,可想得太简单了。
天空下起了暴雨,虽这样的雨势往往持续不了多久,可雨后的泥泞地也是极其难走的。
我们上路了,在雨后一小时出发的。
疾跑着冲上山坡,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也顾不上,满心都是即将完成目标的喜悦。
她拉着我的手,我沉溺于她小手温暖的触感当中。
树林有些阴森,且已快到了晚上,我们开始不安,这样的环境当然吓人。
如戏剧般的发展,接下来我们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所说的钟乳石洞,里面也稍显凉爽,我们有了落脚的地方,这真是上天眷顾。
可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我们该如何度过,这是个问题。
她像是早已预料到这种状况,从背包里拿出不大的毛毯,这下,连被窝也有了。
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来到山洞里后,我们就惊呆了。
这完全不可能是我们心中的那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她的眼眶红了,已有泪珠开始汇聚,这是幻梦破裂的巨大落差。
不过,这也就是现实啊!
不可能会真的存在那种地方的,我心有遗憾,前面地面潮湿,且地势不平坦,但也不是无路可走,可前方的洞穴深处是望不见底的漆黑,就如同黑洞吸收了一切的光芒,我们的希望也随之消失殆尽。
完蛋了,她真的哭了。
「呐!还有机会的,没错,在山洞后面也一定会有另一个世界的,只不过要以不一样的方式走去。」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而我只是走了出去,爬上了洞口的上方。
我惊呆了!
璀璨的星空与四周的树木辉映,但中间的部位却空了出来,这是一个小草原一般的绿地,中间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
可除了中间的银杏树,便是空白,不,空无一物,是诡异而又美丽的场景,银杏树的树枝虬龙一般伸展开来,我们从洞穴上方向下滑去,陡峭的岩地所幸有青苔覆盖,身上多了些许擦伤,但我们两人并未发现,从这里跑了过去,穿过外围的树林,就到了目的地。
她也为之震撼。
我想,这将是我们最美好的宝物。
在这棵树下休憩,我们拥抱在一起,度过此夜。
第二天清晨时,她将我吵醒。
「你看!」
她说。
日出,无比巨大的红日染红了这处大地,这将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
无论是平行世界也好,还是分岔路口也罢,此刻我认为我已经来到了路的终点。
永远不可能有现在这般幸福。
回去时,我才知道,大人们为了我们而闹得不可开交。
在山脚下也遇到了前来寻找我们而来的大人,是此前的农夫担心我们而通知的镇上人。
她与父母相聚时的气氛很平静,我则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批斗,但我们两者皆有默契地保住了那个秘密。
作为此行唯一的男性,也成为此行的组织者,也确实如此。
而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在第二天就离开了。
我也同样恢复了此前的生活,当然,我的交友开始了正常化,却好景不长。
当日里,她的父母接她离开时的场景也就记得,我也在她离开后因为父亲的工事调动而搬离了城镇。
在分开前,我们也并未分手,保持着情侣关系。
7、
我在三十岁结的婚,对象是我大学时的女友越善,当初的吵闹最后以我的道歉而恢复,如今我们的感情十分和睦,也能用平淡来形容。
至于默弄,她在很久以前就过世了,此时回想起来还记得当初她离开那日,她父母的怪异行为。
在班上也是以转学为由离开的,可如是转学根本就不需要在她走后,父母再次来到这里,对我们问候:「这段时间真是承受大家的照顾了!」,还有老师的神情也不大对劲,眼神里总是透露着某种怜悯,后来知道实际上是因她的疾病。现在想想,那时就已有预兆,什么想以自己短暂的生命完成如大椿一般的长久能完成的事情,什么平行世界理论,这都成了她最后的对这世界的呢喃。
她的死因是家族性的遗传心脏病,那时回到家乡可能只是最后的回顾,而在完成她想做的事后就要迎接手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三成,这已是极大的幸运,但她就在手术台上永远离开了这世界,她走时,是闭着眼的,她是否如愿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得而知,如果她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么我希望那里也有我的存在,代替这里的我同她走下去。
这些都是后来在她母亲那听说的,同她的恋爱是我难忘的,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平行世界之言论还是历历在目。
我想,我遇见她的经历,也只是两个平行宇宙的一次交汇,位于两个世界的人偶然的相遇,却在稍后就交错了。
我昨夜做了梦,梦到很久以前的自己,在那个山顶,白雪覆盖着的草地,我躺在其上,只有我一个人,我25岁,她依旧停留在那年离开小镇的时间,她的虚影倒映在半空中,我则是呆呆地凝视,现在我已32岁。
那虚幻般的经历,究竟是什么,我不能肯定,与越善的婚姻又是否是深刻的恋情,还是那段感情的替代,我同样不知。
如果默弄还在,我又是否会和她步入殿堂,两者我究竟如何选择,也不知道。
恋爱是恋还是爱,是恋决定了爱,还是爱引起了恋,我想我一个不可原谅的人不可能知道这究竟是恋否!
她在那棵银杏树下给我留下过一封信,就置于树根的泥土处,半掩埋状,而我发现时她早已不在人世,而我回到那里时也是和现在的妻子那一次矛盾过后。
信上用干净漂亮的字体这样写着:
「作为一个微小的生命,我想在那一刻就已达成了我的梦想,尽管还仍留有更多的事未做,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体会到了恋爱的感觉,虽然时间并不长久,可这依旧给了我满足之感,即便是现在死去也无憾了,可惜的是,并没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人生的分岔点在那里就已到了终点,而你却依旧没有结束旅程。
我希望你能够忘记我,早点开始自己的下一段旅程,若是让你一直记住我的话,那对你还是别人也都太可怜了,我现在的年龄不算小了,可也只是如此,忘记我吧!明落……」
她写这封留言时年龄是13岁,她说她已心满意足,是否代表着她失去了求生欲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在想着什么?我想可能会是我吧!
在彼此分开后,她也依旧记住我的名字,而当我看见这封信时,是25岁,同其13岁的世界再次产生了交错,她停留在那里,我在分岔点上就错过了她,但大致是如她所愿的,她不希望我记住她,于是我在青年时期才见到这些话,我想我有必要将这封信转给她的父母,而我那只要认定一个人就需一直走下去的观点,是否被违背,我不知道。
但我在接下来的时间,会去她生命最后的一段时间看看她去的地方,想要再去做一遍她想做的事情。
我所认定的人是越善,这一次将会由她和我一起去见证默弄的生命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