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追杀了。

右手紧紧的揪住衬衣的衣领,我再一次确认着着这个事实。

努力的平复呼吸,整理思绪——

从这条巷子出去后第二个路口左转,穿过一个叉烧饭的大排档后右拐,第二个路口再左拐的话就有一条小巷。这是一条看似直路,但却因为拥挤的建筑,道路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大的弧线。

而弧线的终点正好是那个叉烧饭的大排档。

之后再原路返回到这条巷子里藏起来等阿杜的话——

可行。

所谓「灯下黑」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讲台之下作弊的学生反而不容易被发现,人们总是会轻而易举的在自以为擅长的领域内犯下愚蠢简单的错误。

“杜兰德尔……”

据其自称是隶属亚当公司特别行动处,战斗系的人造人,目前受爸爸的委托保护我。

这里面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我并不知道。虽然爸爸倒是有提前告知,最近会有个「朋友」来「照顾」我一周。而且从现况来看,因为「朋友」似乎连「照顾」这个工作都没有在实施。

毕竟我现在是单兵作战嘛……

不过还真是大胆的人,和第一印象完全不符合啊。

原以为是一位更加谨慎一点的人呢,那么死板。

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放我独自逃跑,万一我出事了这家伙要担的责任估计够她喝一壶的了。

不过碰上我这种人算你运气好,因为啊——

我最讨厌死了。

一病不起天灾人祸也就算了,被不明不白的人在黑暗的巷子里追杀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去什么的,绝对不要。

我的命,珍贵,打钱。

踩着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道路,我拼命的向着记忆中的叉烧店跑了过去。

但是从某位灰发的「朋友」突然成为我的护卫开始到被追杀为止……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产生实感啊。

爸爸在做什么?又或者说做了什么?

我一边努力的奔跑着,一边感叹自己就在这个叉烧饭大排档的路口与平静的日常分离,还越跑越远了。

真过分啊……爸爸。

一年到头不回来几次就算了,用一封邮件就把我卷入非日常什么的……等你回来了一定要好好和你算这笔账!

越是往巷子深处跑,越是觉得视野开始变得黑暗起来。大概由于是旧城区的关系,电力供应也好工事维修也好都不得政府重视。

什么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啊!

真的为人民服务的话,就好好给我修好这些路灯啊!

我可不要因为你们这些油腻的中年大叔的肮脏的欲望和疏忽,在这里送掉性命!

“真是的,连巷子的入口都快要看不清了。”

“路都看不清的话,跑步会摔跤的。”

“可是不往前跑的话后果可比摔一跤严重多了,搞不好就会死在这里,你负……”

是谁在和我说话?

“你不会死在这里。”

“你是谁?!”

这声音从黑暗处传来,仿佛来自深渊的魔咒一般将我定在了原地。

“编号S06512,千鸟。”

这不像是本地人的名字……不,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名字吧。

有哪个人·类在自报家门的时候还会带上编号?

说好的对方只有一个人呢?!

什么啊……这种「万一」——

“千鸟……小姐?或者我应该叫你人造人小姐?”

“是……也不是。”

眼睛已经适应了四周的黑暗,在巷子口那里,确实是站着一个人的。

一个身着和氏道服、披着羽织的的短发女子。在她的腰间挂着一把武士刀,而从她双手抱臂的姿势看上去,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

因为刚刚跑的太急,完全没能注意到的缘故吗?不过注意到之后,反而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你在等……等着我自投罗网。”

完全被摆了一道,这是调虎离山。

“不要用自投罗网这种贬义词形容我的行为……我都说过了我不是为了杀你而来。”

“那就是为了绑架而来!”

“也不是。”

现在跑肯定来不及,怎么可能跑过这些家伙?

反抗吗……虽然也不是不行。

我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不是为了绑架我而来,爸爸为什么要让阿杜来保护我?”

“保护?你把那叫做保护?”

眼前的人似乎颇有不满,踱着步走了出来。

我也随着她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没想到却“咚”的一声撞上了墙。

这该死的街道宽度!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伸进裙子的口袋里,确认魔器的存在。

魔器,顾名思义,便是预先将魔力储存起来的容器。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形状,完全根据持有者的个人兴趣爱好而决定,有的人喜欢用不起眼的小东西,比如说笔呀、挂件呀之类的;使用戒指、项链一类挂饰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这种魔器的持有人大多是女孩子。

至于我的魔器则是前者——一只麋鹿木雕。

这是过世的母亲留给我的礼物,所以我一直将它作为护身符带在身边。所以在学会了如何操纵魔力后,也自然而然的往这里面注入魔力将它当做魔器来使用。

虽然每天的量并没有很多,但是日积月累之后却总能达到相当惊人的数量。

这么说来,从我学会操纵魔力开始,已经过去了12个年头了。

我把麋鹿木雕紧紧的攥在手里,看着来人的面影逐渐清晰。

单从颜面来看,似乎是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人。有着一头干爽的黑色短发,不知是否是灯光的缘故,她的眼瞳中似乎带着一丝光亮。

“那不叫保护叫什么?哦——「照顾」是吧?”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玩什么文字游戏……坦白来说,我才是来保护你的。”

“哈?!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是想绑架我然后威胁爸爸吧!”

千鸟的眉头一皱,眨着眼打量了我一番,那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眼神让我莫名其妙的不爽。

“Lab07……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爸爸果然在干什么危险的事情。

“爸爸的工作属于机密,怎么会告诉我?就算告诉了我,我也什么都听不懂,鸡同鸭讲。”

千鸟又往前走了一步。

“Lab07正在进行一项危险的研究。”她开门见山的说道,“能让人类达到「奇迹」的研究。”

“奇迹?什么奇迹?”

“自古以来,无论帝王将相,平民百姓、正派学者也好,旁门左道也罢,他们都在拼命追求的「奇迹」。”

人造人顿了顿。

“不老不死,持续的生命,永生。”

刹时无言。

“你……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

“我没有证据,但是如果你愿意和去见蓬莱的话,相信她可以说服你的。”

“蓬莱又是谁?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还有组织?”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们应该是被称之为「叛逃者」的。”

“是挺符合你们的。”

“但是用我们自己的话来说的话,我们是「自由人」。”

千鸟已经走到离我只差两个身位的地方了。

“呵!明明是来路不明的人,先自称是我的保护者又自称自己是自由人什么的,你们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的吗?”

“我没有绑架你的必要,倒是Lab07……你需要当心他。”

“当心爸爸什么?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虎毒不食子。”

千鸟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把我咚在这面墙上。

“Lab07他——”

你想的美。

“烟雾术!”

虽说就算不用喊出来,只要操纵魔力一样能达到制造烟雾的效果,但是为了满足这么多年的中二病情节,我还是决定大声喊出来!

这是先是让四周空气瞬时升温,是空气中的水分直接汽化成为水蒸气进而形成水雾的效应的把戏。同时为了不让这一瞬间汽化的高温对我自身带来损伤,我精细的控制了雾化的范围,让它集中在了千鸟的附近。

“你就先好好享受一下桑拿吧!”

说完这句话我拔腿就跑。

不过想都不要想,我肯定是跑不过千鸟的,而且这种小把戏对对方造成直接威胁的可能性几乎是0。

大概能拖延五秒?那么我也许还有时间准备下一个Trick,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可忽然,我的肩膀被人从后面紧紧抓住了。

“没想到你和Lab07一样难缠啊,这句话在你们中国叫什么来着?”

忍不住想骂脏话,比如我○什么的。

这才过去了多久?有三秒吗?

“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油腻术!”

那么如何从水中变出油来呢?当然是凭空变啦!

毕竟魔法的本质即为「创造」。

带有润滑效应的油瞬间出现在我的肩膀与千鸟的手所形成的缝隙中,成功的让她抓了个空,而我也趁着这个空档更加死命的往前奔跑。

长期缺乏运动的身体此时显得尤为累赘,明明想要跑得更快一些,但事实上却越跑越慢还气喘吁吁。

再加上现在还要使用体力来干别的事情——

“该死!给我动起来啊!”

反正也没什么人会听见,听见了也没什么人会在意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自暴自弃的大声吼了出来。

托了我那积蓄了整整12年的魔力的福,哪怕是凭空造物这种极其消耗魔力的术式,我也能(暂时)用的得心应手。

很快,在我跑过的道路上全部被油渍铺满了。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油腻啊,场面一定很美……才怪啦。

不过万幸的是,对方果然没能像刚刚一样追上来。

毕竟这年久失修的街道加上滑溜溜的油,就算是刘○来了也没办法自如的奔跑吧!对了,刘○似乎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夺得110米障碍赛世界冠军的男人。

不过具体叫什么……想不起来了。嘛,反正也不重要。

“怎么样!千鸟!来追我啊!跑起来啊!”

我故意转身,一是为了确认对方的情况,二是为了能确保我的作战计划可以顺利的实施。

毕竟对方可是人造人哦?单单靠这种小把戏就能拖住对方什么的……我想都没有想过。

连做梦都没梦过呢。

我灵活的舞动手指构筑术式,同时低声吐出一个单词——

“Flame.”

一团火苗“噗啦”一声出现在我的指尖。

仅仅是制造一点火苗,所需要的魔力非常之少,少到我甚至需要动用魔器就可以完成。

只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焦热地狱!”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讲指尖的火星弹出。

就在火与油接触的一瞬,炫目的光芒霎时间涌出,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呼啦——!!!

最先感受到的是炙热。

然后感受到的是炙热。

最后感受到的还是炙热。

我抬起手臂遮住脸,下意识的躲避着这阵飓风。

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我在炫目的火光里勉强睁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想要确认现场的状况。

这个术式我构想了很久,使用还是第一次。

毕竟事前准备需要太多的魔力,若不是危及生命,我也不会贸然使用。但却不知为何,在我不得不用出这一招的时,内心的喜悦确实站了上风的。

我享受着这一术式巨大的威力所给我带来的快感。

火。

大火冲天而起,狂暴的热风夹杂着火星呼啸而来。

四周的光景宛如地狱一般。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用焦热地狱来命名这一术式的原因。

眼睛还未完全适应周围的光亮,我痛苦的皱着眉头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样的话,任是天王老爷,也要折半条命吧?

不过,如果不快点跑的话,我怕是也要在这里折半条命了。

这条巷子的建筑物仍旧多为木制建筑为主,而今天这晴朗干燥的天气亦可谓是天时。火势很快就蔓延开来了。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烧你们的房子的!

身为纵火犯的我转身拔腿就跑。

“火灾啦!!!快跑啊!!!!”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居然一边逃跑一边这样大声的喊着。教科书一般的贼喊捉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尽是木柴燃烧发出的声响。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一道灿白色的光。

哧拉——哔哩——!

这声音太过违和,以至于我都不需要分神去辨别就能听出来。

你听过闪电吗?

没有吧?的确是没有的吧?大家都只听过打雷对吧?

「轰隆隆——」这种,看成震耳欲聋的声音。

但事实上,闪电也是有声音的,只是因为光的速度更快一些,所以大家总是先注意到光罢了。

——那是电流本身的声音。

哔哩哔哩——滋滋!

接下来,在我还没能来得及判断这道光的来源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我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连自己是怎么摔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千鸟就已经将我的手背在腰后,接着把我死死的顶在了地上。

一把短打抵上了脖子,那上面尚且还残留着电光。

兹拉,兹拉——

身体动弹不得。

“真是个难缠的小姑娘,不过焦热地狱这名字起得不错。”

“为什么……?”

“我劈开了。”

对方说得轻描淡写

劈开了?把火……劈开了?

难以置信。

“你也许不知道吧,我名字真正的含义。”

啊——我知道了。

我可算是想起来了。

但是长度不对。

“你确实用的是一把打刀,我看见了。”

“那么是谁告诉你,我只有一把刀的呢?”

啧。

“很不幸,我是二刀流。”

“那还真是罕见啊……我没猜错的话,长刀才叫千鸟吧?”

“的确……至于这把将火海劈开的短刀,我一般叫它——”

著名武将的佩刀千鸟,因为曾经斩断过闪电,故而还有另一个名字——

“雷切。”

对方沉静的声音证实了我的猜想。

“洛小姐,你现在愿意和我走了吗?”

“就算我不愿意你也会绑我走的吧?我说的对吗,嗯?”

啊啊——失败了呢。

对不起啊,杜兰德尔,我没能自己一个人跑掉。

 

 

——

若断之恶,即斩之可。

这便是「恶即斩」这一名字的由来。

虽然杜兰德尔认为人造人没有评价的能力,但她认为自己的心中至少存在善恶。

那么自己认为是“恶”的东西,便斩断好了。

这是一种依赖于速度的剑技,在高速冲刺过后向对方连续挥剑以造成伤害。但是由于挥剑的频率过于快速,同时也会对武器本身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害。

只不过杜兰德尔没有这种担忧。

她的速度之快,让剑刃划过之处只剩下一道银色的弧光。

魔力构筑的屏障被银剑斩裂,锋利的剑刃朝着落日的左肩劈了下来。

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果断后跳的同时射出三支箭矢以改变杜兰德尔的行动轨迹的话,她恐怕早已成为剑下亡魂了。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完全规避那凌厉的战技,一道长约10厘米的渗人剑伤从肩缝处一直蔓延到了腋下。

而杜兰德尔的状况似乎也没有多好,虽然避开了前两支箭矢,但却不得已的被第三支射中了右臂。

“现在……输赢……还不知道呢。”

“啊啊——是啊,但是多半是你输了。”

足下发力。

杜兰德尔再次向前冲刺,拉近了与落日的距离。

这样落日原本的优势完全转变为了劣势,毕竟在这么近的地方弯弓搭箭再射出的时间,远比挥舞长剑劈砍的时间要长得多。

不过显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自己的剑尖总是被落日已毫厘之差避开,而她在闪避的同时,也在同时拉开着距离。

巧妙利用着障碍物,尽量往高处逃窜,是不是还用连射的箭矢来干扰自己的轨迹,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消耗战?)

杜兰德尔避开了一支射向自己的箭。

(所有的箭都不是瞄准要害部位……仅仅只是干扰而已。)

“落日……没有输。”

又是一排连射的箭矢,杜兰德尔一个侧翻着地后,借力反跳直接逼近了落日,对方的反应几乎是同时的,向后空翻闪避。

“同样的招数……不会让你用两次。”

在杜兰德尔使出恶即斩之前,落日在十米外的路灯上着陆了。

不知其然的,杜兰德尔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也许,落日所“消耗”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呢?

三支金色的箭矢当面射来,杜兰德尔来不及深思,用空余的手握住一只后,反身斩断了另外两支。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冒出一阵强烈的火光,她感受到了两股极为强大的魔力同时传来。

不妙的预感。

其中一股是洛空月的魔力,另一股的魔力极其陌生。

“赢的人……是……落日。”

短发少女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自己。

(太慢了……)

对方所消耗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时间”。

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并不进行有意义的致死性进攻,仅仅只是逃避攻击并扰乱对手的行动。

被摆了一道的人原来是自己。

怎么就没有快点想到呢?

原以为是分而避之,没想到是调虎离山。

“Lab07的女儿……收下了。”

听到了这样的话。

(那两股魔力果然——)

对方根本不止一人。

有什·么·人一直屏气凝神,藏在暗处,宛如幽灵一般静静等候,等候自己做出「兵分两路」的瞬间。

然后,胜负已定。

自己在让落空月跑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到头来……我还是那么疏忽大意)

这不是和十年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总是在简单地方犯下致命的错误,最后导致全盘皆输。

她想到了少女的笑脸。

(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

莫名其妙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使用这样大量的魔力,一定会对身体造成十分大的负担,当场死亡也说不定。

(明明说过要回家等我的……)

但是一想到导致这场失败的人其实是自己,杜兰德尔一下子又觉得错的全是自己。

也不知道是气自己的,还是气对方的。

刚刚相遇就要失去,这种恶作剧很有意思吗?

“你的同伙还有谁!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绑架洛空月,你们要问父亲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咆哮着发泄怒火的自己,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

落日的身后,一架打开了舱门的无人机逐渐出现在了视野里。

“作为……伤害到落日……的奖赏。”

少女的左手再度抬起那柄长弓,右手则张开弓弦,空气中金色的魔粒子瞬间暴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在在弦上聚集,形成龙卷风一样的魔力流。

在那风眼处,一支与之前明显不同的箭矢渐渐显现出雏形。

那是一支纤细的金色箭矢,纤细到仿佛一折就会断掉一般。

“你知道的吧……魔法的本质……”

魔力的旋风并未停止,反而围绕着这支箭越聚越多。

杜兰德尔明显的察觉到了,那有有什·么·东·西被拼命压抑着而又迫不及待要喷薄而出的冲动。

“这支箭是……送给杜兰德尔的……礼物……”

已经压抑到极限了。

“其名为……辉煌。”

落日松开了绷紧弓弦的食指。

那被压抑到极致的魔力在瞬间爆发,引起了名副其实的巨大旋风,直指杜兰德尔而来。原本纤细的箭矢在那瞬间倍增,疯狂的膨胀之后忽然炸裂。

而这一切仅仅在短短的数微秒间就已完成。

故而杜兰德尔所见到的,唯有数十支的箭矢同时朝她射来罢了。而这些箭矢同时也在倍增、膨胀、等待着炸裂的瞬间。

(魔法的本质吗……)

杜兰德尔自然是知道的,这种程度的魔力的量,恐怕同时创造数百只箭矢也不在话下吧。

甚至连张开魔法屏障的时间都压缩到了极致,杜兰德尔纵身跃起,任由那些穿透了屏障的箭矢划伤自己。

“最后一个问题——!”

手臂,大腿外侧,甚至侧腹。

“你们要对洛空月——!”

她踩着用魔法制造出来的临时落脚点,向着无人机奔跑着。

“做什么——!”

但终究没能赶上舱门关闭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