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在庭院里晾衣服的龙华,弗格想,我究竟有多久没睡得这么好了呢?

龙华来到这个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弗格每天晚上都和她睡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抱着她。

但这样就好,甚至弗格想起龙华一脸害羞,抱怨他把她当成抱枕还是什么的可爱表情,弗格的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龙小姐!”弗格站在窗口喊龙华。

闻声,和弗格一样金发蓝瞳的少女停下手中的活,有些怯怯地望向他。弗格第一次见龙华时,她穿着粉色为主的女仆装,那时弗格就在想,总有一天要替她换上森特里,黑色为基调的女仆装。

现在他做到了,他真的替龙华换上了黑色的女仆裙,还有白色的裤袜和圆头女仆鞋。

“干吗?”龙华怯怯地回应弗格,她手里正准备搭上晾衣绳的白色床单,绷得紧紧的。

弗格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等了一会才说:“陪我出趟门吧,就我们两个人。”

“诶?”龙华给吓到了似的,挺直身体,“让、让我陪你出门?”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

“我……不,没什么不满……”

龙华放松了些,转身把床单挂到晾衣绳上,“我还以为你会囚禁我一辈子呢。”

“哼,”弗格耸耸肩,“难道你觉得出了门就不算被我囚禁了吗?还是你觉得带你出门,你就能逃走?”

“啧,”龙华咂着舌,彻底不看弗格,“好啊,随你便,反正我又打不过你,但别以为我会屈服!”

“哦?”弗格微微瞪大眼睛,“难道你现在不是屈服于我吗?”

“……”龙华没有回话,但整个人的动作突然慌乱不少。

呵呵,原来如此。

弗格看穿了龙华的小心思,她是觉得,不迈过那一步就不算屈服吗?

然而当弗格考虑干脆找个晚上就把这位龙小姐就地正法时,他心中却涌起一丝不舍。

他总觉得要是强迫龙华去做,自己就会失去很宝贵的东西。

“好了,”弗格深吸一口气,反正龙华现在陪着他让他很舒服,这样不就够了吗,还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快去收拾下,之后陪我巡视领地,也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究竟用多大的监狱囚禁你。”

咔哒。

弗格关上了窗户,十分钟后,他便把龙华拽在身边出门巡查。

而黑发女仆少女雾由真理一直注视着弗格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原本想把龙华抓进影子里,最后又不忍心放弃时的样子。

等弗格离开后,有几个小女仆不满地跑到真理身边。

一照面,她们就开始抱怨。

“那个新来的女人是什么来头,怎么天天晚上都霸着小主人!”

“说的是啊,看她装模作样地拒绝,其实心里一定对能和小主人一起出门而美滋滋的吧!”

说完,她们望向真理,一副“你也这样认为吧?”的表情。

黑发少女女仆明白这些小伙伴是想让她出面撑腰,好让弗格把注意力多放在其他女孩身上。

可她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自始至终,真理对于弗格的意义,以及弗格对于真理的意义,或许只能停留在肉体关系上吧。

一个小女仆见真理不说话,马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补充道:“难道真理姐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往常陪小主人巡查的可都是你呀!”

真理能看得出小女仆那愤怒的样子是真心为她鸣不平,可她却无法回应这位小伙伴的感情。

她说不出自己其实很害怕陪着弗格,看他凶残的样子。

如果说真的对弗格有喜欢的感情,大概只有最开始,父亲大人带回来的那个腼腆害羞,温柔善良的弗格吧。

“我不介意,”真理握住小女仆的手,“毕竟弗格他想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应该相互嫉妒。”

小女仆还是有些不满,“可是真理姐,她真的好过分啊,小主人对我们很好大家都知道,可是那个态度……绝对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哎呀,真理被面前小女仆的认真给震住了,她不禁想,弗格真是个罪孽深重的恶魔,竟然让一个女孩说出如此醋意浓浓的话语。

可她没资格去责备弗格。

她想起那一晚弗格质问她,明明是她先敞开心扉,为什么又要恐惧他。

“为什么呢?”真理望向庭院漆黑高大的正门。

“诶?你说什么?真理姐?”小女仆疑惑地歪歪小脸。

“啊,”真理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小伙伴,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我想那位新来的家人,对于弗格的意义就像弗格对于我的意义吧。”

“真理姐……?”

“比起我,她的身上拥有更多弗格不能割舍的东西,那是弗格最珍惜的东西。”

三个小女仆面面相觑,似乎不理解真理在说什么。真理也没多解释,安慰安慰她们,便独自回到房间。

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因为父亲失踪后,唯一能和父亲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弗格。

她想,恐怕弗格在龙华身上,看到的同样是已经失去的宝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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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查很顺利,即使弗格一个月没在领地露面,一切依旧秩序井然,欣欣向荣。

享受过领民们尊敬的问候,与龙华惊慌失措与不敢相信的小表情,弗格心满意足地回到宅邸。

他前脚刚进门,佐德跟着后脚也进了门。

弗格看佐德风尘仆仆,手里捏着一封信,原以为是有了新的线索,却没想到是一封皇宫来的请柬。

“刚才回来时,碰到了皇帝的信使,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弗格大人。”佐德毕恭毕敬地说。

弗格接过请柬,看着信笺上冠冕堂皇的官话问:“你那边有线索了吗,查清是哪个混蛋了吗?”

“……”佐德沉默不语。

弗格抬头瞪他时,老侍者一脸为难地说:“原谅我小主人,我走访了许多半神和健在的大恶魔,一点线索都没有。”

闻言,弗格忍住想发火的冲动,将请柬揉成纸团,“那你走访的这群家伙就没有嫌疑吗?”

佐德摇摇头,“他们的实力做不到蒸发灵魂。”

弗格没再问下去,佐德的实力他心里有数,如果他竭尽全力都找不到,那对方可隐藏得相当深。

想到这,弗格又撑开刚才揉成一团的请柬。

既然佐德这里走不通,那试试人类的情报网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赏这皇帝个面子,看能套到些什么吧。

“佐德,”弗格打定了主意,“明天晚上我要去参加皇帝专门为代理王设下的宴会,等我回来后,你再动身。”

佐德微微颔首,欠身行礼后,告退离开。

第二天下午还不到四点,宫里的马车便等在弗格家门外。

弗格疑惑晚宴不是六点半才开始么,而且竟然还派了宫里的车来接待,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

来接弗格的人一脸谄媚地笑答:“您可是代理王,或许陛下在晚宴开始前要和您商量些事情呢?”

弗格不再说什么,无论人类还是恶魔,所谓贵族都是一群死板教条的蠢货。

但如果真是老国王找他,说不准今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马车驶入王宫,最后在御花园的宴会厅前停下。

下车时,弗格发现总共只到了三辆车,而往日里总是热闹非凡的御花园,现在却没有什么人声。放眼望去,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弗格试着用魔眼观察,同样的结果,只有他和车夫,以及宴会厅里的几个人。

车夫见弗格下了车,又一脸谄媚地笑道:“那么弗格大人,小的就在外恭候,祝您玩得愉快。”

弗格微微颔首示意,转身进入宴会厅。

宴会厅里的情景让弗格有些不解,整个大厅里桌子摆放得很随意,完全不像是要准备宴会的样子。几个仆人也没有忙碌,而是一个个百无聊赖地在原地开小差。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整个大厅里除了仆人,只有弗格和第九区代理王科普斯.金两人,没见任何其他贵族或者皇族的人。

一头银发的科普斯看到弗格后马上跑了过来。

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脸,弗格就一阵胃痛。

这个科普斯异常难缠,为了和弗格打好关系,经常送礼物,这时弗格想起上次他还送自己三个可爱的少女来着。

“哦!弗格代理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银发美青年瞪着咖色眼眸,挥手喊道。

弗格避无可避,只好应声,“你好,科普斯代理王。”

“哎呀,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怎么样,上次送给你的女孩喜欢吗?”

啧啧,弗格暗暗咂舌,和科普斯面对面,他总是很容易落入被动。

一上手就问这话,弗格不论说好还是不好,都要被科普斯带进节奏里。

所以弗格选择不说话。

科普斯不依不饶,有些难过地歪歪嘴,“别这么冷淡啊,好歹我们是同事,喜欢不喜欢你倒是说说看啊。”

真是难缠的家伙,弗格拉下脸说:“反正我说好,你会说再送我一样的,我说不好,你会说再送新的。科普斯代理王,你用不着和我搞好关系,基本上我们之间不会有利益冲突,我不会把你撕碎的。”

“啊……”科普斯尴尬地嘴角抽搐,不过还好他没再纠缠,否则弗格说不准会当场打懵他。

然而科普斯是个不喜欢尴尬气氛的人,他很快就试着找到了新话题。

“那个弗格小弟……”他笑着说。

“我不是你小弟,再胡说我可真揍你了。”弗格冷冷地瞪他一眼。

“啊,好吧好吧,那我还是叫你弗格代理王好了……”

说着,科普斯突然收起一副笑嘻嘻的态势,轻轻靠到弗格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弗格你也是皇帝派人接来的?”

弗格警惕地瞟了科普斯一眼,“嗯。”

科普斯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整个大厅就我们两个人,既然是宴会,其他宾客呢?”

“请柬上说的是六点半才正式开始,现在才五点不到……”

这时弗格意识到了不对头的地方。

‘也许是陛下想找您说些什么’

车夫的话徘徊在耳畔,弗格立刻张开魔眼进入临战状态。

“科普斯代理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科普斯把手伸向腰间的佩剑。

“我想,我们似乎被包围了……”

被包围了?

弗格觉得这不可能,什么伪装能逃过他的魔眼?

可下一秒——

“不愧是科普斯大人,”空荡荡的大厅回荡起一阵男声,“竟然能看穿我们的伪装,早知道赶在弗格大人之前,先杀了你就好了。”

哗——

大厅如随风而散的沙硕,转瞬间粉碎,而呈现在弗格面前的,竟然是一处封闭地密室。

他望向刚才入口的位置,那里站了至少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而车夫也在其中。

望着那二十几个人,弗格一时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我中了幻术?!

他陷入震惊之中,这世间竟然还有他魔眼没能看穿的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