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提尔锋（三）
“照这么说，你们窃取了青铜龙佣兵团的珍藏品，为的就只是卖个好价钱?”
我带着好笑的心情，等到名为罗的少年在我的监视下，驾驶悬浮车到地上迫降，向他询问了一些情报。在拳头的威胁下对方还算配合，一五一十地就把关于数据凝聚体程序，魔剑“提尔锋”的事情告诉了我。
比我矮上小半个头的罗背靠车门，以一个看起来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站立，面露鄙夷地看着我:“得了吧，青铜龙佣兵团保存有‘提尔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你要不也是为了它，干嘛追着我们不放?”
在我展露出战争形态的部分战斗力后，亲身经历过的罗不得不在表面上收起了敌意，至于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之前说的，关于连环杀人魔行踪的事情总不是骗人的吧？”
我这么问他道。
“当然不是。”罗收敛起之前的表情，转而正色道，接着又不放心到奇怪地问了句：“你真的不是为了提尔锋来的？”
“……目前不是，但你再这么问下去，说不定就会变成是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罗忙指向悬浮车放置他笔记本电脑的地方，“东西就放在那里，我去拿一下不要紧吧？”
我示意他放心去拿，以动力装甲的爆发速度，即使对方趁机开溜也能追上，也不用担心他会耍什么花招。
罗很快回来，用笔记本调出之前隐藏的信息。我向他问起这些情报的来历，得到的竟是它们来自于某个名为“拜蛇教”的组织，某次在蛾摩拉招生时候发出的公告。拜蛇教于反AI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总教的存在在第二市区由来已久。这名为拜蛇教的宗教最初创立时间已经久远到难以考证，但只有在近些年才逐渐开始活跃，进行招收信徒等一系列活动。
招生公告上只有拜蛇教掩人耳目的一处临时小据点地址。但罗曾经待过的青铜龙佣兵团在蛾摩拉人脉广阔，本人手段也是非凡，竟然顺藤摸瓜通过网络混入信徒群体之中，通过他们的直播洗脑活动查出其信号来源。
“他们的传教电视信号经过特殊加密，想要追究确切地点可飞了不少功夫。可惜王家那位知道了这个情报后不怎么感兴趣，还说情报自有其他人负责，不需要无关人员指手画脚。”罗提起这段经历时满脸洋洋自得，言语中带有对王萌萌的强烈不满。想来他对明珠蒙尘的破解结果难得有个人可以分享（即便上一刻还是敌人），心情舒畅了不少。
类似心情，我在做黑客工作时也能体会。在攻克某些技术性难关的时候，带来的成就感是无以轮比的。若能有个同样懂行的人在附近，无论如何都会有炫耀一番心理。
而王萌萌之所以对这段情报不感兴趣，原因则是在于追查出的地点竟来自城市中心某个名为胜利大厦的建筑。
胜利大厦是第二市区行政部分AI总部，出入口常年有大量机械安警把守，警戒森严。如果说选出一个榜单，在第二市区有哪个地方是普通人类无法踏足的，那里必定是人们印象中的其中之一。
我作为曾经进入过胜利大厦的唯一人类，至今还清楚记得那里内部完全不符合人体行走的狭窄管道构造。那里别说藏人，就连耗子都藏不进去。
连环杀人魔一行人前往的其他地点已经有人前去查探，王萌萌不感兴趣的地方反而有可能成为搜索漏洞之一。我反复翻看过几遍罗带来的情报，自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便下了决定，前往胜利大厦一趟观望下情况。
“你跟我一起去。”我从战争形态臂甲上弹出探索装置，爬到了罗的脖子上，收束变形成为一条束缚项圈，刚好卡住其脖子，“要是敢骗人或者中途逃跑的话，小心到时候它会自爆哦。”
“额呵呵呵，小弟我怎么会骗人呢，我可是一向诚实待人，绝对不会撒谎的。”罗身体打了个激灵，干笑了几声，眼神四处乱飘，“对了，要是青铜龙的追兵找过来可就不好办了，还是赶快出发吧。”
……
林家庄园。
原本造价不菲的华丽庄园，在经历狂轰滥炸之后已是沦为一堆堆砖瓦废墟。玻璃穹顶布满灰黑，更有被撕开占据本体四分之一面积的破口。里面假山崩塌，溪水在炮火袭击下尽数蒸发，那些精心修剪栽培的竹林、树丛灌木也在熊熊火焰中化为灰烬。
空经站立于名为“释迦如来”的移动堡垒顶端，看着脚下渺小如蝼蚁般移动的蜿蜒长队，那是战争开始前躲藏在堡垒内部的武僧部队，如今正在庄园里分散开来，压制还在负隅顽抗的残余敌对分子。
“这回真是造了不少杀孽啊。”呼吸着带有硝烟的空气，空经莫名地感叹道。
“师弟这话可就不对了。”
身后的传送电梯口打开，一名布鞋白袍老僧红光满面地走出，“正所谓我佛慈悲，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这些道教之人当年在道统之争时可是抢走我们佛教不少信徒，如今在我佛慈悲之力的度化下正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这是他们的造化才是。”
空经见是空心上来，脸色古怪地说道：“空心师兄教训的是，这番不要脸的言论真让师弟我大开眼见啊。”
“哪里哪里，如今道教自己作死，不知为何参与进了叛乱，等我们把他们的资源抢过来，到时候报恩寺就能一跃成为最大宗教势力了。师弟年纪轻轻就能将我佛教义发扬光大，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哦？师兄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吗？”
“不然呢？”
“那么……师兄你的手为什么一直放在身后？”
“这、这个，自然是后背痒痒，想要挠一挠而已。”
空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这些跟你一起上来的武僧又是怎么回事，要是没记错的话，师兄你和他们应该正在负责另一座堡垒的控制才对。”
站在电梯井阴影下的空心缓缓自背后拿出一把手枪，原本红润的脸色因为激动变得更加赤红：“师弟这话就不对了，身为你的师兄，战斗结束来关注一下师弟的安危，无论怎么想都是很正常的吧。”
随着空心的异动，从升起的电梯口齐刷刷窜出更多持枪武僧。从空经的位置看去，仿佛空心背后出现大量分身，动作整齐划一地将堡垒顶端两人围拢。
空心位于武僧众星拱月般簇拥的中央位置，激动的持枪右手也开始些微颤抖。这里没有外人，即使空经死了，事后也能推脱到掌门战斗时身先士卒，最后意外身中流弹上去。因此在发现“释迦如来”堡垒埋藏的入侵者识别系统漏洞响应后，空心第一时间选择潜入这座本不属于他负责的堡垒。
之后直到空经独自一人登上顶端，似是在抒发感慨时，空心才选择现身，为的就是以雷霆手段将空经干掉。
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空心确认空经无法再逃之后，立时扣动了扳机：“好师弟，你可千万不要怪为兄，要怪就怪你自己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