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为何要在实验室里模拟出宇宙的环境，黑斯延斯并未给出解释，吩咐了句让我们等在原地，接着从原路的齿轮活动门退了出去。
繁星闪耀，不知何时起脚下还飘过一颗蔚蓝色的行星球体。
陆地板块和占了大多数面积的海洋相互嵌合，在涌动翻腾的云气覆盖下显得富有生气，看起来和地球有些类似。
当然，是旧时代遗留的那些信息描述中的地球，新时代不知为何的关系，少有提及这种涉及宇宙层面的知识流传。但好歹在娱乐改编文化方面没有禁止，像此前拍摄电影使用的剧本原型小说《星际乱斗三国志》就是个例外。
这颗行星在下方安静地自转。看起来原来我们站立的地方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位置也会发生变化，就是不知道实际移动的速度如何，毕竟除了那颗星球也没有其余参照物。
小紫站在我身边，盯着蔚蓝色行星，像是在琢磨着什么。而我则是观察四周，偷偷展开超距感知。在电子脑运转、解析出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而不是虚拟成像后，当即吃了一惊。
别的不说，就头顶那片实际没有边际、虚无深邃的黑暗地带，与从外部看见的建筑高度可以说完全迥异，令人不禁好奇起来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接着，黑斯延斯的声音打破了黑暗空间的宁静，听起来应该从外部使用了某种扩音设备：“现在开始检测，主要目的为查验编号2-13圣物在遭受严重创伤后，是否仍具有数据凝聚体程序基础功能。”
意义不明的陈述。在我听来完全是一头雾水，“那个，问个问题？”
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妥，连忙闭上嘴巴。在进门时人家可是特意说过不要说话的，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看来不等于是刻意捣乱么？
黑斯延斯像是因为我违反规定的关系，声音停顿半晌，良久后终于再度响起：“鉴于你行政系统A级权限的关系，我可以做主在有限范围内回答你的疑问，但是请控制在五分钟内。”
好嘛，原来规定也不是那么严。
我闻言松了口气，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容纳初级奇点的场所，抱歉，这个问题上只能说这么多。”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看出我的疑惑表情，黑斯延斯只告诉了我这个奇怪的名词。
“初级奇点？”
我重复了遍，对方这回没有答话。我在自己视网膜光屏上看见从刚才起已经开始计时的数字，只得换个问题道，“等会小紫也能待在这里吗？我是说，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原本正在观察脚下行星的小紫诧异地抬头看向我，抿着嘴唇，秀眉微蹙。黑斯延斯则是飞快地给出回答道：“检测目前可以做到只对单个生物体目标生效，所以不用担心。”
即使在回答的时候，他还是特意避开提及到小紫。仿佛在教廷的眼里，跟着约翰走入教堂，又跟着黑斯延斯来到这里的由始至终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还想再问些信息，黑斯延斯却在此刻不耐烦地说着检测即将开始，要我准备好承受冲击之类的话语，然后就没了声息，任凭我怎么呼唤都不再回答。
搞什么嘛，五分钟明明还没到啊，还有冲击又是什么情况？
“总感觉有点古怪。”小紫向我身边靠了靠，打开了背上的箱子，一个个特别定制的零部件在她纤小白嫩的手中如同跃动的精灵。清脆的零件镶嵌咬合声中，仅在呼吸间，一把散发冰冷机械质感的狙击枪就组装完毕。
我将投入到超距感知的计算力又提升部分，然而仍旧没有什么发现，于是悄悄启动了预设在电子脑内的某个程序。
这个程序还是自己做来特意用在实现与蕾蒂的约定上面，想要记录检测实验的数据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在事先完全没有情报的前提下，与其入侵教廷的网络系统，还不如记录下自身电子脑的变化来的保险。
片刻后，超距感知的世界里泛起阵阵涟漪，我心中出现某种预感，要来了！
黑暗中先是出现一抹光，这是极致的光，实在无法形容它的光彩，实际的它在何处？又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些都难以描述，我就连它是否真的存在也不敢确定。就在恍惚间，自己看见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轰隆隆——”
整个宇宙都在经历某种躁动不安的变化，开始不断颤抖，让人怀疑那些挂在天上的星星是否会在某个时刻就这么掉下来。而我只眨下眼的功夫，出乎意料的，自己竟飘了起来！
完全违背了地心引力，整个人飘起之后，似乎仍处于可以控制的情况下。只要想着朝某个方向移动，“自己”就能缓慢地飘动过去。
自己？自己在哪里？
我惊出一身冷汗，低头朝胸口望去，看见的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实际冷汗自然也是没有的，有的只有感觉罢了。
小紫呢？
附近的黑暗空间里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在超距感知的范围里同样是一片空白，连那颗蔚蓝色的行星都不见了。
话说，这种情况下也能使用超距感知，表明电子脑还在处于运转状态，那么自己不过是陷入了另一层虚拟成像里面吧。
虚拟成像里还套着虚拟成像？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但是说不上来具体的问题究竟在哪里。
……
在原地等待良久之后，还是不见检测完成的迹象，使得我从强自镇定逐渐转化成坐立不安的状态。是否出了什么事情？这和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蔚蓝行星和小紫消失不见，进入这块空间的入口——那扇电子活动门可还存在，时刻提醒我这里不是真的宇宙。
要不，出去看看？
我被心中升起的想法吓了一跳，然而好奇心一旦出现，哪怕再小仍会不断滋生。
如同海洋中的浪潮，一波接上一波，最终，汹涌澎湃的千近巨力冲击着我的胸膛（虽然已经没有胸膛了），让我忍不住噌地窜了起来，控制自己飘到了门前。
应该不会有事吧。不不不，这只是虚拟成像啊，也就是说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怎么会有事。
手指伸出，触碰到门上，没有实体的我毫无意外地轻松穿了过去。
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是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好在对于身体各个部位的感知都还存在，否则的话可能真的要疯掉吧。
我穿过活动门，探出头来，外面供教廷AI活动的生活区域还是那副进来时看见的场景。合成人们还在遵循既定的生活轨迹，人来人往。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似乎，这些建筑变新了不少，难道是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