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来回扯皮，付出些信用点作为代价后，人屠总算在威逼利诱下松口，答应帮忙。

在他的安排下，我们很快在难民区的一处偏僻场所进入地下通道，走了一段阴冷干燥的斜坡，来到类似旧时代地铁站的地方。

之前随着不断往下行走，周围的灯光照明也在逐渐减弱。好在人屠和他挑选过来帮忙的几个手下带了手电筒，几道黄光形成的光柱沿直线扩散，照在未涂漆装潢的墙上，留下移动的团块状光晕，为这段行进过程增添了几分生气。加上我们也有带夜视仪，以及我的超距感知，不用担心看不见的风险。

看得出这座地铁站虽然仍在运转，饮料贩卖机，自动售票机之类的公共设施却早已停用，表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尽管知道有隐藏的通气的管道，年久失修之下空气仍然不会有多么新鲜。

如果借由建筑机械的帮助，想要在地下挖掘出特殊空间不是难事。不过这样的地铁站明显不在AI政府的管辖范围内，连起码的清洁维护都懒得做，很可能是没有登记在册的私自开辟场所，亦或者已经被官方废弃后，又被有心人利用了起来。

等了有一会，伴随略显刺耳的呼啸声，隧道一边亮起朦胧的黄光，人屠联系到的地铁列车总算赶到。靠近等待黄线的车门开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影。

也许是想起了初来到第二市区时候的经历，奈贺的脸色率先变得有些精彩，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样子，拼命对我使眼色。其他人也露出怀疑的表情，不过见人屠第一个上车，就算他要耍花样，总不可能自己放炸弹炸自己，也就放下了心，跟着登上了车厢。

我站在人屠的座位边上，以防他万一升起什么不必要的想法，同时盯着视网膜光屏的时间数字。列车启动后开始加速，过了半个多小时，速度又慢慢开始下降。

列车最终停下，停置的地点和难民区的地铁站有些类似，不过打扫清理的要稍微干净些，灯光供电比较充足，地上遍布凌乱的脚印。

人屠安坐原位，做了个“请”的手势，丝毫没有要站起来跟随的意思：“我就不陪你们上去了，进入蛾摩拉还得按人头交税，那帮吸血鬼可比我难打发的很。”

我点了点头，尽管超距感知的精确感知范围只有五米，不过再远些的距离其实也能模糊的感应到。若在空旷无阻碍的场所，全力延展的话大约能到一百米的范围，只是那样一来实在称不上能有多精确罢了。

在我的感知下，地铁列车的顶上，地面方向可以听到热闹嘈杂的声音，富有人类活动的气息，与黑街热闹时的景象如出一辙，应该的确是到了类似蛾摩拉的地点。

地铁站内布置了的隐藏监控在超距感知下无所遁形，一个个尽皆显露，出口还有专门的守卫拦截。不过我们过来的目的并不是闹事，尽管对入内门票的价格感觉有些吸血，对我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蛾摩拉是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

专属于蛾摩拉的正规军守卫装备比难民区的要好上几倍，身上的武器都是上一批机械安警淘汰下来的，对于地下势力来说绝对称得上精良的新品。实际上，最近各地淘汰下来的军用制式武器比往年都在增多，因此沿特殊渠道流落到地下势力手上的军用“货物”也多了不少。

从地铁甬道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夜晚的灯光打的如同白昼般耀眼，中心是几座灯光下亮白的高楼大厦纠缠扭曲在一起，尖顶向上，形成巨型螺旋钻头外观的奇异建筑。外围则是类似难民区包围巴耶克教堂那样，都是些废弃的半成品施工建筑。

一座座远离灯光，装修建造不完全的楼房阴影有的倾斜，有的倒塌，有的倚靠在一起，形成了围绕中间“螺旋钻头”建筑的保护空地。

我从等待在出口的当地人群中拉住一名小孩，用少许信用点向他询问了些关于蛾摩拉的问题。这些等在附近的群体算是每个大势力都有的底层职位，为一些初来乍到的人们做“导游”，既没有多少风险也能赚钱，因此经常有人抢着要做。

小孩名叫莉莉，交谈中得知她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个女孩。仅仅看外表的话，无论是脏兮兮的衣物和布满黑灰的皮肤，以及遭乱成鸡窝的头发，看起来都像是个在泥堆里打滚的男孩多点。这样的小孩在黑街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是以我一开始没有对其有所怀疑。

“你叫莉莉？是以前在A区教育机构长大的吗？”小紫在旁边听着，忽然惊呼一声，对莉莉来了兴趣，把她拉了过去，认真地对她上下端详，还仔细地用衣袖去揩拭莉莉脸上的黑泥。

“你是……小紫？”莉莉乱蓬蓬刘海遮掩下的双眼透露出原本没有的水汽，起先还有些漫无目的的茫然，视线触及到小紫的紫色瞳哞，顿时想起了什么，“真的是小紫吗？”

“当然是我啊。”小紫哽咽着说道，不知不觉间已经潸然泪下，娇俏的小脸两颊滑过两道泪痕，不顾莉莉身上的秽物，将其拥在怀里，“你怎么在这里，还，还变成这个样子的？以前一起在养育院里长大的其他人呢？怎么都不肯帮你？”

莉莉个子比小紫还要矮上一些，被小紫抱住之后有些手足无措，还偷偷往我这边看了眼，见我也在看她，立刻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低下了头，“他们……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好去打扰的。”

“怎么这样，他们就这样对你视而不见的吗？太过分了！”小紫气地脸色涨红，微微松开对莉莉的怀抱，又牵住了她的双手。感觉到莉莉双手的轻微颤抖，听见她肚子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发出饥饿的咕咕声，小紫秀气的眉头蹙紧，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去忙吧，我带莉莉去吃点东西。”

“还是一起吧，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分开行动可不是个好主意。”我没想到这样也能遇见小紫过去的熟人，隐隐觉得放任她单独离开队伍不是个好主意。而且既然莉莉是蛾摩拉的当地人员，对于这里的熟识肯定也能对我们起到帮助。

Ps：今天突然看见金庸去世的新闻，实在是有点感慨万千，想起来尤记得小时候在图书馆借阅武侠小说的日子，真的有种一个时代落幕的感觉。

有时空闲下来，码码字写点东西，想着若是我自己哪天也这么突然走了，能在这个世界上留点东西也是好的，大概这就是写小说的初衷之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