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回蕩在有些狹窄的空間,只是簡單的琴聲,並沒有像武俠小說描繪的那樣以琴聲化作刀刃的效果,但晴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種琴音在挑撥着身體里的靈魂。

“通過聲音對靈魂做手腳的鬼道嗎?”晴明在心中這麼暗想着。

土方壽從靈力的漩渦之中走出,他的身體變得像是燒制的潔白瓷器一般,白得有些不真實,他抱着一張桐木製的古琴,不對,準確地來說,那張古琴是被他吸附在手中,隨着手掌的移動,那古琴就像被什麼東西拖着似得懸浮在空中。

玉藻前仍然像是愣神般的停留在原地,晴明嘆了口氣,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貼在唇邊,輕聲念了幾句什麼,玉藻前像是如夢初醒般突然抬起了頭,他看到眼前那道煞白的人形也不禁露出了訝異的表情。玉藻前下意識地向後一退,回到晴明的身邊,將手中的長刀收入鞘內。

“剛剛為什麼突然不動了?”晴明低聲問道。

玉藻前猶豫了一下,她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聽到了一陣琴聲,然後就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了……就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一樣。”

“我明白了。”晴明輕輕地用摺扇拍了拍手掌心,“那種琴聲可以直接作用於靈魂,靈魂和意識是有連接的,所以,那種琴聲也可以直接作用於記憶。”

“哎?”玉藻前發出一聲驚呼,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她趕忙壓低聲音問,“那怎麼辦?”

“那個拿琴的小哥我來對付,你想辦法控制一下那個女忍者,說起來……她好像不見了?”

晴明的話音剛落,眼前便襲來兩道黑影,苦無和飛鏢一類的暗器朝着他劈頭蓋臉地丟了過來。驚訝之餘晴明倒也沒忘記催動靈力張開防護,不過這豪邁地暗器殺招倒是讓晴明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有忍者會這麼使暗器嗎?”晴明小聲地嘀咕着。

“小心!”隨着玉藻前的震聲怒喝,晴明才注意到剛剛被自己的防護彈開的那些暗器都不見了。

身後傳來如打鐵般的響聲,玉藻前攔在晴明身後,漫天飛舞的暗器像是一大片黑色的烏鴉一般,這些東西就好像活了過來,不對,它們就是活了過來,晴明和玉藻前都清楚得看見了,那些飛鏢、手裡劍還有苦無都生出了翅膀或是四肢,雖然不能確定這到底是模擬的什麼樣的生物形態,但它們確確實實是活過來了。

“是付喪神。”玉藻前低喝道。

“付喪神……對啊!”

還沒等晴明把話說完,又是一陣琴音催動,晴明面前的防護罩頃刻間碎裂,作用於靈魂的琴音看起來對靈力也有同樣的效果,護盾破碎的同時,晴明感到腦海中出現了輕微的眩暈感。如果沒有這一層護盾做保護的話,或許自己會變得和剛剛到玉藻前一樣吧。

晴明這麼想着,臉上也不禁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暗器形成的付喪神大軍依舊和玉藻前纏鬥着,因為本身就都是金屬的製品,狐火對於這些付喪神並沒有產生太多效果,反倒是懸浮在空中的幾枚噬空珠對於那些付喪神的威脅要更大一些。

更重要的是,在晴明他們的視線完全被土方壽吸引走的時候,望月白悠完全隱蔽了身形,該說不愧是忍者吧,即使是在有限的空間內也能完全隱藏自己的行動。

安倍晴明環顧了一下四周,被陰陽術所封閉的空間基本成一個規整的多邊形,四周幾乎沒有視線的四角,如果這樣的話,那能夠隱藏身形的地方只有.......

“上面嗎?”晴明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還沒看仔細,一道黑色的疾影便伴隨着一陣琴聲襲來。

“靜!”晴明低喝一聲,四周登時間安靜了下來,隨後,晴明的左手又在身邊劃出一道手刀,那襲來的黑影便像是撞到牆上一般,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落地的是一支苦無,在進攻失敗之後它竟是自己爬了起來,灰溜溜地跑開了,這個場面看起來倒有些喜感。

不過現在不是看笑話的時候。

晴明很清楚,言靈·靜字撐不了多久。只要土方壽再次撥動琴弦,言靈便會被化解。

得想辦法對付一下這個琴。

晴明看着遠處那道潔白的人影,他正緩緩地抬起手,將手掌放置到琴弦上。

“來了。”晴明在心中默念道。

在琴音響起的剎那,晴明的雙手也快速地完成了結印,土方壽的頭頂一柄由靈力凝聚而成的太刀筆直地墜下。

也正是這一擊,擾亂了土方壽的進攻,他撫摸琴弦的手一顫,手指竟是沒有搭到琴弦上。長刀落下的瞬間,晴明的手臂用力一揮,刀刃和刀柄都分裂成數十個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小球。

土方壽似乎也察覺到了那小球的真面目,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驚異就在他手指準備按上琴弦之時,那些淡藍色的小球也終於顯出了原狀。

那是數十道由靈力而凝聚成的符籙,不過,和姜厭舟他們所使用的的符籙不同,這些符籙之上都是清一色的五芒星。

然而全日本的陰陽師都認得這個印記,對於他們來說這種印記是日本最負盛名的陰陽師所獨創的一種言靈——晴明桔梗印。

古流陰陽術·符陣·死無生之城

“開門!”隨着晴明的一聲低喝,那些包圍着土方壽的符籙竟變得像是一道道門扉一樣,土方壽周身環繞的妖氣、靈力和靈氣都被那些敞開的門扉所吸收,而反饋的土方壽的只是一些無用的靈屑。

雖然靈屑並不會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就和人類需要呼吸一樣,通靈者的靈脈需要吸收靈氣來補充靈力,這個過程和呼吸類似,如果周圍的空氣中完全不存在靈氣的成分而都是一些無用的靈屑的話,那就會和出現如同缺氧類似的狀況,嚴重的話,靈脈甚至可能因為無法及時補充靈氣而壞死。

土方壽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呼吸正變得愈發急促,而且由於妖氣也被抽走,和琴古主之間的附靈也變得有些薄弱,出於自保的本能,附靈的狀態開始解除。

土方壽冷哼了一聲:“如果換左衛門來的話,恐怕就沒招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土方壽直接將手中的古琴拋向半空,他的右手探向腰間,隨着手臂的發力,數珠丸恆次的刀鋒掠出,刀影在空中劃出幾道漂亮的圓弧,雖然看起來像是毫無章法地隨意舞動,但土方壽的目的很明確,他的刀刃就是朝着晴明所布下的符籙去的,那些靈力凝聚的符籙本身就很脆弱,在受到外部的強烈衝擊之後便化作靈子飄散,雖然被言靈吞噬的靈氣沒有立馬復原,但只要靈氣的循環仍然在進行,那就不用擔心靈氣的問題。

土方壽抬起手接住落下的古琴,他的手掌在觸碰到琴面的剎那快速地掠過,琴弦被指尖撥動發出一聲尖銳的厲響,不同於之前的琴聲,這次的琴音之中飽含着肅殺之意,雖然四周的物品並沒有損毀,但晴明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彷彿被一柄利刃划傷一樣。不遠處的玉藻前也發出“啊”的一聲,想必也是被這種琴音擊中了靈魂。

“這樣的話,就有些麻煩了啊。”晴明苦笑着抬起頭,“這傢伙的能力,對我來講相當不友好啊。”

【與此同時·二條城】

衝天的水柱拔地而起,鬼欺和赤霄的面前被一片水霧覆蓋,遠呂智幾乎是一瞬間就凝聚了如此數量的水流,僅僅是靠空氣中的水汽絕對達不到如此的效果,這傢伙對元素的掌控能力甚至不輸頂尖的陰陽師。

不過仔細一想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在日本的傳說中,並沒有哪位陰陽師曾降服過這位妖物,他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被人類戰勝過的妖怪。

遠呂智的手指朝下輕輕一指,鬼欺和赤霄似乎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嘶吼聲,衝天的水柱化作狂亂的龍捲,就宛如餓急了的蛇一般朝着兩人猛撲過去。

如果被擊中的話,一定會被撕成碎片吧。

赤霄和鬼欺心裡這麼想着,四周都被水龍捲封鎖了,除了地下,他們兩人沒有地方可逃。

“你的鬼道對這種東西有用嗎?”

“就算羅生門能讓他的攻擊產生偏移,可是這個數量實在太多了,感知的欺騙沒有太多意義。”

“很痛啊,狗東西!”突然一陣怒吼聲響起,只見粗壯的雕龍鐵棒從天而降,隨着鐵棒的落下,那些狂暴的水龍捲竟是慢慢開始平靜下來。

遠呂智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神色,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也正是這一步讓他得以躲開,那鐵棒的猛擊。

悟空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怪力雙手舉起鐵棒,完完整整地揮出了一道圓弧,那襲來的水龍捲都被這根鐵棒所盪開。被鐵棒所觸及到的水龍捲都化作飄散的水花消失在空氣之中。

雨幕之中,那雕龍鐵棒慢慢變小直至恢復到和悟空的身高差不多的長短。

“這東西,叫如意金箍棒,它還有個名字。”悟空直起身子,將金箍棒架在肩膀上,“叫定海神針,任何的水系法術,在它的作用範圍內都會失效。”

“是么?”遠呂智冷笑了一聲,他再一次伸出手,隨着他的動作,四周的雨水竟然停滯了下來。

“這……”

“當心!”鬼欺低喝一聲,可他的聲音卻突然被一陣尖嘯聲掩蓋,那些停滯下來的雨水化作箭矢鋪天蓋地的朝着三人飛射而來。

金箍棒雖然可以平息水系的法術,可像是雨點這麼小範圍的水流,金箍棒根本就不會起反應。

而在鬼欺他們三人疲於防備的時候,遠呂智卻突然動了,他幾乎是在瞬間逼近了悟空的身邊,一記老拳筆直地朝着悟空的胸口砸去,悟空心下一驚,他下意識地抬起金箍棒防備,可這一拳竟是將金箍棒砸得微微彎曲。

雖然棍棒在受到攻擊時產生彎曲也很正常,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只靠一拳就讓金箍棒產生形變的。

赤霄和鬼欺見狀也顧不上其他,提起手中的刀槍便要上前援助。

但遠呂智的反應快得驚人,他化拳為掌將悟空朝後一退,自己則是轉向襲來的鬼欺和赤霄,遠呂智的手臂一揮,原先雜亂的雨水彙集在一起形成一道水鞭,長鞭甩出,竟是一鞭就將赤霄打翻在地上。

遠呂智的手臂又是一晃,又是一鞭襲來,可這一鞭卻沒有擊中鬼欺,而是擦着他的身子打在了地上,遠呂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的神色,而這時鬼欺已然逼近遠呂智身前,雙刀斬出,這一擊完全沒有猶豫,蜘蛛切和鬼切直指遠呂智的面門。

而就在此時,遠呂智身後卻突然探出一隻由妖氣凝練而成的紫色蛇頭,那蛇頭一口咬住鬼欺的肩膀,在雙刀揮出的一瞬將鬼欺甩了了出去。

遠呂智伸手拂過自己臉上的血痕,雖然蛇頭的防禦很及時,但鬼欺的刀刃還是劃到了他的臉,這種傷口很快就會癒合,可遠呂智還是覺得莫名的有些不爽。

“幹得好,鬼欺!”身後,傳來了令遠呂智不禁皺起眉頭的聲音。

他側過頭,悟空正高高躍起,手中的金箍棒被舉過頭頂,長棍揮下,帶着撕裂空氣的刺耳聲音。

遠呂智抬起手,竟是單手接住了悟空的全力一棒。

咔噠——

遠呂智清楚地感覺到手臂傳來的疼痛感,看樣子,雖然是接住了這一棍,但手臂似乎是被砸斷了。

而且……周圍的地面也被這一擊給震碎了。

“你這力量也太奇怪了。”遠呂智不禁發出這樣的驚嘆。

“你也好意思說我?”悟空揶揄道。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閑聊,但悟空的攻擊沒有停止,棍棒雖然被遠呂智接住了,可現在他離遠呂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還沒等遠呂智鬆開握棒的手,悟空的身形已在空中一翻,一腳踢在遠呂智的下巴上,這一腳竟是將遠呂智踢得朝後一仰,一小口鮮血混着半顆碎牙吐了出來。

遠呂智臉上終於是露出了怒意,他顧不上嘴邊的鮮血,握住棍棒地手猛地朝上一推,悟空整個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給推得倒飛了出去,就在這時遠呂智一把抓住了悟空的腳踝,悟空只覺得被什麼東西拽着,被高高地扔向天空又重砸在地上,遠呂智反覆重複着這個動作,來來回回摔了大概十下,這才一下躍向空中,將悟空用力地砸向地面。

整個過程的速度太快,悟空根本就來不及調整身形,這一下砸到地上幾乎是要把他的脊背給砸斷了。

一口鮮血咳出,一時間,悟空竟是躺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只見懸浮在半空中發遠呂智慢慢抬起了手掌,落下的雨水在他手掌中匯聚,水流形成了如圖鑽頭般的水龍捲。

“糟了……”悟空在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

那道水龍捲在遠呂智的手中慢慢地被凍結,形成了一道體積巨大的冰錐,如果被那個東西擊中的話,雖然不至於致命,但以悟空現在的狀態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法活動了。

“可惡,動起來啊!”

冰錐落下,悟空的身體仍舊使不上力氣,斷掉的骨頭也沒有立馬修復,鬼道·不破的效果一時間竟是沒有跟上。

就在這時,一股熱氣襲來,彷彿是要將周圍的水汽全都蒸發一般的燥熱自悟空身後傳來,那道誇張的冰錐竟是在一瞬間被熱氣溶解,彷彿能將靈魂蒸發一般的灼熱感朝着遠呂智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柄赤紅色的長槍。

赤霄赤裸着上身,單手握着那柄赤色長槍,槍尖卷攜着那炙熱的氣息,槍尖微微泛起金色,雨水滴落在槍尖上便被瞬間蒸發,只留下“刺啦刺啦的聲音”

遠呂智冷哼了一聲,他只是輕輕抬起手,身邊的妖氣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紫色的薄紗,赤霄用盡全力的一槍,竟是沒有刺穿這層薄紗。

可此時,遠呂智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黃衣紅髮的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兩柄長刀的刀刃刺穿了他的後背,刀刃向著上方一扯,竟是將遠呂智後背的皮膚給撕扯了開來。

“給我,從天上下去!”鬼欺發出一聲怒號,雙刀舞動,兩柄利刃削開了遠呂智的後勁,疼痛的感覺讓遠呂智發出一聲極低的悶響聲,他用力地握緊雙拳,妖氣朝着四周震開將鬼欺和赤霄給震得退開了幾步。

遠呂智和鬼欺兩人同時落地,他慢慢地直起身子,看着在自己面前擺好駕駛的鬼欺赤霄二人,兩人的身後應該就是剛剛倒地不起的悟空。

“你們不會就只有這點本事吧?”遠呂智背後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周身那紫色的妖氣形成七支蛇頭,在空中舞動着,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京都·占星台】

鐺——鐺——鐺——

狼牙棒和伏魔杵碰撞在一起,兩柄金屬的鈍器隱約摩擦出隱約的火花,五月將後腿微微後撤一步,全身擺出一種彷彿棒球運動員揮棒的姿勢,而面前的風間優姬手中的伏魔杵卻是用力地朝前一刺,這一擊用的力量並不大,但卻是硬生生地攔下了五月這充斥着妖氣的一記猛攻。

更讓五月覺得離譜的是,她手中的狼牙棒竟是發出了輕微的碎裂聲,那柄伏魔杵尖端刺到的地方竟是延伸出細長的裂痕。

“那傢伙的伏魔杵,果然有點不太對勁。”五月輕輕揮動手臂,不會錯的,剛剛那一瞬間,她感覺到的那股異樣的感覺,就是來自於那女人手中的伏魔杵。

那個東西,散發著一種讓四周的靈氣和妖氣產生厭惡的氣場,是那個東西上面附加了某種言靈嗎?

五月嘆了口氣,她抬起手用力將狼牙棒朝着風間優姬一丟,風間優姬下意識的側身閃避,也就是躲閃的功夫,優姬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視線被丟出的狼牙棒給遮擋住了。

就在這時,優姬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揮動降魔杵盪開狼牙棒,視野登時清晰了起來,五月趁着優姬被奪走視線的功夫突然接近,一記重拳猛地揮下,優姬本想抬起降魔杵格擋,可她卻發現五月的這一拳竟沒有附加妖氣,是實實在在的“蠻力”。

一拳砸下,拳勁自伏魔杵傳遍優姬全身,讓她險先鬆了握着杵的手。

“這怪力女?”優姬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但接連的攻勢讓她沒有時間多想,五月的拳很快,每一拳都帶着和她那纖細手臂不相符的強悍力道,而且她的拳完全沒有章法,優姬總覺得五月完全就是看到哪裡有防守的空隙就朝着那裡揮拳,拳路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不過這樣的進攻,反而對於現在疲於防備的優姬最為有效,純粹的蠻力攻擊,對於伏魔杵來說可以說是天然的剋制,伏魔杵本身可以帶着排斥靈力和妖氣的言靈,可是這種言靈的代價就是,伏魔杵對於純粹的物理進攻,要比一般的金屬武器要更脆弱。

再多承受幾拳的話,恐怕伏魔杵會因為這個怪力女的拳頭而斷掉。

想到這裡優姬微微猛地後撤一步,這讓五月的拳打了個空,也正是這麼一個短暫的空隙,優姬一記掃腿讓五月丟了重心,隨後一掌自下而上地推在優姬的下巴上。

這一記重擊讓五月一下子感覺腦袋發暈,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這一擊給卸去了。此時,五月看着優姬手中的伏魔杵慢慢消失,變化成了一柄看起來非常老舊的武士刀。

這是這傢伙的鬼道嗎?不對,沒有聽說過還有妖怪可以拿武器作為鬼道的。

優姬單手握着那柄長刀,快步向著五月靠近。身體還是沒法動彈,雖然那柄長刀看起來鈍得完全無法砍傷人的樣子,但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拳打腳踢也能要她的命了。

就在優姬一刀砍下的時候,一柄黑色的單手劍橫空飛來,打在優姬的刀刃上,讓刀刃砍了個空,下一個瞬間,姜厭舟已是出現在優姬身前,他伸出左手一把接住被自己丟出的黑色單手劍,右手另持一柄單手劍,雙劍朝着優姬的面門直刺過去,優姬只能不斷的後退,直到被逼至牆角這才算是抬起刀刃格擋,而姜厭舟卻突然將突刺的動作轉為橫掃,他在一瞬間換反手握劍,以雙劍的劍柄猛擊優姬的小腹。

這一下的重擊使得優姬腹中一陣翻江倒海,險先一口胃酸嘔了出來。見自己的同伴受困,幾顆咒釘筆直地丟了過來,而姜厭舟完全沒有躲避,在咒釘靠近他的瞬間,地面升起一堵低矮的土牆將使得咒釘完全嵌在了牆上。

這一下的攻擊完全沒有為優姬爭取到多少時間,但五月卻是在姜厭舟的及時救援之下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機會。

雖然時間不長,但五月的半妖體質讓五月的恢復速度比尋常的陰陽師要恢復得更快一些。而且,剛剛被優姬一下擊中下巴所表現出的狼狽姿態,已經徹底惹怒了五月。

在場的所有人都察覺到一股恐怖的妖氣,那股妖氣就像是一個儲存了空氣的氣球一下子被戳爆了一樣。

五月的瞳孔變成了一種如圖寶石般的深紫色,身上那如圖女高中制服一般的衣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上身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露出如浮世繪一般的夜叉獵鬼文身。而沒有裸露的皮膚則是被白色的繃帶纏住。

“呼——”五月緩緩地站起身,她的周身,淡紫色的妖氣像是薄幕一般環繞着。

瀧夜叉姬,即使是半妖,她的身上也是帶着妖怪的鮮血。

夜叉——

在場的風間姐弟兩人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個字。

姜厭舟突然向側邊一閃,他身後的瀧夜叉姬突然腳下發力,只見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細長的線,再出現在優姬面前之時已是一記重拳迎面砸下。

這和之前蠻力的一擊不同,是飽含妖氣的一拳,若不是優姬身後的鋼板夠厚,恐怕會被一拳擊穿,然而優姬已經消失不見了,她在一瞬間出現在了左衛門的身邊。

“從剛剛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五月直起身子,她看着遠處的風間優姬和風間左衛門說道,“你們身上所散發出的妖氣太複雜了,並不是很強,但很數量繁多,而且各不相同。並且,你們所用的那些武器之上也沾染着相應的妖氣,還有那瞬移一樣的動作,從剛剛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喂,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姜厭舟點點頭,剛剛解決掉合成妖獸之後,姜厭舟便察覺到了,這個空間之內,除了五月,似乎還有其他的七種各不相同的妖氣。

“在日本的傳說之中,有一種妖怪會成隊而行,這種妖怪通常是以‘七人’為一隊,如果其中有人死掉的話,那就再換其他妖怪補上,這種妖怪,被稱作‘七人同行’七人同行可以看做是一種妖怪或是某種怪異的現象,算是百鬼中的異類,而如果想要將這些傢伙收做式神的話,只靠一位陰陽師是不夠的。”五月頓了頓,“你們兩個身上的式神,是七人同行沒錯吧,剛剛那種瞬移的動作,就是靠轉移到七人中的某一人的位置而實現的。”

“嘁,想不到這個怪力女腦子還挺好使的。”優姬冷哼了一聲,“看看你們四周。”

隨着優姬的話音落下,姜厭舟和五月主要,有六個戴着斗笠的人影,正站在房間的側邊圍成一圈,這些人影手上都拿着東西,有之前優姬拿着的舊太刀和伏魔杵,還有先前左衛門使用的咒釘和那種奇怪的撥浪鼓。另外兩個人手中握着的則是一支竹管和一個麻布口袋。

“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樣屬於自己的寶物,組成這支七人同行的妖怪沒有自己的鬼道,但因為機緣巧合,他們拿到了這些寶物,這些寶物給了他們足夠媲美鬼道的力量。”優姬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只有半邊的木製人像,“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藏的了,左衛門。”

“是。”左衛門手中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和優姬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像,兩個人像完美的拼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個完整的人形。

“這是這支七人同行壓箱底的寶物,雙生寶具,雙生偶。”

隨着人偶的拼合,一個足足有三米多高的巨大人偶出現在場地之上,優姬和左衛門也被那支人偶給吸收了進去,就彷彿那種科幻機甲動畫之中,被粒子光束吸入駕駛艙的機師一般。

雖然體型十分龐大,但那機關人偶的動作卻完全不會顯得笨拙,相反的,它的動作飛快一陣地動山搖般的晃動后,雙拳猛地砸向姜厭舟和五月,同時兩臂朝着身邊一會,嘩啦啦地掀開了一大片的地板,同時那兩邊那些帶着斗笠的人影也開始發動了攻擊,帶着怨氣的咒釘和一些細長的針自地面飛來。那拿着伏魔杵和太刀的人影也一躍而起,舉起武器便朝着五月砸了下去,好在姜厭舟的反應還算迅速,手中雙劍拼合在一起化作一柄長弓,靈力彙集而成的長箭射出,硬生生地將手握太刀的人影逼退,五月也是飛起一腳,靠純粹的蠻力將拿着伏魔杵的人影給踹了下去,不過代價就是,她的手指被飛射而來的一根針給擦到了。

鮮紅的血液流出,沒一會,那血液就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紫色,看樣子,那針上帶着劇毒。

“小心點,別被對方的飛行道具給打中了。”五月的聲音在姜厭舟的耳中響起。

“我去處理那兩個放暗箭的,還有那個拿伏魔杵的,那個拿太刀的就交給你了,還有,那台高達就麻煩你拖一會了。”姜厭舟毫不客氣地丟下這句話,五月便看他的身形一晃,整個人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