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夏最终还是换上了女仆装,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做过暑假工的那段日子。她把自己原本的衣服整齐地折好,放进了衣柜中,在心里暗自祈祷或许还有能重新穿上的一天。克莉斯的宅邸很大,有许多间空的客房,优夏的房间被安排在诺尔露的隔壁。透过窗户,便可以看到庭院中的花草,以及那间原本是仓库的坍塌的地下室。
那是一切的开始,但是对于优夏来说,那是一场仿佛梦境一般的奇遇。一股突破次元的力量将她从即将死亡的边缘拉到此处,如同万花筒那样光怪陆离的景色在她眼前闪过,接着便来到了这个奇妙的世界。
可是,如果召唤魔法既然能够产生突破时空的力量,那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呢?优夏并不傻,她自然是能想到,诺尔露有可能在撒谎,目的是为了让她留下来。
那样做有什么好处吗?优夏不得而知,她对这边的情况知之甚少,眼下似乎只能先配合她们,要不然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如果是故事中的那些主人公的话,一定会利用这样的机会开启精彩的第二人生吧。
但是从诺尔露身上似乎看不到那样的光景。或许那才是转生者的常态,如果在原本的世界就是碌碌无为的社畜,即便是得到了第二次机会,也只会再一次过上同样的生活。
趁着诺尔露不在的间隙,优夏再一次打开了面板,仔细地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她不知道这样的数据在这个世界里算得上是什么水平,不过从法术书里可以确认,她确实拥有一些独特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那个被克莉斯要求关掉的光环魔法。
“辟邪光环……使周围所有邪恶阵营的生物能力下降的光环魔法……有效范围和效果会随着等级上升而增加……”
如果有这样强力的魔法,要打倒那个恶魔大小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当优夏的脑袋里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之时,她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痛苦,像是要对她这种不敬的想法施以惩罚。
“难道说是那个契约……”
当优夏再一次看向镜子,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胸前浮现出了一个魔法纹路。她大概能猜到,自己已经没办法从恶魔手里逃脱了。
失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餐的时间。克莉斯独自一人躲在书房里,迟迟不肯出来。诺尔露便让优夏负责把晚餐送到书房。
“呃,让我去么?”
“这算是第一次练习。”诺尔露冲她笑了笑,“为了尽快适应今后的生活。”
“那好吧……”
优夏端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穿过走廊,停在门前。深呼吸了几次以后,才轻轻地敲门。
“大小姐,我送晚餐过来了。”
“进来吧。”
优夏按着门把手,慢慢地推开门,紧接着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那位高傲的恶魔大小姐坐在书桌前面,她的身边堆满了高耸的书山,衬托的背景是众多的书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为奇,可是优夏分明看到烛火悬在克莉斯的眼前,书本和卷轴如同鸟儿一般环绕在她的身边,仿佛有着自己的意愿那样,从书架上离开,或是自行归位。
直到这时,优夏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来到了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
“好,好厉害……”
“嗯?”克莉斯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怎么,只不过是浮空术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啊,我是第一次见到……”
在优夏惊讶的注视下,手里的餐盘自行飞到了克莉斯的书桌上,直到看到克莉斯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她才知道是克莉斯在故意炫耀自己的魔法。
“难道说,你还做不到这样的?”
“啊……确实……”
“那还真是弱呢,这是魔法中的基础,要是做不到的话,那不就是木头脑袋。”
“呃……”
“真是可怜,我就破例教教你吧,没有基础也能使用魔法的方法。”
在克莉斯说完之后,一些东西从箱子里飞了过来,并且塞到了优夏的手里。
“这些是……”
“药水、卷轴和魔杖,法师并不是只能依靠魔法,倒不如说,只会依赖魔法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法师。”
“哈……”
“那些东西你先收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用。虽说是市场上能买到的东西,但是也不要浪费。”
“感激不尽?”
“虽然像我这样优秀的法师根本用不到就是了。”
明明是送了礼物给自己,但是克莉斯那副抱着手,翘起腿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火大。优夏不禁这样想。
“不过嘛,像你这样的,还是老老实实去学院从头开始学起吧。”
“啊,关于那个学院,是怎样的学院呢?”
“我也不太好形容呢……虽然我是从那里毕业的,但是课程我都是自学学会的,谁让我是天才呢~”
“真的好欠揍……”优夏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那里毕竟是魔界顶尖的魔法学院,除非是完全没有智力的白痴,应该多少还是能学到点东西的吧?”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可以使用魔法吗?”
克莉斯稍微思索了一会,随即将手肘搭在书桌上,用手背来支撑那圆圆的脸颊。
“这个话题有点复杂呢,不过我正好也累了,就当是休息吧。”
这样说着,克莉斯掀开了餐盘上的保温罩。恶魔的主食是肉类,因此诺尔露也格外擅长料理各种肉食。
“今天的菜是牛肉啊……偶尔也想尝尝人类的味道呢。”
优夏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克莉斯见状笑了起来,叉子在她的手指尖快速转动。
“安心吧,我是不会吃你的,但是别的恶魔可保不准。所以才想要让你去学魔法,至少要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这样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魔法其实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根据力量的来源不同,魔法被分为两大类,也就是奥术和神术。神术是由信仰而产生的魔法,而奥术则是知识或者天赋的力量。所以要使用魔法大体上有三种办法,要么是靠血脉来继承,要么是依靠坚定的信仰,亦或者是用自己的头脑去学习。”
“恶魔也需要学习吗?”
“虽然身为恶魔能够得到一些天赋上的优势,但是如果想要使用强力的魔法,也就必须要深入地学习……不过大部分恶魔智力都不是很高……像我这样聪明的毕竟是少数呢~”
“原来如此,智力高是有这样的好处啊……”
“但是,如果是神术或者术士的话,是需要魅力的,因为魔法的来源不同呢。有时候还挺羡慕的,要是我的魅力高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不用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优夏隐约能感觉到,那样的话语似乎是真心的。诺尔露似乎并没有骗自己,眼前这位高傲的恶魔大小姐,实际上只是一个痴迷魔法的孩子而已。
“……大小姐真是博学。”
“那当然,毕竟我是天才呢~”
但是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火大。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优夏试探着问,“大小姐也没有办法让诺尔露小姐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克莉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轻地把叉子放在餐盘边缘。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恶魔,不是神。除非有朝一日我能完成成神试练,否则永远都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力量。”
优夏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成神……试练?”
“那只是个传说,谁都不知道有多少程度是真实的。不过这也确实是个美好的愿景,给那些野心勃勃的恶魔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梦。我反正是不太相信的,就算是真的,成神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样啊……”
“也不用那么失落,虽然回不去了,诺尔露那家伙在这边也还过得不错的样子。而且有我这样强的主人在,也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我知道了,大小姐。那我把盘子收走咯?”
“嗯。新衣服很不错哦。”
看着优夏苦笑着退了出去,克莉斯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方针。在签订了主从契约之后,克莉斯实际上已经完全掌握了优夏的能力,之所以不像最开始那样慌乱,是因为得知了优夏的能力并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
“虽然有一些作弊一样的强力魔法,但是整体的能力值很低。为了能在今后派上用场,不得不对她进行培养……可是,把最有威胁的敌人培养成才,那不就是养虎为患嘛,真的是愚蠢到家了。”
信奉实用主义的克莉斯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先前的计划,就算最后事态会变得无法控制,也要先解决眼前的难题才行。
看到优夏拿着餐盘和一堆魔法道具回到了餐厅,诺尔露立刻好奇地凑了过去。
“你和大小姐说什么了?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道具?”
“啊,因为我不会基础的魔法,被狠狠地嘲笑了一顿……”
“她就是那种恶劣的性格呢。”诺尔露笑了笑,“别在意,虽然是这副样子,但是她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
“能懂,确实是很博学呢。”
“让我看看她都给你了些什么东西……治疗药水……燃烧之手的卷轴……还有油腻术的魔杖……都是些很基础但是实用的东西呢。”
“只要有这些东西我也可以使用魔法了吗?”
“当然,不过这些道具都是消耗品,虽然也能买得到,不过经常用的话需要准备很多呢。”
优夏看着手里这些奇特的道具,不自觉地发出了感叹。
“魔法么……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