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团长分开后，一起走在回精灵区的路上。
其中我和爱尔莎走在前面，马库多和亚克西姆走在后面。
“爱尔莎，爱尔莎。”
“嗯？怎么了？”
被叫到的爱尔莎扭过头来看我，我回以她微笑。
“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啊～当然记得，没问题，从今以后‘天才少女’的头衔就归你了。”
“不不不，那种东西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想要。我们以前不是商量好了，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得成为我的朋友吗？”
“我可不记得自己答应了那种事。”
“诶～”
“开玩笑的，贵族说一不二。”
贵族的人说话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开玩笑。
“那你是同意了吗？”
“等等，你以为你已经赢我了吗？全程几乎都被笼罩在水雾里啥也看不到，那种比试我才不承认。”
对、对啊，我和团长的战斗他们三个人基本是看不到的。
“再说了，我自己也还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你怎么能断言你就一定比我强呢？”
“你那时候不是说自己已经使出了全力……”
“那当然是骗人的，难道你不知道在本应该拼个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轻信敌人的话就是个致命的错误吗？”
团长语录的现学现用。
但从我们旁观者看来，爱尔莎确实没有完美地发挥自己的实力。如果不执着于那头冰龙，可以想象凭她自身的魔法攻击能力能达到相当高的水准。所以她一定要坚持自己说自己没用出全力的话我也无法反驳。
咦？这样的话胜负怎么算？
“那今天就算是没分出胜负吗？”
“没错，胜负暂时保留，总有一天会跟你分个高低吧。”
“怎么这样……”
那结果到头来我还算白忙活了一场吗？还以为能借这个机会和爱尔莎打好关系的，不禁感到失望。
“不过，那个……”
“嗯？”
爱尔莎打开扇子，像是在遮羞一样捂着自己的下半边脸。
“一定要我当你朋友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再怎么笨我也不可能察觉不出爱尔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那我们今后就是朋友了对吗？”
“啊～你要是非要和别人这么说，我也不会阻止。”
“真是的，害什么羞啊。”
果然爱尔莎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身为贵族大小姐，除了有一些奇怪的矜持以外，和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我还以为贵族都是一些和那些魔族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看来道听途说果然是不靠谱的。
“我话先说在前面，想要和我搞好关系的人可是有很多的，毕竟我可是地位显赫的贵族人家。我姑且是认可了你的实力才默认你以后把我当成熟人对待，但要是因此太得意忘形我就困扰了。”
“爱尔莎，爱尔莎。”
“嗯？怎么了？话说你听我说话了吗？”
“我可以现在对你做一种只有朋友之间才能做的事吗？”
“不可以，我有不好的预感。”
“诶！”
我一把抱住了爱尔莎。
“我不是都说不可以了吗？！”
“就一小下有什么关系嘛，女性朋友之间都是这么亲密接触的。”
“是吗……不对，我怎么没听说过。”
“啊～爱尔莎身上有股好香的味道，不愧是贵族人家的大小姐，不管是相貌还是打扮都非常漂亮得体。”
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了，一身非凡的气质和上乘的丽姿，简直就像个艺术品一样。
“是、是嘛。”
啊，爱尔莎有点脸红了。果然不管是哪个女孩子被夸漂亮不可能不高兴的。
“话说爱尔莎是在神剑族的国家长大的吧，那个国家的贵族和平民的关系是怎样的？”
“嗯？嗯～都挺好的吧，领主爱子民，子民也爱领主。毕竟是秉持公平和正义的神剑族统治的国家，基本上没有政治腐败。整个国家是完全的依法治国，犯罪率低得可以忽略不计，可以说就是一个完美的国家形态吧。”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没有出生在国家所以不是很懂。
“那我们毕业了以后我可以去你家玩吗？啊，话说我要去神剑族的国家会受到阻拦吗？”
“那倒不会，神剑族的国家对于精灵族和矮人族是很欢迎的，你去了也会受到和原住居民一样的对待。只不过兽人族、人类和魔族就不允许民间人士来往了。”
“魔族我还能理解，为什么兽人族和人类就不行了？”
“因为兽人族和人类从整体上来说，不安定分子具有相当一部分数量，尤其是人类很久以前对神剑族挑起过一场丑陋的战争，现在也有很多神剑族对人类怀有不好的印象。”
“是这样啊，挑起战争确实是不好的……但我听说人类建造了许多漂亮的建筑，像是宫殿啊城堡啊，还有雄伟整齐的军队和美不胜收的花园，爱尔莎不觉得好奇吗？”
“那些低等生物也就数量多这唯一的优点了。要说好奇是觉得好奇，可能我也是从小受了周围人的影响，极力不想和人类扯上关系。”
既然爱尔莎这么说，我就不能说出自己想去看看这种话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到时候我一定会去你家做客，说好了哦。”
“别抱我这么紧！很热，很烦，没法走路了！”
不好，抱着爱尔莎的触感好棒，说不定会上瘾。
“咳咳，蕾娜，你差不多得了。你的行动太惹眼了，周围的人都在笑话我们呢。而且爱尔莎小姐也很困扰的样子。”
在我们后面的马库多刻意咳了两声提醒我。
“啊，马库多你在啊，我还奇怪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刚才加入我们不就好了？”
“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到……”
“嗯？”
感觉马库多的眼神怪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立刻转移视线，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难以启齿的感觉。
“那个，蕾娜，我想问你。你对团长提议帮你训练剑术是怎么看的？”
“蕾娜，差不多该放开我了。”
“诶～再一小会儿不行吗？”
“那个时候你爽快地就答应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单纯只是想要提高自己的剑术，还是……还是其它原因。”
爱尔莎挣脱了我的手臂，突然有一种失落感袭来。
不过正如马库多所说，我还是适可而止好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诶？啊！听、听到了，是问我接受团长的提议是怎么想的是吧。”
不知怎么马库多有些生气，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额……好像是我错了，这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好了。
“嗯～怎么想的？还能怎么想？我当然只是想提高自己的剑术啊。”
正如团长所说，我的剑术存在着巨大的成长空间，魔法能力已经足够了，只需要提高剑术战斗力就能有质的飞跃。
如何提高剑术也是我一直苦恼的问题，既然团长主动提议帮我训练，当然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真的吗？”
“真的。”
为什么要再确认一遍？
“哼哼～”
旁边的爱尔莎用扇子遮着脸瞥向马库多，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怎么有种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哎～我说你们啊，好像还不太了解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亚克西姆终于开口了。
“那我来告诉你们，作为一个肩负着上百人团体的毕业问题，团长所承受的压力要远比你们想象的要重。魔物区的魔物要怎么对付，远征的时候要如何安排人员，要购入多少物品，这些都需要团长亲自安排指挥。远征的物资费用大部分都是他一个人支付，所以平时还得积极讨伐魔物积攒尽可能多的点数，不然连给你们新人的奖励物品都拿不出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团长要亲自过来测试你们的实力吗？当然不是为了打击你们，个人的实力越强对团队也就越有利，所以他会去了解每一个新人的实力并给出进步的建议，如果力所能及自己会亲自帮忙训练，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团队而已。以前一旦远征失败，他会承受许许多多人的指责，每一个团员的死亡都会让他来承担责任，但我们这样的核心成员心里很清楚，他真的已经尽力了，所以谁也不会怪他。虽然我们团员每个月都会自动转给团长10点数，但他所做的远远超过了那些点数的价值。”
听了亚克西姆这么一番话后，和见到团长的第一印象确实十分相符，他那饱经沧桑的外表也令人接受了。
“我是很尊敬团长的。”
我最先直白地表达了我的态度。
通过和团长的战斗之后，我深刻地了解到了自己的不足，可以说是受益匪浅。不仅如此他还提出愿意牺牲时间帮我训练剑术，能为团队做到这个份上的团长也是整个学校少有的吧。
“很符合神剑族的作风，现在的神剑族国家的国王也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团长会这么做我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熟知神剑族作风的爱尔莎也表了态。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承认。”
只有马库多好像有种说不出的苦衷憋在心里的感觉，但我了解他并不是会讨厌团长那种那种类型的人。
“当然，我说这番话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们盲目地支持团长，今后的日子里你们可以亲眼见证团长的所作所为能否担当得起这个学校最强团队的团长这个地位。但至少不要对团长做出没有任何根据的臆测。听明白了吗？马库多。”
“我、我知道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我旁边的爱尔莎突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嗯？什么好戏？”
“你不懂就算了。”
“诶～告诉我啊。”
“不要。”
本想对卖关子的爱尔莎再来一个拥抱逼她就范，但却被她轻松躲过了。
不甘心的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和爱尔莎展开了攻防。当然更多的动机是因为想和这个新朋友更多地接触，她越躲我就越兴奋，某种意义上我找到了一种新乐趣。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路边的墙角处躺着一个人，停下脚步。
今天由于我们是从格斗场回来，和平时从魔物区回来走的是不一样的路线。遇见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一种偶然吧。
因为我停下了脚步，其它三人也跟着驻足，发现了我看到的东西。
“人类？”
我下意识地反应过来那个躺着的人是人类。
有着比我们要小的耳朵，和在我们精灵族不存在的黑发。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与其说他睡着了，不如说他昏迷了，因为他脸上的精神面容十分糟糕，看起来像一具尸体。但是可以看到左手上的手环指示灯还是绿色的，至少说明他还活着。
本来看不到他眼睛的颜色还不能排除他是魔族的可能，但在我印象中有见过这个人。
“马库多，我们是不是见过这个人类？你还记得吗？”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印象。”
马库多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错了。这个男性是人类，虽然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他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
身体下意识地往他那里迈去……
“等等，蕾娜。”
却被亚克西姆叫住了。
“你打算怎么做？”
面对亚克西姆认真质问的语气，我感到不解。
“怎么做？当然是救他啊。”
“……我不推荐你这么做。”
听到亚克西姆的话，我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转过头来看他。
“为什么？”
“在你们刚通过入团测试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校内不会对你的行动多加干涉，但是你们也绝对不能做出无益于团队的事情。因为你们的每个行动都关系着这个学校最强团队的名誉。”
“你的意思是说，救了这个人会有损我们团队的名誉？”
“没错，蕾娜。如果你不明白的话我就告诉你，在这个学校，有实力的人才有权利活下去，弱小的人只能等待被淘汰，自学校成立到现在这已经变成了我们所有人默认的共识。可如果因为你的善心拯救了那个人类，让弱小的人存活了下来，这就打破了那条规则，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即使很弱，通过别人的施舍就能得救，这么想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举个例子就好比今天这里躺了1个人，那如果明天躺了10个人，后天躺了100个人，凭你的善心能够承受得起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对他见死不救吗？”
“可以这么说，你现在对他人的任何行为都代表着神圣联合军这个团体，如果你救了那个人然后他回去告诉他的同伴神圣联合军是一个愿意帮助弱者的团体，那么想要获取我们帮助的人势必就会变多。如果你无法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便会怪你为什么之前那个人得到了帮助，他们就不可以，最后搞得你里外都不好做人。另外，别的团队会怎么看我们？在这里帮助人类绝对不会被认为是善举，而是会被当成傻子。你用在他身上的点数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在魔物区挣来的，即使是借，穷困潦倒地躺在这个地方的人类肯定也没有能力还你。”
“我救人并不是要求回报。”
“那我问你，你救了他之后呢？难道你会一直照顾他养着他吗？肯定不现实吧，最多让他饱餐一顿，给他一点点数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是呢，凭他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可能在这里活下去，最终依然会落得个饿死街头的命运。而你做的事，只不过是让他重新见到了一次希望，却又再一次重重地堕入绝望罢了，那样反而更加残忍。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所做的事，只是自我满足罢了。看到奄奄一息的人忍不住救了他，但你只是满足于‘你救了别人’这个行为，而之后的事则与你无关大可每天过着高枕无忧的生活。可实际上，你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什么也没有改变。”
亚克西姆说的话句句在理，使我的双脚变得沉重无法迈出。
确实如他所说，这里并不是我的村落，在这里帮助他人和我以前在村里帮助老人小孩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在这样一个残酷的环境下，总有些人注定要被淘汰，那并不是我该插手的事。
“蕾娜，亚克西姆说的没错。”
最了解我的马库多大概是觉得这时候必须要对我说些什么。
“你的性格我很了解，想去救那个人的行为我觉得很符合你的作风。但这里跟我们村落不一样，并不是你救了他他的家人就会上门感谢你。更何况他还是个人类啊，和你素不相识，根本就没必要做这种对你无益的事。”
人类？对啊，如果需要我帮助的人是精灵族，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吧。尽管我从小就对人类感到好奇，但毕竟是知之甚少的未知生物，有种不管他们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的疏远感。
我看了看爱尔莎，她也只是看着我似乎不打算表态，也不打算干涉我。
两人反对，一人中立。更重要的是，我找不到理由反驳。亚克西姆说我的行为只是自我满足，这句话点醒了我。
“我明白了。”
我将脚步抽回，回到了三个人那里，随后我们便一起离开了那里。
但是，却有个疙瘩留在了我的心里。
抛开一切的道理来看，我明知道再那么下去，那个人类会死，但我没有救他，这便让我感到坐立不安。
我是在一个友善的环境下长大的，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争执，但总体而言是个和平的地方，村民们都很善良。
我一直以为，帮助他人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那在我的意识中是一个常识。
可是，这里却不一样，长年以来的习惯受到否定，我感到了纠结。
实际上亚克西姆讲的那些道理我不是很懂。
因为他们说我这样做不对，因为我的行为会对团队造成影响，所以我让步了，以团队利益为重。
“蕾娜，蕾娜。”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一想到那个人类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饿死的画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如果自我满足能够消除这些画面的话，我宁愿当时把他救下来。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2天，那个人类大概已经死了吧。即使我再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大概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就会消失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有这样来安慰自己，但越是这么想就越忘不了。
这样就好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我觉得他们说的是正确的，所以我便照做了。不用自己做选择，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人生了。
可是，这样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我从来不知道，舍弃一个人的生命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蕾娜，喂，蕾娜！”
“啊。”
意识被身旁的爱尔莎唤醒。
“你在发什么呆呢？就算魔狼是这里最弱的魔物，但像你这样发呆的话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爱尔莎，抱歉。”
回过神后发现自己身处森林里。
对了，自己和精灵小队的伙伴们一起进入了魔物区，然后自己不知怎的就走神了。
“话说你对亚克西姆今天对我们说的‘团队同盟’怎么看？”
“团队同盟？那是什么？”
“你今天没听亚克西姆说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那我就再说一遍，听好了。团队同盟，简单来说就是非正式的联合组织，由多个团队共同构成。其目的在于共同维护魔物区团队之间的和平共处，因为魔物区不属于校内，不受校规的保护，所以有些人就会在魔物区胡作非为。为了杜绝这种现象，才成立了这个组织。一开始是我们的团长发起的，因为要是去魔物区不杀魔物而是我们人族自相残杀，大多数人根本就活不下去。事实上确实效果不错，这个学校基本上所有团队都加入了团队同盟，从那以后团队之间就很少发生争端了。”
“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了。就是一旦在魔物区出现恶性伤害事件的话，团队同盟里的团队就会合力剿灭那些不法之徒是吧。”
“是啊，具体一点的话只有加入了同盟的团队才能享受这样的保护，同时一旦有征讨任务的话也得派人参加。现在正好是新生入学初期，肯定有不知好歹的魔族会惹是生非，也就是说，你和我都有可能被派去参加征讨任务。”
“魔族啊，魔族难道就不加入团队同盟吗？”
“神剑族发起的组织你觉得他们可能加入吗？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大多数人也明白到处惹是生非就会自取灭亡，基本上我们和魔族都是进水不犯河水。当然，我说的是大多数人，大多数。”
也就是说有少部分不安分子吗？
“那这样的话，魔族如果无端受到团队同盟的攻击，就没人管了吗？”
“那种情况我实在不愿想象，至少加入团队同盟的条约里似乎也写明了不允许无端攻击其他团队的。如果自己受到攻击就能寻求同盟正当的庇护，但反过来的话就会被同盟剿灭。应该没人会冒着生命危险破坏条约吧。”
看来我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不如说团长那时候考虑得应该比我周全，这应该就是为了维持魔物区的秩序最好的措施吧。
“明白了，谢谢你爱尔莎。”
“然后呢？你到底在发什么呆？该不会还在想着前2天的那个人类吧。”
一语中的。
见到我的反应，爱尔莎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服了你了，还以为你应该快忘了那事了，没想到还惦记着。”
“我从那之后一直在烦恼，那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就算前辈们都认为不应该救那个人类，但一旦想象那个人会受尽饥饿的折磨而死，无论如何我也没办法不去在意。那个人如果没有来到这个地方的话应该会活得好好的，现在却不得不遭受这样的痛苦，未免也太可怜了。”
“……蕾娜，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类为什么会沦落到我们这里来活活受饿？”
“诶？为什么？嗯～大概是因为他不合群吧，那种人哪里都有的，无法适应集体的人。”
“那也是一种可能，不过还有另外两种可能。”
“还有另外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魔物区留下了心理阴影，比如同伴被魔物残忍杀死，见识到了魔物的可怕，于是自暴自弃再也不敢进去，只能在校内等死。我问过前辈，这种情况在弱小的人类身上并不少见。”
对啊，可怕的东西谁都会感到害怕，魔物区的魔物本来就不是友善的生物，哪怕不是人类，我一开始见到第1层和第2层的魔物时也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单纯说精灵族的话，肯定也有人害怕魔物，只是我接触的都是强者，才没有察觉到而已。
“那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就是……”
爱尔莎少见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同族迫害。”
“同族迫害？”
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词语。
“也就是说，那个人类是受到了其它人类的迫害，可能是欺凌，可能是敲诈，可能是威胁，可能是排挤，反正只要进入了魔物区想怎么搞他都没人会知道，因为那只是团队内部的事。结果那个人类不堪重负，逃离了人类区。这个倒很像人类会干出来的事，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臆测而已。”
“对了，如果是同族迫害的话？那团队同盟不就可以帮助他了吗？”
我一下子想到了团队同盟的作用是为了防止有人在魔物区胡作非为，那如果真的是同族迫害，我们应该不能视而不见才对。
“蕾娜，你没懂。团队同盟只管团队与团队之间的纷争，团队内部的事情是不能插手的。”
“怎么这样……那团长要是坏人的话，他的那些团员就……”
“只能唯命是从了吧，不过也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对团长不满自己找几个朋友重新建团便是，不那样做终归还是只能怪自己攀附别人。实力强大的人族很少发生这种情况，但对于不抱团就难以生存的人类来说可能根本就没得选，所以我觉得在人类的集团中诞生出独裁者的可能性很大。”
“……”
通过和爱尔莎的这些对话，我清楚地认识到大部分人类到底处于一个多么严峻的状态下。
“蕾娜，这下你明白了吧，人类的情况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变什么的。他们的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贸然行动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与其被那种事情分散注意力，不如早点醒悟过来对付眼前这个情况。”
爱尔莎把视线锁定在前方一头对我们露出獠牙的三头狼。
“……是啊。”
我拔出剑，摆出战斗姿态。
根据爱尔莎的推论，今后我们也许还会看见那些不合群的人类流落街头临死的最后一面，但无可奈何的我们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类弱小，但我们同样无力。
只能用时间来淡忘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