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下：外源性思想的免疫排斥
2018年10月22日，农历九月十四，早上8时。
节目开始之前，舞台导演默认了我们所有队伍都已经确定了到底谁要参与初赛的对决，但是为了演出和拍摄效果，他安排了一分钟的讨论时间，来让我们选出到底是谁来进行初赛。
对于其他队伍来说，这一分钟就只是演戏而已，但是对于我们则不然。
昨天一天我们也没能确定到底让谁来打决赛。
说实话，昨天一天都过的马马虎虎——我大概十一点才起床，睡了一个对点，起床之后吃了午饭，然后开始做最后的复习，但是一想到今天就要比赛，我就一阵心悸。并不是每一个人在参加比赛之前都能像苏瑶光那样看上去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样子，也并不是所有人在面对镜头的时候都能像韩语冰那样自然。
说到韩语冰，后台的化妆师给她花了一个相当精致的妆——让她看上去有些成熟，稍微有些深色的唇彩，加上深浅合适的腮红，以及假睫毛，让她看上去像一个有些温润的大学里的行政部门干事，当然，说实话韩语冰的性格也算不上温润。至于夏凝，她看上去相当不配合化妆师，粉底啊腮红啊到最后也没能拍到她的脸上去，但是作为对拍摄组的妥协，她涂了颜色并不深的唇膏，那唇膏也没能让她的外貌并没有太大的改观，如果离进一点看，说不定还能看见她鼻尖上的细小的黑头。苏瑶光则完全没有化妆，她拥有近乎所有亚洲女性都在追求的病态的白皙皮肤，且那皮肤可以说是毫无瑕疵，毕竟那是可是高精尖高分子材料以及仿生设计的终极产物，这皮肤不需要任何遮瑕，任何的粉底，但敬职敬责的舞台化妆师相当苛刻，她执给苏瑶光上一点腮红，让她的脸能稍微显现出一点血色来，但是最后也被苏瑶光婉言谢绝了。
还有，还有我。
我也被拉住在脸上划拉了好几下。
我根本不知道理由——或许是因为我过于紧张，脸上和苏瑶光一样缺乏血色的原因。
说我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与电视节目，说实话，我原本以为我会因过于难的题目而紧张，过于强大的对手而紧张，而现在看来，最让我紧张的还是那些拍摄我的摄像头——它们简直要杀死我。
当然，这次紧张所造成的症结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本来我以为我最多就会像考试之前那样，发发冷汗，稍微有些胃痛，但是看见了面容严肃的舞台导演，摄制组，乱七八糟的一票东西，我的身体产生了剧烈反应，我甚至开始了恶心干呕——之前我可从来没这种情况出现。
当我从在舞台下做准备的时候，我一直在暗示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但是这种暗示并没有起太大的作用，更糟糕是，对在舞台上出糗的恐惧逐渐让我变得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昨天做梦时Rena留在我脑子里的知识结构也崩塌变得模糊了起来。
当我意识到这会产生一种正反馈作用并且大大的加大我在台上的出糗的概率的时候，剧烈的胃病症结就作用到了我的身上。
直到夏凝整理着她的头发，出现在我的身边。
虽然她很不喜欢化妆，但是看起来她很重视自己的头发是否在镜头中整齐美丽。
“韩语冰说你可能需要这个。”
夏凝将一盒东西递给了我。
盒子面积最大的那一面上面有有绿到黄的渐变色，右下角还有曙光黎明的商标...
“达喜...胃药。”
夏凝说。
“啊...天啊...救命了。”
我打开盒子...将两片碳酸铝镁片含入嘴中。
“我感觉我的胃好多了。”
“立杆见影。”
夏凝说出一个四字词语来。
“我记得碳酸铝镁没法缓解胃痉挛。”
她接着说。
“嘛，那就是安慰剂效应。”
我说。
我看了一眼达喜的盒子。
“啊，你不应该说出来是安慰剂的...我的胃又有点不行。”
“为什么紧张。”
素颜的苏瑶光走向了我们，她穿着学校的正装制服，胸前学校的盾徽有些过于吸引人的眼球。
“我...我不知道...我还没参加过电视直播。”
“放轻松。”
苏瑶光对我说。
“说起来，达喜是曙光黎明制造的啊...”
我尝试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忘记达喜对于我现在的症状只是安慰剂的事情。
“原本不是，只是被曙光黎明收购了而已，曙光黎明需要药物生产产业链。”
苏瑶光说。
“当然...毕竟是...”
“好了各位！上台做准备！”
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啊...”
“我们需要决定决赛谁上场。”
化好妆的韩语冰回归了队伍，她的声音音调变低了一些，仿佛是在迎合自己略显成熟的妆容。
“啊...”
“我们一会有一分钟的时间来决定。”
苏瑶光说。
“拜托，苏瑶光，我们不可能真的用那一分钟来决定让谁上的，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韩语冰说。
“我觉得我不行...”
我说道，这话像是再打退堂鼓。
“不管你行不行，你都要参与到对决之中去，只不过是淘汰赛和决赛的区别而已。”
韩语冰说出了一个惨烈是事实。
“那我...”
“我做好准备了，我可以上。”
韩语冰说道。
“苏瑶光...你怎么看。”
“嗯...如果韩语冰想要上，那我没有意见...”
苏瑶光说道。
“那一会儿我们讨论的时候就也可以装模作样了。”
韩语冰这样说道。
〇
站在舞台之上之后，我才发现除过摄制组之外，这里还有许多的人——这间报告厅已经完全的被改造成了节目演播室，而对于这种比赛比拼，观众席上的人自然是少不了。
在观众席上，我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带队的赵老师，夏老师，甚至是一群穿着我校校服的学生。今天可是星期一，她们不应该在上课才对么，那个是...李升。
前座的李升在观众席上对我们招手。
“啊...”
我冷静下来，分析了一下情况。
肯定是学校组织了观看比赛，李升这个家伙，能不上课的好事肯定要参一脚。
观众席上的熟人逐渐变成了让我紧张的第二因素，不过还好，杨清源不会出现在赛场上，她可是一个大忙人。
如果她来了，我估计会直接逃跑。
我唯独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我们上了场，在舞台最右边的弧形上落了座，抢答器，麦克风，一切都已就位，看向对面，正是我们这场最大的敌人，陈宏矩的队伍。
木子李，“洛姐”坐在陈宏矩的旁边，穿着她们学校从头到脚纯黑色的正装，她剪了短发，胡姐则是老造型，她弯着腰，看起来是有些驼背，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看来犯了和我一样的毛病，至于“ji哥”她相当兴奋，扫视着舞台上的她们的对手，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至于陈宏矩本人，她表情严肃的看着观众席。
“准备...各单位准备。”
“嘿，陈宇，要开拍了，直起腰来，保持微笑。”
韩语冰在我身边轻声说。
保持微笑？
我呲牙...
“不不不，太恐怖了，你就严肃一点就好了。”
韩语冰看见了我微笑，如是说。
我显然没有苏瑶光的那种随意的就能摆出仪式性微笑的能力。
“现场的观众朋友，电视机...”
主持人的台词轻松的从他的口中流出来，就像是它们早已存在于场上。
“我的妈呀...”
我难以抑制住我小声嘀咕的欲望。
我感觉我的大脑有些缺血，呼吸也有些不畅，直到我的视野中闪耀起蓝色闪光。
Rena不知道何时进入了我的意识，她的幻形站在舞台中央，而她穿着一件绿色的洗手服，脖子上还挂着口罩。
啊...
“Rena...”
我听见了苏瑶光的嘀咕声。
“嘿...Rena...你不应该在做换肾手术么，给Elisa。”
我小声的嘀咕。
虽然这里离舞台中间相当远，但是我这么自言自语她是绝对能听见的。
“啊...手术还有大概四十分钟才开始，现在Elisa正在做准备，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说实话，我没体验过紧张所带来的生理不适，不过我现在体验到了。”
“Rena...你做这个附身不会就是想体验胃痛吧...”
“当然，陈宇苏瑶光，当然不是了...我有一个相当坏的消息。”
“相当坏的消息...题库里的题你都没给我复习到？”
“噗哈...当然不是，陈宇，我还没看题库...如果我看了就没有悬念了，手术最好不要有悬念，但是比赛要有，毋庸置疑的事情这是。”
Rena说，她甚至还噗哈了一下，但是她并不是相当的激动或者开心，但是相当茫然。
“我一点都不想说，真的，苏瑶光陈宇，但是这是杨清源的命令。”
“我大致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苏瑶光没张嘴，但是她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我明白，我希望你能，好好完成比赛...”
“他是作为观众混进来的么...”
“有句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他来讲，这个话得改一改，最危险的样貌就是最安全的样貌，他是个无面人，但是这次，他用了自己真实的相貌，你还记得你哪位老师长什么样么。”
“我记得...Rena。”
“我听你们对话的弦外之音...陈...显贵...混进来了？！他会破坏演播厅？我...”
“不，不会，陈宇，他刚才就在演播厅里面，而且他通过了安检，他身上应该也不会带爆炸物一类的东西。”
“安检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有些愤怒...但是最愤怒的应该不是我...
我看向苏瑶光...苏瑶光看着对面，陈宏矩的方向。
“我还记得，但显然还有其他人记得。”
苏瑶光说。
我随着苏瑶光的目光，看向陈宏矩，陈宏矩正在朝着观众席不停的张望...他的额头上的汗滴即是是坐在对面的我也能肉眼可见。
带着必胜决心的他竟然会如此的紧张。
“刚才他就在观众席上...如果他想让你们完蛋，我觉得...”
观众席上？
我看向观众席...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走入观众席...那些人怕就是对策组。
“他刚刚离开，我已经在监控中识别了他...请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抓住他。”
Rena说。
苏瑶光此时却站起身来。
主持人依旧在讲解比赛规则...
她看向设置在舞台前的机位，有坐了下来。
“现在，我们有给各队队员60秒的讨论时间！”
主持人的声音重新回到了我的世界之中，那声音格外的响亮。
“好吧，来装样子，我认为应该让韩语冰上。”
韩语冰表情严肃，装出来的严肃，她如是说。
“是的，韩语冰。”
夏凝也应和道。
“抱歉，但是计划有变。”
苏瑶光说。
“啊？”
“我来打决赛...因为我现在需要离开一下，我会在休息的时候给导播说一声，我会在决赛开始前回来。”
苏瑶光说道。
“苏瑶光？”
韩语冰有些疑惑，但是她没过多久就冷静了下来。
“如果不得不离开，那一定是很重的事情...我没问题，陈宇...夏凝？”
夏凝皱着眉头。
她开口，做出“陈显贵”的口型。
苏瑶光便点了点头。
“这样我们抢答会少一个人。”
韩语冰说。
“但是一个人冻结两回合，三个人也能打。”
韩语冰接着说。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瑶光现在离开，肯定是去追寻陈显贵。
陈显贵...是相当凶险的东西。
“我同意。”
夏凝点了点头。
“嘿夏凝...你怎么能同意呢。”
我未经思考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那可是...”
“请不要担心陈宇，韩语冰...我很快就会回来，现在，你们应该给主持人说，第一轮对战你们两个上。”
“我...”
“反正无论如何你都是要第一个上的，哈哈。”
韩语冰笑着说。
〇
当我和韩语冰被请到对战台上的时候，苏瑶光离开了我们队伍的抢答位置，她在后台和舞台后面工作人员聊了几句，然后从后方离开了。
当然，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师大，对此韩语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压力，她轻松的队伍说。
“放心，交给我。”
然后在对对战台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应该给对方放句狠话，来交大队，你们想对你们的对手说什么。”
“啊...还要放狠话么?不是，刚才VCR里面已经放过一次了么？”
韩语冰貌似对舞台得心应手，尽然能开得出玩笑来，要是让我回答，我怕是什么有气势的话都说不出来。
“毫无疑问，我们会打败你们，并且登顶。”
当然，师大附中的朋友狠话放的很有气势，至少从气势上来讲，我已经是个输家了。
“对于对方要打败你们，你们有什么看法？”
“那当然是废话少说，来过两招啊！撂狠话又赢不了。”
韩语冰这样对着话筒说。
“那好，既然交大附中队伍要过两招，那我们事不宜迟，交大附中队请听题。”
“听题听题。”
我诚惶诚恐的自言自语。
“蚯蚓在干燥环境中，不久就会死亡的原因是？A，蚯蚓...”
送分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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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撂狠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在答题过程中。
我逐渐找到了状态...Rena说自己的并没看题库，但是主持人问的这些题，不是常识，就是我自己学会的，Rena给我强行灌输过的，就算有拿不准的问题，韩语冰也能进行相当准确的解答。
倒是给我和韩语冰撂狠话的师大队，接连失误了两次，让他们的分数处于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局面。
奠定了胜局，我的紧张感稍微消退了一些。
我开始走神去观察其他地方...其他队伍的队员在抢答位上窃窃私语，而新中的队伍直接少了一个人——他们的队长陈宏矩不知道哪里去了。
想起了刚才陈宏矩看观众席的眼神，加之陈显贵和他的关系，我不由的有些担心他此次离开是去找他的父亲了。
他的父亲肯定给他也留下了影像资料，就想我的父亲一样，说不定过去他父亲的回忆也依旧存在于他的记忆深处。
他记得他父亲长什么样子。
最后，韩语冰绝杀了师大的队伍，宣告了我们正式的活过了淘汰赛。
“哈，我说了吧，比起放狠话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韩语冰显得相当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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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汰赛很快结束，场上剩下了四支队伍，师大在复活赛中挺了过来，工大和一中只能遗憾离场。
主持人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和对面的新中队都只有三个人之后，宣布抢答赛正式开始。
“对于新中和交大附中队来说，这场抢答比赛显得是相当严峻，因为他们只有三个队员能够参赛。”
“嗯...”
夏凝皱起了眉头。
“苏瑶光她...还不回来么...”
“请听题，第一个问题...”
“我先来答这道题，一会儿就看你们的了。”
夏凝举起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抢答按钮上。
“明白。”
我说。
虽然每道题我们都会，但是抢答到题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们对面的新中队伍，手速相当的快，基本只有夏凝进入抢答位置时候才能稳定的抢答上，我和韩语冰的手都有些延迟，没法第一时间完成抢答。
这也给其他队伍一些可乘之机。
当然，现在有一件值得膨胀的事情，那就是即使对面队伍和我们都少了一个人，我们的积分还是位居第一和第二。
本来对我们很严峻的形式现在对其他队伍反而很严峻了。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和新中队还面临一个其他严峻的形式，那就是，陈宏矩和苏瑶光迟迟还没有回来。
当抢答环节结束之后，毫无悬念的，我们和对面留在了这个舞台上，但是决赛却不能如期进行。
“现在我们稍事休息...诶，你们两个队员干嘛去了...”
“我们没在直播吧...”
“是录像，没在直播，后面会剪辑。”
“那反正...”
“我去找她...”
夏凝起了身，准备离开抢答位，我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
“嘿...再等等吧。”
搞不好现在陈已经被抓住了，而苏瑶光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可能遇上麻烦了。”
夏凝说...
“我必须要去帮她。”
“嘿，你们在商量什么。你们那个白头发的队员，赶紧找回来，浪费太多时间了，我们得在中午之前拍完。”
“还有你们，你们队长呢，说去上厕所直接不回来了？赶紧联系他。”
我看向观众，几个交大学生和新中学生在窃窃私语...
怕不是在怀疑陈宏矩和苏瑶光私奔了，看向对面。木子李的洛姐正在焦急的播着电话。
“我必须去找他。”
夏凝说。
“嘿那边哪位同学，你要去哪？”
“我去找那个白毛。”
夏凝的称呼比焦急的舞台导演还要直白。
“夏凝，你的手，等等我。”
我追着夏凝，跑向了后台，留下了韩语冰在舞台之上。
韩语冰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走出了报告厅，夏凝径直走向了客梯..客梯上，几个穿着青色T恤的人站在门边，面色严肃。
“抱歉，现在客梯停用。”
夏凝走到了他们身边。
“对策组？”
“你说什么？你是...夏...夏小姐？您不应该在演播室么？”
一个男人认出了夏凝来。
“出事了？”
夏凝问。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夏凝点点头。
“让我上去。”
夏凝说。
“不行。”
“让我上去。”
“抱歉夏小姐，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两人关闭了电梯，夏凝也并没有阻拦。
“嘿...夏凝。”
“喂...陈宇...你留下吧...”
“那不行，我脑子里，万一是声东击西怎么办...”
“你担心的是这个么？”
“我是担心这个，但是我更担心苏瑶光...而且你的手...”
“那你做好准备...我们要爬楼梯上去了。”
夏凝说。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