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蛋白质外壳的衍射图样
“陈宇，下午好，苏瑶光，下午好，你今天怎么也没去上学呀。”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左右，韩语冰出现在了我家的玄关，Rena认识她似的，直接给她开了门，或者说，Rena不认识，她只是通过她内心中的逻辑推断出了，这个时间点站在我家门口的女性，还穿着我校校服的，大概率是我所说的韩语冰。
如果是后者，我认为Rena刚刚经历过自己的住所被袭击的情况，所以应该不会随意放陌生人进门。
“韩语冰，下午好。”
坐在沙发的小空间里的白发苏同学对她隔壁班的班委打了声招呼。
“哇，这，这可真大啊...”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新家在哪的。”
我问，我记得我提到过我家在北郊，但是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
“问我妈啊，我妈问你妈，你妈总不可能不知道你住哪吧。”
要不是这套房子是我妈给我找的，她怕是真有可能不知道我住哪。
“是啊，嘿嘿嘿。”
“要换鞋...诶，这是怎么回事。”
韩语冰疑惑的指向我家阳台的方向...那是当然，昨晚有5名壮汉通过那里进入了我家，弄的天翻地覆。
“突然降温，玻璃冻碎了。”
固有结界，口腔内的火车总站。
“这？玻璃还能冻碎的嘛？”
“是啊，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了我，玻璃，即使是两层玻璃的隔热门也是会被寒风摧毁的，所以人就要，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否则也会被寒风摧毁的。”
“别拿玻璃和人做对比啊，玻璃脆的，人不脆。”
韩语冰盯着自己脚下的鞋子。
“啊，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就行。”
韩语冰走进了我的家中，四周张望着。
“好多显示屏啊，哇，客厅好大啊。”
你是韩语冰，不是刘姥姥，注意一下自己的定位。
“这房子的前任主人有钱的啊，怎么还挑这么一个质量差的门。”
“有钱人啊，就，在细枝末节的角度抠门。”
我圆谎，越圆越远了。
“罗韧才不是！抠门的人！”
我圆的谎触动了某些人的逆鳞，她的声音忽然从客厅里电视的的扬声器里发了出来。
我在客厅寻找着摄像头，想给Rena使个眼色，但是不巧的是，客厅里的摄像头在我来家里第一天就被夏凝的双面胶带封死起来了。
“啊嗨啊！Rena...”
我小声抱怨。
“这位是？”
客厅的电视机被打开，这次出现的Rena背景并不是一片纯黑，而是昨日...今早在我梦里出现过的，异星球上杀虫子特工队打成的运输机，这么看的话，拍摄Rena的机位刚好在昨天梦中，我的头颅所在的位置。
这家伙用我的脑袋当摄像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Rena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坐在电竞椅似的椅子上，我知道那椅子有些柔软。她身后的，电子屏幕中，闪烁着看似无意义的英文字符串，给人一种古老的科技感。
复古科技感，如果你们看过老版的银翼杀手，就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好啊，我是这间房子本来主人的女朋友，Rena，这座房子本来是罗韧留给我的，我身在美国，没法来，就借给他们住啦。”
这个Rena！
“哦，这样的嘛...那个，很遗憾听闻关于罗韧...”
韩语冰减小了音量，默默的说。
“哎呀嗨呀，没事啦，别沉重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完全没事了啊。”
Rena对于韩语冰忽然提起罗韧的事情并没有变得非常沮丧或是突然生气什么的，而反而拿出了一个最乐观的状态来。
“今天大家来玩的嘛，开心，别聊沉重的话题了！”
Rena在扬声器里说道。
事实上，她是来各位送试卷的——顺便蹭饭，她送来的卷子我当然一个字都不会动，我的假一直请到了国庆结束，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把这些作业全部拖住就好，至于蹭饭，韩语冰来回打车就要四十多块钱了。
但是她家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比我家有钱的多，之前住在家属院的时候，房屋虽然房屋的建筑面积都一样，但她家的装修明显要比我家的装修精致很多，就消费情况来看，即使，她母亲的职位没有我母亲高，她的生活费却比我多的多，而且她的母亲也经常回家给她做晚饭，使得她可以省下晚饭的饭钱，如此可以得出结论来。
韩语冰并不会在乎这40块钱，以及说出“穷养儿富养女”的人，真应该处以炮烙之刑。
“饭做好了嘛？”
我问苏瑶光。
“已经全部准备完毕了，就等夏凝下来了。”
“我上去叫下她，稍等。”
我自告奋勇。
我踏着楼梯冲向了楼上，夏凝走出了房门，身上披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袖，下面则穿着灰色的保暖内衣长裤。
她的头发稍微有点乱，眼睛半眯，就这样看来，她应该是趁着这40分钟不到小睡了一会儿。
“韩语冰。”
她说。
“嗯，吃饭么？”
“吃。”
她举起手，举高了深蓝色的长袖，从自己头上套了下来，然后熟练的把自己的兽耳折进了头发之中，拽了两下头发，让其显得平整。
“假耳不用带了吧。”
她说问我。
她用手轻撵着自己的侧发，发丝褐色的发丝内夹着一根金色的发，楼道里并没有开灯，她房间里也拉着窗帘，只有来自客厅的光传过来，在她的眼睛中形成一层光膜，我的脑子出现了这个场景的既视感...这种既视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抬眼看着我，胸微微的因为呼吸而起伏，但是深色的衣服又仿佛有了主观能动，开始阻碍这种欺负在我的脑中产生震荡...
楼下传来的韩语冰的笑声。
声音逐渐远离我，成为扭曲的回声，既视感逐渐变成了奇异的感情，一种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感情。
“愣着？”
她问到。
“啊啊啊，不用了，是韩语冰嘛，不会出问题的。”
这不是梦境，这毫无疑问是现实，混淆梦境与现实的危险的事情，我刚刚看见了出现在了电脑显示屏里的Rena，那么就不是在做梦，这是昨天在梦中与她约定好的。
“下去吧。”
我转身，发现额头上不满了汗液。
四个人的餐桌，丰盛的菜品，韩语冰在和屏幕中的Rena说笑，感觉她俩很合得来的样子，苏瑶光面前的碗里盛着没有什么固体物质的“稀饭”，而夏凝的碗里已经铺了一层菜一层肉，但是她没有动筷子，她正等待着这次进食之前的冗余仪式结束——我和她大概都认为这种仪式是多余的，但是没办法，大家靠这种仪式营造亲近感和仪式感。
“唉，可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啊，要是我也在，多热闹啊。”
Rena说。
餐桌上次这么热闹就在几天前，中秋节的时候，今天也同样热闹，只不过夏老师替换成了韩语冰，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无论是夏老师还是韩语冰，都是能在餐桌上控制气氛的人。
“好了好了，吃吧吃吧，别搞这么正式啦，你看把小夏凝饿着了咋整，陈宇你搞什么呢，咋还不给自己乘上饭，来来，碗拿来，我给你挖一勺，这么多够了么？”
一大碗米饭...
“绝对够了！这都吃不完的。”
毕竟不是她家的米，她不用吝惜...不不不不...不能这么想。
“吃饭了吃饭了。”
听见韩语冰这么说，她拿起了筷子，但是没有即刻开始吃，而是等待着我们进入进食状态，苏瑶光则拿起了勺子，文雅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把“稀饭”送进了嘴里。
“给你，还有夏凝的卷子放在沙发上了，苏瑶光我去隔壁班把你们班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拿过来了，也放在那里了，沙发上好多硬盘啊，那是啥啊。”
“谢谢。”夏凝说。
“您费心了。”苏瑶光说。
“硬盘是罗韧留下来的东西啦，没什么用了，让陈宇处理了陈宇也不干。”
Rena回答了韩语冰的最后一个问题。
“硬盘可值钱着呢，说处理就处理呢。”
我说。
“其实陈宇才是那个抠门鬼。”
“对对我，我是抠门鬼，您大方。”
她的确大方，前几日二话不说给我充了一百块钱的话费...
不过她的钱是怎么来的呢？
她是一个AI程序，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难道她就靠着吃罗韧留下的遗产，租用运行自己的计算机组，肆意妄为的给我充话费么——显然不可能。
“唉...”
我叹气道。
夏凝应该是故意放缓了吃饭的速度。
她快速的把食物咀嚼成可以下咽的那种颗粒，但是碍于餐桌上其他人——特指韩语冰，我们已经习惯了夏凝的风卷残云，她咽下食物的之后不会立刻接第二口，而是对着自己面前的碗发愣。
她也没有插入我们对话的主观意图，如果有，韩语冰会以最快的速度和她攀谈起来。
有些滑稽...
这种行为直接导致了第一个进餐完成的是苏瑶光...她一小口一小口的蚕食完了碗中的稀饭。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乖巧的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我给你讲，今天新中听课了，早读前，老班气不打一处来，说是这让我们军心涣散，我们没接到正式通知前不会听课的，不就是几年前的老旧瘟疫而已。”
“然后呢。”
“结果四班的班主任得了流感，请假了，四班人人自危，咱老班和四班班主任一个办公室，数学课上显得怂的很，底下的学生都偷偷笑话他。”
我附和着韩语冰。
“有点可怜啊。”
“结果还是下午一点多时候，就通知了今天下午的自习课取消了，团委还让我取消了今天的所有学生会和社团活动，我真的气死了。”
“说取消就取消的嘛？”
“是啊，不过取消了也省了我的力，你以为我想干啊，本来今天是有模联的会议来着，我给社团联打了个电话，说了句‘校方要求所有活动取消’，就背着书包潇洒的来逍遥啦。”
“诶，你不是应该负责人的各部门跑一遍嘛。”
的确，韩语冰是那种尽职尽责的人。
“哪那么麻烦啊，大家一听活动不办延后时间开心的像花朵一样，说一声一拍即散就好了，就是准备活动人估计会很憋屈。”
“是啊，忙了那么久，结果白忙活了。”我接着附和。
“唉，流行病真讨厌啊，吓人。”
苏瑶光听闻此话，微微的低下头。
“谁知道明天还会不会上课，住宿生都在传明天可能要听课，但是到现在也没个确切消息，听课了也好，就是可能对高三的学长们没什么好处。”
“高三的学长也巴不得放假呢。”
我说。
“对了，夏凝，今天弓箭社的社长还来找你了一圈，我说她请假了，她蛮着急的，我今天走的时候还看她拿着好大一个包匆忙的往后门走。”
“弓箭比赛在十月十一日，她的社员缺乏锻炼，她本人也缺乏锻炼。”夏凝开了口。
“唉，咋办啊，这流行病不会越来越严重吧，我明天都也有点不想去上学了。”
“不会的，很快就会得到控制的。”
苏瑶光说。
“我们自己注意一下个人的卫生就好了，学校应该会停课的，应该。”
苏瑶光话音刚落，身边韩语冰的手机响了两声。
“诶，校团委许书记，短信，明天乃至放假结束的一切活动取消。”
韩语冰说。
“停~课~啦~”
她显得有些开心，在饭桌上嚷嚷，然后神色开始变得暗淡...
“母亲，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吧。”
夏凝忽然说。
“不会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