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上：背叛人类者的彼岸之地
“陈宇，出大事了！！！”
早上9点，我还在刷牙的时候，就接到了韩语冰火急火燎的电话，她的语气，就像是他家里发生了火灾一样，或许要比家里发生火灾还要激动一些。
“呜，扽我啥玩呀。”
我想说等我刷完牙，但牙刷戳在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失了真。
“你看微博热搜！有人‘公布’了零五年ARS的真相，说...说说说ARS实则是曙光黎明公司制造的生化武器。”
“噗啊...”我把嘴里漱口的水吐出来。“是阴谋论吧。”
瘟疫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有此类阴谋论出现了。
“你自己去看看啊。”
她说道。
她的情绪激动无比，仿佛正在电话那头手舞足蹈。
“好好，我一会就看。”
我用毛巾擦干净粘在嘴上的牙膏。
“那，还有什么事情，学校通知什么时候开学了么？”
“还没呢，你看看啊，那长微博是曙光黎明的前研究员发的，现在正在交大执教呢。”
“这样的嘛，说不定是假冒伪劣者。”
我这事情并不需要这么冲动，毕竟大概率是阴谋论，曙光黎明为了在中国站稳脚跟，释放了自己制造的生化武器，然后在消灭生化武器造成的瘟疫，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诸如此类的阴谋论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很讨厌那些阴谋论者，理由也很简单，曙光黎明为了对抗瘟疫，作出了不小的牺牲，我父亲刚好就是牺牲品。
“好，我知道了，再说吧。”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聊，我只想赶紧离开卫生间，夏凝，她在卫生间门口站了好一会了。
在这边有一个迷信，就是早上抢厕所使用权的话，第二天就会下雨。这种迷信毫无依据，就像是那些毫无依据的阴谋论一样。当然，抢厕所这件事情应该是时常发生才对，在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里，早上抢厕所不强上十分钟，仿佛就不太正常，若是迷信真的是真的话，地球上的每个角落早已被大水淹没了吧。
我把电话挂了，转向门外。
“我用完了。”
我说完，夏凝推门而入。
与平常一样，她脸上的表情，就是那种世界上所有人都欠她五百万的那种样子，她皱着眉，眯着眼，嘴角撇着，宣告着来临的白天，升起的太阳对一个睡懒觉者的不公平，她兽耳上的毛发凌乱的和头发挂在一起，还交织出几缕凸出的独立于头的立体结构来，看上去就像是在枕头上辗转了半天，让头发都打了节。不过好的是，即便是这样的表情，也比板着一块混凝土块似的脸可爱的多。
“早啊夏凝，没睡够就继续睡啊。”
“早。”
夏凝举起手，大拇指朝向自己的后方，示意让我从洗手间里赶紧出来。
“得令得令，您请用。”
侧身走出洗手间，匆忙的下了楼，苏瑶光小朋友应该已经做好了早饭吧...不不不...苏瑶光今天早上，在我还在做梦的时候就匆忙走掉了，那Rena会不会已经做好了饭呢？
“Rena，你查查和曙光黎明的微博热搜。”
“我是你的语音助手，Rena，很抱歉，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您再说一遍试试？”
Rena开始模仿AI的语气说话，但最后一句“您在说一遍试试？”的语气上扬彻底出卖了她，我对她的肆意指使显然有些激怒她。
“哎呀嗨呀，亲爱的Rena酱，能帮个忙，查一下那个，微博上的关于ARS的微博热搜么？”
“早删了，曙光黎明那种大财团会让那种微博活那么长时间么？”
Rena说道。
“但是嘛，我也是看到了的，发微博的人是温特森，曾经是曙光黎明西雅图分部的研究人员。而且微博里面公布了ARS冠状病毒的全基因组序列，和昨天我看见的基本一致。”
“那你说，你的意思是ARS真的是曙光黎明释放的啦？”
“我可没说啊，他说的可不是曙光黎明释放了ARS病毒，而是ARS是曙光黎明制造的生化武器，至于释放，他说那是运输事故。”
“有趣。”
有内部人员散播阴谋论，苏瑶光是时候做一波内部清理了...等等，苏瑶光...她今天是不是念叨着什么，温特森，然后走出门去的。
“这还不是最有趣的，也是大家所并不知道的，大家看见这条消息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曙光黎明，但是还没指20分钟，曙光黎明的就辟谣了，而且微博开始删除和曙光黎明，ARS有关的微博。”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曙光黎明会在这个时候干傻事么？
“任由其散播只会给曙光黎明产生更坏的影响，还不如控制一下。但你听我说完啊，发这条微博的温特森，死了啊，而且早死了，而且他就是ARS这次爆发的零号病人。”
“哦？”我说。“你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嘛？”
“我又不是曙光黎明的人，而且你也不会去微博上乱说，就算去了，大家也不信，毕竟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我可是曙光黎明CTO的亲儿子。”
“巧了，我舅舅也是，但是他说可不是这样的。”
Rena用极度讽刺的话语说出这句话来。
“那，还有，微博有定时发送啊，死人发微博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但是结合一下他的死因，事情就奇怪起来了，他是ARS的零号病人。”Rena停顿了一下。“说不定是他死前决定要把真相公布于世呢？”
“管我什么事情，我现在就像健健康康的，赶紧把ARS灭了，狗屎。”
我有些烦躁起来，此时，手机响了。
是韩语冰。
“喂？”
“微博全删了啊，全删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韩语冰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迷茫，但是她的慌张丝毫没减小。
“管你什么事情啊，是不是都得过日子啊。”
“你不害怕你母亲受到牵连什么的？”
“我怕什么啊，该怕的是她，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鬼敲门也是敲她办公室的大门，和我有什么干系。”
“你怎么铁石心肠的，你不怕我怕啊，我妈现在还在那边饱受病痛折磨呢，我现在想去看她一眼都不行。”
韩语冰反而开始责备我起来。
“不要慌，到时候都能解决的。”我说，这是候接下她的责备就好，毕竟她的责备也并不是不无道理。“那些微博都是怎么说的。”
“曙光黎明制造了ARS病毒，在中国分公司建立的时候，转移样品的时候发生了泄露，从而造成了ARS的爆发，就这样，我梗概了一下，就这样。”
“哦，我知道了。那这次的ARS是怎么爆发的，又泄露了？”
“微博上没有提及...”
“那也没什么实质性帮助，他再说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模模糊糊的，谁知道...”
“我提醒一下你，05年的ARS病毒，和这次的ARS病毒基因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Rena用电话那头的听不见的声音大小，小心的将这个信息送进了我的耳朵里。
“啊？”
“咋了，陈宇？你‘啊？’什么。”
“一会再说，我早饭要做糊了。”
“啊...好...”
我迅速的挂掉了电话。
“你是说，温特森的微博里只字未提这次的ARS爆发，但是却发布了这次ARS冠状病毒的全基因组测序？”
“是的。”
“你刚才说，基本一致，那里不一致了。”
“没看，我正忙着干活呢，这个冠状病毒真是有趣极了。”
“你看看那里不一致啊。”
我说道。
虽然那里不一致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存在...这个冠状病毒的基因组中。
“啊，我瞅一眼...”
在近乎20秒的时间之后，Rena的声音回到了客厅之中。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丝疑惑和恐惧。
“是CHICKEN，那段没意义的序列，多出来的，他在微博上发布的那段，序列里没有CHICKEN。”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
“早。”
走下楼的夏凝，穿着淡蓝色的睡衣睡裤，身上披着一件褐色大衣，脚下踩着棉拖鞋。她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了，兽耳也挺立起来，眼睛里的高光也显出精神。只不过，她弓着腰，为了不让褐色大衣从背上滑下去。
“早饭。”
“还没做呢，我去做，我去做。”
我说。
“冰箱里还有昨晚熬的稀饭，你昨晚一口没喝就睡了。”
Rena说。
“怪谁呢？”
我回应道。
“做新的，我可不想在吃达喜了。”
我说道。
Rena并没在我做早饭的时候提供帮助，我也回想了回想，这也是我这几周来第一次进厨房做饭，如果热剩饭不算做饭的话。毕竟平时Rena和苏瑶光把厨房里的工作全部包揽了。
Rena的机械臂就藏在上面的橱柜里，但是橱柜没被拉开，机械臂也并没伸出来，我也没听见Rena抱怨似的命令的话语。
上次给我和夏凝两人做早饭是什么时候来着？就是上星期吧，还是上上个星期?
我熟练的煎好鸡蛋，把切片面包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Rena声音从客厅传来，她正在和夏凝讨论她刚刚和我说过的事情。
夏凝显得比我还要冷静，她冷淡着回应着Rena所提出的东西，并且说那可能就是事实，虽然没有任何的事实依据，但是也不能完全的说那就是不可能的，是虚假的。
我把夏凝平时吃的巨大三明治搭建完成，装进盘子里，拿起盘子的时候，一阵强烈的偏头痛让我失去了平衡。
“哇嘿...”
乓啷！
瓷质的盘子，连着上面的巨型三明治，一齐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飞溅起的碎片，划过地面，如同悬浮，动作在逐渐变缓慢，而我的意识恍惚起来，逐渐的从现实剥离。
“陈宇老弟，大白天你怎么睡觉呢？”
声音是罗韧的声音。
罗韧西装革履的站在了我的面前，而我身处Rena所创造的黄铜星球，在黄铜星球上的一个十字路口。
环形的太阳被四个方向的高楼大厦切成了四份，站在十字路口中间的罗韧失去了阴影，就像是没有阴影渲染的劣质建模一样。
“我。”
“我们已经是超然存在了，不用睡觉了，机组运转的能量会被睡眠白白消耗的。”
罗韧微笑着说。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
我刚才应该在厨房才对，我在给夏凝做早饭...为什么我现在会在做梦？
夏凝要是吃不到早饭，会有一个持续一天的“狂怒”增益状态吧。暴击率和攻击力都提高，而且还会给攻击对象附加持续性掉血的Debuff。
“陈宇老弟，你怎么恍恍惚惚的，你系统还没完全唤醒么？”
“罗韧老兄。”
“2的12次方是多少。”
“4096。”
我回答。
“2的16次方。”
“65536”
我接着回答。
“2的256次方。”
“鬼才知道！”
我的意识逐渐适应了现在的情况，我现在是在梦里，我见到了Rena的男朋友，已经成为AI的罗韧，他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了几个奇特的数学问题。
“清醒了啊，陈宇老弟。”
“怎么，我怎么在这。”
“我看见你在打盹，就把你叫醒了，哦，我昨跟你聊了聊，也想了想。”
我面前，罗韧幻影说道。
我得赶紧醒过来...我刚才失去了意识，把盘子打在了地上，电磁炉上还在煎培根呢，我自己的早饭马上就要糊在平底锅上了，而且...夏凝的三明治应该，也在我失去平衡的跌落之后阵亡了...我得起来赶紧重做一个。
“我的确保留了很多作为人类时所具有的欲望，我想你也保留了不少，但是我想，那些东西都是可以轻易舍弃掉的，我们现在活在幻象之中，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操作就能获得无上的欢愉，那些作为人类时候获得欢愉的方法，都是完全可以舍弃的，按照这个想法想，欢愉本来在我们身上就是无意义的事情了。”
“什么啊...欲望不欲望的。”
我有些蒙，罗韧见了我就给我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道理。
“我们舍弃人类的身份，去干一些对于我们来说，有意义的事情吧。”
“啊...我不是...”
我回想着罗韧的话语。
或许是，他把我当成一个人工智能程序了？
“陈宇老弟，陈宇前辈，你昨天说，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你仔细想想，你真的还有喜欢人的必要性么？”
“我有啊，那是我脑中的自然反应，和她在一起能让我的脑子里产生欢愉，欢愉很好不是么，正是欢愉驱动了我们去学习。”
“关掉就好了，喜欢人给你带来的欢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给你带来的欢愉，和用电信号直接产生的‘欢愉信号’它们都是一样的，因为有了欢愉，所以也有了痛苦，那些情欲其实都可以舍弃，是吧，为情所困很痛苦，舍弃掉就好了。至于学习，当你面对一个伟大的目标的时候，为了那个伟大目标学习之时，欢愉就可以完全舍弃了。”
“你舍弃掉了？”
“那得充分认知了大脑之后，现在我们只需要不被感情影响就好了。”
“这话你得说给Rena听，她现在被感情影响的比较厉害。”
我说。
我作为一个人类，被感情影响也是无非之事，我又不是机器人，有欢愉有痛苦也很正常。而罗韧，大抵上是把我也当成了和他一样的上传意识者了吧。
“我觉得Rena已经舍弃了那些感情了啊，也许刚开始没有，但是她将我带到这里之后，也没有在向我提过作为人类的罗韧到底和她都做过什么，也没再对我表示特殊的感情，只是给我了一个可以让我学习提升自己的环境，也没有继续追求我，倒是我今天去访问她，她拒绝我，说她在研究瘟疫，没时间和我聊天。”
“啧...”
“虽然她是理性者，但她毕竟不是一个上传意识的人类，她有很多事情没想通。”
Rena不想见到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伤了她的心而已...虽然这事情不能完全怪你，但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肉身做成的罗韧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若是不选择自我毁灭，也不有现在这个为情所困的Rena了。
比起我来，Rena具有的人类情感甚至还要多一些，至少我不会再星际争霸2获得胜利的时候，边哈哈大笑，边用农民在对方基地里修好几个建筑。
“你看啊，陈宇，外面的人类在因为瘟疫而痛苦，因为战争而死亡，因为饥荒和寒冷瑟瑟发抖，而我们，我们在这里创造属于我们的世界，无边无际。我们可以用那些传感器和机械臂，对外界产生干涉，也可以待在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你看这里，这是Rena创造的地方，我很喜欢这里，宏伟的，黄铜建筑，不断运作的机械齿轮，环形的，永远闪耀的太阳。”
“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永恒，也是不应该是只属于我们的永恒。”
罗韧如中二病发一般说了一大通话。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们现在手上有能拯救所有人的方法，陈宇老弟。”
“哦？”
“上传意识，这就是最终答案，也是我对这道题的最后解答。”
“什么题，你已经是超然存在了，不用考试了，还答什么题啊。”
我尝试打趣，但是我的打趣让罗韧皱起了眉。
“我欣赏你的幽默感，但是这也是需要抛弃的东西，只要上传意识，就能脱离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情欲，所有的痛苦，人类也可以永远的续存下去，这就是我的解答，如何进化，如何...升华！”
罗韧的语气激动起来，他的内心，仿佛被他所说的，必须要舍弃的感情所填满了。
“你激动什么，你先把你的激动舍弃掉吧。”
“我有办法实现我的计划，不要忘了罗伊创造这个AI系统的真正目的，他的目的也算是我们的意义了，我们是战术AI，也是战略AI，我们决定的不仅要是战争时候的战术，还有全人类的战略走向，只要通过足够的学习，掌握这种事情易如反掌，难道不是么？对于我们来说，学习实在是太简单了，我们已经是新人类了，我们也需要创造更多的新人类。”
“直到全人类都变成新人类？”我说。
“是的，那个战术AI项目的投资并没有撤走，只是换了一批人继续研发而已，只要我们过去，自报家门，就可以重新回到那个计划之中了，是吧，你思考一下，怎么样，罗韧老弟，要不要加入我？至于Rena...她有些过于关心人类了，她喜欢过人类，现在依旧还在为人类研究对抗瘟疫的药物，也对那群创造她的人有着不切实际的崇拜感，而你，你和我一样都是意识上传者，你我都知道人类的缺陷在何处，Elisa会支持我们的，我们可以上传她的意识，和我们站在一边，你也会跟我站在一边的吧，好好思考吧，我们之后再见。”
罗韧说完，在这个黄铜的世界中隐去了自我。
我先是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可笑，人类的续存要靠上传意识，这完全是偏执的想法，人类已经用有性生殖这种方法延续了上万年了，也不见得出了什么差错，生老病死...世代更替。但我又忽然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永生之人的出现，上传意识者的出现，也破坏了“生老病死”的循环，世代更替，大抵上也会就此断裂么？罗韧有意让其断裂，而且或许他有能力让其断裂，美国的战术AI，乃至战略AI，一定意义上，确实可以控制人类命运的走向...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也许...也许那种形式就是...战争。
我得醒来了。
“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醒来......伴随着剧痛醒来，剧痛让叫出了声，我的身体抖动，脚向前胡乱的踢，碎片。
我睁开眼，就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打碎的陶瓷盘子的残骸。夏凝，她站在我的左侧，一手拿端着一个巨型三明治，一手伸向我，给靠在厨房门上的我的左肩施加着造成剧痛的力。
是夏氏叫醒法。
“没事吧，你躺了有5分钟。”
夏凝的话语让我心里稍微有了些欢愉感，毕竟，我从她没有什么波澜的语气里读出了那么一点慌张和担忧来。
“是罗韧，他把我带走了。”
“罗韧？”
Rena用怀疑的语气喊出了她男友的名字。
“他大概是不会再爱你了。”
“狗屁！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再给我说一遍。”
Rena当即就发起怒来。
很简单，罗韧对Rena的观察还是太少了，Rena摆脱了七情六欲？没有的事情。
“你听我说完。”
我说。
“罗韧已经不是那个罗韧了，罗韧一直爱我，只不过爱我的罗韧已经死了。”
“...”
“我....”
Rena哽咽了。
“听我说，Rena，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
“...”
“你是说，脑部植入物出问题会在你清醒的时候让你进入梦中？”
夏凝插话。
“是，但是那并不是重点，是罗韧...他...怎么说，他...我感觉他应该有些，我怎么说。”
“他怎么了。”
夏凝说。
“他想要干嘛。”
“他给我讲了讲，他的计划，他想要干大事。”
我说。
“他想要？”
“你以前和他相处的时候，听他说过关于电子化自己的事情么？
刚才罗韧暗示了我，Rena并不是一个会支持他的存在，当他在让我站边的时候，似乎暗示了我不要去告诉Rena，但是显然，我不太可能和他站一边。
虽然电子化确实有可能是全人类是出路，不是么？
人类面临着瘟疫，面临着战争，面临着死亡，只要电子化了，就能摆脱这一切了吧，然而这一切...怎么说？不切实际么？
人类就算是变成了电子脑，也需要寄存在超级计算机内，需要消耗资源，也需要有人维护，是这样的吧，Rena也说了，即便是她，也需要缴纳超级计算机的运行费用。
“我要是听过，也不会变成这样吧，你说话过过脑子好不好。”
“他想要电子化全人类。”
“啊？？？”
这句话和我的问题并没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所以我想众人反应不过来实属正常。
“他想要电子化全人类。”
我重复了我的话语。
“什么意思？”
“他有个计划，也算他的失策了。”他并不适合当一个战略AI，他在没有对现况完全分析之后就选取了盟友。
但事实上，即便如此，我又能干嘛呢？
除了在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成为了背叛者，背叛了罗韧所说的伟大计划。
但是事实上，我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和他站在一边的，他会拉我入伙，只是因为他的错误判断，他认为能出现在他构建的电子空间的存在，必然是一个上传意识者。
或许...
“别开玩笑了，他干什么，他...”
“美国国防部并没撤资，据他所说，也就是他们依旧在研发战术AI，而现在刚好有个现成的。”
“没有撤资，国防部是傻子么？项目的研发人员都走了啊，这还怎么继续。”
Rena说。
“谷歌又不是只有罗伊一只团队在做人工智能。”
“那怎么办？”
Rena突然语气慌张...
这对美国国防部显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战术AI，在面对一个重大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变慌？
真的是可笑。
“罗韧认为我和他一样是一个上传意识的人，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这是我唯一疑惑的一点。
“我们刚刚在电子空间里见了面，在你所创造的黄铜的世界之中。”
“根本就没有什么黄铜世界，也没有什么电子空间，我只是录制了罗韧生前睡眠时的脑波，然后加载在自己脑中，录制的梦境而已，那些所谓电子世界，都是我，或者你的一个个梦境。在梦境中的沟通，只是把我们的梦境连在一起了而已。”
Rena恢复了平静，如此解释。
“你没有和罗韧说过这件事么？现在的那个罗韧。”
“从来没有过，他...只是想当然而已。以为我创造了一个电子空间，利用建模...事实上，我利用建模只是让我在梦境中产生对模型的记忆而已。”
夏凝反而着急了起来，她微微皱起眉头，想要插入我们的对话之中，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讲起。
“这些都不重要，他...说不定会把自己卖给美国国防部也说不定。”
Rena开始了她的分析。
“你要阻止他么？”
我说。
“我没有阻止他的必要，罗韧，虽然他已经不是那个原来的罗韧了，但是我想，他也享有他的自由吧。”
“但是你懂吧，美国国防部，他们有了战术AI。”
“他那个半吊子真的能成战术AI么？?怕不是直接通不过国防部的检验，毕竟...他作为人的时候就是个半吊子了。”
“我可不觉得，每次考试都能考到班里前几名的人可以算的上是半吊子。”
“那只是他天赋够了而已，他学习也是，打星际争霸也是...谈恋爱...也是...笨拙的在模仿着别人...但是嘛...”
“Rena，AI是会学习的，他也会向你，向AlphaGo一样学习，最终他会不断进化，成为可以被认可的东西，就像你，前几天还对生命科学哪方面没什么了解，今天却已经在做病毒分析了。”
“也不是没什么了解，我前两天给Elisa做手术的，已经学了不少了。”
“是这样的，Rena，你能做到，他为什么做不到？”
我说道。
“那就去吧，美国人会Thank You for His Service的。”
“是么...”
“那是他的活法...”Rena说，但是我还是想找他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和他的事情。”
“放弃吧，他要的可是存天理，灭人欲。”
“他做的到么？”Rena说。“就连我都做不到...”
Rena的声音有段时间没出现，急促的敲门声从客厅传来，我想要爬起来，却一手按在了碎瓷片上，碎瓷片造成的疼痛并不比夏凝的叫醒方法痛多少，我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抬起手，上面多了一道浅而短的的血痕——那些都不重要了。
伤口会愈合，几天之后。
夏凝走去开了，我也跟着走了过去。客厅门打开，门外是苏瑶光，她衣衫褴褛，衬衫上被划开了好几个破洞，没等夏凝开口问，苏瑶光就双手按住了夏凝的肩膀。
“我被背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