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眼泪上清中的蛋白补体
（2018年10月18日，星期四）
“啊...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完全是黑的，睡梦中的我紧紧的用被子裹住了我的身体，至于床上的两个枕头，它们被我甩的到处都是。
一个枕头与躺在床上的我平行放置，另一个则耷拉在窗边，摇摇欲坠。
我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泪水不仅挂在我的眼角，甚至还从我的耳朵旁边滴在了床单上，床单，我的脸靠着的地方有一小片湿润。
我在梦里哭了？太丢人了吧！
我赶紧拿起了身边的手机看看时间。
“五点四十五。”
透过雾蒙蒙的视野，我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数字。
哈...距离夏凝距离我起床还有一段时间。
我用被子擦了擦脸，深呼吸，然后坐起身，用手机屏幕的光照亮房间。
一个黑色闪烁着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床边...
“哇！！”
那是...活着的，存在的，真正的恶魔。
Rena穿着相当暴露的小恶魔Cosplay装，站在我的床头，她用那个黄铜的三叉戟撑着地板，黄铜三叉戟反射着手机屏发出的蓝白光，除过三叉戟，她青蓝色的眼睛里也闪亮着光点...这几处闪光让我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感到一阵酥麻。
我还在地狱里...
“早上好啊。”
名为Rena的恶魔向我打招呼。
“啊...结束了...”
“嘛，总的来说，你表现的蛮好的。”
“结束了结束了...”
“没结束呢，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这项活动会继续，三天之后，你能打败陈宏矩的可能性就超过百分之九十八了。”
“啊...我...”
回想起刚才在梦境里经受的各种疼痛，我的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了起来。
“我...”
“你放心，今天晚上的特训成果，今天的夺命四小卷就能检验出来了！”
“我...”
“不可以轻言放弃！”
Rena将手中的三叉戟转了一圈。
指向了我。
“我草！”
我的身体向后一抽，头猛地撞到了床头。
“唉疼...”
“你怕什么...你现在已经没在做梦了，你现在的疼痛都是真实的疼痛，受伤了我可帮不了你。”
我用手去揉脑袋。
恶魔Rena的话不无道理，撞到头的痛苦和梦境里惩罚的痛苦还是存在较大差别的，梦境里的痛苦去的快，走的快，感觉相当剧烈，而现在，我后脑勺上的痛感，隐隐存在，持续的让我的意识逐渐清醒。
我听见了我的房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是夏凝。
夏凝直接打开了我房间的灯，适应了黑暗环境的我闭上眼睛，头向后撤，又轻轻的碰了床头一下，隐隐的痛苦变得更加剧烈。
“哦...早。”
我睁开眼睛，看见了夏凝。
她还穿着淡蓝色睡裙...肩膀和锁骨都直接暴露在日光灯下。
当然，Rena也一样，房间里的日光灯照亮了她的虚影，Rena她可是在我梦里一直穿着抹胸胶衣，露着锁骨露了大概10个小时呢。
“早上好...夏凝。”
我向她问好。
“为什么今天自然醒了。”
她问我。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发烧吧。”
她听见我这么说，走到了我身边，侧身，伸手，把手掌怼在了我的脑壳上，要不是我绷紧了脖子上的肌肉，估计后脑勺又要在床头磕一下。
睡衣的肩带顺着她的手臂向我额头滑动了两三厘米，肩带的和胸前布料的夹角也变成了一个差不多四十五度的锐角，在我眼前，她小臂肌肤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诶...你喜欢胳膊上的绒毛啊。”
Rena的声音出现，吓了我一条 。
“建模不够细致还真是抱歉了啊。”
Rena说道。
在夏凝面前，我不太好回应我面前的Rena。
夏凝收起了她的手臂，肩带直接从肩膀上滑落了。刚才我所描述的那个角，角度直接变成零。夏凝用右手接住了下滑的肩带，向下收了一下肩膀，然后把肩带撩动回了肩膀上。她抬起手，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兽耳，然后转头四顾，她在右侧的床头发现了家里的电子温度计，便从床前绕了一圈，绕到了我的右侧，她捡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温度计，扔给了躺在床左侧的我。
其实只要我弯个腰伸个手，就能够到温度计。
“量一下，感觉不是很烫。”
我把温度计从领口塞进了咯吱窝里。
“脸色不错。”
夏凝评价到。
脸色不错？开玩笑的吧...我昨天晚上可是被酷刑折磨...折磨了一整晚，怎么可能脸色不错，要我说，我现在应该是脸色煞白，处于濒死状态才是。
“诶，陈宇你脸色不错啊，我看不见啊，你开个前置摄像头让我看看呗。”
Rena这样说。
我瞥了我站在床旁，露着肩膀的Rena一眼。
她的确是看不见我的脸色的，毕竟她和我共享视觉，我看不见我的脸，她自然也看不见。
“Rena叫你起来的...”
夏凝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啊？”
我刚拿起手机，准备打开前置摄像头，夏凝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固然很敏锐啊，夏凝。”
Rena说。
“嗯...”
夏凝的喉咙里发出了一种低沉的，咕噜声，仿佛在表达着某种不满之情。
“诶，夏凝，早上好。”
穿着冬季校服，已经梳理好一头白发的苏瑶光从我房间的大门走了进来。
“早上好，苏瑶光。”
“你已经叫醒陈宇了啊，体温量了么，要我量一下么...”
“已经在量了，苏瑶光早上好，我看...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吧，38.1...还在低烧，但是没之前严重了。”
我的烧看起来即将退去。
这和想象的不大一样，我经受了那种酷刑一样的折磨，身体应该垮掉，现在应该烧到39.4马上要进ICU才对。怎么...会面色红润，精力充沛，而且烧还快退呢？？
“哎呀，开来适度的疼痛有利于免疫系统发挥作用这句话不是假话啊。”
Rena说。
“是Rena叫醒的。”
夏凝从我的手里接过了温度计，对着数码屏看了一眼，然后把温度计撂在了左侧床头柜。
“哦，这么说Rena在？啊...”
苏瑶光的视线停在了Rena身上。
“Rena早上好，你这个装扮...很美哦。”
苏瑶光脸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微笑，不同于仪式性的微笑和那种真心欢乐的微笑。
“早上好，苏瑶光。”
夏凝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在我的视角看来。
现在有三位同龄的少女在我房间里，又是叫醒，又是量体温，又是关心我...但是我的确是感受不到满足，因为今天梦境中疼痛所带来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
“话说我早上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早了啊，今天才五点四十五，夏凝就来叫我起床了。昨天苏瑶光五点五十就在我窗边摸我的额头。”
Rena此时打了个响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但是苏瑶光并没有被响指吸引。
“收声榆木脑袋。”
Rena对我说。
夏凝举手，揉捏着自己的耳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没再说话，搓动着自己兽耳里面的绒毛，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而苏瑶光则是接近我，也把自己的手怼在了我的脑门上了一下。
“嗯...三十八度...起床吧，饭已经准备完毕了。”
“啊好。”
“今天给你准备了炼乳烤馍片，你得多吃点。”
恶魔Rena走到我身边，如此的对我说。
“是！”
像是她的奴仆一般，我如此答应着。
“好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你造成那么大的疼痛了，你好好的，正常的和我相处，行么。”
“是！”
“真的是...怎么说...从另一种角度说，训练的成果蛮不错的。”
Rena自言自语的后退两步。
“嗯...”
“怎么了？”
Rena捏着自己的下巴，作出一幅思考的样子。
“诶...你不喜欢小恶魔的么...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我穿成这样的呢。”
“不是...Rena...你读过《美丽的新世界》么。”
“当然读过。”
“那里面的人们，是怎么让下等人讨厌郊游的呢？”
“靠训练啊，没问题。”
Rena说道。
“他们把下等人放在一个充满鲜花的环境里，然后，电击...就让他们形成了讨厌鲜花的条件反射。”
我说。
“你让我看着你穿着暴露，然后不停的给予我痛苦的惩罚...你暴露的穿着就和痛苦的惩罚联系在了一起，我...”
“啊...但是...”
“真的很恐怖啊Rena...你真的是太恐怖了。”
Rena现在已经没法给我痛苦的惩罚了，是时候给她说几句实话了。
“你真的，不会对我这一身发情的么？”
“我是男子高中生，不是随时都在发情的泰迪！泰迪还有不应期呢。”
“诶...这样嘛...”
“唉...”
“但是罗韧看见我这一身可是激动的快要自爆了啊。”
“那个是个例，你不能用罗韧一个个例，来囊括整个中国高中生群体，但是，但是！你这身的确非常的暴露，我想应该会有人喜欢的，指那些男子高中生。”
“哦...”
“至于我...”
我再次审视Rena，她注意到了我我的目光，她抬起左手，左手食指扣进了遮挡着自己胸部的衣服中。她弯下腰，左手食指向下施加着力量。
衣料和她皮肤的交界线在施加力量的地方下降了一些。
“恶魔啊...你...”
“哦...果然是有性冲动了么？”
“亲爱的Rena，我想你既然能做外科手术，就应该知道，一个正常发育的男性会在早上的时候...”
“亲爱的陈宇，我在会做外科手术之前很久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毕竟我也是和男人，一个青春期的男人谈过恋爱的，而且他房间里还有摄像头，我还知道产生生理反应和有性冲动是不可等价的。”
Rena撩动着胸前的衣料，伸进衣料之中的的手指将胸部也按下去，形成一小块下凹的部分，说实话，我的确浮想联翩...但是最多也只是想一想Rena胸前的东西具体手感是什么而已，再者，我面前的小恶魔只是一个精细的3D建模而已，谈不上什么真实触感。
“被看破了啊...”
我自言自语，面前的这个战术AI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哈哈，不要小看我，轻敌可是要遭遇挫折和失败的。”
Rena咧着嘴，像恶魔一样轻笑。
她已经相当熟练了...毕竟她联系了一晚上如何像恶魔一样笑。
“是啊...Rena，你穿的很性感，我是产生性冲动了，那又怎么样呢？对你有任何有利之处么！你只是在捉弄我而已！我必须要报复你才行。”
“那么，你要怎么报复一个不存在的女孩子呢？胸？揉不到啊，胳膊，也捏不到啊，脑瓜崩，也弹不到啊。”
“但是...”
Rena和我是共享视觉的。
我掀开被子，大字型躺在床上，将睡裤上撑起的帐篷收入自己的视野之中！
“开始你的报复啊？”
Rena叉起腰，将黄铜三叉戟抱在胸前。
“诶...”
和想象中的不怎么一样，Rena不应该娇羞的闭上眼睛，跑开才是么。
“陈宇同学，还没起来么？”
“又睡着了吧。”
“唉，可能是太累了。”
夏凝和苏瑶光，毫无防备的走近了我的房间，看见了在床上摆出大字型的我。
说是大字形并不是严谨，大字是一个二维的，平面的图形，而我现在的样子，比起大字，要在Z轴正方向上多出一个条边来。
二位穿着冬季校服的女孩子，就出现在了这样子的我的面前。
“抱歉。”
“打扰。”
她们看见我，先是一愣，夏凝快速的作出反应，说了一句抱歉，然后退出了我的房间，而苏瑶光，她说了一句打扰了，也退了出去。
“哦，快起来把，都快六点了。”
“啊...啊...”
“我先溜了啊，你赶紧起，一会烤馍片凉了就不好吃了。”
Rena毫不在乎我撑起的帐篷，和我视野左下角的十字，一起消失在了....
痛痛痛，偏头痛啊！
“嘎？哈哈哈哈？”
客厅，饭桌前。
穿着厨娘套装的Rena嘎嘎的笑着，搞得我烦躁异常。
“你刚才，那个大字型是为了报复我？你在开玩笑么...”
“别笑了，很烦啊Rena。”
“不是，你是怎么觉得我会被你撑得帐篷吓到的。”
“我草啊...真的是，诸事不顺啊...为什么...”
平时不怎么说脏话的我，今天貌似已经说了不少句我草了。
“我们之后会注意的，陈宇同学，您的房间的确是您的私人空间。”
苏瑶光坐在我的面前，郑重其事的对我这样讲，而她身边的夏凝，也相当真挚的看着我。
“怎么回事啊，搞得像是开会一样。”
夏老师从楼道里钻出来，甩着手上的水。
“没事...夏老师。”
“你不喜欢叫醒，我以后就不叫了。”
夏凝说道。
“不不完全没有不喜欢的意思。”
我急忙的解释。
“啊，你喜欢哪种类似于折磨的疼痛起床法么？”
“啊...我...”
我犹豫了。
在今天的梦境里，我已经...经历过了比夏凝的“特别叫醒服务”痛之百倍的体验...我感觉夏凝的疼痛起床法已经变成了某种温柔对待。
但是为什么哪种剧痛没让我醒来呢？奇怪。
“当然喜欢！”
我喊出了声。
夏老师，苏瑶光，夏凝，脸上都出现了一种惊讶的表情。
“真爱啊...”
“抖M么...”
“真的？”
“呃...真的...”
“那好。”
夏凝说了两个字，就开始了对桌子上放着的那盘馍片开始了进攻。
“陈宇...你真是抖M？我怎么不觉得你喜欢昨天梦里那个惩罚的，滋儿哇乱叫的。”
“啊...”
“你是真的喜欢夏凝啊。”
“哎呀...”
我有些气愤，但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真能发出哎呀这种声音来...
简直是无能狂怒。
“哦...怪不得...你的春梦对象是夏凝，夏凝摸你发烧没发烧的时候你还专门去注意人家胳膊上的绒毛。”
“啊啊啊啊啊啊！Rena！”
“你放心啦，苏瑶光和夏凝听不见的。”
“怎么了？”
苏瑶光问我。
“没事...好气...好痛苦...”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夏老师问。
“我看你还没10点就上楼睡觉去了...你不会是去夜袭...”
“我没有，我睡得好得很！”
“你凶我干嘛啦，好了好了不问了，吃饭吃饭。”
“吃！”
我抄起馍片加炼乳，送进嘴里，大肆咀嚼着。
“嘿，这陈宇，今天早上是怎么着了？”
“夏老师，您别管他了，他昨天晚上做了噩梦，现在正起床气呢。”
电视里Rena声音这样说、
话说，看见了在床上躺成大字型，还撑帐篷的我，这三位少女都保持着最大程度的克制和冷静，没有娇羞的跑开，在安静的离去的时候甚至还把我房间门给关上了，甚至在事后提起的事情都是想要尊重我的隐私之类的，而不是充满娇羞的抱怨什么的。
啊...我还是太幼稚了，大概，幼稚又纯清？
“好吧...不会是夏凝粗暴的叫他起床，他不开心吧。”
“不是！”
今天我可是“自然醒”。
“啊...夏凝你可以以后尝试用温柔的方式叫他起来。”
“和夏凝没关系了！”
“没关系就没关系...你喊什么辣...一副想要掩饰的样子，掩饰就是解释，解释就是讲故事，你们早上遇见什么尴尬的事情了？”
“没！”
“那就是有。”
“我说没有！”
“那就是很尴尬。”
“夏老师！！”
夏老师也是恶魔，用捉弄人来获得快乐...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那么恶劣！
“好，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怪不得要提隐私。”
“噗嗤噗嗤噗嗤...”
我身边的Rena噗嗤噗嗤的笑着。
“啊，不行我感觉我血压在升高，我得去再量个体温。”
“吃完再去啊，陈宇。”
我不想量体温，我只想赶紧离开餐桌而已。
我来到了沙发旁边...体温计在楼上我的房间里，我懒得上去拿，便摊倒在了沙发上。
然后我就看见了我面前，穿着今天早上夏凝穿着的同款睡衣的，Rena的幻影。
她披着头发，站在我面前。
“这样捉弄我很有趣么？”
“是很有趣，但是说实话，现在我不想捉弄你了。”
Rena说。
“啊...真的丢人。”
“嘛...第一次见到罗韧撑帐篷的时候...我倒是挺...不自在的。”
“哦...”
“我也没法转身逃跑是吧，但是之后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罗韧撑帐篷是在夏凝房间撑的吧，而且就是在那床被子里。”
“嘿，陈宇，说话注意点，那间房本来就是罗韧的，被子也是，你...也不能吃我男朋友的醋是吧，再说，他现在都死了。”
Rena说着，神色稍微有些暗淡，她把她左侧的一束头发抓起来，就像是她梳了一个侧马尾一样。
这时候不能说吃醋。
“你不要给我下套啊...Rena...我可不想在夏凝床上撑帐篷...你这个恶魔。”
“我不是恶魔哦，陈宇小同学。”
她的头顶忽然就探出了一对兽耳来，那对兽耳相当的灵动，仿若夏凝头上的那一对一般。
“呼...哼...”
我看着那对耳朵，喘出一口气来。
“男孩子心思的确挺难搞懂的。”
Rena仿佛在抱怨。
“你在勾引我？”
“没有...”
“那我们彼此彼此，关于你现在在干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女孩子的心思也挺难搞懂的。”
“总结一下，人类的心思很难搞懂。”
Rena说。
“广义人类。”
我在“人类”这个词前面的加了一个定语。
“啊，广义人类。”
Rena若有所思的转过去，她的睡裙变长，裙子的颜色也变深...褶子和配饰也显露出来，几秒钟之后，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华丽而尽显高贵的深蓝色裙撑礼服。
“噢...漂亮...”
她头上的兽耳消失，变成了有着蓝色月季花配饰的发箍。
“谢谢。”
Rena说。
“但是现在，你得去接受夏老师，以及你们学校其他生物老师的审判了。”
“Elisa呢，她怎么还没起来。”
我向餐桌上的人提问。
“Elisa她要休息，她马上要换肾了，她还要做一些心理准备，今天开始她就要休息了。”
夏老师说道。
============
晨七点四十五，于学校生物实验室，体温三十八。
我，韩语冰，夏凝，苏瑶光，分坐在教室第三列的前四排，正等待着坐在讲台旁的夏老师把手上的夺命噬魂四小卷第三套题发下来。
这一切都像是昨日重现。
Dejavu...
夏老师坐在实验室正前方，精神倍儿足，等待着上课铃响，我和他的状态都挺好，也许仅限今天。
“来来来，把复习资料都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啊，发卷，还是两个小时，180道题。9点55收卷，陈宇，给。”
我听见了夏老师的叫声，把资料塞进了桌斗里。
我其实根本没看资料，这份资料老让我想起我和恶魔做的交易。
我要把试卷往后传。
现在我的名字是帕格尼尼，我要用人皮做成的琴弓拉小提琴。
我这样想着。
身着校服的Rena出现在了我的右侧，她的头上还有着盘羊角一样的恶魔角。所以她现在是恶魔。
“恶魔啊...”
“嘀咕啥，往后传啊，别浪费时间，速度速度。”
“好。”
恶魔Rena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你每扣3分，今晚就多一次惩罚哦！”
她哗啦的一下从第二列跃起，贴在了我的耳边，对我耳语。
恶魔！！活着的恶魔！！真正的恶魔！！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Rena大笑。
当然，夏老师是看不到Rena的。
我转向后方，看向后面的三位。
韩语冰，奋笔疾书，剩下的两位，一位在看着我，一位看着我的身边。
“转过来，转过来，转过来，开始了。”
写前五道选择题，还算顺利，但是当第六道题的时候，一种痛苦的感觉从心中浮现。
这是一道我熟悉的题目，昨天晚上我见过他一面，我一与他见面，就体验到了四肢被切断的痛苦。
B这道题的答案是B，是B...绝对是B。
第七题，我会，第八题，我会，第九题，我懂...因为那道题给我带来的是针扎入指甲缝时所产生的痛苦。
第十三题...胸腔被刺穿的痛...
第十六题...下肢被砸成泥巴一般的痛...
第二十三题...牙齿被粗暴的拔光的痛...
这些试卷里的一些题目，它们的题干和正确答案被我用痛苦所联系到了一起。
正如《美丽新世界》中，下等人看见花儿就会想起被电击的痛苦一般，我一看见昨天记忆过的内容，记忆中的疼痛就会让我想起题目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至于那些需要计算的题目，它们的计算方法也像是烧红的烙铁，在我的身体上烙下的烙印一般难以被遗忘。
“哇...奋笔疾书啊...”
我听见了夏老师的自言自语。
这一切都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追重要的是面前的这张试卷。
我和恶魔做了交易。
不能有任何的失误...要把能写出来的题都写出来才行！！！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九点的五十五分如期而至了...
夏老师哼着一曲小调，把我们几个的试卷粗暴的夺走了。
“今天你们能考几分啊，一会儿就知道了，那个，黄老师，来吧，这是高三七班的黄老师，今天给你们讲讲赛制，还有植物生理那边的知识，加油加油。”
夏澄拿着试卷轻快的走出了教室，进来的是一个地中海的矮个子老头。
“同xiao们，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今天的那份试题，我依旧是有几道题没做出来，距离下一次睡觉也就十二个小时了...我的开心时光，只剩下十二个小时了而已。
=====
我特意放慢了去食堂的脚步，等待着夏澄追上我们，夏澄一路小跑，跑到了我们四人之中。
“韩语冰，169，给，剩下的三位，三个168。”
168...
180减168等于12...
12除以3是4。
4次...惩罚...痛苦...别啊...
“哇，陈宇，可以啊，一不发烧，成绩突飞猛涨啊...厉害啊，看来之前觉得你菜是错怪你了，你小子...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晚上学习了吧。”
偷偷学习...偷偷去渣滓洞受刑还差不多。
“听我说...那12道题我是真不会啊，昨晚也没复习到啊...这...咱们要讲道理啊。”
我这样说着。
“好，陈宇，我看好你，好好干，干死那个陈宏矩！”
“求求你了...”
我的目光看向了五人小团体的最右边。
充满干劲的夏老师有些迷茫的看向我。
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右侧。
那里什么都没有，对于夏老师来说，但对于我，哪里有一只穿着和校园环境格格不入的暴露恶魔，她手持三叉戟，右嘴角上扬，微微合眼，眉毛扬起。
她看着手里拿着试卷的我，露出邪笑。
“咋啦啊，魔怔了？”
夏老师问。
“多说无益，四次哦！”
恶魔说。
“别啊！”
我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