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
“怎么回事?”努力睁开睡眼的贾跃看到在地上颤抖不断的手机,他看到上面的素萌的名字,他一激灵,赶紧抓起手机,“对不起对不起……巴多罗买,怎么了?”
“……”
贾跃眼前已经浮现那副怒不可遏的面孔,冷汗一点点滑过他的肌肤,不可名状的恐惧包围了他,差一点就将他全部吞没。
“那个……没人的话我挂了。”
“你给我停下。”
贾跃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像中了女巫的魔咒。
“发生什么了?”
“今天晚上城市发生了一场战争,你没注意到吗?”
“没有,我回家倒头就睡了。”
“……”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瞎扯,你真的没有察觉?”
“有倒是有,教室里那场,坐标游乐园那场和公路上那场吗?”
“都察觉到了,为什么不出手?”
“太快了。”
“什么?”
“我说……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我们刚来到这里,根基未稳,也没有权限调动这里的魔力监控系统,况且……不是还有那什么亚空间……”
贾跃能听到素萌的叹气声,无奈又有些悔恨。
“可是,这样我们该如何查起,完全没有头绪。”
“只有一个,”贾跃可以加重了语气,“那就是犹大。”
“消失的圣徒……”
“明哥,我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他正压迫着整个城市……”,科隆絮絮地向明说。
“怎么了,不舒服了?”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深邃的眼睛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那是他一直守护的地方,也是他一直在毁掉的地方。
“倒不是,只是厌恶。我很讨厌这种放肆的感觉,为什么感觉那么有活力呢?”
“哈哈哈,我也很讨厌,就好像明目张胆打了我一巴掌一样……”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
“碰”,大力的推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是魔人,暴躁地打开冰箱,然后躺在沙发上猛灌凉水,像是要压制住那股如火山般的怒火。
“没追回来?”明哥问。
“没有。”魔人将头扭到一边,生着闷气。
“还真是奇怪,这是第一次吧,你没能完成任务。”
“对手没以往那么简单,他们不仅偷走了贤者之石,而且还会很好地运用。”
“那你也不应该输啊,你可是不死不灭的啊……”,明哥脸上浮现出极度的嘲笑,像是对他引以为傲能力的蔑视。
“是中途出来一个人,把我拉进了结界。”
“那是谁呢?”
“孙哂之。”
明好像并不意外,就好像早已知道了这一切,继续望向窗外。
“他为什么要对你用魔法?”
“也许是……他和那个小偷是一伙的?”
“不对哦。”明哥笑了笑,转向科隆,示意他回答。
“是为了你保护的那个人。”科隆面不改色地说。
“对,是为了那个给这个城市带来灾难的家伙。不过,科隆啊,你说为什么那个小偷既盯上了贤者之石还盯上了那个男人。”
“我不想思考,你也别问我了。”说罢,科隆窝在单人沙发里闭上了眼。
“科尔,你说呢?”
魔人一怔,“也许是他们缺乏技术?还有那个男人或许是某个事情的关键。”“说了一大堆,都是废话,我觉得是他们要进行某种仪式。”闭着眼的科隆小声嘀咕着。
“他们是想要这座城市为他们的神做祭品。”明哥微笑,一点点增强,直到狂笑,他的脸开始狰狞,科尔看到这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哈哈哈垃圾们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什么花招。”
借着微弱的路灯,苏零露摸索着道路,身后的孙哂之背着晕眩的陈元,四周好像响起微弱的笛声,在默哀着这不幸的男人。
陈元就那么闭着眼,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本来平淡的人生为什么一下子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事件像被破坏掉巢的黄蜂,从四面八方向他扎来,他没法接受,这么痛苦,又这么无力。
背着他的孙哂之,又何尝不是呢,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这个巨大的漩涡,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救他,吉人自有天相,也就没有了之后的魔力外露,更不会引来暗杀,万事万物都在暴风撕裂他的一刹那结束了。可是,那样的话,他不会后悔吗?他不会自责吗?
但这一切最终还是招来了自己亲手解决他的时刻。
他推开门,轻轻地将陈元放在沙发上,看着他未经世事的年轻的脸,他沉默了。
站在一旁的苏零露也就那么沉默着,没谁能比他更了解这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他敏感,因为他也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他也是痛失他唯一的挚爱的家人,他也是在黑暗中度过了那么多年,他常说,我来自于黑暗,便从不敢去光明之处,最后也只能回归黑暗。
但他的行为却从不违背光明,甚至比那些在光明之处的人要闪耀百倍,那是人性的光辉。
而此时,他就站在这,要做出这一生最痛苦又不得不做的选择。
“零露,你说,他真的是大罪吗?”口音有些迟疑,是对自我的不信任吗?
“是不是,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我……我不确定”
“真的不确定?”
“嗯。如果我确定的话,不早就……杀了他了吗?”
“你真的会这么做吗?”
“我……”
苏零露起身,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回房间。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现在,没人能替代他做出抉择。
他知道……他或许知道他该怎么做。
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枪。
一个按钮按下,枪身的花纹泛出通体的绿色光芒,不断更换着零件的位置,展开……这是他为了送他这最后一程特意制作的作品,也算是对自己曾经无数次多管闲事的补偿。
“对不起,再见了。”
随着一声,枪响,一切归于了沉寂。
孙哂之独自走进自己纷乱又凄冷的房间,裹着被,又倚在椅子上,监控着这冷漠复杂的城市。
过了许久,苏零露进来了,手里如往常一样握着一杯热可可。
“动手了?”
“嗯。”
“后悔吗?”
“不后悔。”
“不后悔就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向爱答不理的孙哂之叫住了苏零露,“你说,我做得对吗?”
“既然都做了,又何必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评价。”
“我只是……”
“对。满意了吗?”苏零露没办法继续跟他对话,他能理解他,所以他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是吗……”,孙哂之又陷入了沉默中。
黑暗中,他拨打了电话。
“喂,你有空吗?”
“是吗?懒惰也在啊,我想去找你聊聊。”
“行,明天老地方见。”
深夜终于吞没了整座城市的灯光,这个地方有善有恶,有光有暗,谁也说不清好坏,那无处不受打击的礁石,终于在暗潮的褪去下,在皎洁的月光下,显露出他本真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