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冬至和好了。
不知何时掀起的冷战至今终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咬下柑橘时浸满口中的酸甜之味。
回忆起晚上的情形,自己仿佛就变了个人一样。
说话方式也好,行为举止也罢。虽说带来了我所期望的结局,但我仍旧会在回想中感到害臊。
……嗯,那根本就不是我。
为什么我会说出那样幼稚的话呢?
我决定不再继续思考下去,我决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
不然的话,我就得思考怎么向冬至打招呼。先开口发言对我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儿,虽然说出‘早上好’三个字很容易,但在这之后呢?又该说什么,昨晚的事?
不行,不能再想了,昨晚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把手覆在脸上,有些烫烫的。同时安静得过分的房间,就像是把外界隔开一样,我只听见冬至她舒缓的吐息声,以及瞧见她那一跳一跳的睫毛,总不会是装睡吧?
默默盯了一会儿,我想到昨晚她哭了那么久,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醒。手指偷偷地戳了戳她的脸,就像是Q弹的软糖,在我脑海中响起‘噗嘟噗嘟’的声音。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后,我连忙抽回手,又一边收回目光。
说到底,我们和好这件事也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万一冬至醒过来又翻脸不认人,对昨天的事恼羞成怒,我的这个行为岂不又是火上浇油。
嗯,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就像我现在清醒过来后,不也一样对昨天的事感到羞……不,什么也没有。我认同产生的结果,但我不能承认在这过程中我那奇怪的行为。
没错,奇怪,就是奇怪!我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啊!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就在此打住!
脑袋里充斥着夏日的躁动,我连忙从床上下来,当然我有尽量掩盖自己的声响,而且为了走路不发出声响,我还小心翼翼地踮起了自己的脚。
我并不是在逃跑,也并没有逃避。我只是想去用冷水冲一下脸而已,将大脑莫名的杂念以及多余的温度全部冲掉。水还真是便利,可以轻而易举带走我不想要的东西。
回头望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冬至,我说不清楚现在的感觉,可以说有一种安心感,一种一切都回到了轨迹的安心感。以及奇怪的矛盾感,一种一切都变得陌生的矛盾感。
迷迷糊糊的,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发散开的思绪一下子就跑到了我追不到的地方,慢了一拍之后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又一次回过头。
我应该什么也没有听见才对,但我却觉得听见了什么。可是床上的冬至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样子,所以就算真的有声音传出,也不太可能是冬至发出,然而房间里除了她以外就只有门口的我。
我应当是不会听见其他声音,除了屋外夏蝉对烈日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