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疯狂地向楼下逃窜，在来自楼上的火焰波及到他之前，他顺利来到了一楼。此刻，通往建筑外面的大门就在他的眼前，他快步向前小跑过去。其余警队一定正在来的路上，他们会保护他。
但是，就在他的脚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一枚从天而降的火球落在了大门外，火球与地面接触时掀起的恐怖热浪将赵斌求生的脚步生生逼退。火焰迅速蔓延，在大门口形成了一道火墙，隔绝了通往外面的出口。
与此同时，从火焰的对面，一个孩子大小的身影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型生物，身形像是十三岁左右的男孩，但黑色的斗篷遮蔽了他的上半张脸，裸露在外的部位长着黑色的绒毛和一张弯弯的大嘴，像是一张微笑的猫脸。
斗篷遮住了他身体的绝大部分，只有双手双脚裸露在外——相比人类的手脚，那其实就是两双长满兽毛的兽爪，四根锋利如剃刀般的利爪从他的手掌中探出，他的个子很矮小，只有赵斌的肩膀高度，但当他从火焰中走出来时，赵斌感觉自己看到了真正的魔鬼。
“恶魔斯芬克斯，参上。”
其实“参上”一词源于日语，但用在汉语中毫无违和，在特定情况下说出来甚至有点小帅。
“你……你是那只猫？”
如果他的外形只是一只猫，就算明知他是恶魔，至少在看见他时还能得到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但现在这幅面貌就太可怕了。
“我既是黑猫，也是疑问的恶魔斯芬克斯。”黑猫说道，“同时，我也是黑暗的支配者，是无貌之神，是伏行的混沌。这都是我。”
赵斌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赵局长，很遗憾您在这场战争中站错了队，这将导致您的死亡，”黑猫说着，抬手释放出一道火舌把公安局的前台吞入了火中，“但是，我想给您一个临时改变方向的机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什、什么……”赵斌已是语无伦次。
“和我签订契约，你就不用再忍受那些庸人的烦扰了。”
“我、我听不懂……”
“没什么是听不懂的，只在于你愿不愿意去理解，和承认。”黑猫说道。
赵斌恐惧地看着他，并不断地后退，而黑猫则一步步向前。
突然，一道火团从赵斌的头顶落下，但在落到他的头顶前的一瞬间，黑猫挥了挥手便让那团火球消失了。
“先冷静一下吧，赵局长，您需要时间来思考新的人生。”
“我不懂……”
忽然又一刹那，黑猫瞬间移动到了赵斌的面前，他的爪子搭在赵斌肩上，但并没有伤到他。赵斌刚想大叫，但很快，他深呼吸了几下，冷静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黑猫平静地盯着赵斌的双眼，缓缓说道：
“我可以让你平步青云。只要你说一声‘好’，无论那个低俗下流的酒肉和尚，或者是公安厅里你的顶头上司，还是市委那帮老人，你都不用再受他们的气。你虽然贵为公安总局的局长，但仔细想想，重案组的组长可以肆意在你的办公室里讲黄段子，而你连捂住耳朵都不敢。其实你心里烦透了那个死光头，但你能把他怎么样呢？你动不了他，还得赔笑着带他去逛窑子放松心情，毕竟他放松了你才敢放松，对吧？”
赵斌忽然觉得双腿一软，他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只直立的大黑猫，看着从他头顶垂下的黑色斗篷。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原本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相信我，你已经快40岁了，还要多少年才能熬出头？你这辈子就只能低人一等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就是你的能耐了吗？”
“所以呢？”赵斌愣了愣，随即冷笑着说，“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样？升迁本来就只能靠年龄熬，遇上比自己官大的，哪怕他是个鬼我也只能跟着当鬼。周竹亭、万宗那些人哪个背后不脏的？我不是瞎子，可你说我能给他们拷上手铐吗？”
“你不能。而且要我说，你就是当了瞎子。”黑猫残忍地说道，“回忆一下吧，在你最初的那段年头，你向你的父母、向你喜欢的女孩大声宣布你的梦想是当警察，你的梦想是惩奸除恶。可结果呢？那些你在乎过的人，你敢让他们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你……我……不……”
“退一万步，你敢对你上小学的儿子说，你其实一直和贪官同流合污吗？你敢对你的爱妻说，你为了巴结上司准备陪他一起逛窑子吗？”
“你敢吗？”
“你不要再说了！”赵斌怒吼道，“你根本就不懂我！我只能这样做！我的上一届，他就是不肯给万宗他们当狗，结果他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官硬是被扣了个受贿的帽子！周竹亭是这座城的皇帝，他万宗就是皇帝手上的剑！我要是不和他们一起贪，剑就要砍在我头上！”
“所以，你别无选择。”
“所以，我别无选择！”
黑猫看着他，五秒后，他说：
“不，赵局长，你有选择，至少我这里，有一个给你的选择。”
赵斌的眼神明显动了动，但他仍警惕道：“你、你该不会想骗我和你合作吧？”
“我说了，这是交易，不存在合作不合作。”黑猫摊开手，“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如果你想把周竹亭他们踩在脚下，我马上就可以赋予你相应的力量。当然了，你也可以用我给你的力量来对付我，那是你的自由。”
“你就是想让我替你对付他们吧？”赵斌反问道。
“你非要这么想也没办法，但我说了，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我赋予你的力量，是你自己换来的，你想用它对付任何人，都是你的自由。而且如果你拥有了力量，我就更不可能威胁到你了。”
“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撒谎？”
“信与不信，那也是你的自由，我只负责把第二条路展示给你。”黑猫淡淡地说，“和我签约，或者我现在就离开，你继续当万宗的猎犬抓捕我。但丑话说在前头，过了这次，就算我们以后再见面我也不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了。”
“一切，由你把握。”
赵斌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道宛如奇迹的身影，他仿佛听到自己的耳边正不断有声音对他耳语，就好像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眼前的问题斟酌。
该和这只恶魔签约吗？
想想那些契约者，那个叫云落的姑娘拥有了随意操控别人的力量，那个叫廉不器的杀人犯据青蛇称可以瞬间移动。虽然赵斌总觉得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但契约的力量，太诱人了。
自己会不会也拥有随意驱使别人的力量呢？
让万宗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和尚像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
而且如果这次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我也可以和青蛇交易……”赵斌抛出了他最后拒绝的理由。
“但是青蛇和周竹亭联系紧密，和他缔约，周竹亭肯定也会知道你的秘密。”
赵斌深吸一口气：“所以只能和你交易吗？”
“是的，我是你唯一的选择，赵斌先生。”
赵斌擦了擦额头的汗，此刻他早已汗流浃背。
“我、我可以……考虑……”
“没有什么考虑不考虑的。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是说你能够接受我的契约了？”
“大概……”
“那好，”黑猫说道，“那么，只要你说是，你就可以和我缔约，我会赋予你你想要的权力。”
“好——”
赵斌的“好”字刚一出口，一道无形的飞箭就射穿了赵斌的头颅，那是一根由压缩的空气组成的利箭。赵斌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黑猫，直到死亡，他的眼神中仍透着渴望。
“身为恶魔，我自知道已经被蛊惑的人类是无法被拯救的。”
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条巨大的绿色蟒蛇缓缓穿过火焰，大蛇身长十米左右，背上布满了绮丽复杂的深绿色花纹。他的头部并不是寻常的蛇头，而是一颗倒三角型的脑袋搭配着一个黄色的鸟喙，头顶顶着一个鲜红的桂冠，一眼看去像是王冠。
“知道你的名字了，斯芬克斯。”青蛇如此道。
“知道就知道了嘛，又不是女人的年龄，没什么可隐瞒的。”黑猫摆出了无所谓的笑脸。
“我的真名叫阿布拉克萨斯，”青蛇继续说，“作为我曾经的同伴，我希望你能在临死前记住这个名字。”
“波斯传说中的毒蛇么，不是很出名啊，你的知名度真让人失望。”黑猫讥讽道。
“至少我不会因为自己的谜题被解开就跳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蛇？”
“这话该是我问你。”
黑猫和青蛇沉默地看着对方，几秒钟后，他们又同时采取了行动。
青蛇高高竖起身子，他张开鸟一般的大嘴，绿色的毒雾从他的口中大量喷出，如潮的毒雾仿佛一条毒龙扑向黑猫。黑猫伶俐地向后一跃躲开了毒雾，他向前伸出双手，汹涌的火焰从他的掌中喷涌而出，高温消耗了有毒气体，并迅速包裹住了青蛇。
青蛇的防护罩早在之前的爆炸中就已经被击碎了。相比灵活的黑猫，他的身体太笨重了，几颗火星落在了他的身上，烧灼着他的鳞片。
青摄又张开了嘴，但这一回他吐出的是黑色的气体，浓郁的黑气无视火焰的阻挡，将整座建筑都笼罩在了黑暗中。青蛇利用信息素在黑暗中迅速分辨出了方向，这里的地形和高温都不适合他战斗，他必须把黑猫引向宽阔的场地。
黑雾如同一张从额前垂下的画布遮蔽了全部视野，为了避免在此时被偷袭，黑猫果断选择逃出建筑，但这正中青蛇下怀。在黑猫破窗而出的刹那，青蛇拖着长长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了黑猫身旁，并趁黑猫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开口吐出了一道类似刚才杀死赵斌的空气箭，凌然射向黑猫。
空气箭在距离黑猫半米远的位置消失了，与此同时，黑猫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防护罩出现了破损。
青蛇继续张开大嘴，不断以高压将空气以炮弹的形式打出去，大量的空气弹飞向黑猫的方向，黑猫的视力看不见空气弹的存在，他也没有靠风声分辨位置的能力，因此对于射向他的空气弹，他毫无防备的办法，只能一边跑一边利用防护罩和周围的建筑物抵挡，很快他的防护罩便支离破碎了，四周也有好几栋房屋被震碎了窗户、墙壁上也布满了裂痕。
但同时他也渐渐接近了青蛇，在他的防护罩最终破碎的那一刻，他挥起利爪，在青蛇长长的身躯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从中溅出深红的血液，打湿了黑猫的斗篷。
然而在黑猫靠近青蛇的同时，青蛇也张开嘴，一道淡红的鞭影在黑猫眼前闪现，那是青蛇的舌头。他的舌头和之前分叉的小舌头完全不同，这根至少一米长的舌头上并且没有分叉，其中布满了类似猫科动物舌头上有的倒刺。它在黑猫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便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块凛然的血洞。
接着，青蛇又挥起粗壮的长尾，仿佛十公分粗的钢柱重重砸在了黑猫的身上，巨大的打击力将他单薄矮小的身体远远弹飞。
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黑猫又快速弹起，他的身影贴着周围的建筑并在墙间灵活地来回跃动，伤势并未影响到他的行动。他飞快地再次贴身靠近了青蛇，从他的上方挥爪重重拍向了青蛇的倒三角型的头颅。八公分长的爪子在接触到他的头顶的那一刻仍感到力不从心，利爪只在他的头颅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但黑猫并没有放弃，他趁势落在了青蛇的背上，不断挥爪撕开他背后的鳞片，深绿和浅绿互相交错的蛇鳞很快就变得血迹斑斑，数十道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使这条体长十米的怪蛇看起来极为狼狈。
遭到猛烈的攻击，青蛇立刻疯狂地摇摆着上半身，企图把黑猫甩到身下，但黑猫的两爪死死地抱在巨蛇的脖颈上，纵然他的身体随着巨蛇不断摇摆而摇摆着，就像是风中的晴天娃娃，但巨蛇始终没能把他甩开。
与此同时，黑猫的身体开始激烈地燃烧起来，炽热的高温烧灼着巨蛇的身体，巨蛇的伤口也因高温的炙烤开始流下瀑布般的鲜血，原本绿色的大蛇瞬时间便披上了一身血衣，随着他的身体来回摆动，烧得滚烫的血液四散飞溅，原本干净的街道霎时间被四处坠落的火焰、血液和掀起的破碎瓦砾变得满目疮痍。
“阿布拉克萨斯！”黑猫骑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背上，大吼着，“告诉你一件事！听好了！”
他再次伸出利爪，八条长达十公分的尖利剃刀深深地刺入了阿布拉克萨斯的修长蛇躯，被火焰炙烤得通红的粗犷鳞片上再次被刻下了八道狰狞的沟壑。
“你搞错了一件事！”黑猫再次抬起前肢，但不再是用爪子，而是双手抱拳作成锤状，“我没有跳过崖！希腊神话中的斯芬克斯和现在的我除了名字以外没有多余的关系！”
他的双拳怀着巨力死命重击在了阿布拉克萨斯的头顶，为了给这致命一击蓄力，黑猫矮小的身体不住震颤。
咚。
黑猫的双拳锤下所带来的冲击力迫使阿布拉克萨斯的头颅重重砸在了地面并发出了“咚”的撞击声，之后又因来自地面的反作用力而弹起，最终再次无力垂落在地。
“其实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巨蛇，黑猫耸了耸肩，“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黑猫淡漠地看了一眼身下的巨蛇，他亮出利爪，视线牢牢锁定在巨蛇的脖子处，锋利的爪子高高举起。
然后，落下。
嗖。
爪子在空气中挥起了一道破风声，但在距离阿布拉克萨斯的脖子只剩十几公分时，一根长长的木杖挡下了他的攻击。
“万宗……”这时黑猫的视线才落在了阿布拉克萨斯以外的范围，此刻万宗正用他的木杖抵挡着黑猫的利爪，并且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再让爪子向下分毫，“你不应该死了吗？”
黑猫以为他刚才释放的爆炸足以杀死任何普通人类。
“不要把我和普通人相提并论！”万宗猛地挥动木杖，沉重的木杖顿时带动起了黑猫全身的重量，将他弹开了老远。
“你也和恶魔缔结过契约？”黑猫惊诧不已。
“这可没有，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正常人类。”万宗笑着说。
“人类……就算是修行者，也不可能挡下恶魔的攻击。我们恶魔的力量是由无上的创造者亲手赋予的，岂是你们这些修行者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特异功能可以匹敌的！”
黑猫不相信，他不相信有人类可以接下自己的攻击。为了证实这一点，他再次挥起爪子，这一次，他扑向了万宗法师。
万宗也抬起他的法杖，这根粗壮又略微扭曲的老木杖看起来十分沉重，但在万宗的手中却仿佛一支轻细的钢笔在他手中灵活地来回转动，这根木杖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伶俐地挡下了黑猫疾速挥动的森然利爪，并且看上去万宗好像没有一点负重感，但黑猫每次被重重格挡下的攻击说明了这根木杖的重量。
黑猫的身影在路灯和墙壁之间来回跳跃，他甚至踢飞了垃圾桶来攻击万宗，但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伤到万宗分毫。
这时，原本已经被打倒的阿布拉克萨斯也重新站了起来，他身上的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过由于他的伤口面积很大的缘故，他看上去仍分外狼狈。
“居然还能动。”万宗看见阿布拉克萨斯重新直立起上身，有点吃惊。
“人类可怜的自愈能力真令我同情。”
尽管全身负伤，但无论是神态还是移动速度都丝毫没有受影响，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眼前这只直立行走的大猫，神态仍十分平静，仿佛刚才黑猫对他发动的攻击并没有发生过。
“现在，是二打一。”阿布拉克萨斯冷冷地说道。
黑猫的神色越发凝重，如果说刚才黑猫还带有一丝丝玩乐的心态在，那么现在他就必须全力以赴了，否则他可能会死。
“阿布拉克萨斯很难被重创，皮外伤根本影响不了他，因此需要把万宗列为首要目标。”黑猫这么想着。
接着，黑猫再次亮出爪子，他的身影在渐渐被烈火吞噬的街道上飞速窜动，伴随着一道道残影紧随其后，他仿佛一个古代的剑客，拔剑出鞘，像闪电一般不断闪烁着，锋利的爪子与坚硬的法杖一次次不断碰撞，万宗飞速挥舞着手中的粗重木杖，拼命格挡着黑猫的攻击，尽管黑猫攻势凌厉，但仍未伤到万宗分毫。不仅如此，当黑猫的手掌触碰到万宗的木杖时，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会从他的掌心传来，逼迫他无法夺过万宗的木杖。
在双方来回交手了几十个回合后，黑猫停了下来，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发现掌心显现出了烧伤的痕迹。
“很奇怪为什么一碰到老衲的法杖就会受伤吧？”万宗挤眉弄眼地笑道，“我是驱魔师，这个法杖不同于一般的棍子，它有驱魔的作用。”
“还是开过光的么……”黑猫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
“休息得怎么样了，”万宗转头看向阿布拉克萨斯，“应该恢复了吧？”
靠着万宗和黑猫纠缠的那段时间，阿布拉克萨斯已经恢复了一半以上的伤口，他高高地竖起上半身，像一条警惕的眼镜蛇一般傲视着眼前矮小的黑猫，并吐了吐信子。
“看来局势对我很不利啊。”黑猫说。
“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万宗笑道，“我们会让你死得稍微舒服一点儿。”
“不用听他的，”阿布拉克萨斯说道，“我们停战，一切就当无事发生。”
“我刚把你打成那样，你愿意就这么放我走？”黑猫嗤笑道，“你这么看不起自己么？”
“我们曾是朋友，这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机会。”
“可你也说过，”黑猫说，“恶魔不需要朋友。”
下一刻，黑猫弓起身体，然后利用瞬间的弹跳力仿佛一支利箭闪现到了阿布拉克萨斯面前，并将八根利爪全数送入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胸膛！
“我恨你践踏了恶魔的契约，辱没主人的家伙，你可以死了！”
黑猫抽出利爪，然后再次刺了过去，这一次，他的掌间还释放出了火焰，在刺伤巨蛇的同时也将火球送入了他的身体，并让火球在进入他的伤口后即刻爆炸，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砰。
火球在他的伤口处爆炸，恶魔的血液再次飞溅而出，黑猫的胸前也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当黑猫完成这些动作之后，万宗法师才刚刚把头转过来。
如果刚才黑猫袭击的是他，也许他现在就死了，万宗这样想着。
青蛇的整个前半身都被炸开了，透过血肉模糊的皮肉，万宗法师甚至隐约看见了骨骼。
“死吧。”黑猫抬起头，冷酷地盯着这只体形比他大上不少的巨蛇，巨蛇的双眼仍如之前一般平静。
“你的确伤到我了，”阿布拉克萨斯淡淡地说，“但距离杀死我，还太早。”
“什么……”黑猫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敏锐地感觉到环绕在阿布拉克萨斯周围的气氛陡然间发生了变化。
下一刻，阿布拉克萨斯的后背有两处皮肤突然破开了，一对金色的翅膀从他的后背延伸出来。这对翅膀上布满了金色的羽毛，当它们从他的身体里窜出来的一瞬间还有不少羽毛被掀起、落下。金色的羽翼快速增大，如果黑猫可以透视，那么他就能看到隐匿在金色羽毛之下的细小血管正不断有血液注入，随着翅膀渐渐张开，阿布拉克萨斯的双眼也逐渐由红色变成了金色。
仅仅几秒钟后，这对翅膀在完全展开的状态下达到了十米宽，翅膀的周围隐约有电光窜动，并且阿布拉克萨斯胸前的大面积撕裂伤也开始以倍于刚才的速度迅速愈合。恐怖的威压瞬间冲天而起，黑猫立刻后退，与展现出完全形态的阿布拉克萨斯拉开了距离。
此刻的阿布拉克萨斯，既有着蛇身和鳞片，又有鸟喙和羽翼，看上去就像是把鸟和蛇强行拼在一起的诡异融合物。
“局势确实对你很不利啊！”万宗嘲讽地看着黑猫，“你身为蛇先生的朋友，难道不知道他还有隐藏的力量吗？”
“我……”
黑猫的确不知道，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青蛇比自己强这么多。
“我的名字有很多，”阿布拉克萨斯操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提丰，戈耳工，海德拉，耶梦加得，库库尔坎，魁札尔科亚特尔，娜迦，这些都是我。”
黑猫深吸一口气：“你真够活跃！”
“是这样的，”阿布拉克萨斯缓缓说道，“我不清楚你的年龄，但我能确信的是，我接触过的人数比你多太多。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对于他们的表演我早已失去兴趣。我只想早点攒满仇恨值，为那个伟大的事业多尽一份力。”
“可你……你扭曲了主人的意愿。主人要求我们不可以随便干涉人类。”
“迂腐……何况你自己也干涉得够多了。”
压倒性的强大能量从阿布拉克萨斯的身体中溢出，他仰首尖啸，然后一跃而起，由于一只猎鹰狂吼着向黑猫渺小的身体直冲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