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秋晚报告秋晚,警察扮演者已经就位。”
“……现场已经准备好了。”
“衣服也找你说的弄好了。”
“各就位,此次行动,不存在演习!”
我看着远方过来错愕地矗立着的两人,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他们不断朝我奔来。
“计划……”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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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的大家安静地坐着错题,余杉靠在一旁睡着觉,对此,我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摇醒她。看那副疲惫的样子,似乎是和父母沟通到很晚。
余杉事件的余温已经彻底降了下去,所有人都选择遗忘掉这件事情,虽然我也选择遗忘,但是,总会在梦中梦到这件事,并且,有些说不清的感觉萦绕于心,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完一样……?
我下意识举起手,手指摆成一个奇怪的样子,昨天,好像就是用这种方法入睡的,但是。
这方法是怎么学会的?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意识留在潜意识里?带着无尽的疑惑,我渐渐察觉不到重量,眼前逐渐出现那时候的场景。
我的面前站着我,但是他没有发现我,那时的我、他静静地等待着余杉父母奔来,朝桥上看去,那里有着待命的苏平和梁靖。脚下的草随风摆动,并没有因为我踩在它们的身上而受到影响。
我反反复复看着这场景,尽可能地思索每一个细节,希望从中能找去到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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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杉!余杉在哪里!?老师,我们家余杉呢!?”
余杉的母亲疯狂地摇晃着我的身子,特意留长的指甲几乎隔着衣服刺进了我的肉里,她保养得非常好,她和余杉余槿站在一起、旁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国色天香的三姐妹。余杉的父亲非常高大,或许有一米九几,身体绷紧,似乎是个古板的人,也有可能是因为看到这种场景有些不祥的预感。我大概知道余杉一米七几的高挑身材的原因了。
“那是余杉姐的衣服。”
余槿盘腿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天,我指着河岸中的那块石头,夹缝里卡着衣服的一角,上面有着零星的淡红色痕迹。
“那是……!”
余杉的父亲跳进水中,水花打到脸上,湿热湿热的。看似浅显的水如今已然没过这个高大男人的胸膛,他好不容易快要击破湍急的水流的阻扰到达河流中的石头附近,那件余杉的衣服却因为水流而流走了,他呆呆地在原地看了一会,沉默着回来了。
“……没了。”
“什么。”
“……余杉的衣服没了,而且。”
“而且。”
“……那块石头有血迹。”
“可能是余杉的头部撞到巨石遗留下来的吧。”
我替余杉的父亲说了下去,余杉的母亲瘫倒在地,双眼放空地嚎啕大哭。
“怎么会……不可能……我的小杉……我的小杉……!”
将手放到背后给余槿打了个手势,余槿心领神会地发出了信息。
片刻,余杉的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小,而一名高大黝黑的巡警从远处下了自行车,变哼着歌边用八字步朝我们走来,耳朵里塞着潮流的耳机,我不禁拍了拍脑袋……
“喂!你们一群人鬼哭狼嚎地、干什么呢!周围一堆人都投诉了!么的,不要在老子执勤的时候搞事情啊!”
余杉的母亲缓慢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了巡警。
“警察先生!我要报案!我女儿失踪了!我们从河里发现了她的衣服和血迹,请……”
“失踪时间没有满二十四小时不能报案,知道吗?该会哪去回哪去!别给我搞事!”
“可是,这是有生命危险的失踪啊!”
巡警摸了摸腰间的警棍,余杉的母亲脸色煞白,退了好几步。
“我说回家去,听到没?”
“怎么可以这样,太不负责了吧……这可是……”
巡警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了笑,那是从骨子里流露出的鄙视。
“不负责的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孩子会无缘无故失踪呢?是家长没有看好吧?哦……也有可能是家里出了矛盾,所以才不愿意回家呢,然后才会出事的,对吧?不管怎么看,这些都不能怪到我们这些人身上吧?”
“……!”
余杉的父亲和母亲都低下了头,余槿从草坪上站起身,不发一言的走了。余杉的母亲立马拽住了她。
“你去哪里?”
“回家。”
“你姐姐怎么办?你不管她了吗?”
“晚了。”
“你瞎说什么!?”
余杉的父亲挥起巴掌打向余槿,我伸手格挡住,吃疼地揉揉手,余槿握着我的手瞪着两人。
“不要说得全是我的错一样,究竟是谁天天在家里吵架让余杉姐不开心的谁还不知道吗?凭什么余杉姐要听那么多你们的口水?凭什么你们吵架有资格扔我们的东西?究竟是谁只知道一味的争吵忽略了我们的感受?余杉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原因,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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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这把双刃剑一旦放出,造成的伤害与沉默的时间成正比。十几分钟后,沉默地三人终于有了动静——余杉的母亲坐在草地上,昂贵的裙子就这样压在了卑微的草上,她抱着自己的腿,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想见余杉。”
我和身旁的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然后同时瞥了眼远处的顾婉儿。
那么……如果没有这次不按常规出牌的考试,我该怎么得知每个人的青春呢……以及……远处欣然一笑的顾婉儿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久久难以释怀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