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ife（三）
结束完思政课后，终于来到了这一天的最后一节课，不少第四节课睡觉的人都精神抖擞。不仅是因为结束后就可以回家，而且也有唐沐阳校长会过来听课的因素。那张瘦削了脸又进了视线，伴随着的还有那双熟悉的白色帆布鞋。但我还是没有正视他。
“这节课，嗯……老师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写不了板书，大家就随便问沐……唐校长问题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总觉得秋晚老师刚才好像要直接叫唐校长的名字……？
“诶，那么……”
一之宫刚满怀期待地转过头准备问什么，但我们看到唐沐阳校长满脸和善的笑容便自觉地转回了头。
“不如，秋晚老师给大家讲讲自己的经历吧？我记得秋晚老师的文科的高考成绩可是省第二名呢？那可是几乎满分的成绩呢。”
诶？我惊讶地托着腮看着秋晚老师，原来他这么厉害呀？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吗？那第一名不是更厉害嘛！？”
“白痴吗你，第一名当然是唐沐阳校长啦！”
“诶诶诶！？”
不知为何唐沐阳校长冷哼一声，冷冷地看了秋晚一眼，秋晚老师则是尴尬地看相别处。我疑惑地看着两人之间奇怪的无声交流。
“诶？是吗？大概吧。”
看到秋晚傻笑的样子我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喂，别笑了。”我的伤口被同桌的李冉故意捅到，她小声对我说，“刘蕊让你提问题让那个老师出丑。他是个文科生，题目就往理科类出。你懂的吧？”
她是那天中午拿刀捅伤我的三个人之一。我捂着伤口缩了缩身子，她也微微挪动着位子靠近我。
“我……可我……”
李冉故意将尺子凑近拿给我看，手指甲的位置刚好指着刻度5厘米的位置。我咬牙举起了手，她才放下了尺子。
对不起……秋晚老师……
“……哦？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秋晚老师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站起身，埋下头，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点自己的罪恶感。
“老师能用理科中的逆否命题造一个浪漫的例子……吗……”
“哈……专业不对口，做不到啦做不到啦！”
“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吧？毕竟自己高考不可能考出那么高的分的，所以藉由这些来掩饰罢了，对吧？”
这些话是刘莹说的，不过，感觉更像是刘蕊的口气。刘莹也是三个捅伤我的人中的一员。因为帮助了她们针对秋晚老师的我，连挺直腰都已经做不到了。
“哇，水货老师！”
“果然，是靠关系买的成绩吧！”
秋晚依然嘿嘿笑着，“嘭”的一声传来，唐沐阳校长颜色冰冷地看着刘莹。
“开什么玩笑。”
全场死寂，谁也没想到校长会发火。
“秋晚还轮不到你们污蔑！他的实力你们下辈子都企及不到！”
“喂喂……沐阳学姐……”
秋晚老师讪笑着走到唐沐阳校长面前，唐沐阳校长将他拉到身后，好像要保护他一般。
“别叫我学姐！你这个骗子！”
“……”秋晚苦涩地笑了笑。
“当我们这帮自命不凡的书香门第在补习班补课时，他在打小时工的间隙看着书。我们不必为学费操心，就算高考没有考好，很多人也能凭借关系进入好大学。但秋晚什么都没有，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学费是自己赚的，订的那些复习提纲和试卷全是捡别人不要的。一无所有、只靠自己的他凭什么被你质疑和嘲笑呢！”
“唐校长……”
“不要叫我唐校长，我有名有姓，秋晚！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啊，秋晚你这个骗子！你的成绩确实是假的，高考时故意让我四分还真是谢谢了呢。”
秋晚老师咬着手指，显然在装傻。
“没有，你别多想。”
“你是在古诗文默写丢的分，我查了，要我发你一份照片吗。”
唐沐阳校长笑道。
“沐阳……没有必要的。”
秋晚老师弹了一下唐沐阳校长的额头，唐沐阳校长愣了愣，似乎气还没有消除，她抱着胸坐在了位置上。班级里的沉默持续着，作为事件引起的元凶，我保持低头的姿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嘛，事实确实像沐阳……唐沐阳校长说的那样，我确实是个光荣的无产阶级，也确实实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不过，没有她说的那么惨也是真的哦，因为有很多人帮助我嘛。我的学费是国家和院长资助的，学习资料都是唐校长无偿借给我的。”
唐沐阳校长微红着脸转过头。
“你们别看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温柔得很。”
“我没有。”
“这种事情承认也无所谓吧。”
“……随便你怎么想！”
秋晚老师笑着看向唐沐阳校长，后者虽然故作冷静地看向一旁，但亮丽的黑发下的是红透了的耳朵。
“嘛，你们大概是不知道的。那时候很多流浪的人在我们学校门口乞讨。我们都想着怎么躲避他们，只有唐校长每天中午和下午去隔壁酒店预定饭菜给他们，而且,仅仅是是让他们干一些无所谓的事情来作为交换。这样的你，我……”
我错愕地看着秋晚，捂着骤缩的心脏。
秋晚老师这是要和唐沐阳校长告白吗？而且是在班里？
我看到秋晚老师平时的戏谑的表情消失了，此时的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唐沐阳校长，唐沐阳校长也微微有些惊讶，只不过她的表情有些躲闪。
“……一直很尊敬哦。”
我注意到转过身的秋晚老师的脸上划过的那一瞬间的表情，好像是落寞、好像是释然，然而我却不能清楚地明白那是什么情感。仅仅是稍微的停顿，秋晚老师就将没说完的话说完。
“……嗯。”唐沐阳校长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秋晚的话也让我不禁将自己与唐沐阳校长做比较。但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她站在同一起跑线。唐沐阳校长有着我没有的韧劲和完美身材，处理事情也有着自己成熟的方法。不仅提供了流浪的乞讨者的伙食，而且还保护了他们的尊严呢。
……唐沐阳校长果然很厉害呢。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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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樱视角转入秋晚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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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
我和唐沐阳已经在这个几近凝固了的气氛里坐了十分钟，这当中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今天隔壁超市薯片半价。”
“云间樱。”
我的脚步停了下。
“你不打算帮助吗。”
“你也看到了吧。她不打算给任何人添麻烦，并且，今天也屈服于别人的威胁了吧 ”
“可……”
“她可以无底线的忍耐，我也是有原则的帮助人的。”
“对不起……”
……唐沐阳，你就是太善良了，什么事情都想解决的话，这样可不能成为一名合格领导人。毕竟，领导人只需要作为火把一样照明前方就行了，回头便是死亡。
至于领路欺凌、穷病，这两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渣滓可是无解的呢……
我转过身笑了笑。
“白痴，道歉干什么。唐沐阳前辈只需要一直往前走就好，回头可不是你的风格。”
“……已经够了吧，秋晚。”
“怎么了，如果是指当教师的话我确实有点累了。”
“不，不是……我是指你背地里一直为我做的事，一直以来的……”
看到唐沐阳修长好看的眉头紧蹙着，我狠下心，斩断了对她的最后一丝念想。
“呐，沐阳。”
仅仅是这样叫了下她的名字她便慌张不已。
“唔！？怎！怎么了！忽然间就叫名字……什么的！我……”
“你是不是很仰慕我，不对，很喜欢我，对吧？”
啪叽，脑门挨了唐沐阳的一拳。
“白痴啊你！忽然间说些什么啊！还有！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啊！”
我挠头笑了笑。
“当然是开玩笑了。”
仿佛是难以置信一般，唐沐阳十分呆萌地看着我。
“……开玩笑？”
“当然。”
我舒了口气走出办公室，然后朝着保安室进发。没多久就听到了唐沐阳生气地拍桌声。
“秋！晚！！！！”
我吸吸鼻子，将手插进宽大的风衣口袋里寻求温暖。
我当然知道她的上流社会中高贵的身份，我也清楚地明白我自己只是个死了都没人收尸的孤儿。我无法给予宛如公主的她任何财富、地位，即便我们心心相印，但她与我之间的差距远非一点一滴地渺小，我甚至无法看到这条路的边。我渐渐明白，当断则断，以前那种接近了就很开心的心情也不允许再有了。
但，倘若他们一样是光，那我便是暗。这些脏活向来可不是光鲜亮丽的台面人去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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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孤独的，村上春树说'即使是你最爱的人，心中也有一片无法到达的森林'，大家对孤独又怎么理解呢？”
“孤独，好像很帅……”
“那只是附带品吧……”
“反正不是好词。”
“孤独是无罪的。”我冷冷地说，“因为孤独，以为自己刀枪不入，然后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又措手不及，接受，放弃，又一遍的失落。循环往复几次后，就死了心。面对所有的所有只会用感激面对，可恨又可悲。将所有失败归罪于他人是懦夫行径，将所有罪归于孤独是白痴行为。明明期待着合群、期待着被拯救，却因为怯懦而放弃出声求助……”
我故意慢慢踱步到云间樱身旁，观察着她。
“老师还教思想教育的吗？”
“哈，没有。”
我看到云间樱双眼不知为何瞪得很大，手因为死死握着，松开时，仿佛是因为指甲从嵌在的肉中挣脱出来一般，我从一旁看着就感觉很疼，云间樱把头埋了下去。结束这一堂课时，她仍在发呆。
给她一点时间吧。
我一个人在天台晒着太阳，似乎出神了很久，再回过神抬起头，天空中已经一片云都没有了。只是有等了片刻，我看见云间樱提着包上了天台，她坐在我身旁，托腮眺望着远方。
“没吃午饭吗？我这只有些蛋挞了。”
“……不，我带了。”
随后也就没话说了，我打开乐扣盒，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不知道多少次买这个东西了。目光瞥到她身上，她也眯住了眼。
背后传来柔软的感觉。背后空落落的，我才意识到，仅仅是起风了而已。云间樱的刘海随风飞舞着。
“呐……”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决心的话。
“呐……”
她捏着我的袖口晃了晃，如同猫一般柔弱地眼神映入眼帘。
“怎么了。”
“请你……务必帮助我……”
我如释重负地微笑着靠在墙上，朝她摆出了三根手指一个圆圈的手型，又眯起了眼睛。
哈，既然收到了求助信号，那就不得不认真帮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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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是要帮助云间樱，但我并没有付出实际上的行动，讲课，陪她吃饭，仅此而已。我仍在这件事情上迷惘着。该说是无懈可击吗，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苦笑。
已经第五天。想必云间樱也失去了信心吧，原本渐渐恢复的笑容又黯淡下去。我也很苦恼，虽然很抱歉，但倘若没有任何事情作为楔子，想必这件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吧。
我看了眼监控室，踌躇再三，我决定实施这个计划，连云间樱都不知道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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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晚视角转入云间樱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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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睡后迷迷糊糊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地看了一眼课程表，是音乐课。上课铃忽地响了起来，我小跑跑向音乐教室。
遭了……睡过头了呢……
经过转角时，头发忽然被人扯住，失去重心的我后仰摔在地上，被人拖进了角落。监视器的死角。像被抛出的垃圾一样，被三个人随手推在地。
“……！”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三个人。还是她们三个，李冉、刘莹、刘蕊。
“皮痒了吗？造我们的谣言？”
“我没有。”
“给她看。”
刘莹将手机拿出来，那是Line聊天软件的截图。
缘来如此：云间樱好像和老师你走的特别近啊。
秋晚：没有没有，不可能的事。
惠丽love：ヾ(Ő∀Ő๑)ﾉ，那就好，我们可不想老师跟那种阴森的女人一块呢。
秋晚：哈哈，那种女孩，只要熟识了便知道根本没可能的吧。故意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骗去男人的同情心。
lr~：老师不愧是心理学的呢，看的果然够透彻！
秋晚：不仅如此哦，这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在我面前说刘蕊同学、刘莹同学……都是坏学生呢。抽烟喝酒援交什么的，早就不是第一次了。面对我时和面对其他人时，这个女人都是这一副说辞吧？
“我没有！”
我看着那个头像，的的确确是秋晚的，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呢！？他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为什么还要干这些事情呢！？
“我真的没有说这些话！”
我知道她们不会信，但我还是选择说。明明这种没有意义的话自己早就抛弃了……
“bitch，这种事情做的很爽吧！”
“我……”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一拳打在了肚子上，我吃疼地蜷缩着身子。
“除了这一句还会别的吗？不是国文挺好的吗？”
理是行不通的，这种恶意中伤和谩骂也只能忍受，毕竟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呢……
无数次感受到拳脚打到身子上，我看到红色的液体渐渐从腹部蔓延。
到底多少次了……自己也数不清了……只是希望这一切都快点停止……
“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呢。”
刘蕊忽然一笑，很漂亮却让我恐惧。片刻之后，她拿出了曾经在我腹部留了痕迹的东西。
“还记得它吗？哈哈哈！那进去凉嗖嗖的滋味很难忘吧？”刘莹抓着我的头发疯狂地笑着。
“喏，刘莹，你一直没机会试一下捅人吧。这次有机会了。”
“诶，老大，真的没事么？”
“我会好好叫你不捅出人命的。”
“喔！太好了呢，对吧，云间樱？”
“不要……”
我拼命挣扎着，嘴上重复单调的语句，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连挣扎也小了许多。
“不要！不要！不要……！”
“多求求我们啊，呵呵呵。”
“夹住那个臭虫。挣扎的样子真难看。”
刀抵在了伤口上，泪水终于克制不住，掉了下来。
“不要……”
谁都好……救救我……
“真吵……捂上她的嘴！”
李冉将我的头狠狠地撞到墙上，重复三次后，轻松地捂住了我的嘴。
“刀子这种东西捅深了会出人命，所以，三厘米左右十分安全。”
“哦哦！”
刘莹用刀调开创痂，跟着刘蕊的指示，一点点地将刀缓缓此进我的腹部，我的声音只剩下微弱的呜呜声，刀子很多留在外面，我放弃了挣扎，低垂着头，连泪都已经流不出。
疼……好痛……连呼吸都很困难……我会死在这里么……
“哟，还有力气呢。”
刘莹很快地退出了刀子，我连忙用校服捂着伤口。我一点一点跑动着，血一点点滴下……
“真狼狈啊，云间樱。李冉！”
“怎么了，蕊姐。”
“把她踹回去！”
李冉拎着我的头，一脚踹向我的伤口，我撞到了瓷砖，大口大口喘着气，伤口处传来的痛感仿佛要将我撕碎一般。
“李冉，要试试这把刀吗？”
“可以吗？”
“当然，不要客气。”
李冉将刀子捅进那道伤口，又把刀子缓缓退出，仿佛还要折磨我一样，将层次分明的刀子放到我面前。
“看着我。”
我失神地看着地上，单手抱着膝，单手捂着腹部，头紧紧地埋着。
好疼……
刘蕊给我一巴掌，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我看到了……秋晚靠在墙旁。果然……他也害怕……所以……这也无可奈何呀……谁让我……
刘蕊拽着我的头发拉起了我，又把我甩在地上。
“看起来疼的不彻底。”
刘蕊夺过刀尖又缓缓过来，我的嘴角艰难地动了动。
杀了我吧……求你了……疼痛什么的……期待什么的……都已经够了……
要闭上双眼时，传来了模糊地男声，然后听到的是金属落地的碰撞声。
“啊呀啊呀，真是巧呢，四位同学。”
视线模糊的我看到秋晚忽然站在了面前。
“……秋晚老师准备多管闲事吗。”
“毕竟你们也不想得到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吧？”
“有劳你了。”
刘蕊笑了笑，冷冷地离开了。只是听到这，我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手也不在撑着地，直直地倒在地上。
“还行吧？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秋晚慢慢地抱起我，我却感觉到了难以置信地恐惧。即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再怎么温柔，但他骨子里是不可信的，那些聊天截图便是佐证……
“……”
“喂，可以坚持吧。”
“为什么……”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问道，“为什么要说那些没有的话……”
“我没有想要得到你的原谅哦。”
我也并不打算原谅你……呢。
虽然很想逞强这么说，但眼皮在打架的我连装模作样的力气都没了。
梦中的我一直回忆着和秋晚在一起的时间，靠的十分近的我们一起吃便当，时不时他还会讲起食物的历史；我们一起倚着墙休息，他喜欢在阳光下，我喜欢缩在阴凉里。
但无论怎么去想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无法忘却那份聊天记录。我从不知道他怀着那要的心情和我待在一起。脊背发凉，手脚失去行动力，但我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和他的羁绊。
我头一次觉得人是有两个脑子的，大脑仅仅是负责思维，而真正的决定，一定是交与心裁定的。所以无论我怎么想用那份聊天记录断却我和秋晚之间的羁绊，我都无法斩断，只因我的心都在抗拒着。
昏迷期间的我终于总结出了一个让我自己哭笑不得的结果：
我，云间樱，想见到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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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因为传证去了一趟学校。尽管憔悴的母亲一再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可以不用去，但我还是去了。父亲依旧沉默不语，连送我上车也没有来，我自然不会提出请扶一把我。因为我明白父亲此时的悲伤比我自己要大得多得多……
这天的操场很热闹，在为很多任教的老师进行着颁奖。热闹终究是别人的，与我无缘。我从医院和学校穿梭着，出现发烧症状的身子、有些黑眼圈的样子让我自己都差点笑出了声。便衣遮住了伤痕，但不能隔绝疼痛。
【校长室】
我坐计程车到达北屿高，秋晚早早地在门口等着我。
“怎么样，伤口。”
“已经好多了……”
“这样啊，那，上来吧。”
“……？”
秋晚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背，这是……
“这样的话，就算扯平了吧。”
我朝他的屁股轻轻踢了一脚。
“我！不！要！”
秋晚笑了笑，背起了我，我环抱着他的脖子，温暖涌上了冰冷的身子。
“喂，这样子抱着我会被勒死的。”
“那样才好吧，让你尝一下我那时候的感受。”
“那个啊，深有体会哦，不然也不会帮你。”
秋晚风轻云淡地说道，我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大概爬了五分钟楼梯后，我们终于到了。远远看见，办公室前一身工作服的唐沐阳校长无比的妩媚，又显干练成熟。
“唐沐阳校长真漂亮呀……”
“是吧。”
对于秋晚的笑，我撅了撅嘴。
“秋晚，真恶心……明明和唐沐阳校长没什么关系……”
“喂，很过分诶！还有，要在我名字后面加老师啊！”
“才不要。”
唐沐阳校长叹了口气。
“云间樱同学，看到你还能说笑真是太好了，秋晚处事的方法我替他向你表示歉意。”
“没、不用……”
“总之先进来吧。”
办公室被唐沐阳校长打开，然而秋晚却拉住了唐沐阳校长的手。
“……你不要参与这件事，交给我。”
“别、别牵着我的手！我……”
“答应我啦！呐？”
“好啦！我知道啦！我不参与！你放开啦！”
“……可以的话真不想放开啊。”
秋晚落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变态……”我忍不住小声吐槽。
“……以哦。”
我和秋晚错愕地看着唐沐阳校长，面前的佳人羞涩地转过了身。
“诶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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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秋晚坐在沙发上，面对对面三个女生家长的谩骂我无动于衷，虽然很想紧紧握着秋晚的手，但我苦笑了笑。做不到的……
秋晚头疼不已却一句话未说。当三人骂累了休息时，秋晚抿了一口咖啡，绅士地笑了笑。
“那么接下来，我来问，请各位回答就行。”
“不用问了，我女儿不可能做这些事情的。”
“就是！你都不知道，她连刀都不敢碰。”
“……三位家长都对自己孩子无条件的相信啊。”秋晚笑了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嘛嘛，冷静。”
秋晚一只手挥出，劲风让我们都呆住了，这样的一掌让我们自觉地隔开了距离。
“给我五分钟，很快解决。”
秋晚拿上来装在密封袋里的一样东西。
“刘蕊妈妈可以摸一下这是什么。”
刘蕊母亲摸了一下后大惊失色:“刀而已。能说明什么。”
“刀是刘蕊的哦。”
“那又怎样？”
“上面只有她的指纹诶。”
“这不是很正常吗？”
“检验以后，刀尖以后3厘米左右都沾着林语同学的血诶呢。”
刘蕊的母亲已经没有任何话了，只是惊恐地看着刘蕊。
“那和我们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其他两位家长瞪着我们。秋晚敲了敲桌子嘲弄地一笑。
“嘿嘿嘿……看完视频就行……我也不想再多说废话了。”
接着校长室里便是如死一般寂静的十几分钟，秋晚捂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到那段录像，我也不自觉捂住了耳朵，只是，那种疼痛感还是会真实地传入脑中。
“那么，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无人应答就是应答。我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就先告辞了……”
也没有管她们的表情，我自顾自走出了黑屋。天台上，我想要触及耀阳的阳光，但还是退缩在一片阴影中。不多久，传来了秋晚的声音。
“你可以早点求助。”
秋晚看着我。
“你那时候看到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做。”
“我在等你开口。”
“想要获得帮助就要伸出手，是吗。”
“……谁和你说的这句话。”
“不知道呢，但那一定是个卑鄙的人。”
“哈哈，是啊。我还有事，先走了。不过……”
遮阳伞顷刻间倒下。
“……！？”
临走之前，秋晚笑着踢翻了遮阳伞，太阳光尽情地倾斜着。
“阴暗的家伙，多晒晒太阳吧。”
秋晚很快离开了，他和早已等待着的唐沐阳校长一起走向颁奖台。我也吃力地朝着操场跑去，明明腹部还是疼得厉害，仍然坚持着。蹒跚着前进，只要把话说出来……就好了……
因为这种随时可以表达的言语我支撑着自己前进……
终于到了……
“感谢副校长的致辞，下面有请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我真的很想冲过去夺过话筒，然后朝原本要致辞的学生莞尔一笑，十分平常的走上台。然后说出想了一晚上的话：
如果说人生一直在黑暗中，那让我得见光明的一定是你。你一遍遍、无数次的重复，直到我明白这个道理。无助时、趴下时、绝望时，哪怕那一刻彻底放弃时，一直是你，伴我左右。我终于明白，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如果可以，我还贪婪地希望我的身旁一直有你，希望你能不论春雨夏蝉，无论秋枫冬雪，我们都能一起度过。还有就是……
然而我只是走到颁奖台前便已经是极限了，看到秋晚他和唐沐阳站在一起，两人那种莫名的般配让我的心猛烈地抽动，他与她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秋晚，我……我……”
……奇怪。我看着面前的秋晚，视线逐渐模糊，渐渐地，我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刹那间跪在地上。
“秋……我……”
眼前一片昏黑的我什么都看不到，身上的感觉也逐渐地丧失了……明明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要说出口的……
“发烧了，沐阳，快开车送去医院！”
“知道啦！不要命令我啊！”
沐阳……
他是直接叫了沐阳吗……
他与她之间……果然……
我紧紧攥着不知是秋晚的衣服还是我自己的衣服，眼眶不自觉地滑下了什么炽热的东西。
秋晚……
明明我也……
……喜欢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