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没什么问题，只是关节处的表皮比上次磨损得要更严重，”杨帆往纸巾上喷了一些修补剂，在陈茜的手臂上轻轻擦拭着，“平时也别太拼了，机器人虽然工作起来更稳定更有效率，但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恢复保养的代价可是人类的数百数千倍都不止。”

“我明白，每次来麻烦你也怪不好意思的，”陈茜全身赤裸地躺在工作台上，任由杨帆摆弄着她的胳膊，“不过，能这样随意把玩女孩子的身体，你也求之不得不是？”

“别把我说得这么业余，”杨帆笑着说道，“咱每天可要修理上百个女孩子的身体，做得比你更诱人的多得是——来，坐起来。”

陈茜直挺挺地坐起身，“那你修理过的机器人中，有没有遇到过那种……就是故障或是老化，导致身体跟不上脑子，而且老是搞错或忘记事情的情况？”

说着，陈茜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坐在工作室角落里的段鸣。

杨帆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有倒是有，但都是小麻烦了，上一个像你这么郑重地提出这个问题的是我快六十岁的老妈。”

他仔细地在陈茜后背上的几个部位按了按，确认脊椎周围的部件没有错位，“而且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人类的神经电流在传输的时候，要在神经细胞间通过突触一个个地传递信号分子，机器人则不同，芯片的功能和逻辑都很明确，总比化学反应来得准确。”

那么问题来了，陈茜心想，自己是属于哪一种呢？

陈茜和段鸣两人不由得又对视了一眼，后者看上去有些不服气，但又说不出什么。

不明就里的杨帆向段鸣使了一个眼色，兄弟啊，别光我在这跟她聊，人家是你女朋友啊！现在有我当僚机你怕个啥，就不能表示表示什么吗！

不知是想起些什么事情还是真的怂，段鸣双手插在裤兜里径直走出了杨帆的小工作坊。

段鸣在门口，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他点燃了一支烟，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李队，是我，我这私事差不多处理完了，现在就往你们那赶。”

“啊，小段啊，”老刑警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有点遗憾，你不用过来了，直接回局里吧。”

“啊？”段鸣吃了一惊，“怎么一回事？”

“现场的情况你也清楚，毕竟你是第一个到东郊机场的，机场设备故障都是主控AI出错造成的，虽然像是被人动了手脚，但分析过后没发现任何一条程序被改写，是AI自身的框架逻辑偶然发生了错误。”

“那无线信号干扰呢？”

“派人去电信局了解过了，一样的状况，管理AI瘫痪，信号基站也无法工作。”

“这么巧的事情，你信吗？”

“不想信，但又不得不信。”显然李队这句话不只是代表他一个人说的。

这时，段鸣想起来了回到R市碰见苏婷时，对自己提到的和陈茜一起出差采访的内容，他缓缓说道：

“那个，李队，你觉得有没可能……跟前两天运送到R市的那个盖亚DX2000有关？对，就是那个超级AI，听说它实装以后，整个城市的管理都要交由它运作，听起来跟这次案子的情形有些相似啊。”

“是一种可能性，但联系有些牵强了，肯定要往后排，应该是其他合理的解释全部被调查推翻之后才会去考虑的选项。”

“那这案子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上级觉得没必要了，尽管说心里话，我也跟你一样觉得这里面有鬼。”

“那要不这样，就让我一个人私下调查吧，权当一个工作外的兴趣。”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要看最近太不太平了，要是有别的案子，你小子可不准推，局里给你这个职位不是让你满足‘工作外的兴趣’的。”

“明白。”说完段鸣挂掉了电话。

同时，做完了检查的陈茜也从工作室里走了出来，从段鸣面前经过，两人又是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陈茜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朝外走去。

“老哥，”杨帆把手搭在段鸣肩上，“没你这样做男朋友的呀，你到底行不行啊！”

段鸣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觉，好累，明明刚才把调查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那么激动。

“你晚上有空吗？”段鸣也把胳膊搭在杨帆的肩膀上，“一起去喝酒可好？就我们哥俩。”

杨帆一脸茫然地看着段鸣，心里直犯嘀咕，这货究竟是怎么在两年前把陈茜这种女人追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