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效攻略
玄德※※※
「呃……又到了该死的早晨了么？」
最近身体的状况确实变好了不少，让我在惊讶之余有些感叹起那个素未谋面的神医华佗了，当然以我个人的感觉来说，这种医术应该不存在于这个时代才对，这是有些奇怪的，但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身体的状况先不提，但是情绪的状态和思绪的通畅性都受到了影响，也许是因为身体上残留的疼痛使我的心变得烦躁了起来，但更多的则是……对于那个名为竹心的少女的考虑。
东海郡的太守孔融，不明底细但我就是不想帮助他，按照刘玄德的正史来判断，我应该去跟他打好关系才对，这样便能够顺利的从陶谦手中拿下徐州，只要有了地盘和兵力，我就有更大的机会翻盘了。
然而，这里有个驳论，那便是我必然会丢掉徐州，曹操和吕布都会先后攻占徐州，而我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已经知晓了剧情的发展，那么我就该去改变这份命运。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已经规划好了大致的方向，为了少走弯路，我要趁着曹孟德还在扩张势力的时候就找到卧龙，也就是说我们得提前动身去荆州南阳。
说实话卧龙有多厉害我目前不清楚，但作为能够将刘玄德推上整个舞台的人，无论是三国演义还是正史都是不可忽视的重要人才。
谋略方面我自认为是不缺少什么的，我需要一个透彻了解阵法和军务的军师，这样我便可以从繁忙的事务中脱身，也就是说找个帮手来帮助自己分担这份工作。
「尽早占据荆州和益州对我来说也有很多好处，能够提前将那些无能的家伙踢走的话，国力会得到发展的时间，西川坐拥天险之地，又有丰厚的资源与粮草，合理治理的话，是我伐魏的重要根基。」
‘咚咚咚——’
这是这几天我思路最清晰的时刻，也是为数不多的内心没有焦躁的时刻，然而这一阵敲门声便直接打断了我的思考，令我再次回想的时候便无法延续了。
「谁啊！」
【那个……玄德大人，打扰了，我是竹心，想要谈谈之前的事情。】
「不谈！别来烦我！」
我也不是故意要对她这么凶的，但是不知为何每次想到她的时候心中总是有种莫名的急躁，以及我习以为常的厌恶。
【但是……】
「孙乾——！给我把她弄走——！」
我吼着，用糟糕的态度对待她，我没有一点想要将态度放缓的意思，我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所以不能让她看到一丝成功的可能性。
※※※
「抱歉……玄德大人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所以还是请你先回去吧。」
门外，竹心艰难的拄着拐杖，在婉儿的搀扶下伫立在玄德的门前，但无论她如何哀求，她都见不到刘玄德本人，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但失望之余也令她的不安与焦急更多了一分。
【可是……】
【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玄德大人可能心情不好吧，我们不能太急呀。】
就连婉儿都能感觉到的抗拒感，竹心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现在压力全部都在她这边，令她坐立不安。
回到房间后，竹心坐在床边叹着气。她的膝盖被白布包裹着，上面还依稀渗出红色的液体，但是很显然，玄德之前嘱咐孙乾去买的药已经给竹心用上了。
竹心自然不知道这是玄德的意思，倘若知道了可能她会更加死缠烂打吧，玄德就是需要这种在所有善良之人的映衬下自己显得那么难以妥协，以此来让她知难而退。
【姐姐？你为什么在叹气呢？婉儿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眼见着竹心愁眉不展的样子，婉儿也很担心的凑了过去，小手握住了竹心的手指，令她感觉到了继续坚持下去的执念。
【玄德大人一直都不肯见我呢，这样的话……可没有时间了。】
【唔……是不是因为，玄德大人不太喜欢姐姐呢？】
【诶？】
婉儿倒是心直口快，但她并没有说错，竹心能够感觉到玄德对她的厌恶，很显然婉儿靠近玄德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抵触情绪，难道这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吗？
【姐姐最近的做法……有些太急躁了吧？虽然我知道姐姐着急，但，这样的话玄德大人也不会回心转意的吧？】
非常遗憾，她说的全对，这让竹心有些无地自容。
【可……可是我该怎么做呢？时间已经……】
【让玄德大人喜欢姐姐不就好了嘛~】
婉儿的话令空气中的氛围变得凝固了，在僵硬的望着妹妹几秒钟之后，竹心有些苦涩的笑了。
【确实，婉儿说的可能没错，但问题在于玄德大人可是连见都不想见我呀。】
【‘有自己独特魅力的人便能够做成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这不是姐姐告诉我的嘛？】
这句话确实是竹心说过的话，当然当时的情景只能用苦中作乐来形容了吧，但她还是有些惊讶婉儿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的魅力么……】
从小开始便接受了严苛的教育，无论是礼仪课还是私塾的文化课，谈吐举止，谈判技巧，亦或者是女性魅力的练习，竹心这才想起她可是经受过十几年严苛训练的人，越是在这种困境中便越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嘛，婉儿相信姐姐一定会成功的，因为姐姐可是很厉害的。】
婉儿纯真无邪的笑容刺激着竹心的意识，恐怕自己真的被婉儿给救了吧，现在的她再次坚定了信念，不再摇摆不定。
【嗯，一定会成功的。想要被玄德大人喜欢上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玄德很显然不是那种会为世俗女性倾倒的类型，那么如何展现出自己的独特便成为了关键，既要吸引到玄德的心又要确保能够被他接纳，这是个相当难办的事情。
【如果玄德大人也喜欢吃糖就好了，婉儿这里还有昨天飞儿姐姐送的糖果~】
婉儿取出一颗糖放进嘴里，甘甜的味道瞬间俘获了她的味蕾，让她沉醉其中；然而婉儿无心的一句话，竹心却从中得到了启发。
【……如果喜欢吃糖，就送他糖……那么玄德大人喜欢什么？不，也不一定是喜欢什么，玄德大人需要什么……】
得到启发的竹心陷入了换位思考之中。
不知不觉，玄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虽然他不断的让思绪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但是很显然被打断之后很难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都怪那个女人，好不容易规划起来的计划……又得重新构思了。」
身为一个手持剧本的人，玄德的思绪显然不应该仅仅是这种程度才对，但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完全失去了以前灵敏的思维，现在只要深刻的思考一会儿仿佛就要疼的裂开了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对自己的状态而感到气愤的玄德再次在自己的房间中大发雷霆，他不但不见竹心，甚至是关羽和张飞希望来探望他的状态都被禁止了，最有可能见到玄德的孙乾也没能得到许可进入房间，包括早晨的早餐被玄德吩咐放在门口，但他始终没有动过。
又是一阵乱摔东西的声音从玄德的房间中传来，但是所有人都无能为力，面对玄德的状态，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都没办法靠近，更别提是问出缘由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玄德的身体现在还没有痊愈，任由他大闹下去的话会很不妙的。」
关羽不知何时已经准备好强行破门的准备了。
「等一下，即便你这样闯进去了能改变什么？你知道玄德哥哥在因为什么发脾气吗？」
张飞挡在了关羽面前，阻止了她的鲁莽行为。当然她们都是为了玄德着想的，只是出发的角度不同罢了。
关羽认为不能放任玄德这样糟害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都应该让他停止这个行为；而张飞的角度是站在玄德的方向上思考，他必然是在烦恼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只有解决了这件事，玄德才能恢复正常。
「玄德在因为什么事情烦恼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是还有什么办法？你知道玄德是从什么状况下救回来的吗？万一出了差池怎么办？神医现在已经不在了。」
关羽很急躁，但是面对张飞她还是强行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知道急躁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我想，可能跟那个想跟玄德哥哥谈条件的女人有关。」
可能张飞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也成长了吧，现在的她仿佛与关羽的性格对调了一般，异常冷静的在分析一些可能的原因。
「你是说那个……」
「从玄德哥哥醒来之后，只有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玄德哥哥的情绪才会变糟，而且……有威胁，那家伙有威胁。」
虽然不知道张飞在一本正经的分析什么，但是关羽也认同这个观点，玄德的情绪变得糟糕肯定与那两个少女有关。
「话说起来，孙乾呢？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这个事件应该在厨房帮忙做午饭吧，毕竟这种时候乾姐姐不会想闲下来。」
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二人都基本摸清了孙乾的习性，而且她就是那种希望多做些力所能及工作的人，这一点关羽和张飞都认为没有必要去干涉，毕竟她看上去很乐在其中。
但就在二人坚定不移的认为孙乾身处厨房在忙碌的时候，她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孙乾？今天没有去厨房吗？」
「是啊，乾姐姐，真不像你的风格。」
面对二人的质问，孙乾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输了。」
「诶？你在说什么啊？」
孙乾的表情虽然复杂，但是从她的眼神中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沮丧和失望，看样子仿佛被打击的不轻。
「居然在料理的方面败的这么彻底……我，没有资格继续侍奉玄德大人了。」
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被什么人给打击到了。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的关羽和张飞二人赶到了厨房，当她们赶到的时候，面前的场景确实是一言难尽。
【婉儿，把调料递给我。】
【哪个？要糖还是盐呢？】
【两个都要，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一个汤匙，嗯……两勺糖一勺盐，如果这个量的话，嗯，味道没问题。】
拄着拐杖的竹心以及她的妹妹婉儿正在厨房中忙碌着，竹心一手撑着拐杖，一手熟练的使用着铁锅，倒也不是说她臂力惊人，但是这种动作不是靠蛮力便能够完成的。
“也许那天我们见到的是厨房中的精灵吧，所有的食材仿佛自愿献身一般，在她手中行云流水的加工着，铁锅与菜刀，火花以及炊烟，这些看似粗犷的东西却能够描绘出一幅美妙的嘉年华，这是最令人感到新奇的。”——事后，关羽和张飞二人思考了良久，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当然，她们在之后也曾经尝试过去做料理，但很遗憾的是她们两个注定与厨房这个地方无缘（详情请参考短篇【中秋】圆月）
「你在做什么啊？」
【啊……是关羽小姐和张飞小姐么，非常抱歉未经允许便使用了厨房，呃……应该是被允许了吧，孙乾小姐一边摇着头一边出去了，似乎并没有制止我才对。】
【对哦，那位姐姐还夸我姐姐做的饭好吃呢~】
【啊呀，婉儿不要多嘴。】
【本来就是嘛，真的很美味啊。】
厨房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常年对战斗或者其他事情上心的关羽和张飞一直都搞不懂厨房是如何将那些普通食材变成一道道美食料理的，当然张飞可能了解会多一些，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和自己的老爹的厨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玄德大人收留了我们，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确实有些失礼，所以我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啊……说起料理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竹心的状态仿佛与之前完全不同了，现在的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那种游刃有余的神情以及坚毅的目光，与之前那个竹心判若两人。
「即便如此也……」
关羽和张飞自然信不过这个外人，她们甚至怀疑她会在料理中下毒；但是很显然，竹心也考虑到了这层意思。
【不介意的话，二位先试一试味道吧。】
【不用担心哦，姐姐在料理上是认真的呢~】
说罢，婉儿将一盘已经完成的菜品推到二人面前。
「……」
但是很显然，二人谁都没有动筷子，她们只是直直的盯着竹心，神情中充斥着戒备。竹心稍稍叹了口气，转而对自己的妹妹说道。
【……婉儿，你先帮我尝尝味道吧。】
【诶？可以吗？好呀——】
婉儿得到了许可之后便取来了筷子，将热腾腾的料理夹取了一些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嗯！一如既往的好吃~】
婉儿满意的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在看到婉儿仍然活蹦乱跳之后，关羽和张飞二人才半信半疑的拿起筷子。
面前的菜品似乎与平常的吃的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只是将一些蔬菜切得更加精细了吧，不过是些表面功夫，再好吃能好吃到什么程度。
——二人鄙夷的咀嚼着料理，当味蕾发挥作用的那一刻，她们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即便没吃过山珍海味，却有种在吃山珍海味的鲜美。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从未吃过这样鲜美的东西……」
关羽和张飞面面相觑，很显然被这份料理的味道所震慑了，她们似乎也理解了孙乾为什么会是那副表情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孙乾来负责做饭，可以很明显的比较出孰优孰劣。
【很简单，孙乾小姐做菜并不敢过多的使用食盐，这样会导致食物食而无味，并且她似乎也并不懂得如何利用糖来提升鲜度，这些都是料理的基本功。】
竹心虽然在与关羽和张飞对话，但是她手上的工作却并没有停止，在稍微稳住了身体之后，竹心熟练的将食材切成薄厚一致的片状，而她甚至并没有去注意手中的食材，目光则是一直盯着锅中的情况。
「她……怎么做到的？」
「只能用熟练来解释了吧，乾姐姐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二人望着竹心熟练的动作以及游刃有余的表情，似乎她此刻便是厨房的主宰一般。确实，玄德曾不止一次抱怨过食物的无味，但因为孙乾无论如何努力都满足不了玄德，便让他只能忍耐。
「也许……能行。」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她似乎也没有想要下毒的打算。」
二人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案，当然她们也是直到最后一刻都呆在厨房，不能让她有下毒的机会。
「玄德大人，该吃午饭了，是要我送进去还是？」
‘吱呀——’玄德的房门总算是打开了，孙乾倒是也没有想到，因为现在的玄德看上去非常疲惫，从房间的缝隙中可以窥见里面乱糟糟的状态，看来得跟店家说声对不起了。
「……」
玄德也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的路过孙乾，向着平时吃饭的地方走着，很显然她的思绪不在孙乾的话上面，而且很有可能没有注意到孙乾的存在。
「那么我就先去整理您的房间了。」
轻叹了口气的孙乾继续着她的工作，这份违和感和被忽略的感觉令她的心非常难过，而且就在刚才她在料理这方面就输的彻彻底底，所以她只能更拼命在其他方面创造价值。
「玄德……那个今天的午饭啊……」
「玄德哥哥？」
很明显，关羽和张飞坐在饭桌之前，想要告诉玄德一些什么，但是玄德明显就是没在听的状态，除了他在自顾自的不断念叨着什么以外，隔绝了一切场外信息。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只是机械的坐在饭桌之前，玄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很显然如果不是因为早饭没吃而产生的饥饿感，他并不一定会乖乖走出房间。
但是——当他拿起筷子，将料理放入口中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这份异样的变化。
「——！！！」
只要尝了一口便可以俘获人心的料理，这种味道玄德可是第一次吃到，长时间吃淡而无味的料理，突然之间味道如此浓厚，必然会令他非常吃惊。
但是吃惊至于，料理对于咸味和鲜度的掌控更是恰到好处，玄德在吃下第二口之后便仔细品尝起来，明明这边的世界并没有生抽或者耗油一类用于提鲜的调味料，这种鲜度是怎么做出来的？
第二口之后是第三口，仔细的咀嚼并享受着这份美食带来的快乐，恐怕只有玄德才懂得这份美食存在的意义。
宛如行走于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遇到了一片绿洲，或者是辛辛苦苦挖矿终于挖到了金子一般的喜悦，玄德不自觉的咀嚼着饭菜，体会着久违的美食的乐趣。
这副场景着实将关羽和张飞给吓了一跳，但是玄德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忧心忡忡，只剩下纯粹的愉悦，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们希望的结果。
很罕见的玄德要求了再加一碗，当然很快又吃光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们还从未见过玄德在一顿饭里面填三次饭的时候，直到面前那几盘料理全部被清空，玄德终于满足的放下了饭碗。
「那么……今天是谁下得厨房？」
玄德一脸满足的望着关羽和张飞二人，说实话这是少有的表情，这足以令二人惊讶一会儿了。
「是……刚刚我便想要说这个事情，今天下厨房的是竹心姑娘，说是为了报答玄德大人而特地……」
「哦……是她么……」
玄德眯起眼睛，仿佛又在思考着什么，但是随着他向后靠在在墙上，身体完全的放松下去之后，他便打消了一些顾虑。
「羽，去叫她过来吧，一直晾着她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得处理一下这个事情。」
玄德的态度变得柔和了起来，比起之前暴躁狂怒的状态显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回转，原来美食真的具有令人开心起来的作用，这一点似乎被张飞记在心中了。
【玄德大人，食物可还满意？】
竹心听说玄德召见她，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却高兴极了，这一段时间以来，这恐怕是第一次玄德主动找自己吧，比起之前，这是一个好兆头。
「不得不称赞你的手艺，真的非常不错，在真正和你谈话之前我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因为知道玄德大人的口味，所以就能够轻松应对了。】
「哦？」
玄德倒是对她的回答感兴趣了。
【首先，从与孙乾小姐的闲聊中得知玄德大人一直不满意料理的味道，从孙乾小姐不擅长利用食盐和糖作为调味品之后我便断定，玄德大人的口味是要偏咸一点的，从您的在青州的涿县生活了数年也可以得知这一点，我只是掌握好了食盐的比例，用糖提升鲜度罢了。】
「……吼，仅凭这么点的信息量，便能够推测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这种情报整合能力和分析能力，在加上这种近乎全面的技术，在某种意义上玄德也能够理解孔融为何会派她来找自己了。
「那么……我就给你机会来谈判吧，以作为你为了我投机取巧取悦我的谢礼。」
【……玄德大人喜欢就好，喜欢的话，我下次会教孙乾小姐如何做菜。】
「……哈？我可是给了你机会，要你跟我谈判，你不认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么？或者说，你是觉得我不是认真的？」
【不，并非如此，这是……玄德大人现在应该并不想将思绪放在这种事情上面吧？】
与第一次谈判的针锋相对不同，面前的竹心不但保持着游刃有余的表情，甚至每一句话都在让玄德不经意间延长谈话的时间。
「你应该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见到过我，你又是怎么推测的？」
【那么，我先失礼了。妾身仔细联系了玄德大人近期的遭遇，以及擅自将玄德大人的话进行深度揣测得出的结论，玄德大人应该在为去路而烦恼吧？】
「……继续说。」
【虽然在汜水关和虎牢关立下了赫赫战功，但由于只是兖州牧曹操大人的客将，并没有明确的归属，于是您应该是得不到任何封赏或者奖励的，这一点从您受伤之后曹操的态度上边可以分析出来，您已经对寄人篱下非常失望了。】
「嗯……不错，这些都没错。」
【以您的实力自然可以建立起相应的势力，就像您与公孙瓒接触之后不久，他便可以投机取巧的成功拿下幽州成为幽州牧一样，玄德大人应该是可以轻松成为诸侯一样存在的人，但……您不知为何并没有选择那条路。】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窥探过我的脑子了，你……仅仅是揣测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
【诶……妾身愚钝，只能推测出一知半解罢了，玄德大人的深谋远虑，我无法完全理解，但是值得肯定的是，您一定已经在考虑去路了。】
玄德说实话是有些吃惊的，但是吃惊之余，他开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少女，名为竹心的少女是孔融派来的，但抛去那些令人厌恶的身份，她这个人的存在仿佛没有之前那样讨人厌了。
「你很聪明，也很有耐心，说实话被我如此对待过的人，别说是女人，就算是个男人也经不住这样的侮辱吧，但你不仅忍耐下来了，而且并没有自乱阵脚，看来孔融也并非我想象的那样无能。」
玄德自然没有避讳这些敏感的事情，因为以竹心这种理解和揣测的能力来判断的话，她应该早就知道玄德的想法了，并且是在这个基础上行动的。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这一点倒是被竹心很好的利用起来了，以一顿舒心的美食重新挽回颓势，也许这是足以写进教科书一般的谈判手段。
【玄德大人现在不想谈论这件事的话，我们大可以不谈，强行让您去处理这种事情也是妾身的错。】
「……好啊，那就不谈。」
玄德一边用视线窥视着竹心的表情，一边打算起身离开，但是他都快完全消失在竹心的视线中了，她都没有改变过表情，似乎完全不着急了。
「（从之前那种不择手段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了么？呵，有点意思，既然如此我就想看看，你还能怎么样让我答应你的要求。）」
在玄德心情好转的同时，竹心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当确认玄德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她一下子便瘫倒在地上。
「竹心小姐，你还好么？」
关羽忙过来搀扶她，从始至终她都认真的听着二人的对话，时刻注意着玄德的表情和情绪，但是很明显这个名为竹心的少女用很短的时间，最少的信息量精准的推测出了玄德的烦恼。
【诶……没事，只是膝盖有些痛罢了，果然有些太勉强了么……】
膝盖再次因为承受了太多的重量而渗出鲜血，关羽则是将她抗在肩上，扶着她返回了房间。
【姐姐！姐姐怎么了？啊……姐姐你的腿又——】
【放心吧婉儿，不碍事的。】
关羽将竹心放在床铺上，将被子盖好。
「能如此精准的揣测玄德的人，你是第一个。」
关羽之前还抱有戒心的神情缓和了，一丝柔和的目光让竹心感觉到了与孙乾甚是类似的东西。
【不……没什么的，只是我……习惯了吧。】
「是么……那么好好休息吧。」
关羽起身打算离开了，但是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只要你没有伤害玄德的打算的话，我们还能友好的相处。」
关羽留下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不错的家伙……么，呵，也许这是被认同了吧。】
【姐姐！姐姐！你真的没事么？好像很累的样子……】
【小傻瓜，我当然没事了，而且——】
【而且？】
【我成功了，我们的攻略奏效了。】
竹心冲着婉儿笑着，那不是任何礼仪式的笑容，而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