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趣的进军
汜水关※※※
联盟军占领汜水关已经超过一周的时间了,在此她们一边加固着关口自身的防守力度,一边研究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虽说,在之前的战斗中,她们因为数次闪击战和抢夺战机等多方面原因而元气大伤,但是军队的恢复程度还是非常可观的,这得益于以极高的士气攻下汜水关,让士兵们对这场战斗充满了信心;
而另一方面则是得益于各方谋士的努力,让军队在有条不紊的恢复战力。
这其中损伤最大的兖州军,也就是孟德的军队恢复力极其惊人,原本已经被消灭了将近百分之四十的兵力,却依旧能够保持战意和纪律性,可见其军队训练有素。
「我认为我们应该兵分四路同时进攻那四郡,如若不然战况都是极其不利的。」
在主将营帐内,诸侯们又在进行着例行的会议。
【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对方虽然手下有十五万大军,但是我方手中可是有二十二万的士兵,以这样的战力根本没有分散精力去攻下大半个司州的必要。】
【没错,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兵分四路便会消耗更多的粮草,你要将宝贵的粮草消耗在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吗?】
虽说是例行会议,但是几乎可以称作是曹操和刘表、刘虞的争论会,原本那二人便在任何事情上都与曹操处处作对,一旦到了这种决定大方向的时刻更是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哈……所以说二位为什么不明白呢,如果我们只求突破的话,在我们进攻其中一个郡的时候,身后的空挡就非常明显了呀。」
曹操已经不知道叹过多少气了,眼前两位老爷子根本就是冥顽不化的石头,什么分析都听不进去啊,这样的话联盟军绝对会吃大亏。
【即便有空挡那又如何?她们有足够的兵力跨过福佑河来偷袭我们的后备部队不成?兵力太过分散的话,进攻力度下降才会让她们有机可乘,这种兵力上的优势我们应该好好利用才行。】
【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虎牢关拿下来,就我们在汜水关得到那些粮草来说,根本支撑不了我们打消耗战,更何况——】
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的清楚,虎牢关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天下最难攻破的关卡——虎牢关,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是一定会打持久战的……」
袁绍望着面前的地图,目光在虎牢关附近定格,那是他们必须拿下的地方,只要拿下虎牢关,距离洛阳便是近在咫尺,但是如果拿不下虎牢关,那么联盟军便面临着解体的尴尬处境。
「攻下虎牢关的重要性大家都清楚,所以我才主张要谨慎行动,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的话……」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你以为老夫已经在战场上打了多久的仗了?实战经验会比你差吗?】
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没有任何建树,但是在这种时候却依旧在吹嘘着自己的资历,也许就是因为这天下拥有力量的人大多都认不清自己的定位才会让乱世持续下去的吧……曹操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这件事情,日后再议吧,今天暂时就先到这里。」
每一次都是这样收场,袁绍也只能这样收场,她依旧做不了决定,两方各执一词却又都有道理,这对她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情况。
「啧……」
孟德只得轻轻咋舌,他深知这种事情是拖不得的,迟迟连行动方针都决定不了,这是领袖的失职。
【报——袁绍大人,前线传来的消息……】
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进营帐,从神情上便可以判断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且那种明显的恐惧感已经刻在了她的脸上,甚至让她直接忽视了营帐内其他诸侯,直接将手中的前线报告交到了袁绍手中。
「……该来的,总是会来……」
袁绍在浏览了一遍战报之后,脸色也非常难看,语气中带着些许严肃。
【难道是……】
「诶……吕布,亲自出征了。」
仅仅是听到了这个名字,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流下冷汗。
人称‘鬼神’的吕布,实力是天下第一强大的,之前让联盟军各位将军吃尽苦头的华雄实力还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从未尝过败绩,也从未遇到过对手,她的战斗几乎都是单方面虐杀,没有任何尊重和谈判的余地。
如果虎牢关是因为地理优势变得易守难攻的话,加上了吕布的镇守,那便是根本不可能攻破,甚至是联盟军能不能安全的从这场战斗中脱身,都因为吕布的介入而打上了一个大问号。
「而且……除了吕布之外,那个张辽也在,也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
这个名字让孟德的眉头皱了一下。
张辽——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只是个敌军的将领,但是对于孟德来说,那可是个足够令他厌恶的名字。
他不会忘记,他会时时刻刻的记着,当时那个张辽对许褚做了些什么,部下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身为领袖的孟德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希望在这场战斗中以牙还牙,让这个张辽尝到更甚于那个痛苦的十倍。
【官军倒是没什么……可是最棘手的西凉骑兵……居然有六万之多,这……】
那两个老爷子相互传递着战报,看着上面的详细数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西凉骑兵可是这个世界最著名的兵种,以凉州人剽悍的身材在加上优秀的马术,这样组合起来的兵种不但速度快进攻狠,而且非常不容易防守,可谓是最棘手的兵种,这样的士兵有六万人……这简直是不敢想象;
但是换句话说,董卓这次可是把老底都掏出来了,如果能够赢下来的话,定然能够对他造成极大的打击,后面的战斗也就几乎十拿九稳了。
——前提是在最强的吕布所带领的最棘手的兵种手下,攻破最难攻破的虎牢关。
「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但是当战报真正拿到手里的时候还是相当震惊的。这就是现在天下最强的势力……」
袁绍喃喃道,她并非是害怕董卓的力量,而是在思考着该以怎样的方式与之进行战斗。
毕竟如果硬拼的话,这将是近些年来最为惨烈的战斗,也将是令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的战斗,最主要的则是,这是一场无论输赢都不会获得安宁的战斗。
【现在对方已经到达了虎牢关,而且已经和之前在汜水关逃走的那部分军队汇合了,和之前预测的一样……十五万的军队,但战斗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设想……】
【要么……趁着她们还没有在司州南部布置防线,我们先下手为强……】
但这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战报的最后写着一句令所有人都难受的话——对方的军队即刻渡过了福佑河唯一的桥,已经在那四个郡开始部署了。
「这种消息,为什么送来的这么晚!非要等到对方过了桥战报才送到我手里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袁绍愤怒的斥责着传令兵,责问她为什么战报的及时性都无法保证,但是在场的诸侯们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以这种速度来判断,应该是早有预谋了吧。
可能对方也耐心的查明了己方哨兵的轮换间隙,这种大范围的出动,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便足以说明对方的认真程度。
「那么……现在已经不得不战斗了,我们必须赶紧决定进攻路线」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紧迫性,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例会升级成了军议,并针对对方的行动开始了又一轮的决策。
而另一方面……
「啧啧啧,还是有点不爽啊,不过大体上没有大碍了吧」
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遭遇之后,刘玄德。
这个男人总算是从伤病中恢复了过来,即便是没有伤及心脏,但是箭头也是停留在了心脏前面近在咫尺的距离,所以休养也花费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玄德一直是由孙乾和关羽二人轮流照顾的,即便是玄德说了不准因为他的原因而耽搁正经事,二人也会每天执意在空闲的时间来这里,除了将最新的战况进行汇报以外,基本上便是对玄德的伤势进行护理。
【玄德大人的身体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这才几天的时间,便已经接近痊愈了。】
孙乾在给玄德的伤口上进行几乎是最后一次包扎,因为伤口虽然很深,但是因为精心护理的原因也愈合的很快。
「诶,还是多谢你们了。」
虽然话题是在谈论这个,但是玄德的眼睛却并没有从手上的东西上移开,自然思维也是如此。
——那是关羽带来的加急战报,记载的东西则是前线传令兵所侦察到的结果。
【玄德,情况如何?】
「啊……果然对方把吕布派出来了,而且还有这种兵力配置,看样子,会是非常艰难的情况啊……」
玄德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的战报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关羽的样子。
【不……我是指,你的身体。】
当他反应过来时便会发现关羽有些潮红的脸蛋,以及略带温柔的语气。
这些天来,她与孙乾一手接管了玄德该去做的所有工作,在军队的调整方面是关羽在操劳,而内务则是由孙乾努力的去做,但凡是能够靠着她们两个解决的,都不会劳烦玄德;
而关羽也从一开始完全不会照顾人的笨拙,逐渐也学会了些诀窍,这也是托了孙乾的福。
「啊……抱歉,刚才理解错了,身体的话没有大碍了,活动自如……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玄德活动了一下肩膀,身体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八十左右,是足以支撑他上战场和参与军议的了。
【是么……别太勉强了,还有……】
关羽最近经常会欲言又止,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每一次都会经历一次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思考衡量之后作罢,而今天,她终于“又一次”下定决心要告诉玄德了。
「怎么了吗?」
【……玄德,去看看翼德吧……有空的话……】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这并不是她的常态,做什么事情都落落大方的她,一旦提到‘翼德’这个名字便会显得非常奇怪。
「哦,有空再说。」
这种提议在玄德能够走下床自由活动之后,便被提出来了,但是每一次玄德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有空再说’——而实际上,玄德在那一次张飞来自己营帐请罪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张飞,二人也没再见面,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一周,即便是到现在也是如此。
【可……之前你也是这样的回答,但是却……】
‘完全没有想去的意思’关羽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她现在承担着二者的桥梁的角色,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如果这时候她说错了什么,那么二者的关系将会发生未知的改变,关羽清楚那将会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那个家伙不是也需要休息么,等她什么时候休息好了自然会回来了,没有必要担心。」
玄德的说辞,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去。
【但是,她……】
到了这里又该是欲言又止的时刻,固执的玄德没法改变,这是她很清楚的一点,但是另一方面,她该如何在不说出张飞真实情况的前提下让玄德注意到,对她来说是非常艰难的任务。
「好了,既然战报已经送到手里了,那就证明战斗马上又该开始了,而曹操……又该需要我了吧。」
果然在玄德念叨着什么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
【你是……曹操大人身边的……】
关羽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走进营帐的少女,特征性的如死灰一般的瞳孔,毫无生气的表情,这是曹操的贴身侍卫——许褚。
【刘玄德,孟德叫你过去一趟,嗯……军议】
名为许褚的少女以平静的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说着,她从不会说些漂亮话或者是按照官场的形式说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只是以最简单的方式传达最主要的信息,就比如,她会直接叫他的名字,刘玄德。
「来的好快啊,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玄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靠着身上的汉服将胸口的伤掩藏,表面上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以最快的速度跟随着许褚前往曹操的所在地。
「……(我就知道,对方一旦有了行动,他肯定会让我知道……不过上一次没有把我置于死地,这一次不晓得他又会想出什么方法……)」
【玄德,我跟你一起去。】
身旁的关羽将偃月刀拿在手中,在别人面前恢复了那种清冷的状态,也好,带着她去吧。
玄德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玄德哥哥……」
在某个营帐的角落,少女将身体尽量掩藏在营帐之后。
在不远处,玄德和关羽跟着许褚经过,而少女只能将自己委身于角落。
「……」
远远的望着那个男人的脸,她的心里感受到了一阵绞痛感,让她用力的按着胸口都无法抑制。
很快那个地方便没有人了,只留下点点血迹,跟着血迹留下的路线,可以追溯到少女侧腹上渗透的伤口,依旧有鲜血在滴落。
吕布※※※
(我承认,这场战斗我有自己想要出来寻找刺激的成分,但是大部分出战的理由则是——不想看着仲颖被战况影响心情。该死的诸侯们,居然会反抗拥有绝对权力的仲颖,这世界的愚蠢之人还真是多啊,不过也好,渣滓们都聚集在一起了更方便一网打尽。)
【吕布将军,还有不到五里便可以到达虎牢关了。】
张辽拉着马儿的缰绳,赶到了吕布旁边,看样子是终于要结束这个无聊又冗长的行军过程了。
【既然已经能够看得到目的地了,将军,是否放缓一下行军速度,让士兵们稍微喘息一下,从出征到现在一直要求她们全速全进,体力似乎已经……】
(啊啊,这种事情,真是麻烦。)
「不是说了马上就要到了么,还有什么减速的必要吗?区区五里,给我保持这个速度赶过去,擅自掉队的人直接处分掉就好了,我的部队里不需要连赶路都需要休息的家伙。」
(没错,我的部下不需要弱者,无论是张辽还是华雄,亦或者是其他跟随着我的家伙,能够得到我的认可的人只有一条硬性规定,那便是实力一定要过硬,我同样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军队的,弱小的家伙可无法在这乱世中生存,与其让她们因为实力不济死在战场上,倒不如现在就被处理掉比较好,这样才不会妨碍别人的战斗。)
【……是,我会传达的。不过,将军平时对于战斗可以说是非常不耐烦的态度,但是这次却好像有非常高的兴致呢。】
「啊啊,是啊,听说有个家伙将那个华雄在半个回合之内解决掉了,希望会是个有趣的对手吧。」
【唔……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啊,天下还存在着能够让将军感兴趣的人,我也……】
张辽作为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吕布的战斗狂,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相当的兴奋,这一次出战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当然,如果是吕布盯上的猎物,也轮不到他去抢。
吕布的嘴角上翘了起来,那种带着嗜虐兴致的笑容以及眼神中透露出的战意,似乎是非常期待这次的战斗吧。
张辽也没再继续多嘴,因为吕布讨厌不识时务的人,张辽是深有体会,于是便去后方传达命令了。
「哈……做完有趣的事情之后就赶紧回去吧,仲颖现在可是……不,应该已经不存在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了才对,但是,还是好想早点回去啊。」
每一次出战她都有这种想法,早点完成任务然后回到仲颖身边吧……爱情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但是却是个让人上瘾的毒,能够让强如吕布的少女被爱情驱使,这也是爱情的力量吧,她总是会这么想。
吕布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却没有利用这份力量来做些什么的志向,她经常很容易感到倦怠,她感觉战争非常的无聊,除了与强者交手能够让自己感到愉悦,与普通杂兵的战斗都是在浪费时间;
她也对生命没有概念,她一直相信是强者支配弱者,弱者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包括何时活着和死去,这些都该是由强者决定的。
「啊啊……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吕布稍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缰绳攥紧,望着前面逐渐清晰的虎牢关疾驰而去。
吕布的部队从洛阳到达虎牢关的时间比预计还要早,这几乎都是因为她们没有被允许在路途中休息的缘故,但也托了急行军的福,她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部署防线,这一点对于李儒接下来所做的计策来说至关重要。
司徒府※※※
今天的司徒府热闹非凡,当然,这并非是表面意思上的热闹,而是对于王允这个年迈的老人而言,今天的家里已经非常热闹了,其原因大致上要追溯到前些日子自己的心病终于解决了
——自己的养女貂蝉,从那种病态的癫狂中恢复了神智,虽然丢失了记忆,但王允觉得那已经不重要了,上天这是把女儿换了种方式还给了自己,他坚信着。
「婵儿,已经可以了,今天就先休息吧,别累着……」
【知道了,父亲,我还不累,如果父亲想听,我应该还会别的曲子……大致上还有印象。】
王允此刻端坐在正厅的桌案前,而他面前的养女……不,已经被他认定为亲生女儿的貂蝉正在调试一把古琴。端坐在古琴前的貂蝉身着淡粉色的襦裙,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荷花图案,那是她最喜欢的衣服。
「随你喜欢就好」
王允不会制止女儿继续弹奏古琴,毕竟很久没见到过她这么兴致勃勃的神情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很久没听过她弹奏的古琴曲了,这一切都让他有些怀念。
貂蝉在幼年时便素爱乐器与舞蹈,宠着女儿的王允将宫廷的乐师请到家中来指导貂蝉学习那些乐器,其中她最喜欢的便是古琴,每一次弹奏古琴时,都能够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开心的微笑,配合着优美的古琴曲,那便是绝妙的享受。
【那么我便……再奏一曲】
貂蝉那纤细的手指轻抚琴弦,以轻柔的手法游走在古琴弦之间,随着那手指的灵动奏出优美高雅的旋律,看着颔首低眉的貂蝉投入在演奏古琴曲之中,王允不由得也闭上双眼,仿佛那一刻置身于仙境一般舒畅。
——此曲只应天上有,留在人间作享受。他此刻甚至有种想要小酌一杯,挥洒墨水作诗的冲动。
「真是优美的曲子啊,令人心情舒畅……」
【父亲过奖了,已经生疏了不少……】
貂蝉有些惋惜的抚摸着琴弦,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只要她坐在琴前,曲子和弹奏方法便会涌现在脑中,促使着她活动起自己的身体。
刚才那一曲便是如此,但是毕竟身体才刚刚痊愈不久,所以拨弄琴弦时还有些力不从心,貂蝉对这一点感到无奈。
「那些……都无所谓,只要婵儿你喜欢就好,什么生疏不生疏的,在老夫看来,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会羡慕我,能够有这么懂事的女儿呢」
王允起身来到了貂蝉身边,将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头顶,顺着长发编好的部分抚摸着,那是一个父亲拥有的慈爱,这一点貂蝉已经感觉到了。
【是……】
那双眸子中似乎有用不完的温婉柔美,与她的美貌相得益彰。
此刻,打破父女二人温馨场景的是府上的丫鬟,她急匆匆的跑到王允身边,似乎有什么紧急的消息要告诉他一般,但是她率先看到了王允身边的貂蝉,一时间语塞就呆呆的杵在那里。
「……是朝上的事情吗?」
对于丫鬟的反应,王允也大致上清楚了,丫鬟顾忌到貂蝉的状态而没有立刻将事情说出来,可以说是考虑的很周到了。
【小女先行告退,稍后再去问候您,父亲】
「嗯,婵儿乖,爹处理完事情就去看你」
见着如此善解人意的貂蝉,王允心中一阵宽慰。貂蝉起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这里,此时那个小丫鬟才能无所顾忌的将情况说给王允听。
「什么——?董卓要来?他来干什么——!」
【这个……这个……他只说了近期拜访,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丫鬟显然对王允的态度有些忌惮,那也是当然的,董卓要来自己的府上无论怎么想都不是简单的吃个饭聊聊天这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更加深刻的原因的。
「他最近的行程……怕不是盯上了婵儿」
王允清楚董卓的为人,他猜想董卓的目的是自己的女儿貂蝉。
——毕竟他最近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借口去重臣的家中做客,实则直接带走了很多重臣的女儿,那些女孩的去处只有被董卓羞辱,在他身边服侍他罢了,这种行为激起了几乎所有人的公愤,但是碍于吕布和他强劲的兵力,所有人都不敢说些什么或者抗拒交出女儿。
「那个禽兽……这次是盯上了老夫的婵儿么,唉……明明苍天才将婵儿还给老夫,却又要让董卓给抢走么……」
王允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女儿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自己身边,却又面临着被董卓抢走的危机,这无异于要将他生存的意义摧毁,这位六旬老汉即便再怎么坚强,也无法忍耐这种事情发生。
这种愁眉不展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几天,虽然王允在貂蝉面前有意的在克制,但是一想到乖巧的女儿会落入董卓那个禽兽手中,便可以想象到女儿哭喊着的样子——绝对会被欺负的,那个家伙会粗暴的对待我的婵儿……脑子里满是这种想法,即便王允是想要装出高兴的样子也有些勉强了。
【父亲……怎么了吗?】
当他回过神时,貂蝉满是担忧的眼神正好与之对视着。
「啊……抱歉,人老了就很容易走神呢……别担心婵儿,没事的,没事的」
王允苦笑着,自然现在不能让貂蝉知道这个事情,即便自己以及年老,他也决心用这把老骨头去守护他最后的希望,他甚至想过与董卓抵抗到底。
【……父亲,恕婵儿揣测,您在烦恼朝上的事情吗?】
「这……」
貂蝉缓步走向王允,就在他身侧就坐,那种认真的语气中掺杂着担忧,令王允又觉得单方面瞒着她会更令她担心。
【那……是关于董相国的事情吗?】
「——!婵儿,你从哪里听说的啊……」
被戳中要点的王允有些意外的望着貂蝉,那种聪慧的劲头倒是很像以前自己的女儿,可——这种转变也太快了,现在的她是失去了记忆的人,这种敏捷的思维和第六感真的很让他感到惊讶。
【府里的下人有时会在闲聊时提及到他,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大致上清楚了父亲您在烦恼什么。】
「那群多嘴的下人,应该重重的处罚她们……」
王允此刻才发觉,自己早已经瞒不住了,董卓的暴行是人尽皆知的,几乎每天都有人以此来作为谈资,想要单方面的封锁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别……她们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婵儿想知道父亲闷闷不乐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罢了。】
「唉……傻孩子」
王允的手抚摸着身旁女儿的头发,那份慈爱中还带着些许宽慰。
「放心……有老夫在,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你,只要老夫还活着……」
【是……婵儿知道。】
貂蝉将身子倾斜,靠在王允的肩膀上,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意味,就这样度过了这段时间。
可,真的能够如王允所说的那样阻止董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