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但是没关系,因为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这种事,已经有了好几年的经验了。所以,完全不带有惊讶的,残夏从床上慢慢的爬起。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二十四分。她坐在床上,看着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放弃了等待。

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自己的妹妹应该不在家里了。于是,她推开门去洗漱。面对着镜子,她端详着自己。

在实验室里,没有多少能够看见自己的机会。好像是说为了防止心理问题的出现,所以她的房间一直没有镜子。

虽然昨天洗澡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过了,但是昨天带着匆忙,擦干了身体就冲回了房间。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放在台子上的梳子。梳尺很稀疏,或许能够使用呢。这样想着,她伸出手拿起了梳子。

然后呆滞着,看着镜子里那着梳子的这个人。

一头粉色的长发,因为睡了一晚凌乱不堪。于是她看着镜子,举起了手。好像有些肢体不协调呢,她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将梳子对着自己的猫耳。

耳朵真的变成了这样吗,还是说,只不过是头发蓬松的错觉呢。

如果将头发梳瘪了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变成普通人……这样想着,她将梳子向下压。

是错觉呢,头上传来了疼痛的触感,使得她的手停下了行动。只有些许的毛发被嵌进梳子内,在那下面的,是确确实实的肉。

还有软骨骨骼。

她只能放下梳子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到。

果然还是看不到比较好。

洗漱完毕,她便顺着楼梯,来到了一楼。在一楼的正厅,冰灵已经坐在那里了,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些什么。他看见了残夏,于是就招手意示她去用早餐。于是她转过头,看着了坐在副厅饭桌上的樱米。

女佣拿着茶壶,站在一边。简直就像是画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一时间,残夏的脚步稍微有些犹豫了。

虽然说,需要一个地方居住。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能够住在多么华丽的地方。这里,和她接受的生活,一直以来的生活,差异太大了。

但是,樱米先一步看见了犹豫不决的残夏。于是她连忙招手让她过来一同用餐,而且还是满脸的笑意。

那不管怎么样看,都是一个好人。

小口小口的吞咽着面前摆放着的燕麦牛奶,残夏低着头。

“今天,先不去芯那里了。”

用着汤匙,樱米搅拌着碗里的牛奶,然后轻轻的向汤匙取出,放在一旁的餐布上。

残夏立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敢相信的看着樱米。

“怎么了?”看着残夏的反应,樱米反倒失笑。

“没,没有……只是有些惊讶。”像是掩饰着自己的反应的,残夏低下头拼命的咽着燕麦,“还有。那个,不是说,还要去,调查那个人吗?”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残夏,樱米微笑着将煎蛋推到了她的面前:“没事的,你慢慢吃。”

这时的残夏更加惊慌失措,她放下勺子,不知如何是好。

“荷渡的事情,是还要查的。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得先处理掉。”说着,她主动拿起公筷,将煎蛋夹入残夏的盘内,“芯先前在咖啡厅说的,需要你来辨认,你还记得吗?”

樱米这么一说,残夏就想起来了。她脸颊有些微微的红润,拿起叉子刺中了煎蛋,然后点头:“是的。”

“我昨天,将名单整理打印出来了,等会吃了饭,你来看看吧?”微笑着看着残夏小口小口吃着煎蛋,樱米慢慢的说,“还有,先前收到了昔海的联络,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看看,有没有牧殇的信息。”

看着点头的残夏,樱米由衷的微笑了起来。然后她拿起了桌上烤好的面包。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心情愉悦,或许是收到了昔海的消息。但是绝对不是因为看到他们陷入了困境而感到高兴,或许,只是因为昔海向自己求助而感到稍微的欢愉吧。

樱米是前辈,所以她帮助昔海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昔海什么时候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话。

“我也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你一个人的牺牲上啊。”她仰起头,看着暗着的灯光,喃喃自语,惘然若失。

“?”握着叉子的残夏,皱着眉头没有听清她的话。

“没事哦?只是,我吃好了。”说完,她立马又露出了微笑。

连忙,残夏也将最后一口燕麦咽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也……”

于是两个人站起来,接连离开了饭桌。看着她们离开,女佣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桌面。

 

“哟。”等她们吃完,冰灵又换了一个姿势躺在沙发上,惬意的抽出一只手向她们打招呼。看着这样的冰灵,樱米丝毫不犹豫的走到他身边,抬脚踹在他的腿部。

他立马吃痛的跳了起来,抱怨着:“所以我才说,不喜欢住在别人家吧。”

樱米斜着眼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拉着残夏在沙发旁坐下。接着,她抽出放在沙发上的资料,递到残夏的手中。

打印出来的,全是彩色的员工照片,而且十分清晰,整齐的排布在残夏的面前。

在那次袭击大楼行动中,black的成员兵分两路。樱米和冰灵从离得近的楼房,之前潜入大楼的高层。然后从楼上往下进行搜查。除了负责布置炸毁大楼的炸弹以外,他们还需要调查房间的布局和在大楼内登记着的人员的名单。就像是每一个企业都会展示出来的名单一样,潜入了大楼的秘密区域,他们自然也得到了一部分的秘密名单。

事实上,不用打印出来的。所有的资料,都是电子的原件。但是,一想到残夏那鲜红的控制面板,樱米怎么样都不忍心,让残夏看着她正常的浅蓝色窗口辨认。反正樱米家,也有打印机,于是,昨晚就将整理好的照片打印了下来。

拿着打印纸,残夏一页一页的翻过。眼看着她快要翻过大半,冰灵不由得有些着急:“一个都没有吗?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是有的。比如这个,”她伸出手指,指着第一张照片,“这个人是负责准备我们的午餐的,很难吃,所以我讨厌他。但是,你们需要知道的,应该是和达兆走的进的人,和牧殇的长相吧?”

被说服了,冰灵于是不再吭声。

“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这份名单,应该没有那么凑巧就有哪些关键人物的长相。”樱米点头,然后捏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推测,“虽然是在大楼的秘密区域,但是也算是半公开的名单,想必,那些人没有那么好找。”

的确,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冰灵叹了一口气,同意樱米的看法。

“我不那么认为哦。”残夏加速的翻看着照片,“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因为,他们的权利是很广泛的。”

势力越大,就约容易被人察觉。就算不是当事人,有着关联的人也好——

名单逐渐看到了底,残夏皱起眉头,然后又倒回去,这次不是快速的浏览,而是皱着眉头每一个人认真的思考过去。

“这个人是一层的保安……我想应该是和他们没有关系的。”

看来,还是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残夏,想必black的诸位在研究几年,也只能摸到事件真相的表皮吧。

“这个是负责照明系统的运作的……”

“照明?分工那么详细的吗?”听到这个人的解释的时候,冰灵有些惊讶的反问。

“啊,嗯。分工的确很详细,但是我也没有那么清楚每一位人员的工作,只是印象中他老是在调节着灯光的照明罢了…………照明,照明。对了!可能是线索也说不定。”说着,残夏突然激动起来,指着照片上的男人,凑到樱米的面前。

“怎么了?照明怎么了吗?”

“是的!那个,达兆每次和他们见面之前,总是会把房间的灯调暗。如果只是调整房间的话,我也不至于会知道。但是,每次,连着走廊,还有外面,灯光都会一并调暗。因为我进入大楼的时间比较早,所以我知道的!刚开始还不是,后面就设置了固定的时间调整灯光。或许就是为了掩饰和他们的见面,所以才会设定固定时间调灯也说不定!”

那么说,的确有道理。

但是,冰灵还是有些难理解的捏着下巴:“真的吗?为什么非得调整灯光不可啊?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的长相吗,但是,这样也太过了吧?”

“嗯……”

三人一并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就应该看看这个了!”说着,樱米身体前倾,从桌面下方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本书。

“怎么回事?你昨天借回来了吗?你借书了吗?从图书馆里??”

“什么啊,不至于那么惊讶吧?”樱米仰起头对着冰灵吐了一个鬼脸,然后翻起书,“我是在想,会不会是什么不能见光的疾病之类的。”

“不能见光?不能见太阳的我倒是听说过,但是日光灯也……”

“也有的哦,虽然不能算作主要原因,”伸出手抵在书上,樱米一本正经,“像是脑血管疾病,还有视力,都会受到它的影响。”

“是的。所以我觉得,这肯定就是线索!”这样说着,残夏的反应也变得激烈了起来。

“是吗。”

冰灵侧过身子,拽着资料的一角仔细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资料。怎么看怎么普通的长相,以及那憨厚的表情。

不过,只是看面相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不去调查的话。

“除了这个人,别的还有什么线索吗?比如说,和牧殇有关联的人之类?”

残夏接着翻动着手上的资料。

“和牧殇有关的人,怎么说呢。她毕竟是white的正式员工,所以这里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和她有过工作上的来往。”

说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委婉的表达难处。残夏的眉头拧起,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然后她摇摇头。

“我事实上,也只是见过牧殇一面而已。那个时候,我听到了她和茗怜悦的谈话,就那样而已。如果,要是有牧殇的照片的话……”

照片……

“你见过她了吗?”

“嗯,是的。那个时候,她穿着军装,头上还带着帽子。而且,她的头发和我一样,也是粉色的,所以记忆特别深刻。——还有她的眼睛很有特色,我想应该不会认错。”沉思着,不断想到新的内容,然后补充道。

樱米看着残夏那么认真的样子,她点点头。那个男人的事情,她应当去和芯汇报的,还有牧殇,虽然很遗憾,但是也得告知昔海才行。

军装,粉色的头发,已经有特色的眼睛。

樱米想,也不算是什么情报都没有。

“那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于是,她从沙发上站起,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明白她的意图,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听话的点头。

见樱米渐渐走远,残夏有些害怕的瞟了冰灵一眼,然后犹豫着将手上的资料放在了茶几上,乖巧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好。

冰灵虽然拿起了茶杯喝水,但是对于残夏的拘束,还是感受到了。

他自然不想要拘束她,但是没有办法。无论怎么样,在别人看来就是寄人篱下。他也是明白的。所以,与其干等着,等着气氛变得尴尬,还不如自己主动发问。

“说起来,你说过,你有一个朋友?”

“啊……是的。”没有想到冰灵会提起这个话题,残夏有些惊讶,缓了半天,才开口道。

或许他是想要聊一聊的,对于那般执念都要解救的朋友的身份,好奇是肯定的。只不过,残夏觉得自己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了:“已经是很久之前,后来我便没有和她见过面了。”

“是吗。”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种在后院的植物盛开,一片春意正好。

她以为冰灵失去兴趣了,于是她便继续低下头。

但是,冰灵没有,他又一次开口道:“你那朋友,她的父母怎么样。”

残夏有些不明白冰灵问什么会问这个。怎么样,为什么是父母?残夏之前一直被关在实验室,现在才得以接触到外面的自由,这种事情他是知道的。

那么,为什么还那么问?

残夏低着头,有些犹豫,后来她想,大抵是问人怎么样吧,于是她又开口回答:“之前听说,她的父母离异了。她是交给爸爸抚养的,所以很少听她提起过母亲的事情。我去过她的家里,所以见过她的爸爸,感觉是那种温柔儒雅的人。”

“是吗。”冰灵翘起了二郎腿,惬意的坐在沙发上。他那有些缥缈的视线,使得残夏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有听过她提母亲,那父亲的事情呢?”

“父亲?好像……印象中,是公司的会长那样的人吧,家里也很有钱的样子。”说到这里,残夏的视线转为了怀疑。

总感觉,不是在聊天。没有人会这样聊天的,就算是男人也。比起说是在谈话,不如说是冰灵在单方面询问。而且这个询问,甚至不带任何的评价,只是需要残夏一个人的回答。她感到有些不满,然后很快就意识到了冰灵的用意。

如果冰灵好好的和她说,营救她的朋友的事情的话,她肯定会拒绝的。担心,犹豫,或者是善良,都不是。不为别的什么,她只是过分恐惧,所以想要和别人划清界限而已。

冰灵只是和残夏这样坐着,就看出了她的恐惧。所以才会侧面敲击着问题,在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打听情报。

虽然感到不满,但是残夏还是低下了头。

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冰灵问这些的原因。

因为自己是被父亲卖到white的实验室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亲情啊。就算朋友的父母离异了,但是也不代表没有爱她的人在了。如果被拐进了white内,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任由他们做这种事情。

就算是虚伪的,但是保密工作还是会做的。White一直以来都是那样行事的。渐渐成长,受到了white内部的教育的残夏渐渐明白了很多以前不能明白的地方。

她一直以为white的那些人是‘强盗’,不然自己的朋友怎么可能会被抓进这种地方。

但是,那么多年之后的残夏,若是还是那么想,就太过于愚昧了。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

“抱歉啊,问你这种问题,让你痛苦了吧。”

正当残夏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的时候,冰灵突然开口。她抬起头,有些错愣的看着低下头向自己道歉的冰灵。

“要是不高兴的话,打我也可以哦?就像樱米一直做的那样,来吧。”

虽然说出了像是受虐狂一样的话,但是并不是受虐狂啊。在心里小声的吐槽着,冰灵微微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残夏。

她低着头,微微红了眼眶。

究竟应该怎么样好,这样的念头,一定一直困扰着吧。还没能长大到能够独当一面,就被迫做出选择,背负起别人的人生的重量。

无论是谁,都想要逃避的。但是,她却还是做出了选择,一次又一次的,不救出对方就不放弃。

看着眼前瘦小,独自哭泣的残夏,冰灵百感交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那个孩子也,肯定会因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自豪吧。”

听见那样温柔的声音,残夏怎么也控制不了。她伸出手,敲击在冰灵的手臂上。

“对不起……这件事,唯独这件事……我也不知道。”

她的手臂开始颤抖,冰灵顺势搂住了她的脑袋,使得一颗动荡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停留休息。感受到了她的泪水,冰灵皱起眉头。

看来,以后不能深入探索这个问题,恐怕,这里面,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挂了通讯,樱米叹了一口气。

和芯汇报完之后,她显然没有惊讶,只是一如既往笑着应答了。然后向着也应该和昔海说一声,于是又转为昔海的号码。结果如出一辙,她也没有任何惊讶的,最后挂断了电话

感到震惊的人只有樱米一个人,使得她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会毫无反应啊?照明什么的事情,牧殇长相什么的的事情,她们都应该是第一次听说吧!

啊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火大!

但是很遗憾,通讯是在脑内进行的。手上没有捏着任何实体的东西,所以纵使有满腔怒火,也无处发泄。她不满的轻哼一声,然后甩手走回客厅。

推门走进厅内,就看见残夏抓着冰灵的披肩,在擦着脸。而冰灵,却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在干什么啊?”待到靠近,她看见残夏红透了的眼眶,立马不满的抬脚踩到冰灵的身上,“你这个混蛋,趁我不在就欺负她?”

“啊?没有没有没用……”

“樱米……”残夏却不顾冰灵的辩解,冲到了樱米的身前。

还以为这个家伙会帮忙解释的,但是根本就不是这样!她抽泣着,喃喃道:“冰灵他是坏人……”

被这样哭泣的萝莉说了,冰灵感觉自己纵使有百万张嘴也无法辩解——也不想辩解,哭泣的萝莉真可爱。

“我说你啊!”

樱米加重了脚的力度,狠狠的踩着冰灵的大腿,然后收回腿,转过身拉起了残夏的手:“行了,我们别理他。上楼吧?”

残夏乖巧的点点头,牵住了樱米的手,往楼梯的方向走。

冰灵轻叹一口气,纵使萝莉在可爱,也耐不住樱米踹的那一脚。他轻轻揉着腿上被踹的部位,想着总有一天要还回来的抬起头。

在樱米的身后,走在了楼梯上的残夏微微转过头。

她看向冰灵的眼里,满是歉意。然后她露出了微笑,有些傻傻的笑了起来。

他看见了残夏嘴角的虎牙,一时之间有些愣神。而残夏已经转过了头,跟在樱米的身后乖巧的上楼了。

并不是吃力不讨好啊。

他不由得也扬起了嘴角。什么嘛,一直紧绷着,不是也是会笑的吗。

 

 

 

 

“昨天,那位姐姐应该能够研究出药来吧?”

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牛奶,残夏小口的抿着,不时的往杯子里哈起。然后,她捏着杯子,向着房间内的第二个人,正在收拾着桌面的樱米搭话。

樱米收拾东西的手微微停顿下来,她仰着头思考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残夏说的‘姐姐’指的人竟然是muki。

这个孩子,说不定意外的圆滑。

“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有些时候,她看上去嬉皮笑脸的,但是意外的可靠呢。”

和别人不同,樱米倒是很相信muki。Muki对于樱米来说,也是black的前辈了,所以她保留着一贯的尊敬。

虽然她也承认了muki嬉皮笑脸是事实。

“三天之后,她能够将药研制出来吗?”

“这个可不好说。但是,如果有结果,muki肯定会通知我们的。而且,现在还没有收到来自荷渡的联系,准备的时间越是充足自然是更好。”

残夏因为樱米的说辞,说着是的连连点头。

“你也很在意吗,这件事。”

“……是的。虽然,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而且,说不定自己的朋友也会失去记忆,现在的所有,说不定都是未来的准备。残夏咬着嘴唇说着,“所以,我会说实话的,什么都。”

收拾着桌面的樱米,最后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开空白的内页,在干净的茶几上摊平。她拿起钢笔,沾了沾墨水,转过头看着残夏。她看着残夏的脸,只能微微的叹气。真的好吗,这样的话,问出口也没有意义。

樱米只能选择尊重她。

“我知道了。我想,如果记下来的话可能会好一点,所以,我会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的哦。”

看着樱米,残夏点头。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昨天,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将每一种可能性都试验过去。第一点的对策,有muki来帮忙了,那么第二点,就是需要她们来调查的事情。

残夏恢复记忆,和荷渡恢复记忆的共同点。

“突然恢复记忆的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不敢相信。”残夏低着头。突然恢复了记忆,那些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的东西,那样的庞大,几乎将残夏压垮。她一天到晚哭丧着脸,好几天之后才敢去接受现实。“我记得,那几天头一直很疼……”

“突然恢复的吗?”

“嗯,那天我刚刚睡醒,从床上爬起来。就感觉好像被人打过脑袋一样,昏昏沉沉的,然后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突然挤进了我的脑子里。”

说着,残夏用手按着额头,就好像那股疼痛又一次再现了一般。

“早上吗?什么都没发生?”

樱米的笔在本子上滑动着,记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总感觉,要先发生什么事情,之后才会恢复记忆。但是,残夏描述的也过于平淡。虽然疼痛,但是会疼痛也是正常。排除这一点以外,完全就是‘睡了一觉然后就得到了记忆’的事态。

但是,这种恢复记忆的形式,和‘催眠’倒是能够挂上钩。

“是的。我也很奇怪,所以一开始想着都是梦……什么的。但是,这份记忆实在是太过清楚了。”残夏低着头。她是想要说真实感吧。而且,如果是梦的话,终究会被忘记。很久之后,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才不得不接受,独自承受下来。

“是吗……那就有些难办了。”

先不论荷渡的经历会不会如此相似,假设她也是如此,这份经验,樱米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妖精身上还原的。妖精也每天都在睡觉,但是为什么她就没有恢复过来?

“别的,还记得什么吗?”

残夏皱着眉头,很努力的想。

她真的在努力回忆,樱米看着她的表情,就能够感受到。很难回忆吧,毕竟那个时候,光是要接受那么大的打击,还要隐瞒着不被别人看出异样就已经分身乏力了,又怎么会去注意自己恢复记忆的原因呢。

就算是自己,想必也好不到那里去。

樱米只能叹气。

“抱歉。”最后,残夏低着头道歉。

“没事的,而且,也会有别的办法的。”樱米将钢笔的盖子盖上,转过身反倒是微笑着安慰她。然后,她看见了残夏口袋里白色的东西。“那是什么?”她歪着头,疑惑的发问。

“啊,这个是之前你给我的资料。”

说起这个,残夏连忙将其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先前她将这份资料放在了茶几上,但是离开的时候,她想到,或许应该还给樱米才是,于是伸手就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没想到,等到了房间,她又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她用手在资料上压了压,努力的压平,然后走到樱米的身边递给她。

这份复印的资料,在还给自己也没有用。虽然如此,但是樱米还是不忍心拒绝,伸出手接过。

看着她收下,残夏的脸上反倒出现了一丝笑容。她有些许高兴的,看着被她压平整的资料,然后,突然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前一天的事情,和这个有关吗?”

“当然!”樱米猛地点头。她应该早些说的,残夏只是想着‘恢复之后的反应’,却忘了,前一天才是契机。樱米的脸上稍微有些愧意的,“我以为,恢复记忆之后先前的记忆会不存在呢……”

“啊,嗯。这么说呢,的确有很多事情都模糊了,但是,记忆还是在的。”残夏连忙解释道,“我,看见这个人方才想起来了。”

这个人?樱米皱着眉头,将视线投向了资料。刚刚残夏看着的,就是封面上的其中一个吧?

“是这个,我先前也说过的。”她乖巧的伸出手指指着封面上第一张照片,“他是负责负责准备我们的午餐的,很难吃,十分难吃。所以我们每天,都是盼着晚餐的。晚上的厨师,烧的饭菜一直都很可口。但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晚餐也烧的很难吃。”

说着,残夏变得有些犹豫:“说来,和这个人倒也没关系,只不过是我……那天吃了晚饭之后,就感觉很恶心,然后就吐了。”

“吐……了吗?”

“嗯……是的。”说着,残夏的头低了下去。

因为饭菜不合口,而感到反胃吗……樱米皱着眉头,之间挥出窗口。

想要知道是不是,向荷渡询问就知道了。在恢复记忆之前,有没有感到反胃的反应。

虽然很微小,可能只不过是误会。但是,只要求证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樱米伸出手,稍微犹豫,然后就快速的输入。

「百忙之中,冒昧打扰真的很抱歉。」

这样开了头,之后,想要询问的话就源源不断的跟了上去。就算再怎么犹豫该不该这么开口,就算要犹豫该不该发送。

现在都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的樱米,收到了最终的回复。

“的确……没错,这就是共同点了残夏!”她有些激动的,抓着残夏的袖口,拼命的晃动着,“如果,让妖精也产生反胃的反应的话!”

“是的!如果也和我们一样呕吐了的话,说不定就会从催眠的状态下接触!”

究竟是不是催眠,还没能确定就是了。

“太好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冰灵吧!”说着,樱米就按下了床前的传唤铃。想必女佣很快就会吩咐冰灵过来。

“但是,应该怎么做呢?”同样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的残夏发问了。

“唉,下一点药什么的……”

“但是,腹泻的话,和呕吐不太一样吧?”

“……”

房间,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了。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

“怎么啦?找本大爷有合适啊?”冰灵靠着房门,大言不惭。但是说完了这句话,就立马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那个……”樱米的手指相互交叉着,两只食指,有些不安的反复交错着位置,“关于记忆的事情,残夏和荷渡失去记忆的共同点姑且是找到了。”

“找到了?是吗,怪不得叫我过来。不是很好吗,那之后就实行一下吧。”

“呃……”樱米有些为难的将脸别过一边。说到底,每个人对于‘反胃’的底线都是不一样的。残夏和荷渡,出现这样的反应,也不是在同一天,也不是因为一样的原因。就算是食物,对于它的喜好也是引人而异。

想要引诱别人,出现这样的反应,也太强人所难了……

“说起来,今天晚上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樱米的为难,冰灵依旧是高兴的,将手指向身后,“我出去吃。”

对于这样的要求,也不是第一天听见了。樱米有些不耐烦,但是,几乎在一瞬间,那份不耐烦就被转变成了不敢相信。

她一步一步逼近冰灵的身边,眼睛仿佛在不停的询问着,‘你刚刚在说什么’。

“怎……怎么?不是一直以来都会这样的吗,和karl一起……”

“我明白,我明白了冰灵!”说着,她猛地站到了冰灵的面前,那气势,不由得使得让冰灵后退了一步。

“怎么怎么……我又做错啥了?”

“你!到时候用尽方法——”说着,她伸出食指,指着冰灵,“将妖精灌醉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