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虚掩着的,光是没有锁上这件事,就足以使得昔海皱起眉头。

在怎么认为这里治安良好,将门这样半开着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而且,昔海认识的muki是不会相信‘大同世界’存在的类型。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吗,带着一丝担心的心情,她拉开了门。

带着噪音的,室内沉闷燥热的空气就涌向了她。在玄关换下鞋子,昔海打开了客厅的灯。原本笼罩在室内的黑暗被一盏米黄色的灯照亮了。室内狼藉的程度,超过了昔海的想象。虽然知道muki是那种随性散乱的性格,但是这样实在是太夸张了。

在寻找下脚的位置的时候,她顺便踩出了一些声响,好告诉室内有人摆放。无论如何昔海都是不会大喊大叫的,而且对于muki她也做不到坦陈。带着变扭的,她走到了客厅的正中央。

不在吗?说来也奇怪。来之前,昔海已经通过讯息告知了muki了。这样想着昔海重新点开了讯息,已读,但是却没有回复。一刻不停发着讯息的人,应该是muki才对。而且要是不欢迎的话,早早的就回复了。从刚刚进门开始,昔海的眉头就一直紧锁没有松开。没有办法,她走向了muki的房间,用手背敲敲门。

“唉……”

门内算是有回应,低沉的叹息,然后是掀开了什么的声音,然后就是瓶瓶罐罐的响动。人是在家的啊,这样想着,门被打开了。

“搞什么啊,是昔海啊。你来了啊。”

伸出一只手揉着脑袋,好像没有睡好一般的皱着眉头。但是muki的身高完全起不到威慑感,昔海伸出拇指指了指左上角。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无论是睡觉还是睡醒,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间。Muki无奈的摇摇头,走向客厅。

昔海跟在muki的身后,看着她踢开地面上的东西,开出一条通向沙发的道路。

“怎么,你来这里找我?找冰灵的话,他现在在樱米那里。”

一屁股陷在了沙发内,muki却闭上了眼睛。什么闭目养神啊,昔海站在一旁望着她。

“我是在找你的,五年前事情的内幕,请你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昔海的‘请’字触及到了muki的那根神经,她抬起头看着昔海,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扬起嘴角。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突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五年?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不知道你问那个?”

“五年前发生的重要事件,难不成都和你有关?”

被昔海一句话噎住,muki只是愣了愣,然后却笑了起来。那笑声有些空灵,昔海只能感受到不快。

她压制住自己的不满,只能仍由眼前的这个人不清醒。

笑了一会,她并不打算压制住自己的感情,任由自己靠着沙发,然后眯起眼睛。

昔海刚想开口催促她,她就重新开口。

“昔海的话,对医学有兴趣吗?”

“哈?”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不是有没有兴趣的问题吧?”

“是吗?但是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哦。战争年代的时候医务兵的人数不够,也不照样得去帮忙。而且karl的植入手术不是你做的吗,如果你想学的话,未来发生的危机交给你接手也没问题——”

“等等,你想做什么?”

“多掌握一项技能不是很好吗?以后自己在拼命的时候也能够避开致命伤了吧?由我来教你,这里有资源,设施也齐全。理论知识对于你这个天才来说不是问题,只要实战练习足够,你的话肯定不会有问题。”

说着,muki少见的扬起了头,对着昔海露出了笑容。一点都没有欠扁的感觉,反而能够感受到她是真心的。在那样的微笑下,muki认真的说着。

“只要你接手的话,超过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会感到愤怒呢,昔海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先前芯也说过‘交给你’这样的话吗,还是因为突然出现了计划外的情况呢。她突然夺过了放在茶几上的研究资料摔在地上。文件夹破损发出的巨大声响,在地上摔成的四分五裂。

不是为了发泄,摔资料这种事情,是对于一个科研者最大的打击。

“超过你?”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摔破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看着muki,“为什么?”

“生气了,真是难得啊,原来你也是会生气的啊。”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因为没能将冰灵抢救过来,所以在自责吗?你给我清醒一点!那和你无关,根本就不是你的原因。因为这种事情就要放弃吗?你这样也算是black的科研者吗?!”

“是呢。”说着,muki歪着头笑了起来,“是我失职了。那,我也就不当了吧。”

“你说什么……”

“回想起来,真的是过了很久了啊。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能够在别人面前自称是‘black的科研者’,能够得到自豪感的时候,只有在你的面前啊。最开始,就只是想要和你竞争而已。真是好笑啊,在M市硕士毕业的我,在white任职研究的我,竟然输给了一个刚刚上高中的小孩子。”

“输了?”

“啊啊,其实我是输了的。现在逞强也没有意义了,从和你较劲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输了。连游刃有余都做不到,拘谨的绷紧神经,逼迫自己拼尽全力,拼尽全力——太可笑了,最后的我竟然因为你的失误而取得‘胜利’。说到底,这顶帽子戴在我的头上究竟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在那个时候给出更好的建议吧。”

那个时候,没错。樱米和冰灵带着残夏来到这里寻求建议的时候。自以为是的提醒她们‘小心背叛’,但是却完全没有帮上忙。那个时候,没错。明明猜出了银闵诺会背叛,却完全没能看好她。

不是自己的责任?那样逞强着推卸责任之前还不如防止,事不过三。

Muki这样的冷笑,昔海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输了,你说输了?我的研究失误是确实发生了的,战斗用的black氏在战斗的时候发生失误,甚至连攻击对象的识别都出现了问题,你还觉得是侥幸?说什么‘输了’这样的话,这样消极有什么意义。我也没有不服气,那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抱怨什么?说什么不当了这样的气话——我在说一遍,我的研究已经失败了,没有了。所以你给我拿出点担当,不要做这种临阵脱逃的事情。现在只有你能够继续做black的科研者,black的医生。懂?”

第一次听见昔海说那么多话,muki愣在了原地。

“你的研究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鞋子,还有放电装置,你也不是能够做出好东西来的吗。现在因为冰灵的事情搞得不像是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

Muki看着昔海,咽下了一口口水。不是调侃,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昔海是真实的生气了的。为什么?她一直以为昔海想要将她赶走,当上‘black的科研者’的。为什么却还要安慰她,还劝说她留下?

责任感?努力?不是说的很好吗?

在亮堂的客厅内,她又一次的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搞笑的话一样,怎么也停不住。她捂着肚子,整个人埋在了沙发内。难不成说了什么搞笑的话吗,昔海站在一边脸色很差。

“我懂了,也就是说,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吧?”擦着眼角,muki突然牛头不对马嘴。

“我讨厌你。”

“我懂的啦,傲娇就是这样啦。说起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第二次吵成这样呢。”

“不是每次都这样吗。”

双手环绕在胸前,昔海嗤之以鼻。不过,或许是自己的刺激起效了。Muki恢复了往日的元气,不在像是一具死尸一样僵硬。也是呢,有人死去了,一般都会感到悲痛吧。想到这里,昔海扭过了头。

“行了。来谈正事吧。”

说着,muki伸长了自己的腿,将放在面前的茶几推开到一边,邀请昔海到另一侧坐下。昔海皱起眉头有些嫌弃,但是她还是老实的在muki身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你想问什么来着?我不是装傻,是真的不知道。”

昔海抿着嘴,最后还是吐出了前辈们的名字。

“来过我家……有这回事吗?”muki却皱着眉头,不像是在调侃,想必muki家也是想来就来,她自己都记不得了。要说她们在去S市之前去过muki的家,那么具体的事情她记不清楚了。

本来就不应该是重要的事的,因为muki不可能会从中作梗,S市发生的所有事情也都是偶然。记不得也正常,但是昔海还是有些失望。

“你应该知道的吧,她们会去S市的原因。”

芯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芯并不干涉成员的私生活,但是muki不一样。并不是说muki会干涉私生活,而是指muki和前辈们的关系不一般。最初见到muki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矫情别扭的人。那个是时候选择和muki好好相处,很多是看在前辈们的面子上。如果这个时候muki在说不记得的话,就绝对是谎话。

果不其然,muki没有让昔海失望。她没有回答不知道,只是深深的看了昔海一眼。

“不,那件事的话,你也是知道的吧?不然你怎么会赶去S市?”

为什么突然摆出一副严谨的样子?昔海不满的皱起眉头:“我只是听说你们拿走了我的研究资料……”

在那个时候,火急火燎的担心惹出事情来,于是昔海就赶去了S市。结果发生了事件,唐突之下也在没有追究关于‘昔海自己’的事情了。

“没错。沫染和冉突然找到我,说想要将你的那篇论文送去发表。这样说来,她们的确来了我家,问我这些事情。没有告诉你,估计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吧。”

这些话芯已经说过了。昔海抿着嘴,那样的惊喜她不要。她根本就不在意,如果真的在意的话,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但是,从muki的嘴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昔海已经能够确定了。为什么前辈们会去S市,的确是因为她。为了这种事情去路途遥远的S市,结果失去了性命。

如果她们的死亡不是偶然的话——现在,是搞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了。

面对着muki,昔海抬起头。她想要一个解释,这不过分。muki从一开始,就欠昔海一个解释。

“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昔海抬起头看着muki,她的双野里没有一丝光亮,“送去的我的论文,究竟是哪一篇?”

“……想知道?”

“为什么不。”

“因为知道不是一件好事。说到底她们的死亡和你的研究没有关系,为什么非得纠结于此呢?无论是哪篇,你的研究都只有一个。这样不是很明显的吗?”

打着回旋的,muki不愿意告诉她。Muki在清楚不过了,如果知道了真相的话,昔海肯定会自责,觉得前辈们的死是她的责任。在怎么说,陷入这样的思想根本就没有一丝好处。所以muki不愿意说。

但是,并不是muki不说就没事了的。

“也就是说,你的确是知道的咯。”昔海将手伸进了斜跨的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了muki的面前。

她瞪大了眼睛,然后接过。封面上写着的研究关键字,让她的手微微的颤抖。

“VETT……”

“是这个,对吧?”

Muki的反应,已经揭示了一切了。果然是因为这个,但是无法构成关系。其实昔海是希望muki否定的。一个在不久后宣告了失败的研究,究竟有什么价值?

看着昔海眉头紧锁,muki摇摇头:“所以我说了的吧?她们的死和你的研究没有关系。是因为是black,所以对方蓄谋已久,等到她们去到我们防卫空缺的S市下手。”

Muki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很遗憾,事实究竟是怎么样,昔海有自己的思考。

不动声色的将那文件夹塞回自己的包里,昔海突然对着muki说了一句。

“我遇到了银闵诺了。”

“是吗。………………哈?”

“她看上去还挺好的。那么,我走了。”

“等等,等等等等,我说你啊!”muki从沙发上条件反射的蹦跶了起来,然后拽住了昔海。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啊,突然说了这种话,还事不关己的走开。

“什么?”

被拉扯着在沙发上坐下,昔海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为什么你会见到银闵诺啊,不对,为什么你会见到银闵诺啊!”

“说话给我过一下脑子。就是普通遇到了而已。”

“说什么普通遇到的啊!”索性生气起来,一把扯住昔海的脸颊,向外拉扯。被muki突然的动作吓到,拍开了muki的双手的昔海,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你才是!为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到了这个时候,不会傻了吧?!稍微想想,银闵诺怎么可能有随便外出的权利呢。而且茗怜悦死了,她怎么可能会对你没有恶意。”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傻的人一直是你。”

昔海抿着嘴,侧过脑袋。昔海的冷静,稍微有点传达到了muki的身上。她重新审视着昔海的身体,意识到她没有受伤。然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她转过身也看向别处。

“你又怎么想呢。如果我将银闵诺杀掉的话。”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会理解你的。”

“是吗?曾经是朋友,因为立场的问题转换态度,那样的事情你也能接受吗?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来杀了你?”

“哈哈。是呢。但是可能就是那么一回事吧。比起别的事情,我果然不想你死。你明白吗,昔海。既然她们已经准备好去夺去你的性命,你也不要在犹豫了。”

先下手的人先输吗。想起了那天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昔海抿了抿嘴唇。银闵诺没有相信她,如果不是昔海的能力在银闵诺之上,在昔海夺得机会之前。这样想起来还真是凄凉呢,是啊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那个时候,那一刻,银闵诺想要杀掉昔海的心情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虽然昔海并没有真的想要杀掉银闵诺,但是知道了muki的态度的时候,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突然感到轻松,这样的一回事,就连昔海都无法想象。

 

 

 

 

 

 

 

 

从离开了咖啡厅之后,银闵诺开始有了一个心事。

她相信茗怜悦没有杀害她的父母。除去了茗怜悦是她的偶像这样一层原因,也还存在在很多很多不自然的地方。房间内夸张的血迹,还有滞留在现场。这些举动都很奇怪。

但是,难道就真的是昔海吗。

最初的事情,起源于银闵诺被按在小巷内校园霸凌。如果说昔海制造了这一切,她又怎么能够保证银闵诺会在最后将锅推还给她?那个时候喊出昔海的名字,绝对是出自于偶然,银闵诺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冲动。计划到这一步?然后杀害自己的父母,杀害川崎。

或许昔海杀过人,但是杀害自己的父母和川崎的动机呢?而且昔海的表情,看上去是认真的。

一直以来,都渴望着别人将答案告诉她的银闵诺,陷入了低谷。

用自己的手,去发现真相?道听途说的东西,永远都是道听途说的。但是,自己去发现真相,自己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银闵诺突然发现昔海已经给了很多提示了。从监控下手的确是一件很便利的事情。或许昔海已经知道真相了,但是她却不说。

因为自己不会相信吗?这样想着,银闵诺只能抿着嘴。

坐在white的大楼内,在人人挤破头都想要进来的地方拥有了一间办公室,能够随意差使着普通的人类给自己给自己办事。牧殇给予了那么大的特权,使得银闵诺无法安心。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来回渡步。

银闵诺的家,她和她父母的家,在white分配的小区。比起别的商品房,white分配的小区更大,设施更好,而且不需要她们花一分钱。所以监控也是由white的分公司的安保处处理的。

要调查监控的话,很简单,只需要得到安保室的同意就行。那家分公司的银闵诺有那个权力去说服安保室的人,但是如果银闵诺去了,就会引起牧殇的注意。要是牧殇知道自己在调查父母死亡的事情——

银闵诺可能会死。

咽了一口口水,银闵诺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趁晚上她们下班了,去安保室偷录像资料?虽然银闵诺是芯片植入者,但是她完全不会那种高级操作。只要将数据连上网络就可以盗取了?这种事情银闵诺一概不知。她开始静静的思考偷录像的可行性了。

只要拷贝一份,将U盘插到USB口这样的操作,银闵诺自然是会的。而且毕竟是分公司,如果偷窃的行为败露了,按照牧殇的性格,肯定会高傲的不管这种事。

说不定可以?而且母亲死亡的时间,银闵诺是记得的。只需要调出楼道的监控就足够了,在事发之前,昔海有没有来过,在茗怜悦之前有没有人来过。如果确定了自己母亲,父亲的死因也可以推测了。

越想越胸有成竹。于是银闵诺下定了决心,但是很快有意识到了一件事。

妖精。

牧殇说着什么,派她协助。说白了不就是想要有一个人监督着自己吗?也不知道那个妖精究竟是个什么人。牧殇还说她杀害了black的人。说到这一点,死去的人还好是冰灵,不管怎么样muki应该都不会有事的。

银闵诺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虽然说按照牧殇的说辞,银闵诺完全有资格直接打一个电话让她来自己的办公室。但这不是一个好的举动。在弄清楚妖精是什么人之前,还是不要树敌比较好。主动去找她,也算是为了接近。

这样想着,电梯已经到达了。她吸了一口气,走进了走廊。White的高楼,和银闵诺想象的很不一样。说起来现在在这栋大楼内的秘密部队究竟有多少人呢,开始在意起这样的消息,银闵诺将脑袋来回旋转。

这里是她们住宿的地方。银闵诺也是一样,一旦知道了‘black’的事情,那么就必须得住在这栋大楼内。但是银闵诺并不住在这一层,她自己也清楚,那些人会住在这里的原因,所以自然也没有抱怨。别傻了,和秘密部队的人混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一件好事。

一块一块的辨认着门牌号,意外的在上面就写着住在这里的人的名字。这种事情让外人知道没关系吗,这样想着她看见了熟人的门牌了。

“达兆……?”

伸出手指触碰着门牌上的标识,等等,是真的刻上去的啊。意识到了这一点银闵诺立马缩回了手,触碰到的手指腹火热热的灼烧一般。先等等,达兆不是国家的领导吗,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种东西被银闵诺看见真的没有关系吗?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然后立马掉头走向另一边。

走廊上没有人,银闵诺的举动也算不上怪异。既然把名字写在这里的就意味着让人看见也无所谓。从十楼开始,在往上就要换乘电梯,刷动上行的电梯需要通行证。就像是格挡一样阻止了很多秘密,比如这块门牌。既然银闵诺得到了通行证,无论她看见什么,都是white默许的吧。这样安慰了自己一会,银闵诺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了。

重新思考一下的话,达兆既然是小孩子,能够坐上那种夸张的位子原本就意味着他是一个傀儡。这样一想,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而且在看这附近的门牌,好像已经不是住宿的房间了。

啊啊啊,真是的。不管是在black还是在white,只会搞砸事情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不是吗!看到达兆的门牌又怎么样啊,银闵诺烦躁的抓着自己的脑袋,这里是哪里,妖精的房间究竟在哪里,她已经完全找不到路了。

无奈的她靠着墙,将身体的力量全部压在建筑上,稍微休息一下吧,她这样想着,差一点就闭上了眼睛。对自己的无奈再度袭来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悬浮在空中的裙摆,从转角飘了过去。

鬼?

这个念头在银闵诺的脑海里停留了仅仅三秒,她拼命甩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驱逐。怎么可能呢,在充满了高科技的white的大楼内,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就算这样想,银闵诺也感到自己的脚有些发麻。因为!那个东西明显就是飘过去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

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如果不弄明白的话,银闵诺会被自己的好奇心给憋死。只是看一眼的话,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会怪罪的吧。在心里重复默念着‘对不起’,银闵诺探出了半只眼睛。

果然!飘逸着的生物半蹲着,打开了眼前的门,然后飘进了门内。整个过程在一秒内就完成了,悄然无声。

咿呀——银闵诺被吓的后退,然后坐在了地上。什么什么什么,那个是什么?而且因为它——他?——半蹲着,看不见它的脑袋。那个生物真的有头吗?啊啊啊,不要乱想了,冷静一点啊。银闵诺颤抖的坐在地上猛地吸气呼气,从恐惧中缓和了下来。

现在的银闵诺不是原来的银闵诺了。如果换成原来,可能已经撒开蹄子跑的老远了。但是现在的银闵诺经历了太多。见证了别人的死亡,她才更加理解死亡。她能够坐在地上,开始思考了。

这里是white。White的大楼。十层之上,是普通人和普通的芯片植入者无法立足之地。在这个地方能出现的东西。该不会是实验品吧?

得出了可靠的答案。牧殇曾经威胁银闵诺,她从那里猜测到,white有一个专属的实验室。在那里曾经进行过人体试验。该不会这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原本的恐惧变成了母性养育的温情。她重新从地上坐起来向那边看去。

门虚掩着。

那是个什么房间?她放轻脚步,向着那边移动。看见门牌上写的字的时候,银闵诺意识到了,她看见的的确是事实。这里是档案室,而进去的那个,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什么鬼啊,实验品啊。是侵入者啊。

这个时候应该去按下警报器,这样就可以在牧殇面前邀功了。但是,银闵诺却没能那么做。如果茗怜悦还活着的话,或许她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茗怜悦,但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她不想要臣服于牧殇那样的人,而且还有另外的原因。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说不定能够成为自己在white活下去的帮手。这样想着,银闵诺伸手,推开了档案室的门。

她进去的时候就没有锁门,那是自然,要是锁门的话,岂不是被玩了一个瓮中捉鳖?但是她留下的退路却变成了别人的大门。她本能的掩藏着自己的气息,想要趁机溜走的时候,她听见了对她说话的声音。

“出来吧。我看见你进去的。”

她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伸向了身后握住了匕首。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可以逃走。在怎么说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就算被认出来也没关系。

说话的声音稍微有些耳熟,于是她稍微留意了一下。

“出来吧,我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牧殇。我谁也不会说,而且我会协助你,怎么样?”

银闵诺合上了门。她没有正面打过别人的自信——在这里的肯定是芯片植入者无疑。这样的说辞,不但是给别人,也是给她自己台阶下。

这个时候,藏在档案架子后的人看清了来者,笔直的投掷出了匕首。那匕首直直的朝着银闵诺的胸口飞去,决定在扎进体内的最后一个瞬间,微微拐弯。匕首刺中了银闵诺身后的木门,刀锋嵌了进去。

没有一丝反应的机会,银闵诺还在思考着说辞,身旁突然扎上了一把匕首。双腿瞬间开始颤抖,几乎就要跪在地上。

不行啊银闵诺!在这个时候认输的话,就真的是输了!自己父母的死亡也好,自己的命可能也会在这里丢掉。如果能够拉拢对方的话——

“不告诉牧殇?”

空荡荡的档案室,有一个女声回响了起来。空灵缥缈,无法分辨出她的位置,银闵诺四处张望。

“为什么?该不会,其实你是来自black的叛徒吧?”

突然,第二句话的声音从银闵诺的正上方响起,她猛地抬起头,却在自己左边的档案架的上方看见了人。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吓的银闵诺几乎要昏厥,但是她很快镇定。

原来是怎么一回事。会漂浮,而且那股熟悉感。

偷偷进入了档案室的人,是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