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想要出去的话，普通的出去不就好了吗？”
房间内突然陷入了沉默。
“哈？”
“哈是……本来就是，你想要出去就出去就好了。也没有谁会拦着你……”
“等等，等等？”
站在银闵诺的房间内，妖精连着转了几个圈，一脸懵的看着银闵诺：“你在说什么呢。”
“你才是，在说什么呢？”
“不不不……不可能的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妖精皱着眉头看着银闵诺。银闵诺怎么可能不知道，作为spical芯片的她，和别的秘密部队的人不同，根本就没有随心所欲的外出资格。说到底她当初就拿着这件事当做挡箭牌吧！
“啊，从那天之后，我就写了单子交给了安保部。你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哦。”
“你说什么？！”
妖精愣在原地。什么，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吗？别开玩笑了，竟然因为这种事，让她多在此停留。
“可以了的话，你就早说啊！”
“唉，我以为你要出门就会去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乖乖的一直呆着……”
“你说什么！！你是在小看咱吗？啊？”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噗。”
“竟然做了的话就给咱早点说清楚啊！啊！！真是的，害的咱还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呆了那么久。”
说着妖精就嫌弃的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也不知道她是在嫌弃站在面前的银闵诺还是远在楼顶吸烟的牧殇。
“那个，你想要去哪里？”
“哈？你又关心这个干什么。依咱看，你就一生呆在这个地方哪里都不要去好了。”
“不是……那个，我是有点好奇。说起来，偶像组合是你和另一个女孩子的两个人吧？还有一个人，是局外人吗？”
“……”
银闵诺那个家伙，还真是擅长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踩雷的话呢。
“你是要去找她吗，果然。在这种地方很无聊吧？”
“咱说啊。这种事情于你无关吧？”
“唉。”
“给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是不想杀昔海吗，那就给我想出办法，蒙混过关。而不是在这里问我的事情，懂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妖精现在说的话都变的冷酷无情了起来。银闵诺歪着头认真的看着她，或许在思考。过了一会她主动的抓住了妖精的手。
“你干嘛！”
“哎嘿嘿，你说的对哦。蒙混过关，没有你是不行的呢。”
“哈？”
“对吧？现在我们是捆绑的，一起行动一起行动！”
妖精极其不情愿的扭着脸。同时她也在思考着，如果她一个人出门，被牧殇那样的人看见肯定会惹出误会。如果和银闵诺一同行动，那就是牧殇的责任。
而且就凭银闵诺这样的角色，还不至于干扰她的计划。
“好吧。”
她装作不甘心的答应了，但是顿了顿，她又强调着：“但是，也不可能永远一起出门。咱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明白我明白，对了，这个！”
说着，银闵诺跑到她的办公桌面前，打开抽屉。说起来一次也没看见银闵诺办公过。说到底除了被拜托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杀害昔海）以外，她真的有工作吗。为此还专门设立一个办公室，是因为在八楼这样一个位置吗，牧殇也真是随意。
办公桌内都是空的，所以根本就不用翻，直接就拿了出来。她晃了晃，展示给妖精看。
“这个给你。”
“这个是什么？”
接过了牌子，上面印刷着妖精手术结束时拍的一寸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安保处的人和我说了，因为一直都有严加管理，所以有很多不清楚的人可能还是会拦你出门。然后我就填了申请，盖了章之后很快就批下来了。如果有人拦你，你只要出示这个就好了。”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道具呢，妖精嗤笑一声，然后转过身看着银闵诺。
“我，我是忘记了！不是故意不给你的。”
可惜，银闵诺条件反射的被妖精的笑给吓到。只能手忙脚乱的解释着。
“哼。”
妖精也懒得解释，将小小的牌子抛向空中，在反手接过，顺势塞进了口袋，向着门口走去。顺应着她的方向，银闵诺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所以，去哪里呢？”
“终归还是这个问题吗。”
“找朋友对吧？是在哪里见面呢？”
“……”
跟着银闵诺离开了大楼，没有一丝的破绽。没有人起疑，站在门口的保安还对着她们笑。真是可笑的局面。她轻哼一声，但在心里对银闵诺有些刮目相看。申请提交，敲了公章办理出来的外出许可，怪罪下来也是牧殇背锅。
不过，银闵诺估计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吧。
她稍微有些头疼的，看着出租车外的风景：“咱没说要去找朋友吧？”
“咦，但是……”
“从一开始就是你的臆想。行了，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
银闵诺犹豫着，但是看着妖精有些疲倦的闭起了双眼，她也不在追问。是妖精叫来的出租车，在终端上就设置好了目的地，所以银闵诺不知道会去哪。她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司机，最终看向了窗外。
原本就是偏郊的窗外，却一点都没有繁华的景象。银闵诺有些奇怪，开了那么久，按理来说也该到市区了啊，可是窗外却还是一片荒芜。
不管怎么开都是在一片荒凉的地区，渐渐的，妖精睁开了眼睛。几乎是同时的，车也停了下来。银闵诺还在对着周边发怔，妖精就已经推开了车门。反正终端也会自动扣款，white在月底会付清这些款项，不需要妖精花一分钱。
“等等，”急急忙忙从车里也钻出来的银闵诺皱着眉头，“你是想要去哪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好像是呢。”
想要逃离这里，即使经历了重重跋涉得到了解开芯片程序的软件，想要离开本身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命题。原本荷渡计划的是对的，如果妖精自己恢复了记忆，然后向冰灵求救的话，说不定能够得到假身份。可是万物瞬息万变，谁能够想象荷渡会被人控制，然后陷入互相残杀的局面？
现在的问题在于，妖精没有身份。她没有办法坐高铁等一切需要实名认证的交通工具。凭借着那双翅膀飞到省外去？别开玩笑了，那得多累啊。
所谓是，有问题就会有解法。
她现在站着的地方，银闵诺或许不熟悉，但是她已经通过搜索引擎调查了很多次了。这里是——用通俗一点的话说——就是黑车的聚集地。
为了防止white发现她在调查，一直使用的都是一些擦边球。加上最近black搞出来的那么大的风波，被发现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妖精也不在害怕，挺直了背向那栋矮矮的建筑走去。
银闵诺有些害怕的跟在妖精的身后。如果要说为什么的话，她没有办法像妖精那样自信。面前的建筑显然有些阴森，而且她还是害怕。从上次被人霸凌了之后，她就对那些不良有着一股恐惧。
刚刚靠近，就有人对着她们喊了起来，银闵诺更是缩在了妖精的身后，扯住了她的袖口：“妖精，你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不喜欢吗，那就回去怎么样？”
妖精面不改色，一副是她一定要跟来的姿态。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对着那栋建筑的大门昂起头：“今天天气那么好，不出去玩玩不是很可惜吗？”
“要……要去省，省外？那个，晚上还是得回去的，不然的话牧殇还是会……”
“只是出去玩玩，今天又不是赶不回来。啰嗦，你啊——”
妖精张张嘴，后面的半句话被她咽下。担忧着说个不休的胆小鬼姿态，和某个人还真是一模一样。
“想回去就回去好了，在门禁之前我会回来的。”
现在只是中午，而且妖精也没打算现在就逃走。只是测试而已，反正真的出了事，有银闵诺帮她背锅。她根本什么都不怕，不良？她一个人就能够将他们打趴下。有别人帮她承担着未来的现在，她究竟有什么好担忧的。
这么说了，妖精更是迈着步子向前走。就算心里不放心，银闵诺还是跟了上去。
“那么，去哪里呢？”
“嗯，我想想……S市？”
“S吗？”
S市不算很远，如果是通畅的S市，往返大概只需要三小时吧。这样当天就能够回来了。但是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地方？银闵诺抿着嘴，小心的跟着。她们的谈话很快就落入了站在一旁的路人的耳中。
“怎么，小姐要去S市吗？”
高谈论阔的声音，就算她们想要忽视，周围的人也都看向了过来。正好，妖精停下了脚步看向那个搭腔的男人。
“那么你们过来。”
对视了一眼，那人就点头，然后走在前方带路。妖精瞥一眼迟疑着的银闵诺，走了上前。
“太……太赶了啦。”
重新站定在white的大楼门前，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明明一直坐在车上，银闵诺却感到自己腰酸背痛。她揉着自己的腰，跟在妖精的身后。可恶，为什么她一份怡然自得的样子啊。
“那么，white内还有工作需要我处理，今天就这样吧。”
妖精扭过头看了一眼银闵诺，就独自按下了电梯。
“工作？”
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究竟为什么去S市，对方就准备匆忙离开了。银闵诺加快了脚步一起走进电梯内。谁敢相信，当车好不容易到达了S市中心，准备去商场好好吃一顿的银闵诺被抓住了脖子给拖回车内。最后的午餐还是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上享用的。
按下了高处的楼层，妖精转身看着银闵诺。
“嗯。”
“唉……你还有别的工作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原本就是white的正式员工。合同都有的哦。”
“唉，唉……真的假的。”
歪着脑袋审视着银闵诺，妖精眯起眼睛。
“不过，你到底算是什么？”
“什么是指——”
“茗怜悦带进来的人，一开始是可以这样称呼的，但是现在呢？”
现在茗怜悦已经死了。虽然很遗憾，但是如果打比方的话，已经离职的人是不会在带人来公司的。
“姑且算是有协议的吧……”
“口头？”
银闵诺低着头没有回应。
“算了。这不是好事吗，反正牧殇现在也承认了你的存在。”
不知不觉竟然在帮银闵诺考虑了，她逃不逃离white和妖精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她只是想要查出什么真相吧，多管闲事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落。妖精是知道的。到达八层的电梯已经停下，银闵诺走出了电梯，她扭过头看着靠着电梯壁的妖精。
“那么，加油呐？”
真是无聊。她闭上了眼睛。
「·spical芯片植入者，妖精。特别看守。芯片植入变态发育的翅膀，最快时速可以达到97公里。如果脱离控制，必须联系总部进行处理。
「·spical芯片植入者，在于其对话的时候必须得保证没有第三者在场。严格保证对话的机密，维护保密协议的存在。
「·spical芯片植入者一旦出现测试中断的情况，必须联系总部进行处理。」
一张张纸上，上面严谨的进行着记录。最后的一页上，明明白白的将注意事项写的一清二楚。拿着资料的人，淡淡的阅读着纸上的内容，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资料横过，无情的从中间撕开了它。然后在横过，在撕。厚厚的A4纸张，硬是被徒手撕成了碎纸机处理过一样的条状。
然后，就是浓重的叹息。
“人死了之后，价值也会被冲淡吗。”
松开手，纸屑就纷纷扬扬，飘扬向下坠落。放在脚边的垃圾桶，是它最后的归属。
“真是可笑。被冲淡的，是无知想要代替的人才对。”
第二天，妖精没有因为昨天的S市之行而受到惩罚。有再度被牧殇传话，但是都是在催促她们行动。同银闵诺一起坐黑车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再也没有听到有人提起。
如果牧殇皱着眉头问一句都好啊，没有消息她反而有些不安。看银闵诺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的确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叹了一口气。
差不多……到这个时候了吗。
她稍微犹豫着，按下了下层的按钮。离开white的同时，取消芯片的绑定。那样就不会在被监视了吧？
事到如今，对M市也没有任何的眷恋了。摸着八楼的电梯按钮，她叹了一口气，电梯摇摇晃晃的，却停下了。怎么回事，明明没有按下去啊。她有些发愣，连连退后，当她看清楚走进电梯的人的时候，双腿开始颤抖。
“嗯？”
沉稳的步子迈进了电梯。明明看见了妖精，却先是确认了电梯。当她发现电梯的按钮和她预想的相符的时候，她微笑着转过头。
“真巧啊，能够在这里遇见。”
“……文……文……”
“嗯？之前见过面的吧，在主楼那边。”
她故意在末尾加重语音。妖精摇晃着身体，不敢置信的靠在墙上。她的声音颤抖着，发不出一个字。无法用言语来表示她的恐惧，就算是身体颤抖，但是也远远达不到。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正好在这个时候碰见，她无法说明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女人。和茗怜悦一样的优雅，不同的是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干净的。就算穿着高跟鞋，也只会和清爽的白莲联系在一起。
但是她并不是和白莲一样的人。将妖精的第一印象打破，也就是开口几句话的功夫。如果了解她，就会明白她究竟有多么的可怕。明明是对着你微笑，背脊却能够浸出冷汗。
直接施加恐惧的，还有悬浮在她的上方的两个球体。四周都装着摄像头，毫不掩饰的反着光。妖精亲眼见过那个球体发射出激光，将不满的人之间射杀。而站在那的文十字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进行操纵的人不是她一般。
没错，站在面前的，这个突然走进电梯的‘不速之客’，名叫文十字 枼僕（叶仆）。无论是在主楼还是在分部，这个人代表的都是绝对的权利。她的身份就放在那里，无论是不是white的员工，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M市的楼内，还一个人搭乘电梯？别开玩笑了，想想妖精去分公司的场景吧。
“您……”
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妖精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低下头。
“最近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来这边处理也不行——说起来，你是打算去哪里呢？”
“我！我……有，有一份文件要去打印，所以……”
“噢——”
拖长了音，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她看着妖精，微笑着转头看向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那么，我还有事。”
笑着转身离开的文十字，就好像留下了一滩梦境。
妖精在电梯内站着，直到电梯的门再度关上。因为别的楼层的需求而向上缓缓移动，才使得妖精振作起来。她走到电梯边，按下自己的楼层，对视着明镜一样的电梯里自己的脸。那样苍白的脸，妖精自己都认不出来。
事实上是在警告吧，不然根本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她看出来了，自己想要逃走？究竟是哪里，是在哪里暴露的？为什么会被发现？
明明应该是完美无缺的。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电梯缓缓的在她的楼层停下。
稍微等等，不一定就没有别的可能吧？
她自己也说了的，最近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最近几天没有怎么接触外面的社会，但是从别人的口里也可以听见。之前官网被人攻击，挂上了恶意的链接和图片，使得现在的舆论十分不利。
所以她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的，不是吗？反倒是妖精，如果被她的话威慑到，接下来又要在这里呆多久？如果爆发了战争，她要被送上战场的话，难道一生就送给white使用了吗？
别开玩笑了，愚弄别人的人生也给我适可而止。
必须得离开，离开。
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辈子孤独的生活下去。她已经决定了。
没错，不能推迟，反而还得争分夺秒。得在暴露之前，趁早离开这里。
但是并不是现在。文十字现在在一楼，如果真的是威胁的话，那样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问题。
必须得忍——
对了，趁着现在，就是观察局势的时候。上网，是谁都会的。
走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房间内，她眯着眼睛，点开了互联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