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理解银闵诺在想什么。但是,也不需要理解。妖精和银闵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如果银闵诺真的那么想,身为妖精的她没有多嘴的必要。
何况,妖精和银闵诺,不过是认识了几天的‘上下级’关系罢了。
而且从今往后,妖精都不需要在背负着‘妖精’这个身份活下去了。已经失去过一次记忆的她,在将身为‘妖精’的记忆封存,变成普通人默默无闻的活在这个世界吧。
她拦下了出租车,先是去了一趟批发市场。
穿着这个服装离开white的大楼,肯定会被监控摄像拍下这个画面。虽然用上大衣遮住翅膀,用上口罩遮住面颊,但是这是属于‘妖精’的东西,实在是过于明显。必须得再一次变换造型。
选择的批发市场,人山人海。就算是white,想要侦查也没有那么容易。在各层楼的小道内,她用现金购买了新的大衣和帽子。
选择的大衣,前面也有很多人购买了。混在一起躲进了公共厕所里。她用身体抵住了门。
和以外不同,妖精的这次出行,是借用了‘工作’的名义,所以没有眼线跟着她。为了今天,她一直在想办法从white内部换取现金。这样总不会被发现了吧。换好了衣服,她转过身坐在了马桶上方。
接下来,只需要将那个软件下载就可以了吧。
那个软件肯定是真实的,那可是挂在官网公开的事项。如果有问题,肯定会在最近的风波里一同暴露出来。这样想着,她双手颤抖着点开了安装。
进度条的加载,比她想象的要快。
只要进度加载到100%,她的芯片数据就会被全部覆盖掉。她就会变成,身体内存在芯片的普通人。虽然外貌无法发生改变,但是已经足够了。
五年,十年。时间足够冲淡一切。
进度条,最后显示变成了绿色。一直干扰着她的视线的赤色的显示框,在她的视野内消失不见。有些不相信的,她伸出手拼命揉着双眼。
没有了。作为white的芯片植入者的记号。
眼泪下意识的就要涌出来,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伸出食指试着唤出控制面板,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太好了……真的能够离开这里了。
她坚信着,white的部分从自己的身体里完全脱离了。她已经不再是spical的芯片植入者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原先的衣服装入塑料袋里,转身丢掉,然后走出门。
阳光都好像格外的灿烂。
她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告诫自己必须得小心。然后她靠着树荫下,等待着出租车的来临。
人群的喧哗,和她没有关系了。不,倒不如说她已经能够融入其中了。她的一生,究竟是怎么样啊。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记忆,然后变成了M市赫赫有名的团体偶像的一员。过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金光闪闪的身后,自己的生命却轻率的决定在别人的手里。明明是偶像却还有战斗,战斗的结果是连自己的朋友都失去了。
就好像是正负极的两端,这样的巨大落差,她已经受够了。
没关系,接下来她会好好的活下去。无名无姓的,普普通通的化为尘埃一样,连着荷渡的份。
一边车辆开着闪光灯,现在的天还没有那么黑啊,妖精有些疑惑的看向那边,然后她的身体就绷直了。那是white的车辆!而且有人站在一边,还有人向着她的方向走来!怎么会,那个人,妖精认识。就是以往看管她的保安。
他们的脸上没有笑容,神色复杂的看向彼此,然后和妖精四眼相对。
眼睛——对上了!
怎么办,要跑吗……但是,究竟应该跑到哪里去……
“那种东西听都没听过……”
“对啊,我也想她能够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
但是,他们却扭开了视线,苦闷的交谈着,然后从妖精的身旁走过。
骗人,没有认出来?
不,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吧。她已经换了衣服,帽子和口罩将脸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而且保安跑腿,去什么地方都不奇怪。
没事的妖精,不是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吗。这种情况,要是被发现了才奇怪吧?
脚忍不住的颤抖,对着迎面而来的出租车,她打开车门立马坐了上去。
报出了目的地,她兴奋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太好了,太好了。能够离开这里了。连熟人都认不出来,到时候凭借着监控,妖精早就跑远了!
景色渐渐的荒芜,看样子快到郊外了。有和银闵诺一起乘车去S市的经验,妖精的心情更是轻松起来。
“小姑娘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吗?”
司机突然和妖精攀谈起来。明明应该保持身份的神秘的,妖精却笑着点头。
“那种地方……现在一个人去可不安全啊……”
毕竟是坐黑车的地方嘛。没想到到这个关头,还被人提醒。她感觉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到了地方老老实实的下车。车里的司机若有若无的叹息,并没有传达到妖精的耳朵里。
下车的妖精,望着那栋废弃的建筑,皱起了眉头。
原先人有那么少吗?总感觉,还要更多一些才对啊。
啊,不过妖精也只来过一次而已,或许是错觉吧。她向着建筑的内部迈开了腿。
这些都没有注意到,也不能怪妖精。但是,向她搭话问要不要去S市的男人颤抖的双腿,看漏了这一点,是妖精的忘乎所以。
“车是准备在内部的吗?”
“啊……这里面是两层的,所以你走到上面就可以了……”
“唉,是吗。——等等!”
走进了建筑的内部。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是妖精第一次走进建筑内。原本的车辆都是停在外面的。说白了就是借助这个建筑当做标志性建筑物,在室外进行营业。但是这个男人却让她去二楼坐车。
这并不是最奇怪的,重要的是,他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之后,猛的将门关上了。
唯一的光源,瞬间被切断。突然陷入黑暗中的妖精,失去了视力。
无论妖精怎么呼喊,也没有人帮忙开门。她甚至摸索不到门的把手,又推又拉也无法挤开。
如果这个时候的妖精,是芯片植入者的话——
不行啊,如果是芯片植入者的话,来到这里就会被white发现啊。
充其量是那些混混的恶作剧吧。想要强奸或者是拐卖少女,这样的套路也是屡见不鲜了。所以司机才会说一个人来这里危险吧。妖精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无法使用芯片,但是妖精的身体素质是被white一直锻炼着的。不要小看偶像的体能了,就算是端着桶装水上下楼也可以不带喘气。拿着匕首就想要叫嚣的混混?还是趁早闪开好了。
在黑暗中摸索着,很快她就听见了声响。对着声音的来源,她开始喊道:“喂,快点把我放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的那头,没有回应。依旧是脚步声,窸窸窣窣。
竖着耳朵,妖精认真的聆听着,一个——对方只有一个人吗?
“你是司机吗,还是哪里的人?快点把我带去S市,钱我会算着小费多给你的。就不要给彼此添麻烦了。”
“‘我’吗。”
仅仅只有两个字。
仅仅只有两个字的声音,妖精瞬间血液开始倒流,整个人凝固在原地。
“这样的称呼,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让我想想,四年前,你解释芯片植入手术刚刚醒来的时候,好像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呢。”
“文——文十字?”
“怎么了?现在的你和那个时候一样呢,难道说,连‘妖精’引以为傲的‘夜视’也失去了吗?”
妖精顿然惊醒,开始后退。她不停的扒着门,却怎么也扒不开。已经是本能反应了,就算扒开了门,妖精也不可能从文十字(芯片植入者)的眼皮底下逃走。
“文十字……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句话是我想问的吧。妖精,你来到这里——不,想去S市干什么呢?”
“我……是,是的。牧殇是这样吩咐我的,要去……去取……昔海,昔海的首级……所以……”
“是吗,原来牧殇还吩咐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文十字却只是自己的喃喃自语,很快就转换了话题:“所以?失去了芯片能力的你,能够做到什么?”
“不……不是的,这是意外……真的……”
“唉。这算是我的错吧。没想到这样宝贵的科研材料,就这样浪费了。茗怜悦要是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心痛的吧。”
室内太黑了,妖精根本看不清文十字的脸。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用着缅怀的态度来说的这句话。
妖精贴着墙,回瞪着面前的一片黑暗。她的眼睛渐渐的熟悉了黑暗,能够看清楚站在高台上的模糊的人影。那两个球状的物体,是不是正拿着摄像头对准自己呢。这样想着,妖精咽下一口口水。
“你想要怎么样……”
“嗯?”
“想要把我抓回去,折磨殆尽之后在利用我吗!还是说,如果放弃我的话,就在这里杀死我吧!”
“啊啦,为什么说这种话——”
“就在这里杀了我吧,就像你们一直在做的那样!就把我的人生在这里结束吧!”
“奇怪的人。明明能够活着,却祈求死亡。”
听着语调,文十字没有生气,却好像在回忆往事一样,语调平淡。她站在原地等候了一会,在重新开口。
“死什么的,不应该是随随便便挂在嘴上的东西。正相反,妖精,正相反。你不是憎恨着身为‘妖精’的肉体吗。那么,我就收回吧。”
“收——收回,你,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希望变成普通人,然后远离这一切吗。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当做你一直以来认真工作的回报吧。”
天方夜谭。文十字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如果能够既往不咎让她变成普通人类,然后离开这里——那不是文十字。
但是站在上方的文十字,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没有等待妖精的回答,率先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建筑内闪烁着亮起了灯光,在一瞬间变得刺眼无比。好不容易习惯了漆黑一片,在这团混沌中辨认的妖精,瞬间又被强力的灯光照射。
非常的不舒服。
而且在瞬间,妖精就意识到,那个响指,是在给谁打信号!
同一个瞬间内,她才看见,近在咫尺的下层,有身影一直存在。不好!因为被文十字吸引了视线,从来没有想过下面也有人——
她躲闪不及,手臂被那个人控制住,压制住后背扣在地上。
“咳啊——”
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她被人按在地上,甚至无法回头确认。
“你……你想要干什么!”
声音带上了颤抖,文十字究竟想要做什么。明明说了‘收回’,但是如果要杀死她的话,只需要她点点头。扣押,又想要将她带回white吗?
“我想做的事情,应该已经说明了吧?”
妖精的脸被摁在地里,混合着水泥和泥土的糜烂气息,她瞪大了眼睛看向站在二楼的文十字,走向护栏靠在一旁,惬意的抬眉。按住她身体的人,突然开始扒她的外套。
帽子在最初就被掀翻在地,伴随着她的挣扎,她原本的样貌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宛如嘲讽一般,特地挖空给翅膀留出的服装,背后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等等——你们想要干嘛!”
她开始挣扎,但是知道是徒劳。她已经是普通人了,使用了软件覆盖掉了芯片的能力,她的身体里还含有芯片,但是已经变成了普通人了。而且,她看清楚了站在她背后的两个人。
祁连,还有苏菲拉。
就算妖精还保留着芯片植入的能力,一个人也对抗不了这三个。
而且,她感到怒火中烧。
祁连,苏菲拉,都是她认识的人。要说为什么,她们都是秘密部队的一员,都是曾经和妖精谈笑过的对象。
明明是同伴,却要刀剑相向吗!
苏菲拉靠近着妖精,蹲下身体,抓住她的翅膀。
“苏菲拉,你打算干什么!”
“……一切都是文十字大人的意愿。对不起。”
苏菲拉的眼里,没有任何的光芒。而站在一旁的祁连,死死的按着妖精的身体。
“这是你的自作自受啊,不明白吗?想要背叛我们,结果就只有一个。”
“祁连——你这个家伙!”
“啊?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说着,她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脸上尽是阴森恐怖的笑:“喂,你在干什么呢苏菲拉,给我快点啊。要是下不了手的话,就换我来吧?”
苏菲拉蓝色的发丝,垂落在妖精的背上。可是接触的每一寸距离,都让妖精感到怒火中烧。她没有得罪过祁连的记忆,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对不起,妖精。我们没法违抗她。”
说着,苏菲拉抓住了妖精的翅膀根部,她抬起头看向文十字。文十字点了点头。
她伸出的另一只手,因为她的意志,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很快的,所以就不会疼了。这样默念着,她从根部,狠狠的劈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芯片的效果,甚至连痛觉都无法麻痹。妖精的翅膀就是因为副作用而从骨骼内长出来的东西,痛觉神经也一样存在。削铁如泥的利刃,现在却卡进了翅膀的鳞片里,无法迅速的脱出。苏菲拉咬着牙,控制着颤抖的手向下拉动。
强忍着痛苦,刀刃却还卡在一半。
“啊啊啊啊——不要——住手——”
“那样是不行的,苏菲拉。你看,按照系统的分析,对待这些鳞片,需要这样。”
料到妖精现在无法逃脱,祁连松开了按住她身体的双手,转为抓住她的另一只翅膀,狠狠的抓住翅膀上的细小的鳞片,往外拔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啊——”
妖精的翅膀,上面长着的不是羽毛。本身妖精的翅膀,就是接近于透明。上面密布的,是保护强度的反光鳞片。逆着生长的方向,将手扣进翅膀里,就可以摸到其根部。
根本就没有心情观摩妖精长出来的翅膀,祁连事不关己的向外一次又一次的拔着鳞片。血从翅膀的根部渗出来,在地上凝结。
双手同时用力,最后将妖精的一只翅膀折断,狠狠的从她的身上剖下来。苏菲拉将那只轻盈的翅膀放在一边,皱着眉头看着祁连:“祁连,不要这样。”
“没事没事。”
祁连笑着,活生生的将翅膀防御的组织全部连根拔起,然后对着最脆弱的内部。用加强过的力道,用她的双手,就好像折甘蔗一样,清脆的掰断。
“这样?还是——”
她反过手,逆着方向在折一次。
“啊啊啊——咕啊——”
背部的血液不断的涌出,哪怕是露出后背的服装也沾染上血污,向地上渗透。水泥的地面吸饱了血,然后向着外部扩散。
祁连拾起苏菲拉放在一旁的翅膀,双手拿起展示给文十字看。
“噢。不是很好吗?妖精,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和普通的人类长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合群的笑声,从祁连的嘴里迸发。
“……哈……哈啊……咕——咳咳。文十字,你……算你狠……”
“唉,为什么不高兴呢。这不是你所盼望的事情吗。还是说荷渡——说起来,那家伙就那样死掉了,还真是可惜啊。”
“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咳咳……”
反正已经刻下了命运了,妖精将对文十字最后的尊重甩到一边。在生死面前,文十字什么都不是。没有人有资格诋毁荷渡。
“而且……说到底,真正杀害了荷渡的人……不就是你吗?啊?”
如果荷渡那个时候没有被控制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荷渡也好,冰灵也好——
“啊,是吗。原来你有察觉啊。竟然察觉到了还做出这些荒唐事,你——有没有脑子啊?”
感受到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喷出,妖精没有和文十字嘴战的力气,虚弱的趴在原地。
“继续吧,祁连。不是还有吗,不·一·样的地方。”
“哼,愚蠢的人类。”
祁连将拿着的妖精的翅膀顺势丢在一边,然后捏着妖精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拎起。
“既然芯片没有用了,把这些耀眼的金发全部拔掉的话,后期会长出黑发来吧。还是说从你金色的双眸开始呢?”
“祁连,这些普通人也有……”
“啧,那,就是这对碍事的耳朵了。”
祁连注意着妖精的血,好像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小心不要弄到身上,抓着妖精的脑袋。
“那你来吧,对于这个来说,你那刀是最好的工具了。”
身体变换出的刀刃,是为了保护别人,而不是为了用在这个地方。苏菲拉瞪着眼睛想要反驳,却只能抬起手。她没有反抗文十字的能力。文十字是比起茗怜悦还要地位高的存在,她必须得听从文十字的指令。
清清楚楚砍断东西的触感,她的手感到发麻。
明明没有力气哀嚎,但是整个耳朵被削下来的瞬间,妖精根本克制不住自己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还听得见吗?”
祁连凑近了妖精失去的那只耳朵,故意吹着气。
“听的见的吧?只是割掉了外耳廓,内部没有收到损伤啊。”
妖精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理她。她只是在后悔,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在第一天见到祁连的时候就应该把她五马分尸。还有文十字,等着吧,她肯定有她因得的下场。
就算她不行了,没错,她会在这里死掉。但是文十字也一样,她也一定会死。
谁又比谁好呢?
这样想着,妖精不由得嗤笑,她抬起眼睛,看着站在二楼的文十字。文十字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拎起的妖精。
苏菲拉弯腰,颤抖的捡起妖精掉下的尖长的耳朵。
“啊,你在做什么呢苏菲拉。这边还有一只呢。”
拉扯着妖精的头发,将剩下的另一只耳朵展现在苏菲拉的面前。苏菲拉抬起头看着文十字。
就是那么一回事吗,无论为white付出来了多少,结局注定就是这样吗。
“说起来,苏菲拉。”趴在二楼横栏上旁观的文十字突然开口。苏菲拉以为她会松一口气,带着期望的看着她。双目相对,注视着的那黑色的双眸。
“茗怜悦最后对你做出的改造,就让我看看吧。”啊啊,还真是可笑。这样的结局,不是早就注定了吗。
“我明白了,文十字大人。”
苏菲拉对着妖精的脑袋,伸出了手。五根手指瞬间被吸入了黑洞中。解散,重组。畸形的扭曲着,黑色,黑色,黑色。这也算是手臂吗,妖精有些无力的眯起眼睛。
别开玩笑了,苏菲拉可不是spical芯片的植入者。
膨胀,伸缩。失去了触觉一般的,苏菲拉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她注视着妖精,闭上眼睛。
“对不起。”
作为‘怪物’活下去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妖精闭上了眼睛,聆听着这属于她的最后的话语。快点结束吧,这就意味着她终于能够摆脱折磨。在最后她同样默念着对不起,可是已经无人听见她最后的声音了。
膨胀着漆黑色一团的手臂,突然向着妖精的脑袋袭去。整个头颅被瞬间贯穿。那是比拳头,不,比起囚禁犯人的铁球还要大的洞。妖精的身体,瞬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
鲜血迸溅在了苏菲拉的脸上,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却无法屏蔽那温热的触感。无论她的手变成了什么东西,前端依旧是她的指尖。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光彩。
祁连站在一旁,手指上还缠绕着些许毛发。她瞬间恼怒,对着苏菲拉大喊:“你这家伙想要干什么!刚刚那下,是想要杀死我吧!”
如果苏菲拉对准的不是头部,没错,如果是身体上的话。说不定妖精不会立即死亡,她还可以继续玩弄一番。
无视着祁连愤怒的姿态,苏菲拉转过身对着文十字。
“对不起,文十字大人。没能掌握好力道。”
“喔,是吗?不过算是很不错了,对吧,茗怜悦?”
发出了无人回应的问句,文十字却等待着,然后心满意足,仿佛收到了答案。
“那么接下来,我也可以稍微有所期待了呢。——啊,也是呢。”
从二楼的栏杆下,文十字直接翻越下来。汽车大楼的建筑,高达六米的距离被她之间无视。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
“苏菲拉,祁连。从现在开始,你们恢复到M市工作。”
“是的,文十字大人。”
在文十字的面前,祁连却是毕恭毕敬。
“怎么了,苏菲拉。回到了M市不高兴吗?”
“……没有这回事。文十字大人。”
“哦?不过,最近你们还不能住进主楼。等到交接工作结束,明白吗?”
““是的,文十字大人。””
这次,得到了统一的回答。文十字露出了满意的笑脸,她扭过头,看着妖精的尸体。已经完全不能辨认是妖精了,没有脑袋,没有特征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心情,文十字叹了一口气。
“把这个处理掉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这片荒芜之地。
不知道妖精现在怎么样了。
银闵诺抱着沙发椅的后背,反坐在办公桌前。天已经变黑了,不知道她有没有顺利的坐上前往S市的车。
银闵诺有些无聊的趴在办公桌面前。
银闵诺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找出杀害自己母亲的杀人凶手。不是别人,而是银闵诺自己。她一定要亲口问问对方,杀人难道真的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事情吗。她一定要对方忏悔。
必须得往现实的方向考虑。如果只是为了杀害对方而寻找凶手,那就没有意义。如果有杀害凶手的能力,那么银闵诺可以对white的上层无差别的屠杀。
昔海说的没错。下令的人是white,与实行的人无关。而且,杀人只不过是重复着循环,周而复始。所以,她一定要杀害了她父母的人,从心底里感到后悔并且忏悔。
或许又是一个蠢透了的决定,但是银闵诺决定要怎么去做。
对方如果还因为杀人而沾沾自喜,完全没有后悔之心。她一定要告诉他们,是他们错了。
不过,现在手头上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没有把妖精离开的话当做是认真的,银闵诺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妖精杀人凶手的特征。不过那显眼的蓝色长发,如果见面了,一定不会认错。
而且明明告诉了昔海他们情报,也一直没有收到反馈。想起了妖精嘲弄似得话,银闵诺有些不放心。虽然这个时候被昔海他们背叛也是自己自作自受,但是银闵诺对昔海还是有一个缔结。
银闵诺对昔海的误解,不能说全部都是银闵诺的错。设身处地的思考一下吧,谁能够对一个陌生的人百分之百的信赖呢。昔海从来不和银闵诺说关于她自己的事情,而且永远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银闵诺,让银闵诺自言自语。
银闵诺是真的真的,在那个时候真心,想要把昔海当做最好的朋友的。却一直得不到回报。甚至,她想要听昔海一声辩解,昔海却不屑于做。
的确,现在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昔海没有杀害银闵诺的父母,是银闵诺误会了她。
但是,川崎呢?
银闵诺被茗怜悦说服,不单单是因为茗怜悦的口才。昔海的的确确留下了空子。将父母的事情放在一边,川崎的事情也在推波助澜。
昔海杀害了川崎。
一起前往海滨旅行,甚至预订了同一间宾馆。昔海却留下银闵诺一个人,不知道去了何方。从此,银闵诺失去了她的死党,川崎的一切联系。
这也是银闵诺的误会吗。如果是误会的话,就不能解释清楚吗。
银闵诺捏着手机,低下头。
那个时候,昔海向银闵诺解释。的确,银闵诺是不会听的。她已经认定了昔海是杀人凶手。但是为什么就不能解释呢,她真的想要听昔海解释。就好像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川崎的事情,要银闵诺怎么样调查才好?
而且,银闵诺早就错过了向昔海询问的时机了。
她低着头,捏着手机,鼓足勇气最后编辑好了短信。
「目前没有在楼内看见文十字的动向,请问关于我母亲的凶手,有没有什么消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