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了这样的答案,昔海连忙赶向了楼梯。不能乘电梯,如果电梯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按照white的特性,肯定要刷卡才能乘坐。昔海不能用自己的生命进行无意义的赌博,而且,昔海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卡。
如果为了保持安全距离,应该隔多远?吃饭,睡觉,要多大的空间才能够避免相遇。这里存在两个食堂吗,如果存在——那就应该是在最下面。
按照先前的引导,走向楼梯最快的路是——果然,拐角处,安全出口的绿光就进入了昔海的眼前。松了一口气,昔海抬起脚准备向下走。在这时,她的耳朵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但是就在安全出口的门后面。埋伏?怎么可能……难不成真的是——
刻不容缓的昔海猛的推开门,门后的景色却让她吃惊。不,并不是埋伏。而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蹲坐在楼梯口小声的哭泣。怎么会有小孩子在这里……昔海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缓慢后退。在她没有注意到之前,换别的路吧,这样想着,那女孩子却转过头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锁定了昔海。
啊。
瞬间四目相对。
“咕咕……呜呜呜……爸爸……”
结果那孩子反而停不下来,哭的更加厉害了。搞什么啊,哄孩子的事情,叫樱米过来吧。那么,就先一步退场了。这样想着,昔海反手握住了门把。那孩子瞬间就察觉了昔海的心思,哭着向昔海靠近。
(等等,你过来也没有用,我不会安慰你的。)昔海这样想着,背已经靠上了门,没有后退的路,很快,那孩子就哭着走到了昔海的面前,甚至伸出了一只手搂住了昔海的腿。
这个孩子搞什么啊!而且,稍微想想看吧,昔海身上还有血啊。一般人看见都会觉得害怕,哭着跑掉还差不多吧。
不过,white内部的孩子吗……说不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说不定。
微微叹了一口气,昔海低下头看着那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扯着昔海的裙子。没有办法,昔海从口袋里抽出了纸巾,微微蹲下身,将纸巾递给她。她也不见外,直接接过,但是还是在哭。
怎么回事,和父母走散了吗。反正在white,在怎么走散很快就会遇见吧。不过,遇见的话不是很不妙吗。这里可不是八楼之下,无论家长是谁,遇见的话之会变成一个结果吧。昔海可不希望帮助孩子找家长,最后变成和家长打起来的画面。
“别哭了。反正在这里等着,你爸爸就会找过来的吧。”
“但……但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已经好多年了……”
等等,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些不妙。她只能站在原地,等着那孩子哭完。不过,很多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孩子不是父亲抚养的,无意中踩到了雷点?
“还有……涂……安哥哥……他们都不会回来了……呜呜呜……”
???什么情况。就算想要开口,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说到底,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靠近顶楼的地方,而且刚刚的骚乱——难道说和刚刚的骚乱有关吗。昔海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看那孩子。她依旧是抓着昔海的裙摆不肯松手。
她的抽泣渐渐变得平缓,然后她用手背摸了一把眼睛,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昔海。
“对不起……突然拉着你这样……但是,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好害怕……”
应该是一个好孩子吧,最起码可以沟通了。昔海轻咳一声,蹲下身问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醒过来?这个孩子,在这里过夜的吗?难不成她也是——脑海内突然想到了残夏,她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冷静,冷静,稍微看一下就明白了。她吸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孩子。不,她并不是芯片植入者。那怎么回事,在怎么怀疑white都不可能利用一个普通人的孩子来陷害昔海吧。
“是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包括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都不……呜呜呜,对不起……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white的楼内。”
“white的……不可能吧,为什么?”
斩钉截铁的断言不是——还是说是错觉呢。总感觉这个孩子很奇怪,不,原本说什么‘醒过来就在这里’就足够奇怪了。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想先看看……”
“家在哪里,知道吗?”
“不是这里……”
之后,那孩子就陷入了沉默。这可难办了,现在的昔海也没有送孩子回家的时间。何况现在这个孩子连家都不知道在哪里。可别指望昔海能够做什么啊。这样想着,昔海不情愿的叹了一口气。所以才说,不想要和任何人建立羁绊。
来这里的目的,最差的是将银闵诺带离这里。如果只是最低限度的完成这个任务的话,倒是可以让这个孩子跟着一起走。但是问题是,这个孩子也不一定是受到white的迫害。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需要战斗的话,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何况现在连银闵诺的具体位置都还没有找到。
昔海想着怎么样才能拒绝这个孩子黏着自己,那孩子倒是先开口了。
“那个,我想,要是有电话的话……”
“有认识的人的号码吗?”
“嗯……如果知道这里的地址的话,她会来接我的。”
地址?这里是white的大楼,如果是成年人的话,听见这个地标就知道的吧。那么就好办了,答应下来的昔海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口袋。
“没有……?”
奇怪,手机应该在口袋里的。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吗,不,等等,仔细想想看的话,最早用到手机的那会,才刚刚出门。来到white之后也没有用过……
冷静下来回想,手机竟然是被她自己放在了茶几上。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啊!明明马上就出门了,还把手机放下干嘛啊!!多此一举……这下要怎么办啊……
“啊,刚刚姐姐你,说这里是white的大楼……吧?”
“啊,嗯。”
“那,应该在哪里有座机吧?”
话是那么说。但是……真的好吗。用white的座机拨打电话的话,就会留下记录吧。说到底这个孩子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不能说是偶然。如果与外界联络,之后发生更不好的影响的话,根本算不上是在帮这个孩子。
而且……如果让white知道,昔海和这个孩子在一起行动的话,说不定还会加害于她。
不行啊,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
不对,肯定在哪里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的……在哪里……
说起来,如果银闵诺在的话,借用她的手机不就好了吗?但是,相对的,找到银闵诺伴随着风险……究竟要怎么取舍才好啊……
才放着不管一会,那孩子就准备自己一个人下楼去寻找电话。真是的,一下都耽搁不起吗。昔海不满的咂嘴,抬起脚去追。
嘛,算了。反正放着不管,也存在风险就是了。既然两者都存在风险,那行动起来,一定是最优解吧。
昔海这样想着。
“去借……手机?”
“嗯。”
不过,就算找不到银闵诺,只要把这个孩子带到八楼以下,普通人的办公区,肯定也会有好心人来帮忙就是了。所以,先去八楼吧。简单交代着,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开始下楼梯。反正先从八楼找起吧,如果发生什么就在考虑好了。
反正这栋楼里,应该不会有比文十字还要强的人了。
“姐姐……姐姐!”
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昔海的沉思。昔海微微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孩子。
“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嘛,各种各样。”
“是吗,你,还受伤了。”
“……”
让这种小孩子注意到这一点。昔海觉得很变扭。于是她率先转换了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
“鸫。鸫噢!他们都叫我鸫哦!姐姐你也这么叫我吧!”
东?姓氏吗?不过,说实话昔海对这种小孩子的名字并没有兴趣。同龄人的姓名都记不住,昔海也不对自己抱有希望了。随口默念着这个孩子的名字,昔海过脸。之前是十四层,现在此十三吗……按照这个速度,究竟要走多久呢。
这样想着,昔海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气。在抬头,那孩子——是叫做东吧。一步一跳的下楼,就好像是在玩幼时的游戏一样,一边默念着什么,一边往下跳。唉,为什么会来white帮忙带孩子啊。这样想着,昔海又是一次叹息。
“姐姐是white的人吗?”
“怎么,你和white的人关系很好吗?”
“唔……不知道?但是认识的人都在white那边工作……”
想想也是啦。不然这样的孩子也不可能会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因此被看上——不,不对啊,如果是被‘父母’卖到这边来的,那要怎么办啊。冷静下来昔海,她不由得握紧拳头。这个时候,要是冰灵还在就好了……不由得,突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天……为什么会这么想。昔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不是说好了,不能依靠别人吗。Karl也就算了,现在连逝去的人的念头都要打……这是多么可怕啊。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默默的走在楼梯上,不知不觉,竟然和东都拉开了一些距离。
原本就打算,什么都不管的。结果现在还得护送这个孩子去八楼……如果没有这些麻烦事的话,直接从楼梯上跳下去,早就已经到了……不,还有更加效率的办法……
循序渐进的思考着,昔海的双眸渐渐的开始发红。
更加……更加能够实现的办法……
“那个,姐姐?”
冰凉的手抓住了昔海的手臂。她下意识的吓了一跳,甩开了东的手,然后渐渐的回过神。
“………………啊?”
“没事吧?刚刚开始你就没什么精神呢?”
“……不,没事。快点走吧。”
昔海低声回复,然后加快了脚步。停留在原地的东,立马被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喊着等等啊,又很快追了上来。小孩子体力真好啊,暗自这样想着,昔海抬起头看。
才十二楼。
啊……还有四楼吗。
“所以,姐姐也是white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早就坐电梯了吧。”
“啊……电ti?”
“唉……嘛,总之,很快就到了。你,真的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的吗?”
“……嗯。”
“电话是,要打给谁?她会带你走吗?”
“嗯!她肯定会来接我的。或者去找兆哥哥……肯定会来接我的。他们都很好!”
“啊……是吗。”
昔海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视线。是这样就好了,像是残夏那样的事情,在少一点。那样的社会才比较让人满意吧。虽然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这样想着,昔海又一次叹气。
三。
二。
很快了。下面就是八楼了。打起精神,昔海盯着下方的安全出口看。出了这个门,就会遇上人了吧。得小心行事才行。先不说文十字,昔海可不觉得会没有护卫让她毫无忌惮的带走银闵诺。
吸了一口气,昔海迈出脚,却被东给拽住了。她看着九楼的门,扭过头。
“就是这里了哦。”
“嗯?这里是——”
“姐姐,快点,快点!”
说着,她就扯着昔海的袖口,拼命的往九楼的出口拽。是因为还小,所以不识字吗。这里可不是八楼。而且,这里可不会有普通的人。如果遇到了芯片植入者,那应该怎么办?这样想着,昔海却还是被她扯进了楼梯。
“等等……”
这样的话,还没有喊出口,楼梯的门就被人劈开。惊讶中,昔海看见了空中漂浮着的血迹。
“什——”
“哟。又见面了啊。”
站在不远处的,是两个身影。又来吗——昔海皱起了眉头。什么见不见面的,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希望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川崎,玘涟!
“你们……”
昔海克制住怒火,瞪着面前。安全出口的门被破坏,整个横着拦在面前。地上流淌着的血迹,究竟是谁的一目了然。而血迹的源头,那孩子却消失了身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深吸了一口气,昔海转过头看着川崎。川崎的手变化出的锐利的匕首,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看就知道了。昔海的眼神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还要没有感情。
“我知道。”
川崎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就好像砍了那个孩子就是她的本意一般。
昔海不满的蹙眉。什么啊,这样也算是川崎吗?不过,从知道川崎是white的人开始,昔海就应该明白的。和她们是没有理智,没有道理好谈的。竟然这样还对他们抱有期望,果然就应该在一开始就杀了她们啊。
但是,或许是有私心吧。如果川崎见到了银闵诺,或者是那一天她们看清事实,那就会发生改变。因为这样的可能性,昔海没法下手。她也不想下手。原本她就不想要伤及无辜的。但是——
为什么却是white的那边,看不清啊。
“那孩子是无辜的。就算对我有恩怨,也用不着做成这样吧。怎么,恃强凌弱吗?”
“哼。你也不是,在套中却完全看不清吗?”
“……”
怎么回事。川崎好像比起之前更加的坚定……被洗脑,吗?她好像对自己的言行更加确定了。不过,川崎变成这样的原因,昔海没有兴趣知道。
“是吗,我知道了。你还是一无所知啊。”
“我是不是一无所知,这一点无所谓。重点是你啊,昔海!”说着,川崎一把掀开披在身上的披风,她破烂不堪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今天你就会死,死在这里!什么都不剩!!!”
这就是自己‘救’了两次的人的发言。还真是讽刺啊。
“是吗?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昔海面无表情,将手伸向口袋。膨系金属瞬间变成匕首,紧紧的握在她的手中。
“呵呵,你不相信也无所谓。那就看看吧,我的,属于我的——二阶的芯片的能力吧!!!”
说着,川崎对着空气狂喊了起来。不知从哪里鼓起了风。她的整个身体,还有在地上的披风,像是螺旋一样不规则的鼓动着。昔海瞪大了双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川崎。
她刚刚说,什么二阶?
那还真是——昔海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向后退。站在安全出口的边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真是可笑啊,反反复复的人体试验,最后拿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她又恢复成冷笑,冷峻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川崎。
“管你是二阶还是三阶,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说着,她就举起匕首,对着川崎。
“想要杀我,那就过来试试看啊。”
4.
唉。
不知道是几次叹息。
说到底和昔海较劲就是错误的行为。Karl是知道的。没有必要和昔海发火,但是,昔海每次都听不进他的劝告,而且总是一个人逞强,一个人受伤。他总是感觉难以忍耐的。
不过,就算是无数次和昔海怄气,最后他也会原谅她。毕竟说到底,昔海变成现在这个性格,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这样想着,他又一次无奈叹息。
行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在怎么思考也没有用,反正昔海瞬间就能够破坏他得出的所有结论。
于是他从沙发上坐起,准备去厨房泡一杯咖啡。
昔海现在还没有回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明刚刚才说过暂时不要出门——真是的,如果老是想这个的话,就只能生气。他无奈的摇头,然后从沙发旁站起,弯腰去拿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
说起来,现在昔海出门是去干吗,muki?不不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是这样。樱米也不可能,何况早上还见过面。这两个人都不是昔海会去找的人,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原因的话,昔海就是去找芯了吧。
之前还和芯做了汇报,说不定有什么事。昔海和芯的来往,karl是绝对不会过问的。芯是值得依靠的人,而且也不会让昔海去做危险的事情。昔海也不讨厌芯,会认真的听芯说的话。所以karl对芯没有设防。
如果昔海单独出门,是去芯那里的话,karl还是放心的。
如果不是呢。
烧水的热水器指示灯转成绿色,热水冲在杯子里,黑褐色的固体瞬间溶解开,转化成在房间内的香气。炽热的液体沾染了杯子,他的手指黏连在杯子上。
“姑且……还是问一下吧。”
丢下刚刚跑好的滚烫的咖啡,他切出控制面板,向芯进行呼叫。很快芯就接通了通讯,一旁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早上好,karl君……”
“现在是晚上了。”
“……不会吧,等等,我看一下时间……”
怎么回事,连芯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啊……真的假的,抱歉啊,karl君。从昨天开始,一直在处理着white那边的事情,还有和寒呗的联络哈啊——”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好像在揉眼睛一样造成了咬字不清,“现在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嗯。”
等等,如果芯一直都在忙black的事情,那昔海呢?
“那么,karl君?特地打电话过来。说起来,舆论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还好吗?昔海她没事吧?”
也是啊,怎么可能呢。昔海也不会随随便便去打扰芯。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karl自我保护而产生的妄想啊。他捏紧了拳头,以至于手有些发抖。
“虽然……大概知道答案了。但是我还是问一句。你知道昔海去哪了吗?”
问题一问,电话那头就陷入了沉默。那是当然的,还在询问昔海安危的瞬间就得知了昔海消失的事实,无论是谁都会突然愣住的。
“昔海……等等,昔海,昔海?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我去找她。”
“等等,karl君!”
芯的声音突然提高,喊住了karl挂断电话的举动。不知道芯究竟是想要说什么,karl的动作愣在了半空。
或许不应该和芯说的,这样只会给芯徒增苦恼而已。哪里都去不了的芯,只能凭借着消息活着。这是对她的最大的残忍。Karl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于是他沉下声音,向着芯道歉。
“对不起,芯。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发生了什么,他的确有准时的告知给芯。芯也是知道的。
“karl君,冷静一点。”
“……”
“昔海去的地方,肯定是有理由的。所以,你也不要担心,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芯的声线,完全是在发抖。这可和她说出的话,完全不一样。Karl无声的沉下眼角,低下头。
“昔海一直都这样。所以,这次她也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已经习惯了。”
“嗯。”
芯的声音,皮笑肉不笑。她也在勉强吧。
“那么就这样。”
说完这句话,karl就挂断了通讯。控制面板上一片蓝色的光芒,如果想要找到昔海,很简单。没错,很简单的。根本就不需要盲目的寻找,只需要做一步就能够找到昔海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敢去看。
显示在地图上的,没有属于昔海的小圆点。这恰恰和karl设想的一模一样。
“果然上次就不应该告诉她啊……”
从昔海知道black可以相互确认定位之后,她一定留了心眼吧。并不是在哪里都能够跟踪的,如果不希望对方找到自己,可以强行关闭定位。所以这次也是,昔海是故意关掉定位的。
也就是说,昔海不想要任何人找到她。
最开始就说了,想要找到昔海很简单。太简单了,他甚至都不想去想。是不是有些卑鄙呢,但是这是昔海不对啊。是昔海不去依靠别人,甚至连自己都不去依靠的错。
他将身体靠在门上,微微的敲门。很快传来了回应。
家里除了昔海以外,并不只有昔海一个‘人’。没错,一直都是如此。但是却因为一个原因,变成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原因,并不能说是和昔海无关。
真是卑鄙啊,所以说。这样不就是把自己的过错推的一干二净,还要使用别人的成果吗。他低垂着眼睛,似笑非笑。
“拜托你了,豆。可以去找一下昔海,你的主人的所在地吗?”
豆一直都想要加入他们的生活。所以她才努力的去模仿,成为人类。
正如昔海一开始就说过的,black氏就是black氏。正如同豆就是豆一样,不用成为任何人。而豆还是选择了去模仿人类。喜怒哀乐,原本就和人类没什么不同的她,努力的试着去融入人类社会。而她所做的一切意义,只有一个。
就是想要加入他们的生活,昔海所在的,那个生活。
她深爱着昔海。无论是作为制造者的昔海,还是颓废着的昔海。她都无比的深爱着她。豆是单纯的,所以她的这份感情也是无比的纯净。是纯净的她所沾染的,所表达的第一个愿望。
现在,karl能够明白昔海刻意躲避豆的理由。如果他知道真相在早一些,他就绝对不会对昔海的行为进行指责。昔海的做法是正确的,豆出现了问题,连她的这一份‘本心’都看不见,被玷污,感到后悔和自责是肯定的。昔海的做法是正确的,正确的。但是。
昔海那样,真的是最好的做法吗。
失去了那段记忆的豆,现在还是存粹的那个她。问题不在发生,bug解决了。然后呢。
她和她想要的,谁也没有得到。
谁也没有因此而感到幸福。拥有的只有痛苦。就和现在豆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个啊,爸爸?”
哪怕豆她用着轻浮的语气,说着他制止过几百遍的话。
“……”
“主人大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是不需要我啊……”
“并不是这样的……你看……之前,昔海不是……向你寻求了帮助吗。”
“……是呢。”
明明知道答案的,豆却露出了微笑。这样的微笑,却怎么样都无法感染他。
“是啊。是啊。爸爸也为了豆,还有言,在不停努力。但是……果然,爸爸你知道了什么吧。”
“……”
“我知道的,哪里感到奇怪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啊。如果有错误的话,和我说的话,以后就可以规避的。但是所有人都闭口不提,所以我才会感到害怕啊。究竟我做了什么,是否真的伤害了谁……我什么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我什么都不知道……”
“豆……”
“爸爸……我的存在,真的是有价值的吗?”
他想要说是有的。豆的存在,毫无疑问是有价值的。但是,他却没法回答。豆提出的疑问,他一个都无法回答。并不单纯的是无法诉说,还因为他并不是说着这些话的最佳人选。提出问题的豆也,肯定不是希望得到那样敷衍一般的回答。
他只能低下头,轻声的告诉她。
“你和昔海一样。”
“爸爸……”
“她也一直在追寻着自己的价值,一直都在向前奔跑着。所以,才会因此摔倒了,弄得浑身是伤,怎么样也站不起来。但是。到最后,她的疑问肯定会有回答的。没错,肯定能够得到回答。你来说说看吧,昔海她的人生,真的是毫无意义的吗?”
“怎么会,主人大人肯定是——”
话说到一半,她卡在喉咙里了。眼泪不停的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克制不住的擦拭着。这样的她,无论如何都看上去是名副其实的‘人’。
“所以,你也肯定,最后能够得到自己生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