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上的房门,昔海坐在客厅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有很多想要问的,可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问出口。
曾经幻想过和他再见面的场景,可是每次都不了了之了。就算是幻想的,也不知道应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在去面对他。
和他的相遇,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从邮局拿到样刊,在回家的路上,在公园耽搁了——
我的名字是近芙黎,但是对于父亲和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我非常不满意。
被学校不待见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父母。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被父亲逼疯了,而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和母亲离婚,而是把她囚禁在阁楼上,这样他可以另寻新欢。
倒不是讨厌名字难听之类的,要说讨厌的,应该是境遇吧。
所以,在学校也好,家里也好,受到排斥的我,如果有第二个世界的话,我肯定会深陷其中吧?
虽然现在社会的网络已经十分发达,但是我在当时还是十分幼小,在家里也不可能得到上网的资格。所以只能选择自己建立一个第二世界。
我开始向文库投稿,然后和编辑之间的谈话,变成了我唯一能够安心的时候。
那个公园是真真正正的公园,非常的大。正中央有一颗樱花树,边上有个小山丘,另一边则是人工设施。这颗樱花树像是分界线一样,连着小道把自然和人工区分了开来。我就坐在樱花树下,面朝自然区坐了下来。
我看着天空,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是天还是很亮,有微风吹过,远处的树叶飒飒的作响。
我低下头开始拆开包裹。
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嬉笑声。
刚刚说过这个公园分为人工区和自然区。人工区有很多设施,所以有很多人去人工区游玩是见怪不怪的,但是因为自然区是自然保护区域,树木茂密,所以很少有人会去自然区那边。
而我面朝着自然区,就可以减少很多人的打扰。
我本来是那么想的,直到有一只足球改变了我的想法。那个足球擦过树干,砸在了我的左脸上。
“唔!”我本能的捂住了脸,脸上火辣辣的,很疼。
远处传来了争执声,都是你的错啦之类的开始相互责怪起来。然而却有一个人没有陷入这样的争执中,向我走过来,正因为他,所以一群人慢慢的靠近这边。“没事吧。”他走到我的身边,声音很温柔的问我。有些害怕的我双手捂住脸。
然而那群人看清是我后,便开始劝慰他:“白巡!别管那个家伙了。”
“对啊,”人群中的人应和着,“她妈妈是个疯子,而且她爸爸还乱搞,和这种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我抓起因为足球掉落在一边的书,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所以只要离开这里,逃避下去就好。
因为我……
因为我对于这样的事实无言以对啊。
可是,手却被他抓住了。“喂,我说你们,明明是我们这边砸到人,你们这样的态度是几个意思?”他突然换了语气,好像很不高兴。大概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帮我说话,可是其他的人却笑了起来。
“就算是我故意砸的又怎么样?”那群人里面最壮的一个人走了出来,他走到白巡的面前,稍微有些俯视的看着白巡,“白巡你还真是好人呢。”这句话说完,他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伸手一扯将我的辫子扯过去,把我手上拿着的书扔在地上。
“反正也没有人管她,怎么样也无所谓啦。”
好像被挑衅了一样,他蹲下身把我的书捡起来,然后扯住那个男的的衣领,很轻松的把他摔倒地上。这样一来他扯我的手也松开了。
“白巡你干什么!!”那个男的号了起来,爬起,抓上球和别人谩骂着走了。
白巡把我拉起来,将书递给我:“对不起啊,脸还疼吗?”
我忙摇摇头,接过书,呆呆的站在那里,可是他却在我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了,然后就这样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也在他身边坐下了。他帮我把头发散下来,重新扎好。“我经常帮我妹妹绑头发,”他对我说,“现在我和她两个人住在这里,我叫做白巡,你呢?”
“……近芙黎。”
“你不用怕啦,我不会欺负你的,刚刚是他们不对我向你道歉。”
“没……没事的。”我低下头。本来就很少和别人说话,特别是这种,我应该这么做?好像很懦弱一样,可是这是事实啊。反正以后,他也会被他们带过去,瞧不起我的吧。
反正一直以来……我就……他没有注意到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调转视线盯着我的书看。“这本书是新出的吗?我挺喜欢昔海的文章的,可是我还没有看过这本。”
“唉?”我的脸突然因为他的话红了起来,除了出版社的表扬,虽然我认为那是客套,以外我就没有听见过别人亲口的赞扬,“喜欢的话……给你。”
“哎哎,不用啦,我回去去书店买一本就是啦。”
“呃……M市的话,上新还没有那么快,这本是样刊,你先收下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样……?”
“呃嗯……那个……我,我叫近芙黎,但是我的笔名是昔海。”
和Karl相遇之后,我的心情也有所好转。就好像是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最近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呢。”母亲突然有一天隔着门板对着来送饭的我这么说。“发生了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她,把饭递进去,然后转身准备下楼。
那天我的确和他有很多交谈,那天也的确让我无法忘怀,但是我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因为他所带给我的温暖吗?别开玩笑了。像我这样的人,或许是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的吧。
“小黎,你等等。”母亲叫住我,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你知道钥匙在哪里的吧。”
我转过头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我最后还是被她说服了,偷偷跑去父亲的房间拿出钥匙给她开了门。母亲比记忆中的更加消瘦了(植入芯片之后我才体会到,凭我送的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吃得饱。)枕头被撕烂了扔在地上,棉花洁白的点缀在地板上。
“学校,还好吗?”
我点点头。
“那个混蛋对你不好吧。”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我没有做出反应。她走过来,将我搂在怀里:“小黎,再等等,再过一年就要解脱了。”
解脱吗?我需要解脱什么吗?现在的我是被什么约束了吗?我不知道。我不想要改变,这样就好了,万一改变之后会变得更糟,那要怎么逃离呢。母亲摸了摸我的头,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
“啊……”我看着她准备打电话,本能的想要抢回来。
她苦笑了一下:“没事的,放心吧。”
我看着她很平静的样子,于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和电话那头的人讲话。末了,她将电话递给我,说是帮我安排了一个培训。我很疑惑的看着她。“书房还在吗?”她突然转了一个话题。我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她摘下了插在头上的的发卡,递给我。
“妈妈?”
“书房里面,有一个保险箱。”
“妈妈……他不让我进书房……”
母亲的表情看来是明白我说的话。“他现在不是不在吗,书房里有一个保险柜。你进去就知道了。密码是0316#。东西全部都拿出来,那是给你的东西,别让他发现。”母亲的眼睛闪了一下,“那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永远也得不到……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像发狂一样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她今天真的很奇怪,比发病时更奇怪。我只能点点头,然后锁上门。
母亲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撬锁呢,书房平时都被他锁了起来,我根本不可能进去。我会撬锁这件事也只不过是偶然因为忘记带钥匙,请了锁匠来我在一边旁观他好心教我才学会的。我瞥了一眼钟,父亲现在不可能回来。我吸了一口气,站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锁很容易撬开,我很快就推开了门。比起我手上的发卡,书房内的撬锁工具才叫齐全。根本不需要我去找,保险箱就光明正大的放在正中间。铁丝,螺丝刀这种小部件,还有锤子,铁斧这种大物件。保险箱也的确伤痕累累,但是明明看上去散架一般,却还是无法将其打开。我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的按下密码。0, 3,1,#。指示灯转变成了绿色,但是门并没有打开。
怎么会这样?
我捏着发卡,来来回回翻看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弄错了,当发卡触碰到保险箱的指示灯时,门咔擦一声开了。原来母亲将发卡给我是……可是为什么?那时的我无法理解,不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类似结界一样的东西罢了。柜子里不过放着一大一小两个信封。但是母亲说的是对的没有错。我没有多想,马上将东西取出来,一切复原后退了出去。
一时有些胆怯,所以一连过了好几天我也没有拆开信封。但是父亲并没有发现。他似乎也已经放弃了,很久没有再进书房。于是我翻出信封来研究,上面写了一行日期,并标明到那天才可以拆开信封。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将信封塞回去。
之后我企图和母亲谈谈这件事,可是她要么一言不发,要么不知所云。我也就放弃了,耐心的等那天的到来。
又是一天快傍晚,我接到了那个所谓的补习的电话。没想到母亲是认真的,我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接电话时,正好赶上父亲回家拿东西。他一把夺过我的电话,一口回绝。但是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父亲的脸色开始变差,然后竟然同意了。
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次日放学,我便去了补习的地方。
互联网的普及,可以说是好几个世纪前的事情一样,我们现在的科技,绝不仅仅是用一句“非常发达”就能解释的了的。所以当我知道我补习的内容是编程一类的事情时,我并没有太惊讶。虽然学校有这门课,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母亲会让我来补习这个和升学暂时没有关系的课程。
或许是时间线已经决定好了,我在那里见到了白巡。不过,他好像很厉害,和我在的不是一种课程。于是我下定决心好好补这门课,一定要赶上他。
我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会夸奖我。学校里的课程,对我来说还是太简单,但是即使是跳级也无法摆脱那噩梦一样的嘲笑,所以我没有在像以往一样认真考试。因为付出了没有回报的话,换做是谁也不会付出的不是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我去努力的话……
如果去努力的话……
“这将是未来White的人才!”没有被White聘中的补习老师,看着我的进步大夸海口。
然后我如愿以偿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很惊讶的目光,我选择了低下头。
就好像计划好的一样,我们成了朋友,然后我才开始对他有所了解,知道他带着妹妹到这边看病,但是因为母亲的意愿所以来这里补习,甚至还转到了我所在的学校。明明是同校我却不知道。
从那天起,就好像有一束光照到了我的生命中。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打破一切的,是父亲和母亲突如其来的死亡。
父亲不在家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没母亲的饭她不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当警察打电话到家中的时候,我的确有点吃了一惊。
“喂,是近先生的家人吗?”
“……嗯。”
“唉,你,你是他的……女儿?”
“有什么事吗?父亲他……?”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好像在和身边的人谈论着什么,“……那,那个你身边有没有,外婆之类的?”
“……没有,有事的话请和我说就好了。”
“或者,把你爷爷什么的电话给我?”
“我说,有事就和我说就好了。”我语气开始变的冰冷。因为我注意到了日历,终于发现了问题。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很久。
“你的爸爸妈妈……出事了。”
警车最终开到我家楼下,我看见了那位给我打电话的警察叔叔,他将我带上车,里面的另外的警察责怪他,不应该让那么小的小孩子直接承受的。然后是很久的沉默,他们想过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看着他们面容尴尬,我抬起头和他们说:“我没事,你们不用顾虑我。”
那位叔叔带我去见了我父母最后一面,我望着包着冰凉的尸体的白色被子,掀开后面无血色的身体。父亲的头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但是被法医处理的很干净。另外的人匆匆忙忙赶进来,想要责备他不应该带我来看尸体,看见我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一下子愣住了。
那天母亲所说的解脱,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和父亲一同出门。
那么,我是得到解脱了是吗?
是……吧。那么我该高兴吗?我强硬的上扬了一下嘴角,但很快就消散掉变成一潭死水。
一边的人忙把我拉开,带到一个很狭小的房间做笔录,虽然他们是说想要安慰我的,不过更多是在讨论我的抚养权的问题。那年我十岁,我很冷静的告诉他们抚养问题父母已经决定好了,是由一个远方亲戚。因为我说的那个人住的过于遥远,扯到了更多更复杂的问题。于是他们让我填了份单子,然后又说了很多,过了很久要求送我回家。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趁他没有注意跑走了。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警察的例行已经结束了,应该不会在过来了。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缩在角落,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闹钟显示已经凌晨了。我盯着显示着‘0’的闹钟,突然意识到。
他们活着,或者是死了,对我来说,好像都一样。
父亲整日整日的不回家,母亲则是被关在阁楼里。就算父亲回来了,我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
接下来我不用担心父亲会回家对我施暴,也不用费尽心思给母亲准备食物。
这就是解脱的意思吗。
我从缩着的角落缓缓的站起,坐到书桌前。
之前因为担心而不能打开的信封,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首先是一张信纸,看信的内容,好像是母亲写的。信写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感觉没有什么重要的话,像是自怨自艾。
最后她提到她给我留的全部积蓄,都存在这两张银行卡里,我翻了翻,的确有两张银行卡,信上记载了密码和金额。我有些怀疑,我不知道母亲是做什么职业才会得到那么多钱。
把信看完放到一边。里面也就还剩下一本笔记本,还有一个小盒子。那本本子的字迹和信相同,内容大概是和芯片移植有关。
芯片移植是对世人封锁的消息,为什么这里会有记载的如此详细的笔记本?
难道……我带着疑惑打开盒子,果然里面放着两块芯片。
是为我准备好了的?可是为什么有两块?母亲也没有和我提起过,可是按照她的打算,这的确是为我准备的东西。
木盒子下面还垫着光盘,这大概是信里提到的移植的手术资料。我把它插到电脑内,发现里面还配有一个软件。
母亲到底在想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在偶然的条件下,在补习班之外和白巡还有他妹妹相遇了。
鬼使神差的,和他们住到了一起。
第一次不是一个人吃饭。
第一次有人一起走去上学。
我真的很高兴。
可能就是因为我太过于沉浸在我的小幸福中。
如果一切就这样继续下去,变成无脑日常我明明也很愿意的,但是如果仅仅于此,我现在也没有回忆这一切的必要了。
芯片手术,是我和白巡两个人进行的。很遗憾手术结束那么的简单,简单到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在了解了原理就能进行。但是可惜我们比较走运,在高风险的情况下还是活了下来。
说实话,这种事情真的是非常危险,深究的话甚至可以用来谋杀。他国将这种手术禁止真的不是没有理由。
之前提到过,White的人曾经邀请我加入他们,但是我拒绝了。因为我对这些组织没有兴趣。
然而,使我加入Black的理由,是因为文库的前辈。
在我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写文章投稿,是我唯一能够找到存在价值的事情。文库的两个前辈,偶尔和我见过几次面。
这样温柔待人的前辈们,我也没有下定决心拒绝她们,随意加入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没有加入就好了。
因为我的原因,前辈们被White埋伏,被杀害了。
不止是Black的众人,还有很多暗地不满的人也都震惊了。
然而她们的死,别说是关注度了,什么影响都没有。
芯很激动的向White宣战。
短时间内社会有些不安。
出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白巡的母亲要来看望他。
他好像也犹豫了很久,然后和我说了这件事。虽然他们两个人放心不下我,但是他们还是搬回了原来的地方,等母亲回去再搬回来。
他们两个都很抗拒他们的母亲,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和我住的这那么多年来,除了偶尔会给白巡卡里转点钱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往来。之后,白巡还是会过来拜访我,甚至他的妹妹有时从医院回来也会过来看我。我每次见到她都会拒绝她下次来访,我说大不了我去看她,可是她似乎有些害怕的拒绝了我。原因我大概也猜到了,所以我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他们。
说实话,和他们一起住了那么久,突然又一个人住实在是有点不适应。
那么说来,原来我和他们已经住了那么久了吗。
白巡安慰我说,他的母亲很快就会走的。
但是比起那个,我先等来了白巡走的那一天。
那天我本来和他在一起的,白巡抱着Muki的电脑来到西区。我们被Muki摆脱把这个交给芯,虽然是纯体力活,但是看在芯的面子上我们也没有推脱。LB餐厅在西区,我们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几乎一年都不会到西区来一次。
白巡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后面。其实做这件事情只需要白巡一个人就够了吧,那把我叫过来干嘛。正这样想着的我,被他打断了。
“近芙黎。”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走路。没有反应的我他估计也已经习惯了。
“我喜欢你。”
我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向前走。
他反而笑了起来:“也是呢,你等一下。”我回过头奇怪的看著他,然后他突然靠近把手上的机子塞到我手上。“我去一下那边。”
好重,我点点头:“怎么。”
“我去那边买布丁,你不是说想吃吗?西区卖的布丁。”他说完就跑开了。
有点尴尬吗?我耸耸肩,站在原地等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吃这边的布丁吗,好像有过,但是好像只不过是不经意间说出口的吧…好重……我把机子放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继续又等了一会,买布丁需要那么久吗?我看了一眼显示在脑内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我有些焦急,可是左顾右盼。
这时发现很多人向那个方向跑去。我愣了一下,丢下机子也跑了过去。
明明只不过隔了几个路口,画面却变得不一样起来,白巡躺在街角,地上被拖出了斑斑血迹。这种……好像熟悉的感觉是。我大步跑到白巡身边,跪在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脸。芯片植入的地方没有事,但还是受伤了,而且看上去非常严重。
白巡睁开眼睛,看见我的眼泪滴在他的身边。
“昔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什么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我掏出电话想要打给急救,却被告知已经打过电话,救护车正在赶过来。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发生车祸?这样一来不就是我的错吗?想吃布丁也好,还有那个玩笑也好,为什么要发生呢。
“喂,你快去找芯。”
“现在?可是你……”
“那个机子不可以丢了,你知道的吧,而且……就算你在这里也没有用啊。”
“……”
“放心吧,没事的。”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但手很快就垂了下来。
我站起身,往原来的地方跑去。抱起机子就开始飞奔,这就是把我叫来的理由吗?这算是什么理由啊!LB餐厅有一个暗巷,我冲进去,拼命砸开芯的门,把机子塞到前来开门的芯的手中然后转身就跑,顾不上芯在我后面拼命喊我名字。
我回到那个路口时,白巡已经不见了。
我没有办法,哪怕Black·豆已经造成过很严重的崩坏,但是我只能使用它。
“以急诊为单位,搜寻M市全部医院的记录。”
「唉,要侵入安全系统吗?」Black·听见后有些激动的反问我。
「不然呢?」我这个时候只有试试看跑到白巡的家里去,不管怎么样, 也得去告诉他的母亲。
我快要跑出西区时,豆回复我。
「主人大人……没有结果。」
怎么可能,我喃喃,是因为还太早了,服务器没有显示?当时的Black的网络并没有覆盖,我使用的是White的网络,只要有就不可能找不到。
「把小单位去除,搜索M市内的所有医院吧。」
「好,这需要很久,稍微等一下!」
在等待她的同时,我继续跑向他家。
当我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豆告诉我,还是没有结果。
命运还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六年前我第一次造访这里,和他们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向我家,六年后的我却只剩一个人回到这里,却要带来噩耗。「主人大人……要不还是等到明天 吧。」我没有理会她的话,敲了门。
白巡的母亲眼睛红红的开了门。看来她已经知道了。这样的话,那我该怎么做才好……“你来干什么。”她有些不客气的问我,房间里传来他妹妹抱怨的哭声。
之后我记不清楚了,我的身体有些僵硬住了,我只记得她关上门之后的话。
“死了的人自然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