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昔海稍微平复了心情。没事的,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没走几步,伸出的手拿着的药瓶就要触碰到桌面,身后,却被人不重的推了一下。
被人推了,就会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却显得非常尴尬。单是强装镇定,装作无事的姿态站在他的勉强就已经有些困难,突然被人从身后,毫无防备的推了一把,失去了平衡,就向前倾倒。
“唉——”
他却有些冷漠的,故意装出带有好奇色彩的音色,好像刚刚伸出手推人的人不是他。然后他蹲下来,凑近摔在桌子下方的昔海的身体。
“没事吧?这样就会摔倒的话,还是去加强锻炼比较好吧?”
模仿着昔海的语气,这样说着。这个人就那么记仇吗?就因为之前自己对他说过,‘这种程度就会觉得疼的话,还是去加强锻炼比较好’这样的话,就一直记到现在?怎么以前都没有觉得他是这样性格的人。昔海抬起头,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之前自己说这句话的场合,没记错的话,是之前,逼问着他身上的伤口的时候的事情。
难不成他察觉了吗。不可能会这样的。
就算他知道,也没关系。但是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幼稚的举动而已。自己放不下,才会造就一切的崩坏发展。
“之前的伤口吗?”
Karl的声音,单凭这一点无法判断。和昔海待久了之后,不止是表情,声音早已就听不出什么感觉。
昔海扭开脸,不去看他,同时,也在心里紧张的思考。
昔海下手的时候,家里应该没有人才对。匕首解除膨胀之后,变成的沾上自己的血液的膨系金属,她可是好好的放置在浴缸里,一直浸泡,然后处理,直到鲁米诺试剂检测不出来为止。
“之前,和那个……”他思考着,好像有什么卡住无法回忆出来。算了,知道就知道吧,这些行为有没有意义,评价的标准永远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川崎?”
“川崎?”没有反应过来,她只是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嗯?就是那次在海边,你之前胸前……不是叫这个吗?”
“对,就是川崎。”
抢在Karl之前回答他的问题,他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昔海扭过头,然后顺势滚到床边,以此来回避问题。
滚到床角,接着力,支撑起身体将下巴靠在床上,然后有些自信的,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神色。
“所以之前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
“什么,没有伤口。”
“没有?”
“哼,你在臆想什么。她的那种程度,怎么可能会让我受伤?”
“啊,是嘛。那么说你现在很精神咯?身体不错嘛,即使在地上打滚……”
“哼。”她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然后抬起头,不屑的看著他,“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我房间吧?”
“啊?”突然被问这样的问题,稍微有些脸红的,他伸出手用手背挡住脸,“怎么。”
“所以说,我在房间会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啊?”
“刚刚的事情,只不过是日常会发生的事情。”
“啊?”
“所以说,就算我会在房间打滚,也不能证明什么。明白了吗?”
“啊?”
“啧。”嫌弃的咂舌,从刚刚开始,眼前的这个人出了疑问词以外就不会在说些别的了。她扭过头,不在置于理会。随便啦,等他意识到了离开房间,也就算结束了。
等充电结束,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而且不会在留下什么意外……
“日常,也包括充电是事情吗?”
“什——”
“我倒是,没有认识的芯片植入者每天都有在充电的经历呢。”
“……”
“我更不用说了吧?”
“而且,master也不是第一次进你房间哦!之前的时候——”
“Black·言!!!”
突然,手机的听筒,传出了谁在说话的声音。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立马掐断,走到门口将手机,还有和言有关的膨系金属全部丢出了门外。
“言?”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昔海有些不确定。当时她将言送给Karl之后,她便很少在于她往来。虽然记不住什么东西,但是言的声音,她还是不会听错。
毕竟是自己调教出来,从机械的电子音慢慢具有情感色彩的,属于她的东西。
“还有……不是第一次?”
“啊,没有。”
“她刚刚说了的吧?不是第一——”
“都说了不是。”他扭过头。
都怪言,结果话题的导向被完全的带偏了。昔海明白这一点,垂下眼角,小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支撑着身体站起来。
虽然视野范围,还是冒着红光警告,但是,人体是会产生痛觉麻痹的。所以说,没关系。就这样站起来,然后她将视线望向闹着变扭的人身上。Karl是为自己好,昔海心里清楚。但是他的意愿,和她追求的事物,出现了违背。
这样一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不可能会顺从他的想法,就像他也不会退让一样。
“那就扯平了吧。”
“扯平?”
“我不追究你有没有来过我房间的事情,今天的事情,你也就不要管我了。”
平稳着身子,她走到了床头,然后拾起了充电线,将其和脖子上的接口对上,然后插入。
“今天的事情,你是说哪件?”
“不是一样吗。”
视野渐渐的回复了正常,她转过身。她看见他抿着嘴不吭一声,于是她也不说话,她知道他最后会打破沉默的。
“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吗,明明没有用芯片的‘增强’?”
最后从他嘴里说出的,依旧是意义不明的话。如果他责怪自己,刚刚开口说的是责怪她宁可充电,也不愿意向他寻求帮助的话,或许昔海会感觉到一些内疚。但是如今他的意思,昔海不明白。
但是疑问没有持续很久,当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腹部不放的时候,昔海也低下了头。
鲜血有些许渗出,被外面的衣物所吸收,然后晕染。
是这么回事啊,所以他才明白自己受伤了?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刚刚的演出,突然就失去了全部意义。
她当然可以装作柔弱,随便选择一个喜欢的人的身边晕倒。但是她绝对不会那么做。事到如今,的确感受不太到疼痛,但是只不过是暂时的,等等她突然想起,然后又将旧事重提的时候,这些一切都会重新将她刺伤。
她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了,似乎她更希望Karl能将在这个方面的时间用在更加值得的事情上。就好像是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将玩闹的时间放在功课上一般天经地义。
“看样子是我输了?”
“为什么不处理伤口。”
她扭开头,然后苦笑着:“因为没有必要。”
“必要?我真的很想知道,对你来说究竟什么是必要的。”突然提到这个,他显得有些激动,“工作吗?就那样的内容?”
她撇开脸,虽然她已经没有在看着他了。
“gamemaker?RPG?你就写这样的东西,和那些兼职的学生一样,谁都可以写的复制粘贴就可以找到的脚本,这些就是必要的东西?”
她知道Karl激动的原因。昔海外接的工作,从来不挑。为企业写些机密的工程代码也好,或者是写一些在黑市能够拍到高价的病毒的破解,在者,小游戏的编程,她都会毫无例外的接下来。就算不给钱的工作,她也并不在意。
这样的行为算是什么。不是说什么歧视,而是大材小用了。就像读了名牌高校的学生,具有去种菜的权利,可是他真的去了的话,只会让人嘘唏。
“……也不是那样。”
她转过身,更不愿意面对他。
和高材生去种菜不一样。昔海做的,同样也不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她想要做的事情,很早之前就因为失败然后消声灭迹了。
“为什么不要别人的帮助了?”
昔海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原来的研究放手不做了?”
昔海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要这样?”
昔海只是背对着他。
两个人,没有眼神的交流,什么都没有。然后沉默着。
“我很抱歉,昔海。”最后,还是他开口,“我今天有些失礼了。”
“……我不在意。”
“嗯,我知道。”然后他突然笑,“所以,在继续下去估计你也不会在意?”
“?”转过头,带着些许惊讶的成分,疑惑的转过头。
“言,你都听见了吧?那就把药箱拿过来,如果有针的话——”
“等等等等,你,你想干嘛?”
“处理伤口啊。”
“你不是医生。”
“那不是当然吗?不过,你别忘了,给你植入芯片的人,是谁。”
看着言乖巧的拿着东西走进门,他转过头,确认了一下东西。
“说起来,家里没有麻药呢。”
然后他转过头,眼睛里带着些许威严的光:“不过我想喜欢逞强的某些人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
看着他的表情,昔海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