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咳嗽声,昔海冲进了小巷。
地图上闪烁着的定位,就是这里了。她微微的喘气,扶着墙稳住身子,侧过身回头张望。没有敌人追上来,隔着老远,能够听见混乱所发出的吼叫声。
她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的向前一步一步走去。
伴随着刹车而发出的刺耳的声音,一辆货车大小的汽车横着停在昔海的面前。车道上被划出了一道深黑色的圆弧。后侧的车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车内传来,仔细一看,前侧的车窗已经被打没了。
“快上来!”
驾驶室坐着的,是冰灵的身影。
于是,昔海立马向后座上跑去。爬上车内,有一只手伸在她的面前。
Karl……她喃喃自语,然后皱着眉头稍作犹豫,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量,昔海的身体很快离地,被拉上了车。
“好!坐稳了,我要冲刺了!”
“十五公里的冲刺吗……”坐在副驾驶室的樱米,伸手捂着额头吐槽。
在后排坐稳了身体,昔海看向窗外。车辆急速的前行,从交战出直冲而过。在那一刻,她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豆,迎着风奔跑着,然后向这边露出的微笑。
豆……昔海用着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
很快,窗外的风景骤变。因为灯火通明,突然驶入了黑暗,眼睛一瞬间无法适应。在这样突然变化的环境下,突然,猛的转弯,遇到了好像是爆炸一般的冲动,车辆随之颠簸。一时间突然受到了惯性和失重感的支配,后排没有安全带的昔海,因此向着身边倾斜,然后被karl搂到怀里。
“怎,怎么回事?”
支撑着,重新坐好,昔海想要向着车窗外。但是,在那么做之前,有别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缓慢的抬起头,昔海突然发现在这里,还有别人在。她缩在樱米背后的位子上,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宽松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难以辨识。因为车辆的颠簸,很快,她的帽兜被震了下来。大抵是不习惯带着帽子,她连忙想要用手遮挡。在那一刻,昔海看清了她的模样。粉色的发丝,因为开启的车窗中吹来的风而晃动着。而隐藏在帽子下的,一双猫耳摇摆的真切。
这个人是——残夏。
昔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回事啊冰灵,敌人的数量增加了啊!”樱米也一同看向车外。原本追击的敌人的车,由一两辆,增长到了四五辆。
“你问我怎么知道啊!可恶。”说着,他猛地打着方向盘,“我说,喂,你们也出点力别光看着啊!”
车窗被摇下。Karl将半个身体探出窗外,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枪。樱米也探出身外,用着微型的弓箭进行设计。
反倒是昔海一个人,愣在原地。
随着车辆加速,已经窗外传出的爆炸的声音,很快,两个人缩回车内。
昔海扭过头看,还是有两三辆车穷追不舍。没事的,下一个路口就可以完全甩掉它们,这样潇洒的说着,冰灵就打着方向盘,猛的转弯。循环往复之后,他便自豪的扭过头,想要听到众人的夸赞。但是迎接他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最后樱米猛地推了他一把,他才老老实实看着路面开车。
“……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最后,看着坐在车内的萝莉,残夏,昔海缓缓地叹气。没有想到,才过了多久,他们就已经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看来,一直以来,都小看了他们啊。
因为昔海的声音,残夏感到害怕的向着角落缩着身体。
“在说这种话之前,是不是有别的话应该说才对?”将手枪的安全锁扣好,坐在昔海身边的karl,扭过头看着她。
原本以为昔海会扭开脸,然后一言不发的。但是,昔海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的脸,然后垂下头:“我明白。擅自行动的事情,对不起。”
昔海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冰灵甚至因此夸张的踩下了急刹车。
大家的反应,使昔海感到不满。有些生气的向上看着他们的表情,然后扭过头。
“……”顿时,karl被咽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芯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的。”扭头看向后方的樱米露出了笑容,“大家都没事真的太好了。”
昔海低着头。大家?不问吗?自己身上的血的事情,银闵诺的事情。
哪怕自己杀害了银闵诺也无所谓?因为银闵诺背叛了所以已经没关系了吗?
昔海抿着自己的下唇。
“差不多快到市区了,昔海你怎么样,先去治疗一下伤口怎么样?”冰灵转着方向盘,故作漫不经心。
“你们是准备……”
“啊,就像你看见的。”樱米转过头,笑容里有些歉意,“这个孩子的事情,必须得去和芯汇报一下才行。”
的确。今天这个夜晚,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昔海微微的叹气:“我也去。”
好像没有听清一般,樱米瞪大了双眼。
“……我也有必须汇报的事情。”
明明看着这个样子就能明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樱米愣了很久,然后在点头:“我明白了,那就先一起去一趟LB吧。”
于是,车辆安静的向着左边拐弯,一点一点驶向目的地。
“这个是牛奶,热乎乎的,先喝一点吧?”
芯微笑着,将热好的牛奶摆在了残夏的面前。作为LB咖啡厅接待的第二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芯明显更加娴熟了一些。应该喝的东西的选择上,对话的语调上,都更加的温柔了不少。
但是,残夏坐在圆椅上,还是显得非常得不安。她的双手抠着椅子的把手,半天也不抽出手来取牛奶。
“放心喝吧。你不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吗?现在就放轻松,多喝一些吧?”站在一旁的冰灵,也开口劝。
“嘛,嘛。没事的冰灵桑。这里是新环境,让她稍微缓一缓吧。一直在奔波着,一定很难安下心吧?”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微笑,然后她抬眸,看着站在最后的昔海,“昔海,你之前的联络,我收到了。听说你和karl君分开行动了?”
昔海低着头,一旁温顺的应声:“是。”
“那个,芯。关于这件事,希望你能够不要责怪昔海。”站在昔海身旁的karl,跨步走上前帮她说话,“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商量过的。”
“嗯嗯。我知道的。”芯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生气。但是,她的视线凝固在昔海身上的血渍上,慢慢的显得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虽然芯的语态缓和,但昔海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昔海没有和樱米他们一起行动,但是却一起来到了这里,还是这样的姿态,肯定是有事汇报的。而且,现在那个孩子的情绪还是不稳定,所以,汇报理应从昔海先来。
深吸一口气,昔海稍微转过头,打量了一下樱米和冰灵脸上的表情,然后收回视线:“我没事。事情是这样,今晚,我见到了银闵诺,以及……茗怜悦。”
“是吗。”
“然后……”有些难以说出口,特别是在温柔的芯的面前,犯人的自白,或许就是如此吧,这样想着,昔海讽刺的笑了起来,“我,杀了茗怜悦。”
“这样啊。你不用自责,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杀了茗……茗,唉?”
“茗怜悦???”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大喊起来。
突然被喊了一声,昔海的肩膀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后她抬起头,垂着眼角看着芯:“是……这样。”
“我,那,那个,茗怜悦,唉?茗怜悦??”
芯,显然已经陷入了震惊,有些绕不出来。
茗怜悦的身份,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清楚。除了她表面上的身份,关于她的实力,之前可是领教过了。
“茗怜悦,茗怜悦……昔海你真的没事吗?”
樱米跨步走到昔海的面前,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看着樱米的眼睛,昔海默不作声的将手抽开:“没事。”
“银闵诺呢?”站在一边的karl,还算保持着一些冷静,他皱着眉头看着昔海,“她还没死,对不对?”
“我没有杀她。”昔海撇开脑袋,“不是下不了手,只是没有必要。”
“是吗?所以,就算她之后变成她们的手牌也无所谓?”
因为karl清冷的声音,昔海猛地抬头瞪着他。
“啊!karl!真是的。”樱米连忙插入两人之中,“你就别添乱了。下不了手也好,没有必要也好,都是人之常情啊。”
因为樱米的话,karl扭过脸去。
“……总之,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得赶快考虑下一步不可。”说着,芯用手捏着下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茗怜悦竟然死了,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平时,茗怜悦在新闻上也会时常露面,作为外交部长的她,不管是表还是里,那层身份放在那里,white肯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而且,茗怜悦死了的如今,他们将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进行“人员的扩招”和“杀害芯片植入者”的计划呢。
真的会像,很多人想像的那一般,茗怜悦死了=结束,吗?
这种事情,必须得和寒呗商量不可。black是,芯和寒呗一起创造的组织。但是,自从莱茵菲特和寒呗交换了职责之后,芯就很难联系上他。而且,芯在怎么想,她都不能离开LB咖啡厅一步。
这下得怎么才好。
反复的思考着的时候,残夏猛地从椅子上蹦下,推塔着发出啪嗒的声音,椅子应声倒地。她推开站在中间的樱米,径直走到昔海的面前。
“你说,你杀了茗怜悦?”
昔海微微抬眉,看着只到她的胸前的残夏:“有什么问题?”
“我不相信。”说着,她瞪大了双眼,说着,她上去拽住了昔海的领子,“证明给我看!”
昔海伸出一只手将残夏推开,然后冷淡的开口:“什么相信不相信。她死了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你,你知道我的事情?”
“……别把别人当做笨蛋。说话之前,自己先好好想想。”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昔海也依旧不带温度的抬眸直视,开口嘲讽她,“你相不相信,和我无关。”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凝固住,变得敌对了起来。樱米连忙扯着昔海的胳膊,拦到两个人之间。
“好啦好啦,别生气呀。”
打着圆场的樱米,眼里的余光瞟着站在一旁的karl,但是他只是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残夏咬着牙,最后颤抖着,说道:“所以,刚刚追我们的人,不是茗怜悦?”
“这个……”樱米抢在昔海的前面回答她,“应该不是,那不像茗怜悦的作风。”
“是吗……是啊,我早应该想到的。”咬着牙的残夏,眼神里稍微有些凶狠,只不过这份感情是争对自己的无能。年幼的残夏露出这样的表情,无论是谁看了都觉得心里复杂,“茗怜悦的手里根本就没有动用军事的力量。上面给她的命令,只不过是增加实验的人口数量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茗怜悦被称之为‘white的传教士’。
White怎么可能会将那么大的权利交在一个人的手里。
“对啊,的确是这样……”她伸出手,抓着自己的脑袋,“能够派遣出特种部队的……有这样实力的人,肯定是有的……”
眼看着面前的残夏就要陷入癫狂,冰灵伸出手按在她的肩头:“你冷静一点。现在,究竟是谁,这件事还不急。”
残夏,微微抬起头,她的双目中,写满了不解。
“我们想要先了解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嗯。”说着,冰灵微笑着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个洞窟里,详细的事情可以听你说说吗?”
关于那个洞窟的事情,残夏已经解释过了。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操之过急。残夏的确是知道什么的,作为white的成员,她受到了迫害。如果逼着她去回忆的话,可能会起到反作用。冰灵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打算让她才简单的地方回忆起。
残夏皱着眉头,呆愣在原地。
看着她逐渐冷静下来,于是众人在安慰着她,让她在位置上做好。不知不觉,残夏的手中,已经捧起了那杯热牛奶。小口小口的抿着,最后终于感受到了饥饿,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
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残夏都被自己的行动感到了震惊。但是芯却微笑着说,还有哦,甚至端上了小甜饼。
明明接下来要说的话,和这些甜点一点都不搭配。
残夏低着头,抿着嘴角。
“我,好像是犯了错。”
最初的记忆,只能停留在M市的某个幼稚园内,原本是欢声笑语的,突然,有人来到了残夏的朋友的身边。
「真好呢。」
这样开着口,和朋友这样说话了。稚嫩的声音里,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喜色。有的只是无法尽收眼底的阴暗。
然后,就有了一群人,来到了家中。在之后,醒过来,就在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内。四周都是类似金属的版子,目光能够接触到的一切皆为雪白。
之后,将那一片雪白染红的,是残夏自己的血。
“就那样,接受了芯片植入手术,手术之后,我,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White一贯使用的,让植入者‘失忆’的戏码。只要他们认为有必要,就会这么做,毕竟要是有记忆残留,对于实验品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那样,在好像是总部一样的大楼内,呆了很久很久。究竟有几年,我自己也不清楚。”
在雪白的房间内,不止是时间观念,就连自己都会迷失。
唯一的色彩,源自于因为手术而发生突变的头发。讽刺一般的粉色,以及钉在手环上的号码牌,是她唯一能够印象深刻的东西。
“然后有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
White使他们失去记忆的方法,是注射药物。但是那种方法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稳定性。一旦遇到任何的不稳定的电波现象,就可能使药失效。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谋划着逃跑了。本来,第一次是可以成功的。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警备也不严。只要偷到钥匙,就混入电梯里离开了。但是。”残夏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就要逃走的时候,我看见了。在那里的,不止我一个人。我的朋友,她也被抓进来了。”
“所以,你又回去了吗?”
皱着眉头的,樱米小声的发问。
“我一定要,找到方法,带着她一起离开不可。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成功过。”
房间陷入了沉默。无论是谁,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好。
“之后,每一次被抓到,都进行了惩罚。”说着,残夏拼命的摇头,然后双手静静的放在桌面,“我,不可能忘记。那些人,对我做的事情……”
每一回,都是痛的刻苦铭心。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打算放弃,每次每次都重新打起精神——
“明明在一次给你注射药物,让你失去记忆就好了的。”冰灵皱着眉头,有些咬牙切齿。
残夏却凄凉的笑了起来:“不可能的,他们只是想要‘惩罚’我,看见我痛苦,这样才有威慑力。”
没有什么,是比驯服别人,能够得到更多快感的东西。怎么可能去要求一个会偷偷进行人体实验的组织拥有多大的善意。
“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的人,就是茗怜悦。她很可怕。刚刚遇见她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好人。但是,不是这样的。她对我好,给我吃好吃的,都是为了达到实验的标准……如果达不到的话……”陷入了回忆里,残夏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浑身发抖。
“那,这次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这次……”残夏喃喃着,好像在慢慢回忆,“爆炸,墙突然塌了。他们还来不及给手链上锁,就害怕的逃走了。”
爆炸?
“我们袭击white大楼的那次吗……”樱米喃喃。
“之后,就逃出来了,在天黑之前,跑到了神社的位置。”
再之后,和冰灵他们相遇了。
残夏的逃脱,实在是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就算是她自己,也没能想到自己真的能够逃出来,甚至得到black的庇护。
要是残夏那个时候不在那栋大楼里,这样小白鼠一般的实验品生活,不知道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要是残夏没有和冰灵他们相遇,不知道她会在那个洞穴中呆多久。
就算是现在,得到了那一份幸运的残夏,接下来究竟应该何去何从,这件事她自己也不知道。
气氛一时间,又陷入了低沉。冰灵抬起头,摩擦着下巴的胡渣,看着站在角落的karl开口。
“说起来,之前进行的信号处理什么的,karl,你不是说到市区之后,在详细的处理吗?”
“怎么回事?”
“啊,是说信号追踪的事。”环绕在胸前的双手,缓和的放下,karl转身向着芯解释,“她的芯片很容易被追踪,我想,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的装置。”
“这样啊。”芯将手抵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
只要是一般情况。如果,追踪的部分是和芯片融为一体,那就必须得强行拆除了。不过幸好,Karl分析过残夏的芯片,问题出现在程序上。只要将程序破解,这个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芯的芯片,也被施加了追踪的装置。在芯还在white工作的时候,她就已经着手,想尽各种办法将其破解。那么多年的沉淀下来,加上现在black拥有的科技力,使得现在想要摆脱white的追踪已经变得简单。
最后,芯点点头,说着稍微等一下,然后就上了楼。很快,她手持着一个机器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毕竟是自主研发的机器,没有工业化那般好看的外观。只是单纯的看其表面,就能够看出它的组成部分。一个硕大的黑色盒子,和一线电线交织着,接口都暴露在空气中。
“你是叫做……残夏吧?身上,有没有接口呢?USB之类的?”
“啊,那个,有的。”
说着,残夏扯下围在身上的外套。隐藏在身体上的疤痕下,有一个小小的接线处。芯拿着各种各样的插头,比对着,最终挑选出了一根,将她的身体和机器连接上。等到进度条加载到了百分之一百,芯微笑着拔下接头,然后微笑着。
刚刚想要开口,说已经没事了这样的话,但是昔海却走上前,她皱着眉头轻瞄了一眼:“……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她是双芯片持有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手术,拆除一片芯片。”
芯的手,微微的僵硬在半空。
准确的说,是所有人都有些发愣。
一般不会有人植入两片芯片。所以,他们进行的行动,全部都是基于普通的‘芯片植入者’的基础上的。两片芯片,不仅仅是多进行了一次手术的区别。
副作用,反噬,排异反应,程序的重复读写。
如果残夏还想要活下去的话,那就必须得趁早拆除掉多余的芯片。
“但是,芯片不是植入于神经系统的吗,如果拆掉的话——”
“神经系统会瘫痪,但是,那是基于一片芯片的植入者的情况。如果她拆除了一片芯片,剩下的另一块任然会支撑运转。”昔海冷淡的打断了一窍不通的樱米的话,眼神只是冷冷的锁定着残夏。
“你……果然知道我的事情。”残夏感到有些恐惧的,伸出手捂着自己的手臂。想必,那里就是植入了芯片的位置吧,“那么,如果要拆除的话——”
“拆除之后植入的芯片。”
“果然是这样。不行,那样是不行的!”
昔海微微挑眉:“为什么?”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如果只有之前植入的那块芯片的话,我什么都做不了!”说着,残夏扯着自己的手臂,动作开始变得夸张,“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可什么都不做!”
“就这样死掉,也无所谓吗?”
无视着场上大家担心的眼神,昔海只是注视着残夏,似乎打算将她所有的反应都收入眼底。昔海是知道的,残夏的芯片的事情。就像资料上写的那样,如果残夏拆除了后面植入的芯片的话,剩下的那枚芯片就是平淡无奇。昔海没有骗她,拆除之后植入的芯片,才是正确的做法。
残夏微微闭上双眼。
如果拆除芯片,能够延长自己的生命。但是,在那样长久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拯救自己朋友的机会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不如不拆除。不拆除芯片,迎来的悲伤的结局,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拆除芯片之后的,就是对于自己的,永远不会醒过来的绝望了。
她仰起头,对着昔海冷漠的双眼,就要回答。
无所谓。
在她就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樱米拦在了两个人中间,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些。”
皱着眉头,好像有些不满的开始发言。因为樱米突然的介入,昔海扭过了头。
“昔海!她在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小孩子。世界观人生观,都还没有一个大致的概念,你就逼她现在做出决定吗?”
残夏现在才八岁,要她现在就决定之后一生的走向,实在是过于残忍。
“还有,就算短时间内不接受拆除手术,也不会那么早就死掉吧?现在能够躲避white的追捕,不就够了吗?”
紧接着,樱米继续发言。
“我不那么认为。”
靠着桌子,karl一直站着,终于他转过身:“她不是说,想要进行‘交易’吗?我们可以提供服务,她自己做出决定。我们没有照顾她的义务。”
“karl!”冰灵也忍不住出声呵斥,但是karl只是平淡的回过身。
“她自己那么说的。那不是正好吗?”说着,他也转过头,眯着双眼打量着残夏,“究竟是谁想要杀了你,你接受的实验,以及你之前说的,你知道的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对于这种事情比较感兴趣。”
一时间,产生了分歧。
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下,坐在台子内侧的芯,却笑了起来。
听见芯的声音,他们茫然的回头。
“嘛,嘛。不是挺好的吗,正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是‘partner’啊。”笑着的芯,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对不起,两方的意见,我都理解了。”
“芯……”
“karl君,我没有想要指责你的意思。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急于求成是不是太过急躁了一点?”
“……对不起。”
芯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karl也低着头道歉。
“然后还有樱米,我也明白你担心这个孩子。但是你也要明白,人生是属于她的,她自己也必须有下决心的勇气。她经历过很多事情,或许没有你想想的那么脆弱。”
“我明白了,非常抱歉,芯。”
芯也低下头道歉。
“总之,两方都冷静一点,喝喝茶,好好的谈谈吧。现在已经不早了,在这样争论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交易’什么的话题,我们先放着不管。现在不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得了解不可吗?”
不愧是芯,一下就整顿了场面。原本陷入混乱的众人,一下就被拉了回来。看在芯的面子上,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在桌旁坐下,听着她说话。
“好啦。残夏,你不用害怕。”说着,芯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很累,很难受。但是,为了所有人,有些事情必须得问问你,可以吗?”
“我……如果是我知道的话。”
就连残夏,在属于芯的气势下,也变得温顺起来。
“嗯。之前提到的话题。关于那个,能够调动军队的人物,你有什么线索吗?”
现在首要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是去扯芯片的问题吗,是去扯过去的恩怨吗?都不是,最重要的是眼下的问题。
茗怜悦死了,那么追着不放的追兵,究竟是属于谁的势力。
“说不上是线索。在white内,稍微有些权势的话,手下都会有些人的。茗怜悦的手下,想要叫出一下人来追捕,我想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依残夏那么说的话,就陷入死胡同了。但是,残夏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是没有头绪。
“如果说,是和茗怜悦有过交集,而且手上还掌握着实权,这样的人,我想还是有一个的。只不过,我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她……”
毕竟,缩在车内,残夏只是在瑟瑟发抖,并没有关注车外的情况。
“没关系的,你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芯的脸上,依旧是完美无缺的微笑。
就算是有些怕生的,一直恐惧着的残夏,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些自信:“曾经看见过,在white内,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非常的有气势,那个人叫做牧殇。”
虽然,在残夏的记忆中,那个女人并没有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残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说出来,就是想要告诉她们。反正她们会查询真伪的,反正事情到最后,如果演变成最坏的结局的话也没有关系。
只是突如其来的,想要在相信一下。她还不想要放弃。
于是,在记忆中,她见到过‘牧殇’的事情,她全部告诉给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