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靠近头部,然后渐渐是发梢。慢慢的,最后他关掉了开关。
昔海低着头,最后还是向他道谢。被道谢的那方,不慌不忙的将电吹风收好,然后神态自若的拿出了医药箱。
然后轮到昔海的,就只有沉默了。
“要我动手吗?”
望着一言不发的昔海,karl也有自己的方法去对付她。
看着他将袖口挽起,昔海本能的拒绝:“不……不需要。我自己来就足够了。”
说着,她想要抢过医药箱。但是,她却没能做到。Karl将手里的东西猛地向上提,高度超过了他的头顶,然后稍微有些得意的,在空中微微的抖了两下,然后放到了自己的那边:“不行。”
“为什么。刚刚也是,要言来监督我……”
“你之前昏倒的那次,还记得吗。”说着,karl眯起了眼睛,“和灰迷柏战斗之后的那次。”
听到karl说起灰迷柏,昔海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的惊慌,然后她收回视线,只是抿着嘴唇。
只不过是提到灰迷柏而已,为什么就会感到惊慌。因为这样的反应,镇定下来的昔海感到些许不满。
大概是因为灰迷柏而联想到了团吧。团的身份是恩师,这件事直到现在昔海还是瞒着他。‘如果被他知道的话’,这样的设想无法使昔海保持冷静。
但是,不仅是那样。不但是那一点昔海说不出口,但是还有别的事情,昔海还瞒着他。
不是因为受伤,所以昏迷了。
事实上,昔海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自己会失去意识。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受到了灰迷柏的攻击而失去意识的。在那次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看见了房间内发生的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水杯,笔记本,那些小物品都浮现在空中。甚至,因为莫名的力不从心感,那些物品就隔空落在了地上。
后来,在冰灵的车上的那次,为了避免车毁人亡的惨剧,昔海也利用了这点,将汽车在坠落海面之前稳定住。看似已经能够使用哪种突然出现的能力了。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昏倒,为什么昏倒之后的自己能够控制物体漂浮,昔海自始至终都搞不明白。
已经没有什么科研的精神了,昔海也并不想搞明白。重要的,是如何准确的使用它。和冰灵一起的那次,只不过是支撑了几秒,就体力不支。
如果稍微使用一下那种能力会过激,要是在昏迷过去,就不是能够轻易蒙混过关的事态。直到现在,karl都以为那次昏迷是昔海受伤导致的,因为昏迷的事态只出现了一次。要是在来一次,就肯定会被发现。
不是不愿意告诉别人,而是确信,在自己身上调查是白费功夫的。因为,昔海已经下定决心去牺牲了。就像医生不会去治疗不治之症的患者,而是劝他们多去吃一些自己喜欢的食物,一样的道理。但是如果被karl发现,他绝对不会放任昔海去‘吃喜欢的东西’,而是劝昔海‘把病治好’。
明明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昔海不着痕迹的微微叹气,然后将衬衫的领口向下拉。
“大多都是擦伤,真的没关系。”
在肩膀的部位,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是被刀刺中的,看上去好像已经愈合了,但是,只不过是芯片‘增强’能力的表面现象。毕竟芯片从来就不是万能的,只是能够暂时的‘愈合’伤口以及抑制恶化而已。
“只有这里,稍微严重一点。”
他伸出手,按在昔海的肩膀上,认真的观察着伤口,然后从医药箱里取出适宜的药物。毕竟受伤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的伤痕,看上去不像是和茗怜悦战斗过。”karl检查着伤口,故作轻描淡写。如果和茗怜悦战斗的话,再怎么说,这些伤口看上去未免也太轻了。但是,如果不是和茗怜悦战斗的话,剩下的人选就只有一个。
“……茗怜悦的事情,我想应该算是偷袭。”
“是吗。”他拿出消菌棉,沾上一些酒精,然后毫不留情的压在昔海的伤口上,“所以,银闵诺后来怎么样了。”
“你……”昔海皱着眉头,“为什么,你对她有敌意吗。”
“一般来说,有敌意才是正常的吧。”
在伤口周围均匀的涂抹了一圈,他将棉球丢进垃圾桶,然后伸手去拿另一个。
昔海一直注视着karl的操作,她的眼里充满了不解:“因为她背叛了black的事情?”
因为是棉球,所以他的手指上也沾上了少许的碘伏。在结了痂的伤口上微微的点上药,然后带着力度的再次将棉球丢掉。
“昔海,你知道的。Black的事情,对我来说,怎么样都好。Black里的人,虽然聚集在一起,但是自己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拿着洁白的纱布的他,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银闵诺会背叛这种事情,我早就猜到了。”
“……是我的错。如果我好好考虑在行动的话,就不会让茗怜悦有机可乘。”
“我觉得这件事和你无关。想要背叛的人,随时随地都会那么做,因为他们想要的始终都是对自己的利益。就算你处理的在好,也终究会有这样的一天的。”
熟练的将肩膀上的伤口包扎好,看着昔海的身上的伤痕,他的眉头紧锁:“但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那么想的原因。”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这件事情,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昔海微微摇头,“我们之前都过于相信她,导致对于她,没有太多的保密情报。”
银闵诺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算昔海不愿意说,muki也或多或少的告诉了她。如果真的有什么没有告诉她的事情,就算是去问芯,芯也会回答她。
因为,black里的各位,和外界的接触,实在是过分的少了。所以,对于自己的后辈,实在是过分宠爱。
如果银闵诺,想要向white的人泄密的话。
不过,银闵诺知道的,只有昔海一个人的真名。如果想要做什么的话,那么最起码只会先冲着昔海来。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银闵诺敌对的话,你以后肯定少不了见到她的机会。”继续帮昔海处理着擦伤的伤口,karl的手并没有停下来,“我之前说过的,不要让她成为你的弱点。”
究竟karl是什么时候,对她产生敌意的。就连这一点,昔海都没有感觉到。她微微的咬着嘴唇。
“我知道的。”
这样,回答了。
然后,好像是听见了他微笑的声音,然后头上就被人轻轻的抚摸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昔海的耳边,就听见了karl的话。
“嗯,好孩子。”
昔海僵硬的杵在原地,在她发愣的空档,karl将医药盒收好。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边,他继续开口。
“……就像你之前说的,如果对于她来说,自己的利益更为重要的话……”昔海渐渐缓过神来,虽然皱着的眉眼里还充满着疑惑。
“更重要的话?”
“如果只是利益关系的话,我们这边也能够提供的吧?”
有意思,karl扬起嘴角:“你的意思是,让她成为间谍的间谍吗?”
“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我想,当年的真相,对于她来说,很重要也说不定。”
那时候,银闵诺父母的死亡,成为了银闵诺加入black的最强有力的理由。在哪个时候,不管问她什么,她的脑子里只有自己父母的死亡,说着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而现在,银闵诺似乎认为是昔海杀害了她的父母。
对于银闵诺来说,昔海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对于昔海自己来说,有没有杀人,是在清楚不过的事情。
就算银闵诺不相信,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
但是,karl显然不是那么在意,他只是耸肩。
“茗怜悦就是一个说谎的惯犯。真相什么的,不应该很明显吗?”
“但是,对于银闵诺来说,茗怜悦造就的说辞,更加符合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说着,昔海别过了脸,“我没有办法说服她。”
“唉——”诡异的笑着,karl拖长了声音,“不能说服吗?”
“什么啊。”
昔海不满的皱着眉头回瞪着他。
“如今,茗怜悦已经死无对证了,想要在做到这一点,是难上加难吧?”
“所以,才必须得找到方法……”
“昔海。……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愿意帮助你。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将这份感情迁怒于豆。她是真的希望能够帮上你的忙。”
听到karl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昔海的肩膀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平复下来,微微的皱着眉头。
豆想要得到‘命令’这件事,昔海是知道的。但是,昔海并不想那么做。不是讨厌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昔海自己也不能清楚的说明白,她在逃避着和豆的接触,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豆能够按着豆自身的想法行事。
所以才会一直对豆采取视之不见的态度。
“我知道的……但是。”
“……姑且问一句。一个人牺牲的话就好了,你该不会那么想吧?”
昔海猛地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想那么荒唐的事情。我是那么想的。但是,现在,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所以,最起码我想要确定一下。”
说着,将药箱搭在桌子上,karl顺势站起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昔海。
“那样的事情,我劝你不要那么想。”
因为,karl加入black的理由,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如果你死了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得到改善。”
就是希望昔海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这样的心愿混合着担心一起。
“我知道。”
坐在沙发上的昔海,一个人喃喃自语。
听见昔海的答复,哪怕知道她不是发自真心。她绝对不知道,但是,Karl已经没有继续挽留她的理由了,他拿着药箱站起,然后转身走进了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搭档,但是也只是仅此而已。
虽然在一起,但是,却比谁都要遥远。
能够高兴的畅谈自己的心事,已经变成了回忆,或许哪一天再也不会到来了。
靠着房间关上的门,karl只能深深的叹气,然后一点一点,滑落坐到了地上。
望着房间的一角,言和豆已经变成了膨系金属,整整齐齐的依靠着躺在桌面上。
看着那样的一幕,karl只能勉强的扬起嘴角苦笑着。
次日,醒来的时候,昔海感觉自己仿佛在梦中。摇摇晃晃的,一点都不像是真实。难道是过分使用芯片的副作用吗?昔海皱着眉头,摇摇晃晃的从床上坐起来。
将手伸向自己的肩部,那伤口还在,使劲的向下掐下去,还能够感到疼痛。
看来是醒过来了。
茗怜悦,银闵诺。之前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想到了这一点,昔海就闭上眼,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坠落到床上。
不行,不能在逃避了。就算闭上眼睛,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
“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呢。”
自己举起刀,向着银闵诺身后刺去的时候,瞬间,一个红色的窗口在视野范围展开。就好像将意识吸入其中。
然后,就是无数个错误代码的窗口在自己的眼前展现出来。在慌乱之中,点开了程序的脚本窗口,在其中,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代码在运转着。
那个,和红色的错误窗口是不是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闭着眼睛,却怎么也思考不出答案。
不过,本来躺在床上思考就是不会得到答案的,没有什么时间留给自己磨磨蹭蹭的了。之前说的,对付银闵诺的对此,还有芯布置的最新的任务,也得尽快的完成才行。
想着,昔海猛地从床上坐起。
牧殇,得调查到这个女人的情报。
如果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关于她的消息,那么就稍微有些麻烦了。最起码也得闯入white的情报网,想办法得到被保密的数据。
但是一般那么做,都会伴随危险。虽然对于white的政策有多么的不屑,但是好歹对方也算是政府。想要黑进对方的情报数据库,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套上外套,昔海打开了客厅的门。
静悄悄的,出乎意料没有一个人。走进厨房,看见摆在桌子上的早餐的时候,昔海猛的才想起,昨天,芯吩咐过karl单独去找她一趟。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自己就已经忘记了。昔海微微摇头叹气,然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面包,拆开外包装。
“对不起。”
就好像是对着karl本人道歉。她皱起眉头,然后收起面包,走向客厅的长椅。在桌子上放着的,是昔海惯用的电脑。
行动必然会伴随着风险,所以没事的。残夏的事情,银闵诺的事情,或者是牧殇的事情。自己一定能够处理好。
毕竟,那是所有人都如此期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