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任务,然而让娜·雷依然感觉到这座城市之中有着异样的气息,仿佛有《圣经》中描述的恶魔,位于她所感知不到的阴影中。

——一边这么想着,让娜紧紧地拽住了缰绳,两腿之下的爱马“罗尔西(Loyauté)”也顺从地开始挪动脚步。在如同死亡一般宁静、不断延续着的柏林街道上,马蹄与盔甲的碰撞声,反倒如同丧钟声令非信仰者望而却步。

咚……咚……

根据刚刚,根据自身战斗经验得出的结论,现在让娜慢慢地从西面进入到政府区。两侧的建筑物比起她在莫斯科所见到的,要光鲜亮丽不少。而让娜·雷自己,作为一个圣人,自然也很清楚差距巨大的原因……

因为她选择了一条拯救所有人的路,所以让新“共济会”的势力不断扩散。而一个组织和地区的壮大,虽然可以让全世界都有可能从中受益……但是也可以就此孤立,这也是为何俄罗斯会爆发如此大规模的暴动。

“爆炸的位置,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隔着银白色的复合甲以及铁质眼罩,可以看清狭窄的古旧街道前方,一个巨大的建筑物、以及顺着雨水消散的明火黑烟。天空逐渐灰暗,而周围危险的气息在让娜那满是雀斑的鼻子中,不断向大脑传递“危险”的刺激。

嗖……嗖……透过附近的地面,以及偶尔产生的小水塘。透过盔甲中用于加强感官的OS系统,她挺立着身体,静静地听着来源处的行动。

“俄国的士兵么……?在这样的雨中行动,到底是为什么……”

忽然,让娜握住缰绳的手稍稍向后拉动——在半秒后,她才意识到这样一个不符合规定的动作,铁护手迅速地牵动了一下自己爱马的头部。然而周围依然只有雨点声,“罗尔西”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只是烦躁地跺跺双脚、停了下来。

自己的马匹也已经死去,就好像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本应该保护好的人——只要一想起两天前,两位女仆的死状……让娜就恨不得立刻放下所有矜持,将对法杀得一个不剩。

但是如果前进的话……她就必须杀人。作为圣人,她应当维护和平……无论是全世界的,又或但只是新“共济会”的。即使憎恨……愤怒,也最后慢慢地放开右手。

甚至是,连“灵魂”也要保护——这是让娜·雷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为了多少接近自己树立起的新的理想,所必须要做的。

“但是没有想到,意大利人居然……在之后,moi(我)——nous(我们)会有许多机会制裁这些人。”

而现在,她必须小心地靠近远处的宽阔广场——处在阴雨之中的国会大厦向北,就是联邦总统府。虽然刚刚爆炸来自于国会大厦放下,然而却可以听到大量多余的脚步声在总统府周围,让娜也因此慢慢抽出蓝色的旗杆,小心地继续前进。

——拯救所有人……应该怎么做?不过,这个圣人的头脑中却依然在思考着复杂的问题。她始终无法放下这些——

“那个……让娜·雷大人?”

“……”

就在这时,雨点与脚步声中,忽然掺杂进其他的声音——让娜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带着武器、穿着湿漉漉的防雨长袍,追着自己喊叫的骑士团成员。然而她无法理解……按理来说,现在应该由自己的老师林·奈欧指挥,聚集在城市西部。

然而,让娜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矜持与骑士风度,将马匹慢慢停下,并侧身等待对方的报告。与此同时,低空飞行中的大量军用运输机,挂着新“共济会”以及各个骑士团的旗帜,从阴沉的雨滴之中划过。

“……te(你),为何这么多部队赶到这里?Moi(我)已经要求nous(你们)在城外等待,由moi(我)一人处理了吧。”

“Je suis désolé(十分抱歉),让娜圣人大人……其实,刚刚林先生接到了来自欧盟指挥总部的通知,说是在巴黎……啊不,不好意思……是柏林城内,有怪异的俄罗斯部队活动,可能会从南部地区包抄我们,所以——”

“而老师也同意了……”让娜撇过头去,看着在远处准备降落的部队……然而在她看来,这些部队更像是在空中搜索,而不是准备落地交战,“moi(我)明白了,不过moi(我)会继续搜寻可能的敌人,指挥权依然归属于老师。”

“啊啊……那个,圣人大人,其实刚刚还有一事,是来自于各骑士团总部的……具体是有条顿骑士、圣殿骑士、医院骑士以及自由骑士征召站点。”

骑士……对于让娜·雷而言,他们总是自己的榜样,也总是可靠的盟军。她稍稍抬起头来……然而,在自己接受圣人身份的时刻,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了美好的愿望,做出某些程度的弥补而已。

“……说不定,moi(我)早已不是骑士……随口抱怨而已。Te(你),继续说下去——”

咔擦——

雨水只是浸润着让娜·雷的嘴唇,并不能让她感到寒冷……但是现在,她平生第一次有此等感受。不是无谓,也不是父母去世时、发自内心的迷茫,而是……极端的寒冷,以及绝望——

“所有骑士团决定……从今日起,脱离新‘共济会’管理,并与欧盟当前的反民主、反‘灵魂’指挥部,彻底划清界限……”

“UNIX”-“胜者·骑士”,虽然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然而却并不适合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使用。同时为了适应使用者的身体,提升机动力、战斗力的同时,也舍弃了部分方面的优势。

让娜·雷并不青睐的全身E-F骨架护甲,可以达到低能耗条件下的全面防御,虽然假如能源不足,可能防御效果不够理想,但是却可以避免任何细小缝隙被击伤的可能性……

“还有……这句话,是我为所有人说的……你个背叛者,让娜·雷。既然你把我们的命随便……随,随随便便地,送给那群俄国人!那么……”

这个士兵似乎和让娜差不多年轻,有时还会紧张到大喘气,然而……

……复合甲中不管怎么用E-F加固,都存在有加强机动性的缝隙。一般,位于后腰部的这个缝隙,很少有人了解,这也就让“胜者·骑士”成为了地面交战时的最强OS武装。

但只要知道这个弱点……只需要一个信赖的部下,以及一把E-F构架匕首,就可以造成致命伤。

“……te(你)”,为什……”

“闭嘴,贵族!我们可是要继续前进的……而不是给你们这些教会的家伙做牛做马!上面的人已经答应了……我们不会和俄国人打仗,要么教皇陛下或者圣人出手——”

“到底是什么……”

对方迅速地将匕首抽出,而让娜也凭借着多年训练,勉强匍匐在马背上,慢慢地向后移动……既没有拿起武器,也没有口爆粗言。此时,仿佛圣人比起一个普通士兵还要弱小,任由着雨水打击着自己的盔甲。

“……在这里开战,将会是你们的家人——”

“我们的家人,早就和骑士团高层一起到比利时北部,完全远离俄罗斯人的行军路线……比起祈祷,或者是做这种无谓的行为,还不如直接回避战争比较合适。”年轻的骑士脱去兜帽,同时将枪对准了让娜。

“我和我的妻子……还是‘锁链’相连着的。但这份恩赐绝对不是为了在这里被杀死,才被赐予的……我一定要活着回去,所以这次战争,让俄国人去找教会就好了!原本那么幸福的生活,为什么要被这种事情打破?”

本应该是……为了保护人们而诞生的力量……为了去改变什么而存在的人……

“可以阻止——te(你),现在还来得及……刚刚城市内的爆炸,咳咳……”

只要将促进战争的主谋抓住……然后借这个形势揭发教会,原本让娜是这么想的……甚至她根本没有会意识到,和自己一同进入莫斯科的意大利人会这么凶恶……或许,这也是让娜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做了数年傀儡后的结果吧。

此时……她想要的只有保护自己的女仆朱诺,自己的“锁链”对象……虽然这种欲望十分可悲,但是她想保护她,因为她是无辜的,就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都是……自己被杀死的两位女仆也是……

“明明不该发生这种……骑士团,应该是我们的盟友……moi(我)不会让你们牺牲,但也不可让欧盟军队直接被袭击。这是moi(我)的——”

“——让你闭嘴了!哼……如,如果,你考虑一下把家族在昂热的资产……很多的,不是吗?但是你反正也要死了,交给欧盟或者是教会,也不过是继续浪费,或者让‘MIB’拿去,或许给‘MIB’还好一点……”

对方因为雨水灌入嘴中,多少有些口齿不清。让娜·雷也很清楚……自己死了的话,会发生什么。那么欧盟军队就会以为俄国人挑起战争,孤军奋战直到被虐杀……作为一个骑士和贵族,她现在不可以丢弃军队,也不能任由战争爆发。

而即使让娜放弃了所有骑士团……欧盟和“MIB”早因为莫斯科的事件而不再需要她,因为首席骑士、最强刺客的她并没有达成他们的目的——抓住OS娘款冬。

至于新“共济会”……原本就是她希望改变的势力,格列高利教皇她也十分清楚……她一直在隐瞒什么,但也无法阻止这支军队攻破巴黎、破坏城市。

作为一个依靠精神与风度震慑敌人、顺服人民的圣人,她慌张地握住武器……只要她现在更胜一筹的话,这个士兵或许就——

滴……滴……

这时,在近乎崩溃边缘、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子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机械声。而且声音不只是在附近,而是沿着这条狭小的道路……一直延伸向联邦总统府。

“这个声音……炸弹?要杀死目击者么……用这种卑鄙的手法,陷害moi(我)的手下……”

让娜·雷忍着背后的疼痛……具体击中位置是右腰部,内部器官可能已经被刺穿,只是鲜血也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然而她依然操使着坐骑,快速地靠近这个士兵。

“你……干什么!停下来!!该死的……杀了我也没用了——还有其他部队在赶来……这场战争不需要更多牺牲了,圣人……就牺牲你一个,就足够了!”

“Te(你)——骑上马来,很快这里就要……”

“闭嘴闭嘴闭嘴——你懂什么!你们这些贵族怎么样,都不会简单死去的……我们只是花钱享受日子,过着他们承诺的好日子,根本不想管你们的事……不想要跟着你们把命丢了啊!我还有个孩子,他不能没有父母——”

轰——

然而,从他左手边的咖啡店里,近乎为球状的爆炸冲击波,将这个士兵的身体完全肢解……随后,热浪让有机组织化为焦炭以及橘红色的碎片……让娜虽然有着OS保护,但是她现在……光是想要跑起来都不可能。

——更不用说,整个政府区从地面到周围的住宅店家,几乎全部被冲击波击碎、自地底开始摧毁这个城市……

“……已经逃不了了……看来,这就是moi(我),命运吗?”

空气瞬间被橘红色的光线加热到了极点,周围的直升机也渐行渐远……但是,她身下的马匹,依然在慢慢向前奔跑着。或许是处于恐慌导致的……而让娜,依然没有松开缰绳,只是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并且保持着身体的稳定。

“逃出去”这样的想法……本应该在这个艰难求生的女子脑海中……然而却并不是,此时她面对背叛……如果是所有骑士团的话意味着什么,这种事让她只想死亡……

同时,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将感情流于外表,轻轻地从嘴唇的缝隙间呼吸着,甚至想要像一个骑士一样继续挺立起后背……直到她感受着爱马的体温,慢慢失去意识……

……而自己的身体,也在相交倒下的建筑物之间消失。

——简单而言,就是由叛徒。

而且这个叛徒还在整个政府区安装上了炸弹……无法立刻察觉,如果没有我的经验,或许也和那两个蠢女人一样被拖在路上了。

骑士……果然早就已经被时代甩开。这种“保护什么”的想法,只会换来受保护者的懒惰和无知,母性泛滥的结果就是如此。更不用说,这个十几岁的小鬼,早就已经被大义灌醉了。果然,女人……哼……不管几岁、什么身份,都是一个样子。

轰——

我将“黑液”扔在一旁,迅速地在朝南方向的窗口上固定好VSK-94,而这间位于西侧角楼的会议室,其使用现代技术打磨的木门,也用沙发和感应“阔剑”地雷封锁住了。至于外面……

看来炸弹里还填装了液体助燃剂,大火将整个政府区完全包裹起来,远处的联邦总统府那里似乎也有什么人在活动……不过也无所谓了。地下管道都被炸飞,最近的爆炸仅仅距离会议室不到十五米。

即使现在,浓烟也已经透过其他窗子,从满是石柱的大厅里慢慢流出。

不过这也是好事……这里已经没有炸弹,但是很显然假如这两个人知道此事,就不可能将我逼到政府区,从而冒着引起双方军队的注意。但这样的话,她们检查这座在燃烧的建筑物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这,也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浓郁的烟灰,以及炙烤皮肤的高温,感觉柏林已经变成了第二个中东一样。眼睛依然抵在透视镜上,从刚刚跑出的左侧小道,还有逐渐被雨水压制火势的主干道,都仔细地进行观察。不过好在刚刚时间比较多,陷阱也已经做下——

“……来吧,你们。”

唯一可以攻击的,只有这个主干道——由于小雨,金色的雪花一时间甚至被遗忘,导致俄罗斯军队现在在博物馆岛上驻扎。但是这些碎屑,都被水流完全包裹,想要自由移动可没有那么便利……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OS……我的眼睛继续移动向右侧,同时借助这个建筑花哨的石筑结构,以及阴沉的天气,将自己半蹲着的身体隐蔽起来。只需要一瞬间,我就可以解决掉一个敌人……但是那个女人,就不确定了。

况且,就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疯子会想要在这里安装炸弹……和平主义者在现在并不多见,但如此狂热的战争狂人,也算是珍稀了。

口罩罩住嘴,却依然闻得到周围金属烧却后、残留下的生锈气息。这样子的大动作,俄罗斯的军队应该很快就会赶到。在这之前,大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必须要好好准备……本以为可以快速结束这次的任务,因此直到现在也没有补充能量……

……不过就算是这种状态,面对这种拿着高科技乱晃的小鬼,我依然有胜算——倒不如说,只要这两个家伙有一个出现在主干道上,就是我的胜利。

嗡……

“……不过,这个气味却是太重了。居然连房间里也是——”

我轻声嘀咕了一声后,才意识到不对……这里可是有大量的石制构造,但是却可以闻到金属气味。虽然从一开始,就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嘎吱……嘎吱……砰——

似乎远处有建筑物因为大火而倒塌,但是这个摩擦声却更加靠近我的位置——玻璃碎裂声,金属的气味之中也掺杂着的烟灰气味,反而在不断减少。这座城市早就没有消防队,两支军队目标都是阻住对方,这座城市如何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不过,我没有听错。的确是比起雨点更加响的水流声,同时玻璃的碎裂声逐渐变响。说到这里的玻璃……那么只有,位于楼顶的巨大蓝色穹顶了。

唰……

这时,已经被堵住的门外传来了诡异的声响,同时透过底部细小的门缝……

“……水,吗?”

肮脏的水流慢慢流入,但却并不是按照自然地扩散方式,而是如同爬行动物的前肢,不断地用触觉探知周围,并且慢慢没过了“阔剑”地雷的外壳——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并且将“黑液”扔到右肩上。主干道已经没有监视的必要了,该看的刚刚已经看清了——

“这个家伙,已经来了——”

滴滴——

忽然从水中冒出的细小金色碎片,触发了沙发下的地雷——随后,忽然爆发的水蒸气,以及大量的金属残片……那个家伙操控的金子,顺着气浪扩散的轨迹,一起将原本我所在的位置打出上百个小洞,甚至直接穿透地面、将承重柱也逐个击穿。

“真是聒噪的小鬼……”

不过这个OS的性能实在让人捉摸不透……金子进入到水中后,连附着的水滴都可以控制吗?要不是刚刚将“黑液”中的牵引绳取出的话……我吊在墙壁上,看着右侧慢慢崩塌的房间,左手紧紧抓住固定在角楼外墙上的碳纤绳索。

果然还是这个比较靠谱……靴子小心地摩擦着墙体,才让自己慢慢登上角楼顶部,。简单地将被淋湿的头发从眼前撩开,顺着这里坚实的大理岩外墙体,看了一眼下方的房间……

唰——

被控制的水流依然在那里汇聚着……看来还在找我么?那还真是太好了……

“果然,不过是个小鬼而已——”

在这个时候,战争与死斗的气息,再一次让我的嗅觉敏锐起来——穿过顶楼的这些华丽的雕塑和壁画,我快速地跑了起来。同时将手伸入到右肩上的“黑液”里去。

……KRISS-Vector冲锋枪,近距离的情况下极端致命,现在被我抓在了右手,同时将VSK-94塞回到包中,左手也抓住了里面的燧发枪……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在那个“黑手党”的女人出现时,必然会莫名地在附近出现大量的雨伞,就仿佛是大学教学楼的楼道一样……雨水打过我的眼睛,但方向没有错误。已经可以看到破损的穹顶了……

而刚刚就在我离开房间前,透过透视镜瞄了一眼大街上——全部都是雨伞,长柄与短柄、各种色彩都排列在道路两旁。再加上现在的小雨,虽然可以扩展这个OS的使用手段,然而却也丢失了在空气中飞舞、寻找敌人的优势。

而无法找到我,就无法找到我的位置进行爆破——不过,攻击是从穹顶而来,同时对方是带着杀意而来,那么就不会允许我随便离开建筑物……除了上方的水流,更好监视我的方法,就是在底楼大厅处进行等候。

不管如何……她就在周围,只是知道这一点,我就可以在她袭击我之前,找到她——然后,杀了她!

果然……穹顶上一个不规则的大洞,破碎的蓝色玻璃不断顺着滴落的雨水,被冲刷到底层的大厅中去。不管是什么人,有着什么背景……都不过是人而已,不过是有着“锁链”的人而已,总是有方法将其杀死。

——只要一枪,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开几个洞……虽然最好抓活的,但那是如果借这场战争进入到意大利或巴黎的话。但假如最后巴黎变成废墟,“西西里岛”黑手党这个腐朽的家族,更加不可能让我找到我要的信息,还不如提前解决掉危险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一个家伙,还没有靠近这里。如果这群意大利人打算和我抢的话……

“——就在这里死吧!”

一露出身体,我就朝着大厅之中……那个最显眼的衣服的位置,直接扣动了冲锋枪的扳机。

突突突突——

硝烟与大厅中的火焰混杂在一起,后坐力让我也一直看不清对方的位置——不过,刚刚那个瞬间,那把红色的长柄雨伞……绝对是那个女人没错。不过只是这么射击,无法确定能够给对方致命一击。要是让这家伙逃了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嗡——

左手背到身后,将绳索固定到圆形穹顶上,一边隔着浓烟与火焰保持射击,一边快速地朝着地面的联邦鹰下降而去。周围的油画、壁画因为子弹带来的连锁爆炸,而进一步成为助燃剂和产烟器。

不过这个家伙逃不了了——降落到地面的瞬间,我就带着武器冲向了红伞的方向,同时死死抓住的燧发枪,填装满黑色火药……在近距离,直接依靠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连双脚都没有停下,就顺着被火光照亮的方向——

砰——

雨伞的结构被完全打碎……理所当然。不管这个女人护着的是什么地方,现在都已经被轰作碎片——

唰……破烂的布料,比起前一次攻击时,看起来要脆弱不少,顺着铁质骨架向着周围飘散……但是,没有那个家伙的身影。这把伞也不是之前我攻击的那把,强度明显下降——

——难道不在这里吗?然而这个家伙不只是消失了……在原地,留下了一团金色的玩意儿,仿佛融化的黄金在蠕动着……不,

这个东西,就是刚刚爆炸的那个——

“见鬼的……”

借着被火焰加热至温热的湿热雨水,快速跑动的身体贴着地面滑动,撞到了承重石柱旁的碎石块上……而那团黄金,则是以难以置信地速度开始压缩,速度远超过眼睛可以捕捉的范围。

忽然,金色的光芒与热量一同放出……这城市是怎么了?今天一天到晚都在爆炸爆炸……看来,却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轰——

急猛的冲击力以及如同刀片般的细碎黄金碎屑,让所有承重柱的底部都开始坍塌……也划过了我的右手臂,好在伤口虽然多,却都并不深……问题是,那个家伙呢?刚刚她却是撑着伞,站在这里……

“我的名字,亦·旒——”

什……在这座国会大厦中,靠后建造的石柱开始坍塌,燃烧的区域伴随着穹顶地碎裂、下落而消失,也就是说这家伙刚刚无论躲在哪里,都不可能躲过我的眼睛才对。然而现在却忽然出现在我的背后——

看起来不过是个只有一米六的女孩儿,身上的蓝色裙底的白色巫女服和意大利人的蓝色瞳孔差异巨大,蓝色的头发以及刘海旁、长约十厘米左右的淡红色细辫……使用这种OS的人……居然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情报名单上……

“差一点,千钧一发——我,太轻敌了……你本来,可能杀死了我。”

——没有给这家伙继续说话的机会,我立刻举起了燧发枪……刚刚趁着一点点时间,把火药重新填装完毕,而且还有冲锋枪中半个弹匣的.45ACP子弹可以一战……

“……但是,‘教父’的话是第一位的……正确的。执行——”

一道透明的光影从面前划过,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后一步……然而地面已经越来越松动,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就要落下去——然而,那只是对方右手中的长柄伞……

而对方的左手……直觉告诉我,这把淡红色的、如同战锤一般的短柄伞,非常的危险——果然,在空气中留下瘆人的轨迹后,径直朝着我的胸口捶来。

“混账东西……”

右手直接用手中的冲锋枪作为盾牌……然而明明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小鬼在随便装样子、挥舞着看起来像武器的雨伞……但一击就击碎了冲锋枪的外壳,同时我也感到了心脏受到了巨大的压迫——肋骨,似乎被这个家伙打断了两根。

……这个家伙,真的是人类吗?然而下一刻,身体收到的冲击力、以及承重柱的倒塌,让我与地面一同朝着更下面一层坠落。

亦·旒……虽然有着这个名字,但是我在战斗时,只能感觉到“她”,仿佛我是别的人一样……

“……不过,‘Famia’必须优先……”

顺着我的感觉……越过扬起的灰尘,我将视线从这个俄罗斯的刺客身上移开——虽然并没有给与他最后一击……

“但是……还有一个,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