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环”穿过舱体,然而我并没有打算看魏连娜·格列高利最后的模样——面前的舱体环绕着火焰,如果没有充入过多的能量、也无法做到这一点。也正因如此,甚至金属的外壳也被点燃,变为银黑色烟灰,
——或许,只要是人,终有一天自己的灵魂会完全消失,作为她的“锁链”对象的人,那个叫做海斯戴克的男人,也会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假如我丝毫不为之所动,那么我也无法向我所坚信的一切伸出手去。
现在魏连娜既然已经不是威胁,其操纵的“东方三王”也一同消失在了缥缈的空气之中,那么现在就不需要继续考虑别的……刚刚透过舱体,看到了舱内的情况。除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奇怪的荚状舱体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准确地感觉到……那个奇异锁链武器的能量,在一瞬之间可以感受到,坂冶——
“速度还在提升——糟了……”
以即将消失的“殁灭王”作为跳板……蓝色天空在阳光的折射下,却显得异样的寒冷而遥远——要不了多久,“巴黎”火箭就要前往……这个绝对,不能够接受。
嘎吱……嘎吱……天空中爆炸的碎片穿过云烟,有一些也扎进了我的皮肤之中——仅仅是来到这里、杀死了魏连娜,就已经消耗了几乎吸收的大部分能量……碎片割开我的脸颊,身体也已经上升不来了——
“为什么……明明继续在这里活下去的话,也不会——”
明明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硬是要在这种时候……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什么——不,是逃脱什么。即使我和她约定了那些,她也无法就这么接受……接受世界会保护她的一面,会理解她的一面。
可即使是这样……这次是伸出的右臂,已经逐渐开始消散——缺乏内部实体骨架的支撑,E-F构架很快就会消散。等离子喷射器在空气中留下的轨迹,让原本稀薄的空气愈发的寒冷……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也会——
“难道说——”
——我的眼睛,只能看到虚无的天空。即使是我的数据库中,也没有多少关于所谓“宇宙”的数据,自从22世纪后,那里就仿佛只是一片寂静的埋骨地。比起这个地球,正义和罪恶都无法染指的那个地方,坂冶反而更加……
“——不行……这样子做的话,”这句话是为了谁而喊的“灵魂”——但是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女孩儿……就这么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
我的双腿已经到了极限……伸出的手也逐渐消失,左手——因为寒冷而几乎无法触及到仅有数米的的火箭舱体,可是不能够放弃……如果就这样子结束的话,我和那群做着罪恶事务的那些疯子,有什么——
嗡……呜嗯——就仿佛缺了气的气球一样,身体只能任由大风吹拂而摇动着。阳光也仿佛是穿过了我的身体,而且连……连刚刚喊出话来的喉咙,此时也仿佛被谁扼住我的喉咙一样……
——不,这个感觉好像……我的意识被排除到了一边,
“检测到巴黎外屏蔽区域消失,电波接收成功——”
机械音从耳部传来……说起来之前一直在可以干扰通讯的“整体式OS”以及被能量屏障阻隔的巴黎市区内,难道——要和那个时候的电子入侵……
……不,等等,等——
“协议,再确定——嗞嗞……嗞嗞……通讯错误……恢复……‘DOS’-‘真理之环’,冻结协议启动。”
大脑似乎也没有办法思考……反倒是身体,迅速地开始进行平衡——目前,首要目标,要安全返回地面。
——然后,抵达安全地点。眼前的场面就好像是光晕一样……不过根据卫星给出的经纬度数据,已经确定下一个目的地的位置。
“啊……”
明明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然而却不知为何——慢慢地顺着高空的寒风张开嘴,似乎还想要追击什么目标,可我原本在这里……追击什么目标呢……
请参照一下路线图完成任务——最佳路线……嗞嗞……重新定位中……南部欧盟救援队车队,将在三十分钟后进入巴黎市区,随同一起前往目的地——”
越来越多的数据出现在面前,直到天空似乎也没数字所笼罩,所有的色彩——所有,我所可以感知到的,我所愿意感知到的,都已经悉数消失。
“自主人格,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这或许就是我所要对抗的……我所憎恨的——我所要逃脱的一切。我所要寻找的人……一下子居然想不起来叫什么,多亏了“视窗”公司的干扰……之所以会厌恶这个地球——
呼呼……呼呼……
身体开始快速下落,只有意识还可以勉强存在——而我似乎看到了,有一个男人……她似乎并没有看着我的方向,看来是后台信号处理错误、让我可以进入到他房间中的监视器内……想必这里就是源头,为了完美控制我的信号而设计的源头信号站。
——但是,这里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怪异。周围看起来就像是溅射在雪白的冰层之下……只是依靠我现在的视野,只能勉强捕捉到白色的背景,以及在这其中走动的某个男人。为了控制我……一个吗?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这里根本就不是欧洲大陆——这里是,原本应该是从外侧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入侵的铁壁城市,在南极洲上的上方的……
……“不夜市”——与此同时,一个男人慢慢地走入房间内,而原先的男人也注意到了我……不,这不是正好吗?为什么我需要逃避——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些人,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你听得到吗?不管是谁在后面,不管有多少……我都会将你们一个不剩地找出来,让你们为你们所做的一切……”
“——任务模式进入,即将关闭非重要计算功能。”
我不会忘记的——即使现在意识完全消失了,也不会忘记那个男人靠近时、我所看到的模样——蓝色的薄毛衣,栗色卷发,深蓝色的瞳孔,一直把右手插在口袋里……不管要多久,不管要我付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虽然很难张开嘴,但是我一直在想着这个……我躺在金属制的地面,不过比起刚刚的舱体,却要温暖不少——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嘴里流出来的血导致的……
坂冶舞鹤,如何成为这样一个人,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从小就一直背负着“锁链”、血统之类的,甚至家人也不接纳我。但是这一次,看到了……那么多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斗甚至疯狂的人,如果我不做出点什么……
……我的存在,一定会毁了所有人——一开始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即使想要成为什么,却也做不到,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像个普通人一样,结束生命来结束这痛苦的循环……既然现在做不到,那么就到没有人找得到我的地方。
款冬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啊……啊啊……虽然这里的地面很温暖,上面的核反应堆提供的热能将周围都染成了显眼的橘红色,呼吸起来并不算轻松但还可以活一会儿,但是死的时候,希望可以在自己所喜欢的人身边……
……为什么是我?两个月前,当易卜拉欣第一次现身的时候,我就想要提出这个问题——为什么直到现在这个“锁链”中异类、或是异常有价值的实验品才会现身?因为腹部内出血……我的身体已经蜷缩在了角落里。
和我用“锁链”连着的两人,接下来会不会也是在这样的痛苦中死去……光是这一点,我就会被无数的人排斥。过去我可以在的地方……早已经,回不去了……吧。
“款冬……仔细想想,是公平正义的意思呢——”
咣当……咣当……
身体下方如同列车一般摇晃着,应该是已经脱离大气圈了吧……款冬一直在为她所相信的正义而战斗,背影也因此总是那么得耀眼……我只不过是望其项背,渴望着她的保护。这一次我究竟做没做到呢……
——教宗魏连娜小姐所说的,那个新的世界,真的会有我的容身之所吗?我不知道……感觉上更可能只是作为她统治的工具……但是也不能否认的是,不知不觉间、我用别人的正义毁灭了她的理想……即使在我看来的确很错误……
那么,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就这么……前往宇宙吧——魏连娜小姐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在太空的据点,而且可以保证不被任何人发现、绝对安全的据点,我可能就会在那里……呜嗯……
“咳咳……呜呕……”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慢慢坐起身来,然而紧接着的剧痛让我将腹部大量的血水全部吐出……好像在款冬旁边,好像在前辈身边……一切,都好想回到原本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为了我这样的人竞争甚至折磨我……甚至不惜从我开始害更多的人?
嗡……嗡……反应炉中的声响让我感到意识逐渐开始消失——在那之前我会害死多少人呢……我之后要怎么样才能够为自己的弱小做出回报——
“款冬……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回到你的……啊啊……”
鼻孔流出了血,我也已经彻底地没了气力——眼睛只能看着一旁的墙壁……上,似乎有什么文件挂在挂钩上,那是什么……
“‘尼却尔’……?《环绕月球》……”
好像是书……不过,对不起了,款冬,还有前辈——虽然手指痛苦地在墙壁上抓着,或许出去会更加干脆点吧……但是,我可能要在这里……意识也逐渐消失了……又是……死亡吗?
轰——天空中的爆炸,丝毫不比一场大型空战逊色。虽然要是说俄罗斯军方或是欧盟委员会、哪一方有这胆识拨出这么多的战斗机,或许任务就可以迅速结束了……虽然到头来,还是会发现任务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啧……所以一群女人还有娘炮,让这种家伙掌握大权就是不行。只会让行动变得更加麻烦……”
虽说我已经像是一条败家犬一样——虽然咬死个废物还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没有那个邪教头头提供的线索……恐怕我的未来就是和身边这家伙一起,死在这种破地方……
“呼……呼……不过还真是危险——差一点连命都要一起搭上……”
圣礼拜堂,自13世纪建成以来经过各种小修小补,今天终于在我的面前崩塌——我坐在已经降温了的大桥旁,看着西提岛上的建筑逐个变成建筑垃圾,虽说在那个火箭穿过中央地带、喷射出火焰的时候,这些就几乎已经变成垃圾了。
好在逃离到了靠近塞纳河的位置,也多亏了之前那个用火的疯子把河道蒸干了一半,才能找到安全的地下水道躲藏——否则就会是那群被烧焦的一员,光是考虑到自己因为“锁链”拖累变成灰,就已经是一件让人作呕的事情。
轰……再加上刚刚地面上莫名落下又跃起的怪人,以及现在坠落下来的各种推进器残骸和碎片、把西部地区的幸存者砸得一个不剩,巴黎包围战……这场仗也算是到此结束了。
“……C……U……”
靠在塌陷的自助餐厅门上,我重新检查了一边街道,同时用余光瞄了眼靠在内侧墙上的OS娘——毫无疑问的,一般人类根本无法驾驭那么强大的OS,而目前因为之前的战斗和火灾而裸露出的肌肤上,也可以看得出改造……以及虐待的痕迹。
居然会想到让小孩儿上战场,不就是多了一个价值连城的拖车尾,在老手看来不过是炮灰而已。而且现在也靠在这么危险的位置……
我把她的身体朝着大门拉过来些——大门旁的支撑柱还相对稳固,而餐厅内早已经被各种碎石塞满、剩余的屋顶也在阳光的一旁晃动着,想必里面也有不少有类似经历而变成番茄酱的人吧。
噗……这小孩儿就算是被扔在了地上,也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虽然没有死,伤口的部分也已经包扎好了……虽然我很擅长渗透和暗杀,不过想要读取那个血味满满的硬盘,还需要台电脑。而且如果要对付亚努科维奇将军的话……
说到要战斗这件事——我把两片法棍面包藏到了“黑液”里去。不过只是一些灰而已,法国人把自己的食物做得和石头一样硬,那么从一开始就不用考虑它的口感、是否健康,而是能否长久保存。
从这一点看来,即使是沾上灰的食物,只要确保不会害死使用者,根本无所谓其是否好吃、是否干净。我一边捡起地上的炸鸡和卷饼,拍去明显的烟灰后就扔到了嘴里……
“……不脏吗?”不过这时,这个小女孩儿忽然用幼稚的声音说道,同时也坐直、靠在了我的身边,“爸……海斯戴克,先生……说过,脏的东西……人,不能吃。”
“教给机器人人的常识么?在很久以前,我就放弃了这些人的习惯了……不过是一顿饭……嗯?”
咚……咚……外面——有脚步声?
“呜嗯……”
我捂住这个小鬼的嘴巴、摁在了地上,同时狙击步枪也从“黑液”中取出,架在了靠门的窗框上。在街道上有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同时还将一个小女孩儿扛在肩上,白色皮肤、黑色四马尾,看来是另外一个OS娘……“CENT”的另一体。
“哈哈——真的看到火箭起飞,真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不过最好看的,果然还是最后坠毁的模样,那个才是精华部分呢,嗯哼哼……”
“火烧人”……胸口插着一把刀,应该就是资料里说的,那个会用火的疯子。可以只身击败双重攻势之下的一体,能力看来不比我差……说不定将OS运转到极限,正面交战我会处于劣势。
但是对方没有急着杀死这个小鬼——用她们两个之间的能量传输通道,来寻找另一体么?看来脑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低级,看来可能会很难缠……毕竟——
“——吼吼。俄罗斯下属,战场的猎犬,传说中的杀手叶若夫先生……幸会幸会。”于此同时,他金色的瞳孔也注意到了我这边,还是说是……我身边的E-R?
“看来另外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呢——哼哼……”
然而就在我提防对方攻击的时候,这个站在阳光之下的男人,却只是露出牙齿一笑、同时原本那疯狂的双眼也逐渐眯了起来。
而肩上扛着的、轻微烧伤的C-U,则是轻轻地靠在了弯曲的路灯旁,就转身准备离开。
这,这个混账疯子……
“停下!!既然知道是我……应该明白如果不照做,你这光头中间就会多个洞。”
咚……
对方还真地停下了,但也仅此而已——对于我的威胁,以及破绽百出的位置、他没有一点攻击的姿态,甚至都没有背过身来面对着我。随着下午光影的变化,天空中直升机的声响、以及疏散用客机的轰鸣声和其影子同时移动着,让“火烧人”进入到了一片阴影之中。
“现在啊,感觉没有这个兴致……杀死人,杀死‘锁链’乃至‘灵魂’,需要的是意志,以及品尝食物时的那份兴致……叶若夫先生,你现在可没法让我有兴致。而且,我忽然想到还有一场甜品会要去赶呢……”
“……所以你作为某人的走狗……‘MIB’的走狗是吧,缺不打算解决掉我——”
“我要杀谁——取决于我,也只能取决于我……不过我相信在未来,我们一定会在更加有趣的地方再见面吧。”说着,他似乎是舔了舔自己的舌头,“既然同样是追捕猎物的存在,那么就不可能不被血腥味吸引,无论那是主动地,还是被迫的……”
呼……
一道风吹过,天空中的白云也飘散开——周围的直升机也开始降落,客机也在西部地带寻找降落场。看来这个地区的要员撤离工作要开始了,不过把握权力的要员还有多少幸存确实是个问题,欧盟现在恐怕已经完全落入“MIB”的掌心中。
而那个要为这些背后夺得权力的人工作的家伙——胡思·“火烧人”,也从街道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这样子就多扔给我个麻烦么……
“……现在,没有兴致——”
我放下步枪,松开左手、看着冲出去查看自己姐妹的E-R,小孩儿这副样子真的够呛的……E-R一边抱着自己的妹妹,泪水也从两只异色瞳中流了出来。
——倒是我,现在已经这么落魄了么……看着忙碌的天空,听着周围人们发出的喊叫声,不知道自己身处于多么巨大的危险、明天依然还会享受这个世界的谎言,以及自己“灵魂”丑恶部分……
……这么看待世界的我,失去了任务和目标后,就这么不堪吗——
“还需要些什么吗?如果需要更多食物,或是治疗的话……”
“好的,我会通知你们的——呜嗯……”
前辈和OS娘的空姐说了一声后,就舒服地躺倒在了椅背上——当然,是扎着各种绷带的状态。之前在“屏障”消失后,我和前辈就逃离到了这个机场来,不过很意外的是……敌人并没有追击,这架飞机也在“不夜市”公民被送走后才起飞。
而至于我——也是满身贴着创口贴以及绷带,在经过了营养检测后,才勉强可以吃一点东西……看着窗外的蓝天,以及周围的其他伤员和警卫,内心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还真是舒服啊……我要吃两顿飞机餐,虽然只有十个小时就可以到‘不夜市’了,不过——这也算是员工福利吧。”
“真是……前辈,虽然刚刚离开战场,但是也不能这么放松啦……看起来不够礼貌的……”
“——哎呀,没关系啦。坂冶你也吃两份吧,可要好好补好精神……而且啊,我也多少清楚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了呐。”
……前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虽然这个时机并不是最好——不……已经决定好了。我恐怕不能像是坂冶小姐一样生活下去,在经历了这样一次后……也必须要回到教堂中,和神父大人重新谈谈,重新回归到信仰的本心。
但在那之前,必须要像一个上帝的子民一样,好好地……把自己目前所隐瞒起来的秘密给——
“那个……前,前辈——”
“叮咚……科洛·艾德勒小姐,请到机长室来一下——有从‘不夜市’驻军基地发回的消息需要您确定。”
忽然,机内广播开始播放这段消息。前辈也挠了挠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明明还要吃些什么呢——待会儿你要说什么再看吧,等我一会儿哦,坂冶。估计又是阿曼那家伙,或者是那只老狐狸的消息。”
“啊……好,好的……”
没,没关系——前辈离开了位子,不过也就一会儿时间……说起来,她现在进行着这么危险的调查。果然还是要继续帮助她……毕竟要是只有她一个的话——
“以及,坂冶舞鹤小姐也请来一下医护室,医生关于您的验血报告有些想要当面交谈。”
“……欸?这,这样吗……”
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我的验血报告还有什么问题吗?机长室在朝前的位置,而医护室则在后面……这个军方专用客机确实准备十分齐全……但心中却一直堵着这一块……上帝啊,原谅我吧。
我小心地离开座位,穿过伤员较少的过道……啊,与其说是少,不如说是他们似乎都不在这里了,看来这次并没有那么多人受伤……虽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接着就是穿过狭窄的走道,左转……
“呀——呜嗯……”
然而这时,我的身后……忽然走来什么人,把我的嘴巴捂住——同时前方也走过来一个人……两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将我一前一后架到了一旁的女厕所里。灯光忽然的转换让我几乎睁不开眼……而对方的力气……也不是我挣脱得开的……
“单元0067,冻结代码X3036,现在停止所有行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立刻停下所有活动和意识,关机程序,开始。”
哔——
啊……内部程序,确认完毕——确认位置,我在女厕所之中,目前两位工作人员将会把我进行回收。失去力气的我,被两人立刻放倒在地面上,身体下方……似乎是黑色的袋子。
我的意志快要……可,为什么?刚刚那个是……针对OS娘的关机指令吧!——不需要意识,个人自主模拟意识剔除中。正在进入关机模式……
……前辈……我想要伸出手去,可是,什么都做不到了……明明还什么都没和她说。而且难道说,我——意识,关闭。
嗡……确认进入收纳袋中,光亮度逐渐降低——关机……完成。
“哦哦,我的消息是吗?”
明明刚上了战场啊……我作为“艾德勒警督”,难道还要被这群职业军人念吗?我坐在了机长室的座椅上,打开了桌前的悬浮视窗。
“喂——”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还有接下来的画面,却让我的五官仿佛被刺伤了一般——
“——喂……前辈?”
对面显示出的……是穿着完好无损警服、坐在自己办公室中的,坂冶舞鹤。我……哈哈,我是疯了吗?老兵综合征?这,不会吧……
“坂冶……?”
“前,前辈——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啊……战场真的那么……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之前因为要帮忙调查之前的案件,我被临时调到了别的组别去,然后知道了你一个人……真是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幸好你没事。”
调到了……别的组别?我只感到背后一阵寒意,眼睛也瞪到了最大——啊,也是啊,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经历了战场的普通警察,精神很不稳定的样子啊。可是,刚刚……版分钟前还和我在一起的,毫无疑问是坂冶啊。
“等等,坂冶——你没有和我一起……”
“……欸?”坂冶就好像想要不让别人知道一样,偷偷地凑近到镜头旁,“我……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其实是睡了一整天……很抱歉,前辈。要是我知道你做这种事的话,一定会一起过来的。”
……可是,我刚刚见到的是——
“否则的话……”对面的坂冶依然说着——不,她是坂冶吗?刚刚我见到的,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是坂冶吗?我点击了一旁的搜索按钮……按理而言,所有的伤员应该都会在这里记录才对,至少有一同出勤的记录才……啊……
“……我也不会……不和你一起来巴黎了。”
——以我的权限进入出勤名单,坂冶却是一直都在基地。而来巴黎的名单里……唯一以警察身份来的,只有我……一个人……
“那么接下来……”
我轻轻打了个响指,面前的男子就在这个北方冰原上醒了过来——他看起来十分的迷惑,讲实话我也很迷惑啊,为什么要我在巴黎包围战三个小时后,在这个地方处理新的“甜点”呢?给我这个机会,难道是我做的太好了吗?
“喂……啊,阿嚏——!!这,这里是哪里啊……”
“嗯?芬兰北部的无人冰川哦——”
“你……你不是‘火烧人’吗?我认识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这个古铜色皮肤的男人——阿萨姆特·贝托尼,沃森先生的左右手,居然会在这个地方光着屁股,周围15公里都没有人烟,气温更是已经达到了零下四十摄氏度。不过嘛,对于已经强化过皮肤和内脏的“火烧人”我而言,倒是小问题啦。
虽然想要直接处理掉……呵呵……但是拷问啊,最重要的还是对方绝望的神情。现在男子已经绝望地看着周围,要不是刚刚我保护着他,恐怕他已经死在半途中了吧~~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拷问,而是喜欢……
“……你,难道被法曼买通了吗?法曼·罗斯柴德——!那个家伙就是叛徒,要是问沃森先生的话……阿嚏!!一一一……一定会搞明白的,而不是这样子对我动私刑……”
“——不,叛徒不是法曼。”
这时,男人的注意力被一旁的声音吸引过去……一个西装革履的沃森先生——的实时投影,在雪地上投射着。哦哦哦,这不就是上世纪的电影桥段吗?第一次出来可以见到这种,还真是让人兴奋啊……
“沃……沃森先生?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被那个半途法曼给骗了,所以才雇这种家伙来……拜托了先生……阿嚏——!!我的太太和我是‘锁链’对象,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背叛您的……”
“(详见第三卷第五章最后部分)那时,我问了你……滑铁卢的设备的情况。虽然你确实帮我打理了那里的工作,但是所有的运营情况,我都要求当地的工作人员直接汇报给我的搜人秘书,而在一句小小的提问中,不小心说了出来么……”
“啊……不,求您了——我的太太,我……阿嚏——还不想要……是教宗威胁我,要我给她关于整体式OS的数据……”
“不,”看起来沃森一点都不想要听对方解释啊,“你主动提供给了对方数据,而且还试图全部栽赃到法曼·罗斯柴德身上,在魏连娜所不理解的金融领域,你也故意给法曼做假账,而且获益方都是自己……最后还打算杀死法曼灭口。”
“啊……”
哎呀呀,没得反驳了是吗?不过就算有问题,他现在也已经没得跑了呢——
“——落后于公司的,自然会降级。但是试着利用新‘共济会’,来满足低级欲望的人……即使是被威胁的,阿萨姆特——我也感到很失望……我不善于惩罚别人,所以就交给胡思先生了。那么……”
嗞——实时投影看来中断了,而对方看起来也绝望了……呵呵——按照我的经验,他的下一句话是,
“我的太太……她没有错。求你了,放我和她一条生路吧——帮我离开这里,我会给你很多的钱……所以至少放过我和她的‘灵魂’还有‘锁链’……”
——哈哈哈,还真是被我猜对了啊!现在他还想要去搓身上那些红色的粉末……不过我也说了,我不喜欢拷问,
“……我喜欢,看你们这些自称高贵的‘灵魂’,被‘锁链’杀死的瞬间啊——平时不把‘锁链’作为象征,而只有在死得时候才想到,所以才会如此可悲啊……哈哈哈哈——”
他的眼睛已经垂下去了……还想要摩擦下去吗?不不不,只是这样子——还不够……这可是难得的,甜点活动啊……
“你看到你的身上了吗?这些都是特制的红磷、白磷混合体啊……很冷吧?冷的话就搓搓身体吧,说不定还可以坚持到附近的村庄呢——但是这样子的话,覆盖你全身的磷就会燃烧起来……同样,你的太太也会在一千度以上的火焰中烧成灰。”
“啊啊……这——”对方似乎已经陷入绝望了,不过我要看完呢——
“——不过也可以尽可能控制体温哦,在我看来尽量不动的话,红磷就不会燃烧……但是,你的太太最后会在不知为何的寒冷之中,逐渐冰冻而死……”
“救……救我……”
永远无法抵达目标的痛苦——为了温暖却做不到,为了不被烧死却也做不到,坦塔罗斯永久的折磨,这可是我“火烧人”的杰作呢……
……那么,最后是烧死呢?还是冻死呢?呵呵呵呵——不管什么时候,在这种时刻展现出的人类“灵魂”,都是那么的有趣啊……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无论……什么情形下,这就是美好的旧世界……之所以美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