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年,8月14日,月球“尼却尔”标准时下午2时35分。

月球“尼却尔”学院“前庭”区,36号赌场区地下2层。

“——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知道吗?”

“很抱歉,先生……虽然我也想要这么做——”

斯达尔·Q·B将嘴稍微远离手腕上的悬浮视窗一些,不爽地砸吧了一下嘴。

之前已经按照高层指示,以及他自己的想法、避免了警卫队的成员对这里进行调查,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还把苦水全往自己身上倒,斯达尔过去下克上的坏习惯又重新恢复回来。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终于让地下的烦闷气味可以从口腔乃至脑腔流出,让斯达尔不禁回想起“尼却尔”刚刚要成为学院时的事情。

“那时候的情况也不过如此……现在真是——”斯达尔仰着头、看着这地下酒吧的摆设,忍不住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连线之中,“不好意思,先生,看来最近‘前庭’区的通讯确实有些问题。”

对方作为意大利“西西里岛”成员,也是驻扎在此的管理人员,说话都带有着斯达尔有些烦躁的流氓气息。而对方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烦躁地下达着指示。

“……嗯……总之,塞勒斯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我和其他那些管理委员会成员,尤其是这次亚洲的那个小姑娘,都不想要看到学院管理者一尸两命的事情出来,那可就……真的,变成头号新闻了。”

“估计这早就变成头号行为了——”

“我不管——我不知道以前那个故作伟大的软蛋是怎么对你们要求的,我不管……告诉我受害者是谁,凶手在哪里,还有……另一具尸体在哪里,‘Ge库’深井里具体是哪一个,我们这里可受不了你们这些无能的白痴,‘锁链’诞生的基因怪胎导致的——”

“啊啊,好的好的,看来信号又不太好了……那么我立刻开始工作了,先生。”

“什么?信号又不太好了?‘前庭’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从软蛋那儿听说之前发送出去什么该死的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仪器给弄坏了,斯达尔粗暴地终止了通讯。对于他而言,这座学院的安危确实是头号问题——但并不意味着一个黑手党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

他轻声地叹了口气,现在管理委员会的问题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派系分裂,研究员和学生们,以及各种不正规人士的研究热情,都被这更加不正常的恐惧氛围所哄抬。甚至还有这种地方……

斯达尔捡起手边桌子上的玻璃杯,两只手指头捏着、对着酒吧内迷幻的灯光看着内部。与其说是“酒杯”,在他看来更加类似于实验室里类似于“烧杯”的东西,看来这个地方还在进行非法的饮品调制工作。

而在多彩的光线下,内部的饮品也折射出不同于酒精的、极端迷幻的色彩,于昏暗的空间中照射得极其微弱却令人神往——根据他个人的经验,这个里面应该不只是化学药剂,还加了些别的什么……

“——嗯?斯达尔先生,这是要喝酒吗?”

伽原穿过一个绯红色的帘子,一脸疲惫地脱下口罩,看着仔细观察“烧杯”的斯达尔。她的双手还在心不在焉地透过手套、处理塑胶袋中存放着的证物,但即使是最为冷静、最为亲切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对这一杯酒产生浓厚的兴趣。

“不,我早就戒了——20年了。不要让任何人喝这东西,全部收回到警卫室里去。”

这个地下酒吧已经对外宣称“临时装修”外加“打击犯罪”的理由关门,门口也有两个带有步枪的持枪警卫守卫着。这样子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斯达尔只想要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眼前的问题比起20年前的要严重几十上百倍了。

——另一个问题,他踩着柔软的毛皮地毯,一边考虑着。委员会的混乱、字面意思忽然到来的监督者、“青龙会”干部黎的监视,还有越来越多对新来者不安情绪的累积,都得归咎于那个他没有管教好的那个警员。

然而在那之后——就好像这里所有的非法从业者一样,那个警员也像是蒸汽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之前调查档案还花了不少时间……不……

“——警员,是吗?”

伽原撩开头发,低下头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昨天都没有确认是谋杀,而且警员们也只是让我们进来,没有亲自加入到现场检验中。”

果然——没有斯达尔的要求,再加上平时他树立起的严格秩序,没有一个警卫队的成员或是普通警员敢越过这条红线,换言之那个回报的人根本不是警员……然而他当时却没有看出来,甚至没有一丝的怀疑。

“不过这个谋杀案,不得不说——和上世纪的许多谋杀案几乎一模一样,”伽原掀开另一个帘子,走到了这个酒吧的VIP专区,相比起外部的公用区和包房,这里反而更加的安静,银色的光线从高处仿佛水流一般凝固在地面上。

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位专职于解剖学的老医生坐在酒吧中央的沙发上,整理着一大叠的纸质文档和悬浮视窗。这里就是事发地点——斯达尔可以感觉得到,这种地方就算有人被自己的肠子吊死都不会觉得奇怪,简直完全就是对旧时代的复刻场所。

“……和过去的谋杀案太像了,甚至都跟不上22世纪的主要潮流了——斯达尔先生,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嗡……E-F投影机在沙发上启动——冷凝的空气被紫色的光线切割,并逐渐构建出斯达尔可以看清的景象——

“——看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紫色的半透明人体躺在圆形的桌子上,其他同样材质的杯子则是胡乱地倒在地面上——身体被移到了相对没那么显眼的位置,银色的灯光只能照射到他的手上……切口很粗糙,完全就是新手所为。

“切割到一半却又感到恐惧——就在一个旧式的场所,发生的一场旧式的杀人案,尸体甚至都被留在原来的地方。”

“致命伤是……背后的刀伤,”伽原和其他两位医生点了点头,但依然困惑地弹了下舌头,“虽然很奇怪,凶手似乎是把刀立在桌子上,然后将对方推倒在上面的。”

“到此为止复古到一目了然——”斯达尔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凑近了点、看着这个奇怪的环境,“完全没有什么求生欲,这还是人吗……虽然有些对不住长久以来的和平,不过差不多可以确认凶手了吧。”

“尼却尔”自从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杀人犯,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形式的犯罪——除了一个专门监禁地面上来的人,而设计的单人牢房。当犯罪率为零的时候,并不代表某处成为了无犯罪的和平世界。

“——是啊……”伽原对于这个问题倒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悬浮视窗交给到了斯达尔手中,“在后门拍到的影像,可以确定这一点。”

身上沾了点血,毫不犹豫地朝着“模块”列车的轨道跳了下去——一个中年女性,面部特征清晰可辨。

“塞勒斯先生的妻子,莫娜女士。所以说现在塞勒斯先生才会被限制起来了,是吧。”

这些都是斯达尔所能理解的范畴——他忽然感觉到有些沮丧。曾经那个渗透进入“尼却尔”的女人,他和他的队友都可以制服……

“那么,下一个问题——另一具尸体呢?”

“尼却尔”一直没有犯罪的原因——就是“锁链”的存在。与地球不同,月球学院内的“锁链”的密集程度非同寻常,随意犯罪很容易导致整个学院的毁灭,最后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这就是所有学生和研究员被灌输的知识。

——出了人命,必定是两条一起。斯达尔看着这僵硬的身体……

“死者只有一个,是这里的地下工作者,学院记录里是无业中。另一个,到现在还……”

“难道你告诉我这个家伙是个机器人吗?虽然说现在并不是做不到——他是个男的吧,OS娘难道可以制作男性了吗?如果是全身义体,我这边早就看出来了。”

“其实现场还有几个问题……”伽原双手伸直、将证物袋举到了斯达尔胸前,“其中一个就是这个便携式‘锁链’检测器,遗留在现场了,而且还是和学院的网络以及DNA数据库连接着的。”

“嗯……只需要检测DNA——地面上似乎也有这么便利的技术。”

“然后呢,联系了在‘Ge库’的人员,这个人在被杀之前似乎检测过莫娜小姐的‘锁链’。”

这有什么好检查的,难道因为科学所有人的脑回路都变得不对劲了吗……就好像用手枪抵着脑袋检查脑袋在不在一样——斯达尔毕竟只是一个警卫员,他和刚刚看烧杯的样子一样,以绝对的严谨防范着这个小小的针筒。

“——别那么紧张,斯达尔先生,汤姆先生可是一点都不怕这种东西哦。”忽然,伽原有些勉强地苦笑了声,将袋子整个斜过来提在手中。

“绝对少见……不,应该说是‘锁链’进入医学研究领域后第一次吧。莫娜小姐的‘锁链’检测结果并不是塞勒斯先生,而是……”

她的眼睛在冰冻的空气中移动着,一点点挪到了一旁——那个在桌面上的假人投影。

“……伽原小姐,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啦——货真价实,现场检验加上当时的数据库比对,总不能说地球上的大家的数据全都出错了吧。”

凶手,杀了自己的“锁链”对象……?先不提为什么要检测这种玩意儿,斯达尔看来——这就像是自己朝自己的脑子开了一枪,但在事后还因为愧疚感开始逃亡,这样一幅画面放在旧纪元都应该是和上帝复活一样奇妙。

“然后我们昨天也检查过死者的DNA,想要进行‘锁链’匹配,毕竟有可能确实是有一次失误……不过这次的结果更加——突破医学界对‘锁链’的任何研究……”

只要是人类,就必然有“锁链”——终有一天,你的死亡会让一个人与你一同,或是他人将把你一起带到命运的深渊中……没有一个人类可以——斯达尔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开了,只能眯起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以保持冷静。

“没有匹配数据——他是在3年前来到‘尼却尔’的,当时对他进行了抽血留样。虽然说当时的数据记录已经变得混杂起来,但还是可以找到他那是登记的‘锁链’对象,可现在……却没有一个匹配的,地面方面也还没有给出——”

“那家伙现在在哪里——”几乎是战士的第一反应,斯达尔立刻从腰间抽出了重型手枪贝雷塔92K,“我现在就去了结它……”

“哈?你在说什么啊?”

“我的脑子告诉我他有问题——那东西是什么?究竟是不是人类——”

“当然是啦!”一向讨厌冲突的伽原终于开始发脾气,面色惨白地想要摁住对方的手臂,“冷静点,斯达尔。死者是个人类,和基因库里的检测完全一致,甚至还和3年前的健康诊断书进行了比较,基本是完全一致。”

“……那他到底——”

“现在的当务之急,”伽原现在看起来却异常的冷静,其他两个早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医生也只能默默地点头同意,“就是暂时掩盖这件事情……不能让学院里满是流言,否则‘锁链’发生突变的事情——”

“那,那是自然……”出于习惯,斯达尔甩开了对方的手,视线瞥向别处、同时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过手枪还是捏在右手中,如果有可以射杀的对象倒还好……

先是有个不存在的警员通风报信,然后是高层忽然的混乱,民间的流言……接着这里又是怪异的杀人案,“锁链”关系和实际检测还有数据库有严重不符……甚至和流言以及混乱担心的完全吻合。

从斯达尔的经验来看……他将手枪塞回了腰间,擦过伽原的肩膀继续观察着E-F重构的犯罪现场——确实,他想到了什么。他可能想漏了什么,但这本身就是不太可能的……

不,不可能的——这里是月球,无法收到地球的干涉。逃走的人也无路可逃,犯下的罪行也全部暴露在最尖端的科技之下……罪恶在一瞬间,因为常识的打破而到来什么的——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继续研究这件事情了……委员会和警卫员就拜托你来——”

“啊啊——”斯达尔原本想要捏鼻梁,然而右手却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这片银白色的光线……以及干净明亮的地面,E-F的紫色光芒也无法遮盖这个地面的异常干净。

“——伽原……应该没问题吧。”

伽原提起所有的装备,开朗的神色早就已经被从脸上抹除。

“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斯达尔……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希望我不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坂冶彦子小姐……”

“……明白了。”

斯达尔在所有医生都撤离后,给周围的警员和警卫队下达了撤退指令,然而在回报给委员会之前……

他困惑地半跪下来,用手指摸了摸光滑的地面。同时他的脑中也浮现出逃跑中的莫娜小姐……

……蓬头垢面,不知所措,仿佛见了鬼一样——衣服上也满是污渍,但是——

“——这家伙被切开了右手,但是却没有模拟出溅出血液来么……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吗……”

过去的自己到了哪里去了——斯达尔已经搞不太清楚了……但他明白在抵达目标前,绝对不能被——

“比起预期速度快啊——”

“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黎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事情……看来之前的抱怨让这里的员工很为难的样子,但是这也是为了黎的快乐生活啊。

而且这里没有那么听话的奴才……黎只能坐在被称为“前庭”区的大楼之下,陪着一个笨蛋进行“青龙会”的工作。但讲实话……黎我一点不想要做什么任务,现在要是可以安排进什么五星级宾馆,感受一下古时候拜火教的奢华住所——

……不过风还蛮舒服的,黎也就原谅了那个院长还有保安队长的失礼,偶尔出来放放风也可以算是件惬意之事。

“不好意思,小姐——这个是你要的。”

“啊……”

服务员将一个丰盛的芭菲送到了我的面前——夏天果然就该吃这个,虽然在月球上并没有寒暑的概念,欧式的甜点总是做出如此诱人的模样,真希望“青龙会”也可以多给我吃点这些甜点。

不过这些意大利人和“视窗”公司也参加投资的地方,似乎并不是很清楚上下级关系和礼貌什么的……不过看在食物的份上,黎还是打算暂时先忽略这微不足道的问题。

“——喂,女人。”

“女……欸?”

然而“桦”却又打断了黎的美好享受时光。

“没看到我在这里吗?”“桦”又在用小孩儿声音模仿出沙哑的声响,恶意地对服务员说道,脸上也一直扭扭捏捏的——虽然这个服务员确实没有看到他,这一点黎我可以打包票。

“啊,不……可能是我们这边失误了——”

“啊啊,别因为我是小孩儿就这么敷衍过去啊,”他的右手夹着桌上的塑料纸片,“嘎吱嘎吱”地摇动着,“这位女士可是‘青龙会’的人,也就是资方啊,不该给点诚意呗?”

“‘青龙会’——?这……”

“桦”看到了服务员担忧的神色,已经开始露出坏笑了——不过应该和黎没有关系,所以黎已经拿起勺子开始中午的营养补充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懂啊。那么算了,这次就当是培养员工吧。给我一杯免费的橘子水,然后把这桌的单给清了,明白吗?”

“清了吗?可是这位……‘青龙会’的监督员小姐说是会现付的,而且她点的这个——”

“难道你希望丢了工作比较好吗?要知道我们监督员小组说你有危险,你就有危险,难道你想去站街吗?”

确实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小孩儿如此冲动嘴臭,只好按下了桌子旁的按钮、消除了点餐和标注用的悬浮视窗,咬着手指甲走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旁。而无理要求被接受的“桦”,也双手抱在后脑上上、“咣当咣当”地来回翘着椅子。

“没有漫画,没有小说,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而且明明现在还不着急,“桦”还是好像已经开始行动了一样,已经开始兴奋地坐到了桌子上来,“——要是把上海‘青龙会’的全部资产拿到赌场上赌,可以赢回多少钱呢?”

“黎不想要去赌博——而且这个不是违法的吗?而且要真的输光了,这可教黎怎么办啊——应该不会影响黎的生活的吧,应该。”

“按照地球法律也是合法的啊,这也不知道吗,黎?”“桦”愉快地摇着双腿,看着周围的研究员们……虽然有的人想要偷偷看黎和“桦”,但大多数人也只有瞥一眼的勇气和运气,接着就开始自顾自地开始讨论起来。

“——嗯嗯,讨论的话题很符合我们的计划啊……还真是,自称理性的愚民,看他们自顾自犯蠢,看来所谓的挑战根本不值一提嘛~~”

“是指,那个叫做‘蝉’的……”

“早就入侵过这个地方了——简直就是一片揉成一团的破纸,不用费力气就一目了然。”“桦”自吹自擂着、终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然而腿又架在了白色的遮阳伞桌之下,如果不是黎瞪了他一眼,他估计还这样用小男孩儿的身体我行我素。

“——那个叫做‘蝉’的女人,不过是很久以前偷偷溜进来的小偷,什么都还没做就被监禁了20多年了,”服务员有些紧张地送上了一杯冰镇的橘子水,就从我的身边匆匆离开,还好刚刚黎用OS堵住了她的耳朵……

“真是,自己就这点水平还说什么观察——在那个监狱里就连光都看不到了……对了,等到我们拿下这个设施了,就把那个女人拽到人造太阳下面,亮瞎她的眼睛好了,呜嗯……”

说着,“桦”就把嘴搭在习惯上,随意地唆了一口之后就用脚踢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服务员,这个已经不要了,拿走吧。”

“……欸?这,这么快的吗?”

要一直控制服务员耳中的OS,对于黎我而言也是不喜欢的事情啊,为什么总是会要做这些麻烦的事情……虽然黎已经把“锁链”对象永久冷冻起来了,但是黎追求的不是“活着”这么俗套的东西,

——而是更好的享受啊……一边想着,黎又扒了一口可口的芭菲,但是在使用OS期间,却根本没法好好享受,只好烦躁地用檀木棒顶端的金色流苏拍了拍黎自己的手臂。

“反正‘蝉’早就已经不是威胁了——就算是想要出来,也得要依靠我们的能力,只要一直处在协议的封锁状态,就这么锁死她都不是问题。”

等到服务员走开之后,黎才可以重新品尝起手边的美食来……要是再过一段时间,身后这些华丽的建筑物,还有好吃的可能都要不见踪影了。

“市民方面的舆论控制,已经和我们的下手打过招呼了——倒是按部就班地解决意大利人,就好……嗯?”

“嗯?怎,怎么了?”虽然作为“青龙会”的最高级干部,但是夺取这座基地……或者是关键物品什么的,还是很让人不乐意呐。现在“桦”又忽然露出了少见的紧张神情,说不定可以先回一次地面……或者延期也好?

“——是要回家了吗?”

“黎,你就这么讨厌月球吗?嘛——不过要是可以解决这次的问题,估计也没有再来月球的必要了。”“桦”装模作样地扣扣鼻子,椅子前前后后地开始摇晃起来,“不过是些小问题,也就是其他参赛者啊。”

“……其他,参赛者?还有其他人吗?”

“邮件里都说是势力争夺战了,既然本人就是个躲在铁棺材里的躺尸,那么有其他介入的垃圾也不奇怪吧。放心~~对于‘青龙会’的OS,不管是谁都是垃圾,小case啦。”

然而“桦”的眼睛已经瞥到了另一边去——真希望他可以发挥最终武器的作用啊……否则黎想要回家都很难。

“不过还是要说——这个新的参赛者,未免有些太生猛了点吧。”

“生猛——果然还是不得不要战斗吧。‘桦’你不是说只要计划顺利的话,黎可以不用动手的吗?”

“别唧唧歪歪的了,22世纪哪有人给你讲什么侠义,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就不能不把手弄脏,尤其不能对那群‘不夜市’的叛逃者客气啊,还是说什么?你不想每天睡软垫床,再找十几个奴才给你按按脚?”

“……这,这倒也没有这么说,没有这么说啦。‘桦’老是要误解黎的意思,真是——”

他立刻站起身来,继续用钢丝一样地声音挑动着我。

“好了,该是时候见见另一个头号目标了——这‘蝉’也就眼睛比较好使了,给出的情报倒都是对的。”

也就是说……黎,直到那个女孩子的重要性。

“——坂冶舞鹤。有了她的话,地位和钱不用说……呵呵——说不定整个世界的黑色市场都会是我们的了,黎。好好想想,要愉快地生活,就必须要有些人付出代价,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对于他们那点水平和志向而言……”

“桦”忽然间从我的面前消失了,不过也是——在指定的时间到来之前,黎还要再忍忍……

……但是再多吃几口芭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上面隐瞒了些什么!那个新来的人难道没有‘锁链’对象吗?为什么故意把对方留在地球上!”

“就是啊,完全就是颠覆科学传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说了没,说是那个女人姓氏是日本姓氏,也就是坂冶……”

“——你们够了,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了。更重要的是这次有人杀人了啊,凶手据说和塞勒斯有关系,而且……”

“是啊,居然是没有‘锁链’——看来之前的实验结果都是正确的……该死的‘尼却尔’,居然还来地球上那一套限制自由。”

“不光是自由啦——虽然也有道理,但我们说不定都会死啊!‘锁链’在生理学上变异了该怎么办?然后有被学院压下去,隐瞒起来,连同生存权和自由权一起剥夺。”

“我就说我之前的论文是对的吧——”

虽然在汤姆先生的帮助下,我的事情似乎被压了下来——我靠在电梯内壁里,看着“前庭”区行政楼的门口,聚集着的大量研究员和学生……之前说是谋杀案,然后又忽然在平稳无趣的内部网络里,流传起了一些谣言……

……说是,我其实是非法滞留移民,将地球上的“锁链”变异病毒带到了月球上来。还有说是新“共济会”的阴谋,但更多的——

说被害者只有一人,而且检测下来没有“锁链”连接着,还有什么除了黎的飞船外,还有一艘宇宙飞船在月球轨道上环绕着……这也让大家都紧张过度了,已经是这样子的吧——一定是……会没事的吧。

“一定没事的——”之前汤姆先生这么和我说的,他在今早送我到这里时,还是一直露出那健康的白色整齐牙齿,豪放地大笑着,“不过是个以讹传讹的怪事儿罢了。没什么大事,”

“可,可是……”我现在依然低着头,因为——因为这件事件……

……连伽原小姐也不见了踪影。其他研究员更是下落不明,估计都在街道上抗议,或者是各自开始试验了,但是伽原小姐就连汤姆先生昨天也没有见到她……

“——都是小问题,不过也是,估计也是时候见见斯达尔那家伙去了。那家伙估计又咕哝着过去啥啥啥的,水平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啊。”他在走之前,还捏了捏自己的大头肌,“过去他可是有比这都大的肌肉,酒喝起来比我还猛呢。”

“真……真的吗?”

“那是——他认真起来,100桶都不是问题啊……呵呵。”

现在的话,也只能拜托给警卫员们了——伽原小姐……才这么点日子,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就忽然不见了踪影,难道真的和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吗……但是为什么没有涉及到我,可能说起来有些奇怪……

……还是会出现这些奇怪的“锁链”现象?之前无论是款冬还是泰迪兄妹都不认为我是有多普遍的……虽然我个人很普通,但是因为这种罕见的变异,才会不断出现过去那些恐怖的事情吧。

假如说真的有人……

铛——电梯已经平稳地停了下来,我把伽原小姐留在教室里的东西全部捧在手里的纸箱中,准备回到医疗室……啊……

“——所以说这个还有待……哦,她来了。”

在医疗室的门口,聚集了好多好多……几乎昨天心理健康监督时,差不多多的人,但是脸上早就都已经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或是满满的自信。而其中带头的男子,则扶了扶眼镜、披着白大褂,一步……又一步……靠近我……

我重新回想起来了……这种态度,和过去那些凶恶的态度一模一样,和在地球上的情境……一模一样。

“——坂冶彦子小姐是吗?不,还是应该称你为‘坂冶舞鹤’小姐比较合适?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