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在东侧的商业街发现了可疑的家伙。
具体说来，是发现了穿着白色围裙，正把实木边框的广告牌从店里面搬出来的情报贩子小姐。
阳人虽然想问身旁的榛濑为什么柚婷会出现在这里，但显然，她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啊呀！」
将广告牌放到店门前之后，柚婷大大地出了口气，挺直腰板，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然后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般，循着两人的视线望了过来。
「两位！早上好啊！」
高举起手朝两人打了个招呼，她的嘴角又一如既往地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难道说，两位在约会吗？」
随即，一副无辜的样子故意问到。
据说是受了家里亲戚拜托，柚婷会暂时在这家规模不大的饰品店里工作一阵子。
说是工作，其实也不过是早上没课的时候帮忙过来开下店门，下午有空的话再在店里多待一会这种程度的闲职而已。
「诶？这是你姑姑开的吗？我都完全没听到消息。」
「毕竟榛濑姐可是隐居在咖啡厅里的女仆小姐啊，正常正常。」
「那是个什么称号啊？不过说起来……好像我从升上高中之后就挺少见到她了呢，明明小时候还受了她不少关照。」
「毕竟她也是个满世界跑的人嘛……」
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女孩子聊起这样的话题之后，失去了共同语言的阳人只得独自在店里闲逛起来。
店里的饰品大多要不就是制作精良，要不就是一看就非常具有大洋彼岸某个国家的风情，因此标价也堪堪地卡在「可以接受」但「相对不是那么亲民」的尴尬区间上，甚至还有几个玻璃橱柜里静静躺着数只一看价格条就能让人产生非常遥远的距离感的高档手表。
如果按照刚刚柚婷所说的，这位店主是以「满世界跑」为常态的话，开一家这样的店倒也不难理解。
只不过这样一来，阳人更加在意柚婷的家族背景了。
视线在并排着数列纪念徽章的橱柜里扫过的时候，阳人突然注意到了其中一枚。
那是一枚以某种打磨过的白色木材作为主体，在其上浮刻了小咖啡杯图案的徽章。
阳人的视线不禁在其上多停留了几秒。
「说起来榛濑姐，你们进度怎么样了？」
在阳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女孩子们的话题也逐渐转变了方向。
柚婷朝着榛濑那边凑了过去，压着声音如此问到。
听她八卦的语气，榛濑总有种自己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转卖出去的感觉。
「差不多……就那样吧。」
「什么叫做『就那样吧』啊？你们从早上到现在干了些什么事去了什么地方这些事快跟我说说。」
「我还以为你早就用监控把我们的行踪摸清了呢。」
「那个啊……建这购物中心的企业稍微有点难搞定，估计还得再过一阵才能潜进监控的线路吧。」
情报贩子小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了起来，她咬了咬嘴唇，眼眸所映出的却似乎不是眼前的景物。
看样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从小护着长大的柚婷小姐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情报贩子了呢。
榛濑莫名产生了一丝欣慰的感觉，但果然，嗯，更多的还是对眼前这股未知的力量的敬畏。
——这种程度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我刚刚开玩笑的。」
她突然收敛了凝重的表情，耸了耸肩露出轻松的笑容。
「……真的吗？」
「谁知道呢？」
好可怕！
「抛开这些无聊的东西不说，榛濑姐你们是从南街逛过来的吧？那边的榕树下偶尔有个高中的女孩子用电吉他演出。」
「刚刚我和阳人遇到了哦，阳人还一直盯着她看被她发现了。」
「是吗，等等，这个时间？！」
似乎也注意到了现在是工作日的早晨这一点，柚婷短暂地惊讶了一阵，然后又是一副「啊，毕竟是那家伙啊」的神情继续了话题：
「那其他的店呢？我记得有几家不错的私人服装店都开始秋季上新了吧？」
「你和灰子周末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和阳人一起在地图上做了标记了哦。」
榛濑从手机里调出购物中心的布局图，在南街的那一部分上，稀稀疏疏地圈起了几家店。
虽然柚婷是灰子情报的提供者，本人在大部分作战的时候也几乎和灰子同行，但无论如何，柚婷都只会提供「时间」以及「地点」这类最低限度的情报，而具体会去干些什么这类的消息，则是三人组和军师榛濑这边所需要分析的东西。
虽然柚婷是用「女孩子出门逛街大多数都是随性的啦」这种可爱的话作为回应三人，但实际上，这就是恋爱作战从第一次开始到现在，柚婷强加到榛濑和三人组身上的「游戏规则」。
听起来虽然有种情报贩子小姐在拿此作为娱乐的感觉，但榛濑深知事实并非如此。
「我和阳人还是挺仔细地筛选了一遍的。」
原本想要这么补充，但柚婷那边一下子投来了不满的视线。
「我说啊……榛濑姐。」
「什么？」
「你们不会一整个早上，真的就在实地踩点吧？」
「嗯……哈哈……」
打着哈哈想要糊弄过去，但柚婷的视线没有丝毫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和自己约会的男人心里其实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榛濑姐不会吃醋吗？」
「这么直白？！」
虽然事实似乎的确是这样……
「不会吃醋吗？」
毫不客气地又一次逼问到。
「被你这么一说……稍微有点了……」
「才有点而已吗？」
柚婷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失落。
「毕竟本来就是以实地踩点为理由约他出来的啊，如果不考虑灰子的喜好的话，也不知道要怎么……」
话尾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最终被无力地吞入咽喉。
方才好不容易压抑住的苦闷，此时又以更加猛烈的势头袭了上来。
是啊，本来就是以这种理由约他出来的，本来就是自己单方面认为的约会，所以会考虑灰子的喜好来逛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到底，阳人喜欢的人……
「别露出那种表情啊。」
不自觉埋下头去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温柔的声音，榛濑把视线移到柚婷身上，只见她微微皱着眉头，嘴角却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明明自己才是年长的一方，此时却被她轻轻摸了两下头。
「既然阳人那家伙现在不是想着你来约会的，那就想办法让他变得想着你不就行了吗？」
一派轻松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轻轻点头，传递出「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这样的讯息，随即转过身去：
「阳人！稍微过来一下。」
呼唤了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店内卖品的阳人。
「今天你和榛濑姐是来实地考察的对吧？」
阳人过来以后，柚婷如此询问到。
「是这样子没错，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们刚刚从南街一路逛过来，都是以灰子的喜好为标准来考虑的吧？」
阳人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入柚婷的圈套。
「那你觉得自己对灰子的喜好足够了解吗？举个例子，她逛服装店的话，一般会对什么样的衣服感兴趣呢？」
「嗯……稍微日系的学院风？」
「这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唔……」
柚婷用满是质疑的视线盯住了阳人。
虽然他别过脸去挠着头做出了一副想要蒙混过去的表情，但最终在情报贩子小姐的威压之下，还是放弃似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
「所以说嘛……其实阳人你在思考灰子会喜欢些什么东西的时候，除非有非常确切的把握，剩余的猜测都极大程度地带有你自己的主观色彩，所以你和榛濑姐刚刚依照的标准，其实要说成是『你们认为的灰子的喜好』才比较准确。」
柚婷竖起食指，用分析教科书里的类型题一般的语气说道。
阳人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而且就算女孩子会喜好某样东西，但偶尔她们也会突然地想要去尝试一下某样完全不同的东西呢。就像是，如果我和灰子因为限量售卖的布朗尼蛋糕预定要去某家甜品店，但是在路上却看到了新开张的冰淇淋华夫饼并且一时兴起进去吃了个痛快的话，原本的行程很大概率就会取消。
这样一来的话，即使你和榛濑姐事先踩点到了我和灰子要去的那家店，最终也很有可能没和我们碰上面……阳人你还记得我最开始不提供我和灰子具体行程的原因吗？」
「是『女孩子出门逛街大多数都是随性的啦』这句对吧？」
「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嘛。」
短暂地露出赞许的表情之后，她又做作地用手托住半边脸。
「每次和灰子出门的时候总是免不了在路上被别的东西吸引，最后忘了一开始的行程安排呢，不过也没办法呢，这种散漫的样子才是女孩子逛街的常态啊，这样一来的话阳人你们真的能正确预测到我们会去的地方吗？」
她一边这么感慨着，一边偷偷往阳人那边投去了好几次视线，几番话语里刻意的劝诱意味实在是太过明显，就连榛濑都开始担心阳人会不会听信。
「说……说的有道理！」
但是，阳人那边一锤手，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家伙也太好搞定了吧？！
「要弄懂女孩子逛街时候的心境果然很难啊。」
「是啊，果然很难啊……」
阳人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呢……」
「是啊柚婷老师！本……啊不，在下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连自称都一下子变了。
柚婷扬起狡黠的笑容，将食指贴到了下巴附近。
「接下来的稍微有点情报的性质了呢，就这么说出来的话……」
特意吊着阳人的胃口。
「情报费在下会付的！无论多少瓶果汁都可以！」
——计划通！
从榛濑的角度看，柚婷的侧脸上就写满了这样的三个字。
「啊啦啦，这样可就头疼了啊。」
「你还真是喜欢那款果汁啊……」
「如果它能完全代替水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
柚婷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了身后榛濑的吐槽。
半开玩笑，也就是说还有另一半是认真的，这家伙不会真的想要用果汁来代替地球上的水吧？
「所以柚婷老师快告诉在下做法吧！」
对面的阳人如此催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情报贩子小姐设下的陷阱里。
「其实真的要说的话也很简单。」
柚婷摆出一如既往的标准微笑，如此开头。
「虽然可能现在说有点对不起你们刚刚的努力，但是果然我认为，还是要正儿八经地参考女孩子的行动模式，体会一下女孩子逛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才行吧？」
「确实是这样，但是离作战也就两天时间了，现在才来更改调查模式的话……」
阳人话还没有说完，柚婷就左右摇了摇右手的食指。
「要说可以拿来参考的女孩子，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仿佛带着「锵锵」这样的音效，柚婷将双手张成了「＜」字形，将开口对准榛濑。
「欸？」
突然间被点名的榛濑指了指自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榛濑学姐？」
「对啊，虽然说这位女仆小姐已经好久没出来逛过街了，不过至少人家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啊！」
「喂！」
榛濑露骨地对柚婷这种一下子就把条件降到最低的做法表示了抗议。
「所以柚婷你的意思是让本大爷陪着榛濑学姐逛街，然后以榛濑学姐的行动模式作为参考吗？」
「欸！您这个『陪』字就用的很妙！」
柚婷突然拍起手来，赞许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中文水平提高了不少嘛！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让你陪着榛濑学姐逛街，如果能好好地把她逛街的时候会去些什么样的地方，又会在途中因为什么样的小插曲而临时更改行程，或是被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住了这类的事情记下来的话，说不定就能稍微理解女孩子逛街的时候的心境了！」
「原来如此！」
柚婷突然朝斜后方的榛濑这边瞥了一眼。
「况且这样一来的话，说不定还能从中领悟到陪女朋友逛街是什么样的感觉哦？」
现在没有穿女仆装的女仆小姐，脸上的温度不知不觉间升高了不少。
「嗯……感觉好处确实很多的样子。」
阳人环抱双臂，认真地思考起来。
虽然有点想对两人这种把自己当商品般推来推去的聊天方式进行吐槽，但榛濑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她有些别扭地捏着身后交叉的手指，视线从相碰的鞋尖微微抬起，暗暗窥视着阳人的反应。
突然，阳人转过脸来，榛濑暗自窥视的样子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阳人的视线中央。
下意识逃开了视线。
「对了，需要记录的话这里有本子和笔哦！」
「别把这个当生态观察啊！」
柚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崭新的记事本和签字笔，但是被榛濑没收掉了。
「反正两位就这么逛一个早上再顺道吃个午饭不就行了嘛？」
柚婷走到榛濑身后，催促般推了推榛濑的后背。
「好啦榛濑姐也别害羞，就是久违逛个街而已，还有个人在旁边帮你提东西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唔……」
一下子被推到了阳人面前，这么一来就没办法装作无视他的视线的样子了。
「看样子不得不麻烦榛濑学姐你了。」
「啊不……麻烦什么的……」
榛濑稍稍回过头看向柚婷，此时的情报贩子小姐正以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看着两人，但眼底却偶尔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要形容的话，那是跟第一次让孩子单独出去买东西而感到担忧的妈妈一样的眼神。
什么啊这副表情，这不完全把自己当小孩子看了吗？
榛濑将视线移回阳人身上，像是在等待榛濑的回应一般，他的脸上仍旧维持着那副试探般的笑容。
才不过三分钟就被柚婷的说辞拐跑了，这家伙实在是太容易搞定了。
但是……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眼下这个机会也不会出现吧。
像是强调自己存在一般，柚婷稍稍往前站了一步，轻轻挨到了一起的肩膀传来浅淡的暖意，榛濑虽然没有转过头去，但凭借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感，也能知道这是她在无言地鼓励自己。
是啊，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都努力为自己创造了现在的时机，如果现在自己还是这副样子的话，就有些对不起她了。
虽然她也夹带着私货啦……
脸颊似乎还是有些发烫，不过肩膀渐渐地、一点一点地轻松了起来。
长约数十秒的沉默以后，榛濑终于抬起头。
视线在空中相交，她突然把双手背到了身后。
「啊啊，想通过我来了解其他女孩子会去什么地方，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差劲了，还是先让我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带着这么差劲的家伙逛街吧。」
随后，摆出一副要无视阳人的样子从阳人跟前走了过去。
「嗯？！等一下！榛濑学姐！」
看着阳人急忙追着榛濑往店外行去的脚步，柚婷也笑着缓步跟了上去。
「对了，最后还有一个情报。」
在走到店门的时候，情报贩子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两人。
「在三楼那边有一家很可爱的洋装店哦。」
「难道说你和灰子会去那里吗？」
「我是觉得有几件洋装很适合灰子啦，不过这个情报我可是说给榛濑姐听的。」
「欸？！」
「您的衣柜差不多也该置办新东西了吧？然后有可能的话记得去内y……」
柚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榛濑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嘴。
这大概是榛濑今天行动力最高的一次了。
「去哪里？」
「哈哈！什么都没有啦这丫头在说胡话而已哈哈哈！」
阳人并不是非常理解为什么榛濑突然之间慌了起来，但听刚刚那声「啪」，估计柚婷不会好受到哪去。
在柚婷举起双手投降以后，榛濑才放开了她，像是警告般朝她投去了视线，但又被她以标志性的微笑糊弄过去了。
「两位一路顺风~」
然后像是突然切换到了安分模式一般，她把手按在围裙上如此说道。
半小时以后。
「柚婷！你手机有信息哦！」
「来了~是谁发的？」
被这么提醒之后，柚婷放下手中的扫尘棒，朝收银台走了过去。
「我看看……『灰子』，你是这么备注的哦。」
收银台后的女性看了看信息栏，在柚婷走近之后将手机递给了她。
这位有着烫染成了浅亚麻色的利落碎发的女性就是这家店真正的店主，也就是柚婷的姑姑。
「唷，锁屏跟壁纸这张合照里的女孩子很可爱嘛。」
因为柚婷就在并肩的位置，在她操作着手机的时候，店长小姐很自然地就把脸凑了过来。
她所说的合照，自然就是柚婷和灰子两人的合照。
「不要偷看别人的手机啦。」
「切，搞得跟你那点事情我还能不知道一样，况且我这可是光明正大地看！」
没有丝毫要把视线移开的意思，她反倒把脸放到了柚婷肩膀上，整个身子贴了过来。
大概是在国外转太久了，说不定有必要把中华民族尊重别人隐私的传统美德给这家伙再重新教一遍。
不过柚婷对她这副耍小孩子脾气般的样子早已非常熟悉，所以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最终还是默许了。
「仔细看还真是个美人啊，女朋友？」
「不是，是闺蜜而已。」
「那离女朋友不就只差一步了吗？」
不是很懂这女人对女性之间的交往关系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偏见，柚婷白了她一眼。
「不过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孩子啊……这双眼睛……」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搜寻自己的记忆一般。
「柚婷，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给我发信息的就是她哦。」
「灰子啊……这个名字……嗯……」
她从柚婷身上离开，皱起眉头环抱着双臂思考起来。
「果然还是没有印象呢！」
最后果断地放弃了。
「可能是你听别人说到过或者在街上见到过她吧？毕竟她长得太漂亮了所以在附近还是蛮有名的呢。」
「是这样吗？」
「是哦，你才刚安定下来，再过一阵说不定能听到更多『高岭之花』啊、『精灵小姐』之类的传闻呢。」
「这不变得和偶像一样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灰子就是万众瞩目的校园偶像哦。」
柚婷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
店长小姐「欸」了一声，似乎还在思考些什么，但在看见有客人走进来之后，她便一边喊着「欢迎光临」，一边快步朝客人迎了过去。
而柚婷则是在盯着屏幕上的合照看了一会之后打开了聊天软件。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注视着合照的时候，情报贩子小姐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来。
但当敲击键盘的音效响起的时候，她的脸上却又被一如既往的笑容所占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