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淞滬市，陸家嘴，某處高級公寓。
少女從口袋裡摸出房卡，刷開圍牆正門的門禁，經過保安不是打瞌睡就是玩手機的保安室，來到公寓大門口。
“業主房卡確認。請進行虹膜識別。”
大門處的安保系統發出不帶情感的電子合成音。
少女摘下兜帽，將雙眼湊近安保面板。感應到熱源的安保面板開始上下挪動，直到與少女的身高相匹配。
一道綠光掃過少女的雙眼，安保面板亮起綠燈。
“虹膜識別通過。請進行聲紋識別。”
“咳咳。”
少女清清嗓子，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出自己的名字。
“陸薇。”
叮——
安保面板上再度亮起綠燈。
“聲紋識別通過。業主：陸薇。1號電梯已為您準備好。歡迎回家。”
咔……
三層鋼化玻璃製成的自動門向兩側挪開。
陸薇走進公寓，用房卡打開電梯。一陣無聲的等待后，電梯在頂樓停下。
頂樓公寓是上下兩層的複式套型。整面朝東的牆可以由不透光的牆壁變為通透的玻璃幕牆，人們甚至不需要住在這裡，只要站在窗邊往外看，就擁有了整個淞滬。
“我回來了。”
陸薇把傘套掛在玄關，脫掉鞋子，只穿一雙襪子走進自己的家。
“喂！陸薇，你又不穿鞋進來，拖鞋買來是吃灰用的嗎？還是給老鼠做窩用的？”
長發少女端着碗走出廚房，嘴上不停教訓陸薇，手上卻把熱騰騰的碗放在餐廳的桌上。
“我家沒有老鼠。”
陸薇路過客廳沙發，一伸腳把底下的拖鞋勾出來，這才踩着拖鞋來到餐廳。
“唔……”
碗里的香氣飄進陸薇鼻子，少女的臉上泛起紅暈。她抄起筷子，正準備對碗里的麵條大開殺戒，冷不防被身邊的長發少女用手中的筷子按住筷子。
陸薇面色一沉，活動手指，反過來壓住長發少女的筷子。
長發少女不落下風，兩人的筷子在麵條上空大戰三百回合，噼啪之聲有如爆豆，最後還是長發少女略勝一籌，把陸薇連筷子帶手腕壓制在面碗的邊緣。這是一個微妙的平衡，兩人只要再多動一下，微微顫抖的面碗就可能因為這多出來的力而打翻。
“怎麼說？”
長發少女身為戰勝國，微笑注視着陸薇的雙眼。
“……蟹蟹。”
陸薇臉上從憤然變成屈辱，最後還是敗給了自己的食慾，第一個挪開了視線。
“謝謝誰？”
“秦涵。”
“這還差不多。不枉我大半夜給你做夜宵。”
名為秦涵的長發少女鬆開手，陸薇第一時間把筷子插進番茄雞蛋面里。
“今天的收穫如何？”
秦涵繞過長長的餐桌，坐在陸薇對面。
“不怎麼樣。”陸薇用勺子舀起麵湯，“在老地方繞了兩個小時，就抓住兩個摸錢包的小毛賊。最近的行情真是不行，壞蛋不是跑到城郊闖空門，就是躲在外地聚眾鬥毆，鬧市區比以前安全了大約一百倍。”
“這裡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勞。”秦涵微笑着拆開吸管外的塑料袋，用吸管穿過酸奶杯的頂蓋，“說起來，你之前碰到的那個搶銀行的小子，有什麼新動作沒？聽說道上有不少姐妹都挺想他的。”
“沒有，我昨天剛跟線人聯絡過，都說沒有聽說過這麼一號人，更別提新的犯罪動向。”
“好事，或許他就此改邪歸正，找了份正經工作，或者回學校上學了。”
“但願吧。我總覺得人性本惡，這幫壞蛋一朝嘗到做壞事的甜頭，就再也沒法改正了。”
“我倒是相信人的本性是善，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藏着人性的善良。”
“你說話跟我媽越來越像了。”
“……”
陸薇開啟了禁忌的話題，秦涵低頭沉默不語，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陸薇吃麵條和秦涵喝酸奶的輕微聲響。
“吃吧，你最喜歡的番茄雞蛋面，我先回去睡覺了。”
秦涵嘆了口氣，把吸乾的酸奶杯隨手一丟。
“吃完早點睡。下禮拜就是面試了，我在雲龍學院等着你。”
“好。”
陸薇頭也不抬，聽着秦涵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她放下碗筷，走到窗前，在桌邊的管家面板上按下幾個鍵。
實心牆壁的牆紙色快速褪去，露出本來的落地玻璃。
淞滬，東方第一大都市，在陸薇的腳下閃着光輝。
“母親……”
陸薇嘆了口氣。
“你留給我的這座城市，我真的能守護它嗎？”
“哈哈哈哈！淞滬是我的了！”
淞滬郊外的一處廢棄廠房裡，戴真站在廠房中心仰天大笑。
他的面前，只剩下一面殘缺不全的水泥牆，以及漫天的塵埃。
“真的假的，一拳就把鋼筋混凝土牆壁打穿了……”
躲在一旁錄像的黃依純下巴都要掉了。
“喂，阿黃，這一段錄下來沒有？”戴真對遠處的老姐大喊。
“有有有。咳咳咳，‘黑洞’戰衣第113次測試，使用者力量強化測試，結果為厚約50cm的鋼筋混凝土牆，一拳打穿。”黃依純按下終止鍵，把錄像模式的手機收進口袋，從藏身處走出。
“這套衣服實在太強了，幾天測試做下來，幾乎沒有它辦不到的事情。”
戴真一屁股坐在水泥墩子上，摘下面具，伸手擦拭臉上的水泥灰。
“拳打牆壁，腳踢卡車，上天挨凍，下海摸魚。最神奇的是，這麼長時間下來它沒有一點需要充電的跡象，簡直是超長待機。”
“這個金屬盤裡的能源反應堆，我懷疑是傳說中的‘S粒子反應堆’。”黃依純在弟弟身旁坐下，伸出手指在戴真胸口的金屬盤上輕輕敲打。
“‘S粒子’？那是什麼？”
“只是傳聞而已，你這裡頭裝着什麼還得繼續研究。測試也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準備雲龍學院的入學考試了，咱們回去吧。”
“先別急，在考試之前，我還有件事沒做完。”
戴真拿起面具，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喂，你小子該不會——”
黃依純倒吸一口冷氣。
“對。”
戴真把面具按在臉上。
“金城銀行，你們的末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