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扬起了优雅的微笑。
“那么,诸位的讨论似乎要就此结束了吧?哼哼哼,就让我们开始这第二日的处决时间吧。被处决的人会被施以绞刑。”
毫不在意这个游戏的合理性是否被动摇了,法官,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呢……不把处刑进行下去的话,谷澄月他们是无法战胜这个法官,赢下这场游戏的。
这在第二天的讨论里,谷澄月明确地感觉到了。
现在排除已经被处刑的右青弦,还有敌对阵营的法官。裏二十二人的阵营(明面上),也就是参加投票的人,还有8人。
谷澄月,谷澄心,柳世湘,柳湘雨,曌,冼流织,阿娜,季梦卿。
但是,大家的神色似乎都已经决定好了这一天的结果。
“阿娜……不要怪我。为了推进游戏的进程,也是因为你那危险的秘密,这一天必须选你才行。”
柳世湘,柳湘雨,冼流织,季梦卿,以及阿娜自己,都投票给了阿娜。
而曌,再次投票给了谷澄月。虽然这一票也许有报复的意思在,但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反常票,使得谷澄月心生疑虑。
——或者说,自己的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又或者说是曌的秘密拥有什么特殊性,使得自己的身份在曌那里作坏了?
季梦卿在看到了曌的选择之后,沉默了片刻。
而阿娜在放下了手中的牌之后,公开了她在第一天所公开的指令。
“太好了……我没有给大家添乱真是太好了……我要发动那张指令牌——当处决持有这张卡的人的时候,必须消耗这张卡,将自己的其他一张指令卡给予指定对象。把另外一张指令……给谷澄月。要怎么使用……全看你的了,我们的Leader。”
谷澄月收下了阿娜的那张指令卡。
指令卡15:消耗这张卡,能将自己的秘密和别人调换。
算上这一张卡的话。夺取法官的秘密的手段又多了一种。
法官拍了拍手,示意这一天的进程结束。开始进行处刑。
只见蜘蛛丝缓缓地包裹住了阿娜的全身,随着某种关节折断的声音传出,众人都强忍着不去看了。
到了现在,才终于有人提出疑问。
“我们进行这个游戏的意义在哪里……?”
提问的人是冼流织,她似乎已经受不了同伴一个个因为他们的决断而死在眼前的感觉了。
“哦呀,看起来我的月咏的幻境已经出现了裂痕了呢。真不愧是裏二十二人的诸位。但是,游戏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哦?”
法官丝毫没有因为冼流织的话而出现一丝的动摇。只不过是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原本提起戒心的众人又恢复到了迷迷蒙蒙的神色。
谷澄月看着手中的四张卡。
夺取他人秘密的卡,三枚,然后和人交换秘密的指令卡一枚。
如果没有阻拦地就这么对法官使用的话,应该可以一口气获得游戏的胜利吧?
保险起见,再整理一下现在所得到的情报。
排除已经被处刑的右青弦和阿娜两人,裏二十二人,即被邀请参加游戏的人数还剩下7个人。
柳世湘的秘密,已经在第一天的时候和谷澄月共享过了。是能和一个人共有秘密的秘密。
柳湘雨的秘密,在第二天获得了右青弦的指令卡之后,在谷澄月眼前被公开,是能指定一个人被处刑的秘密。
季梦卿的秘密,是能将自己的指令卡给予别人的秘密。
冼流织的秘密,是在被处刑的时候可以选择一个人陪葬。
这真的只是一个纯负面的秘密,像是阿娜那样的纯负面秘密,拿着只会对游戏进程产生阻碍。
因为裏二十二人失败的条件之一,就是人数被减到半数包括以下。
而谷澄月的秘密,指出了必然会存在一个法官的内应的现在,只要人数被削减到4人,就会失败。
所以即便冼流织的秘密可以有更好的用法,也就是用这个陪葬的措施杀死秘密可能为负面秘密的人。
但是,柳湘雨的秘密显然是冼流织的秘密的上位替代。
而且,只有一个内应存在的话,除非其他人被那个人完全迷惑,否则在投票上会是裏二十二人的全面优势。
大家……虽然被这个幻境迷惑着,但是,依旧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理智。
再接着分析下这第三天依然不明了的信息。
也就是谷澄心的秘密,还有曌的秘密。
“澄心……你在第一天的时候说过吧……你的交换秘密的指令卡,在那时使用并没有意义。现在游戏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如果不再弄明白的话,我们的失败已经近在咫尺了。”
谷澄心翻开了那张指令。
“是吗……澄月,我是完全信任你的。所以,这张秘密,交给你也没有问题。而且你的那个秘密,在大家都知道了之后,已经没有了保存的价值了吧?所以,我要选择这张秘密和你的秘密交换。这样的话,澄月就会知道,我一定不是法官的内应。”
谷澄月和谷澄心互换了秘密。
令人惊讶地,谷澄心拿给谷澄月的秘密,竟然是——
秘密5:拥有法官的秘密之一之后替换为秘密13。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说过,时候未到呢。原来是这个意思。”
恐怕谷澄心也持有一张夺取他人秘密的牌,但是,却迟迟没有使用,大概等的就是负效果的秘密被完全祛除这个游戏的时候吧?
但是……秘密13……那个现在依然在游戏外的秘密吗?究竟会是怎样的秘密呢?
不过,这样一来,谁是法官的内应,在谷澄月的眼里已经明了了。
用排除法,不是包括谷澄月在内的六人的话……只能是那个人。
——皇帝的碎片的持有者,曌。
“那么,谷澄月,你要对我使用吗?那几张夺取秘密的指令卡。”
法官挑衅般地这么说着。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进入第三天的处刑时间吧。法官。”
“呵呵呵,你们似乎对于处刑不再那么排斥了呢,不过,这对我倒不是一个好消息。”
处刑投票开始。
谷澄月看向了大家。
“我之所以这第三天没有使用这几张夺取秘密的指令,大家应该也能猜到了吧。我是害怕,法官的内应也有阿娜那样的负面的秘密的牌。那样的话,指令卡必然会遭到浪费。不过……游戏进行了三天,大家也应该都明白了,谁是法官的内应……”
曌点了点头。
“没有错,法官的内应就是我。”
令谷澄月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就这么承认了。
于是投票环节,除了曌之外的所有人都投给了他。
而曌依然是投票给了谷澄月。
“6对1呢,处刑开始。”
蜘蛛的丝线像是包裹蜘蛛的食物一般将曌包裹了起来,然后曌的身体形状慢慢变得干瘪,最后丝线散去,什么也没有留下。
“感谢款待。哼哼哼,这样就是第四天的开始了呢。”
裏二十二人的阵营还剩下6人,夺取秘密的指令卡有三枚掌握在谷澄月的手中。而法官手中的秘密也是完好无损的三枚。
“我要使用……”
“等一下!澄月!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谷澄心出声制止了谷澄月的行动。
“怎么了吗?澄心?”
妹妹谷澄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们似乎都想错了……曌……他应该不是那个法官的内应。”
“什么……?但这不是他亲口承认的事情了吗?”
季梦卿这么问道。
柳世湘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前辈的秘密,不,原来是前辈的秘密的秘密,持有那个秘密,似乎是可以感知到处决的人是否是法官阵营的吧?既然澄心妹妹这么说了的话……”
“是……没有错,曌他,并不是法官阵营的人。在处决他之后,我就感觉到了。”
冼流织现在是一副有些崩溃的表情。曌对于她来说是相当于谷澄月对柳世湘的特别的存在。
“那……你是说,曌的牺牲是无意义的事?”
谷澄月咬了咬牙。
“即便如此……我们目前进行到现在,也没有了更多的线索。无论如何都必须开始使用了。那个夺取秘密的指令卡。不然的话,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柳湘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谷澄月。
于是谷澄月对法官使用了第一张的指令卡。
“把你的秘密,给我吧。法官。”
法官将手中拿着的三枚秘密的其中一枚交给了谷澄月。
——秘密10:除法官以外的人消耗这个秘密,可以避免进行一日的处决。
“……(有了这个秘密的话,可以将游戏的进程拖下去了,至少也可以进行到第六日才结束。但是,这个夺取秘密的动作没有被阻挠的话,就说明,这场游戏的胜利已经近在咫尺。)”
另外,放在法官身后的秘密。那个秘密13,也被一起交给了谷澄月。
——秘密13:如果裏二十二人输了这个游戏,就会全员死亡。拿到这个秘密的人获得“梦醒”状态。
拿到这张秘密的谷澄月,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起来。
头开始剧烈的疼痛。但是,与此同时他看清了周围的景色,想起来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天,原本是他准备召集其他裏二十二人的成员,准备商讨如何应对针对柳湘雨,也就是世界的,那些从日之本国远道而来的敌人——土蜘蛛的异能者们的会议。
但是,在除了肖佳绪以外的人都已经来到了这个咖啡馆·秀森,将这咖啡馆暂时包场了之后。他们却都陷入了无法挣脱的睡眠。
“可恶……我竟然会把最关键的事忘了……什么法官啊……那是我们的敌人。”
环顾了四周之后,发现在游戏里的前三日里处死的右青弦,阿娜,还有曌他们都似乎没有大碍的样子。
而自己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什么秘密13的秘密卡,而是在穿越回三年前,最后的战斗之前,肖佳绪借给自己的那枚乌托邦的指环。
“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澄月同学。”
是肖佳绪的声音。
但是,肖佳绪的身影却哪里都见不到。
“太好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那么久没有人连接上这枚指环,还是很让我担心的……”
“肖佳绪!你在哪里!?我们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在这里只有我醒来了的样子。”
肖佳绪一旁,某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是谷澄月哥哥吧?现在你们能够这样交流,是因为我把我的力量注入了肖佳绪姐姐的指环里,稍微扭曲了一点敌人的力量,在她创造的规则之下找到了一个漏洞。但是,这个漏洞应该持续不了很久就会被修复,所以还是要靠你在那个游戏里解决掉这个事件。”
诶……寒河江零子的力量,竟然是那么便利的东西吗?
“也就是说,那个罪魁祸首无法在游戏之外被击败吗?”
“并不是那样,实际上我和肖佳绪姐姐已经掌握到那个土蜘蛛的首领的位置了,就在离你们咖啡馆不远的某个旅馆里。但是,在游戏外打倒她没有意义……还会让在游戏内已经死去的人真正死去。谷澄月哥哥,他们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
谷澄月以了解了来回复,但是,现在的他还无法找到取胜的关键。
在把游戏的大致规则和进程复述了一遍之后,肖佳绪对谷澄月说道:
“这个囚人game,应该也是由人狼game魔改来的游戏。如果说狼人杀最大的特点是开局就会区分出人类和狼人两大阵营的话……这个囚人game,我觉得最大的特点就是——秘密的可动性这一特征。澄月同学,或许你的秘密所说的那个内应,最开始就不存在。但是,却又会在某种条件之下变得存在。比如说……”
肖佳绪的声音逐渐变轻。最后被法官的声音取代。
“怎么了吗?The Moon的谷澄月,不对我再使用剩下两张夺取秘密的指令吗?”
谷澄月露出了微笑。这胜券在握般的表情让法官感到了一丝诧异。
“大家,我已经明白了,多亏了曌和肖佳绪的提示,我才真正明白。这个游戏——在最初开始就不存在法官阵营的第二个人。”
“什么……?”
大家都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谷澄月。
“这种推理,我即使不依靠镜花水月也可以做到。如肖佳绪所说——这个游戏最大的特点,就是秘密会可以通过各种手段转让的这一件事。而我的秘密之所以会说法官阵营会存在两个人。这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埋下的伏笔。”
“那么……曌的事情,果然也是……”
柳世湘回想起来曌在三次投票里,都投给了谷澄月的意义。
“曌为何会在第一天就投票给我。我的秘密在第一天被世湘公开之后应该是身份最作好的一个人才对。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件事。那也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
季梦卿像是明白了什么。
“在第一天……我使用了我的秘密,转让了一张夺取秘密的卡到了澄月同学的手中。”
“对,所以说,最初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内应,如果要有的话……那也只能是……手持三张夺取秘密的指令卡,然后,必然会将那三张指令卡对法官使用的……我。”
冼流织拍手赞同道:
“真不愧是The Moon,也就是说,那张代表着‘拿着就会变成内应’的秘密,原本就在法官的手上。”
“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夺取法官三个秘密的条件岂不是永远满足不了了?”
法官大笑道。
“没错,你们除了失败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并不是。我有一个提案。只不过,这要赌上50%失败的可能性。”
谷澄月把取胜的步骤全盘托出。
只要在第二张夺取秘密的指令使用的时候,不拿到那张内应卡就好了。
因为如果拿到那张内应卡的话,谷澄月的立场就会被强制转换,第三张的指令卡应该也用不出去了。
那个时候谷澄月会对游戏做出怎样的搅局行动,他自己都不能预测到。
所以要赌上那二分之一的几率。
而在那之后的第三张指令卡,虽然说要正常使用。但那之后……
“在最后,不管我在那时再说什么,都请把我作为处刑的对象。这样的话,那三张法官的秘密就都将消失。也就是我们的胜利了。”
法官叹了一口气。
“真不愧是裏二十二人的头脑,在我精心准备的游戏里都可以取胜。好吧,我就把我的幻境一时撤去吧。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我——回末月咏,窥觑的是世界(The World)的力量。在得到那个力量前。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响。众人似乎大梦初醒一般,纷纷从各自趴着的桌上爬了起来。
肖佳绪和寒河江零子也在此时走进了咖啡馆·秀森的店门。
“看起来包围着这个咖啡馆的结界被撤下了呢。澄月同学,你们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谷澄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将手中的指轮递回给了肖佳绪。
“这就是第二次,被你的戒指所救了呢。谢谢你,肖佳绪。”
右青弦和阿娜似乎还没完全从那幻境之中清醒过来。毕竟他们可是切身体会了一遍幻境之中的死亡的感觉。
曌倒是像是解脱了一般,伸了一个懒腰。
“我说……曌,你为什么那个时候要说你是内应呢?”
冼流织不解的询问道。她因为曌的事情操碎了心。在囚人game里做出处死曌的决定也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了。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吧。只不过是我——说不了实话而已。”
“说不了实话是怎么一回事啊!!”
冼流织只要是牵扯到曌的生死的事情,似乎都会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以前就很想问了,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谷澄月稍微想了一想,随后隔着两个桌子对冼流织说道:
“大概,他的秘密,是‘不能说实话’的秘密吧?其实我在游戏的第一天就有些猜测了,平时的他的话,一定会先发表一些意见才对,一个字都不说肯定是有什么理由的。”
“Bingo,还是谷澄月懂我~流织,这场胜负,你输了哦。”
“干什么擅自把人和谷澄月比啊!!!”
冼流织气呼呼地拉扯着曌的脸蛋。
在这个时候,某个人毫无自觉地踏入了咖啡馆·秀森的大门。
“呀嚯~大家中午好呀。诶……为什么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了吗?”
克洛涅卡似乎是正好迟到,错过了事件的发生的样子。
“克洛涅卡,不知你们黑塔罗的人有无说过,你是否有些太过‘无神经’了?”
季梦卿这么吐槽道。
“诶……圣书的使徒,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读心术什么的?”
“不过,克洛涅卡如果被卷入了那个土蜘蛛的首领的游戏的话……或许也不是一件好消息。她能迟到,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柳世湘把眼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一口喝完,这么分析着。
谷澄月忙着重新给大家泡咖啡,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克洛涅卡的事情了,不过,对面的克洛涅卡似乎不满谷澄月的态度。
“呐,The Moon的谷澄月,你没忘记这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吧?”
谷澄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大家的状态,苦笑着对克洛涅卡说道。
“我可没健忘到忘记前天发生的事情。是帮你寻找黑塔罗的那位『女皇』的事情吧?但是,如你所见,我们刚刚才从某个远道而来的敌人的幻境之中脱出,今天想再行动已经很难了。”
肖佳绪在这时候说道:
“刚才我和零子已经去过一次那个回末月咏所在的旅馆了,果不其然,她在撤除了结界之后已经离开了。我们就是想做什么反击恐怕也很难。澄月同学,不如就听一听克洛涅卡的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