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5日，上午9时05分，晴，下层区M区】
走入下层区M区的第一个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视线”。你能感觉到视线。
不管是在那摆着摊卖着一些违禁物品的摊贩，或亦是那矮脚楼或平房的窗户之中所站着的人，都用视线来传达他们的抗拒。抗拒着谷澄月他们——这些与下层区M区格格不入的人。
这里没有宽敞的大道，有的只是一条条弯弯绕绕的小小的巷子。下层区M区本来就是巷子群组成的旧城区的集合体，原本应该是城镇的重点保护对象，但却在某一任市长的推动下，将所有姬丘市的负面成分——犯罪者、贫民、高利贷、破产者、惯偷、黑社会，全部都推向了这里。使得这里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在这里，械斗，偷窃，性方面的交易，买卖器官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一般的治安官都不会把这里当作他们的管辖区域。在这里加一句题外话，虽然下层区M区的犯罪率在姬丘市首屈一指，但是用来关押犯人的监狱区B区却和在姬丘市的另一侧。
所以所幸的是，下层区M区也处在姬丘市的边缘地带，如果没有那个必要的话，是不用从中穿过的。除非，你想自找麻烦——就像现在的谷澄月和宁萤一样。
他们悄悄地跟在了亚留斯的身后，用巷子里的墙壁的地形与路旁的垃圾箱这样简单的掩体一路掩藏着他们的足迹。但是应该如谷澄月所想的一样，他们蹩脚的跟踪术不可能没有被他所发现。只不过亚留斯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们的跟踪，只是径直朝着他的目的地走着。
“这里还真是又脏又乱。不过，和这个无限的轮回相比算是不错的了。”
就算是清洁工也不会来这里进行日常的街道清扫，就算是喜欢在外溜达的野猫也不会在这里出现。只有少数几只乌鸦还在破旧的电线杆上空不详地哀嚎着。
谷澄月在心里做出了如上的和最初的轮回来到这里一样的评价。
“我这只是第二次来这里。但是却已经受不了了。”
“是呢，这里原本就不是你这类人该来的地方。”
宁萤点头。转过头示意谷澄月继续跟进的同时，她被某个假装路过的人所撞到了。
——这么常见的偷钱包的桥段，对宁萤可没有用。
那是一个灰头土脸，长相平平的少年，戴着有些老旧的蓝色鸭舌帽，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的钱包里的东西，你看到只会害了你。”
宁萤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那少年的肩膀，一只手同时护住了自己的斗篷防止斗篷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掉落。
“可恶……暴露了吗。但是大姐姐你其实和我是同一类人吧？不然光天化日之下还要披着斗篷。是害怕治安官的追查吗？如果不想要我报警的话，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显然是在逞强，而他的话显然是知道前面的亚留斯是警官才这么说的，他在故意把后半段话的声音说大的同时，特地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宁萤和谷澄月他们所在的掩体之外。
在不远处听见了这位少年的话的亚留斯转身看到了少年，虽然由于视角问题没能看到谷澄月他们，不过根据少年所说的话的内容，他也大概能猜到那个掩体的墙壁后面是谁了。
只不过，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转回身去，并没有打算管这件事。
“切……现在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好吧，你的钱包我也不稀罕，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
“这就是所谓的贼喊抓贼么。”谷澄月被这个少年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但是这个少年在把钱包扔还给了宁萤之后就往他们来的方向跑走了，使得他也没有去追究更多。
但是，宁萤拿到钱包后却因为这钱包中的某样东西而皱紧了眉头。
“这小家伙……往我的钱包里面放大头针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想要报复你？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太恶劣了。”
宁萤那手指似乎被针所扎破，流下了几滴血，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只是把那几根大头针扔去，之后对谷澄月说道：
“我们抓紧时间，亚留斯似乎要走到这个区域的深处了。”
他们离进入下层区M区只过去了4分多钟，但是越是走进深处，就越是感觉要被什么东西吞没一样。
仿佛这个下层区M区就是一个无底深渊，越是深入就坠落地越深，最后，连自己落在了哪里都不曾知道。
而这些小巷之中偶尔也有着一些摊贩。
谷澄月随意地扫了一眼。他们卖的大多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例如什么国家不允许交易的情涩影碟、禁止播放的几大禁片的影碟、打架斗殴时用来阴人的小暗器和指虎，还有什么迷魂药——对，就是那种涂抹在毛巾上捂住人的口鼻便可让人瞬间失去意识的违禁药物。看上去一点正经的东西都没有。
在最初的轮回之中，柳世湘到底是来下层区M区买什么东西呢？
是她的话，显然没有用到这些东西的必要。
还是说……她作为异常者，知道在这下层区M区有着什么？
就在谷澄月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宁萤停下了脚步。
“看样子，是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呢。”
在亚留斯的前方不远处，站着几个和他同样氛围的人。
如谷澄月猜想的一样的话，那几个人也全部是便衣的治安官。
如果说夜见梦子装作自己的妹妹的那个轮回，自己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情报没有错的话。
这里，下层区M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并且从这里开始一切的矛头都将要指向柳世湘。
“怎么办？要跟上去吗？还是说，就在这里看着？”
亚留斯很好地解决了宁萤向谷澄月提出的这个问题。他朝着谷澄月他们所在的方向大声说道：
“你们两个，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我知道你们在跟着我。现在出来的话，我还能不联系你们的班主任。”
谷澄月只好跟着宁萤一起走出来。这个时候，他看清了治安官围着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地方的死者的遗骸似乎很早就被清理掉了。但是警方在那里画着的白线很好地展示了死者当时的姿态。
死者总共有三人，呈一前二后的排列。前方的第一个死者似乎是倒在了地上，而后排的两个死者分别靠在了左右两边的墙上，而他们的出血量似乎很大。使得墙上都溅上了许多的血，而清理过后的现场也留下了极大的血腥味。
而另外让谷澄月特别在意的是。似乎血的周围有着很让人感觉违和的水渍。
不像是因为下雨而堆积的，而似乎是别的什么造成的。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空气湿度太高而产生的雾结水。
“虽然我穿着学生服，可我不是这个城市的任何一所学校的学生。哼……也只有他才不适合这个现场了。”
宁萤澄清道，但是她的话显然没有被其他治安官听进去。
“这里可是真正的案发现场，不是给你们玩侦探游戏的地方。而且这个下层区M区，你们学生也最好不要来。”
一位治安官出声驱赶宁萤谷澄月二人，却遭到了亚留斯的否认。
“不，这两个人应该是和这起案件有一点关系的。对吧？”
这个挑染的男人看起来不那么简单呢。
“那么请你说说，我们为什么和这件事有关呢？”
谷澄月的话让亚留斯笑了起来。
“你们还没意识到么……你们的存在在这里，本身就是异常。”
异常——？
谷澄月微微有些动摇。为什么会用到这个词。
但是宁萤面不改色。她轻轻扯了扯谷澄月的衣角，小声对谷澄月道。
“放心，乌托邦都不知道的事，他是看不出来的。”
谷澄月点了点头，并且示意亚留斯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们治安维持局并未许可任何人的采访，或者是媒体将这里发生的案件公布出去，你们是出于何种理由跟着我到这里的呢。其次……我并未穿着警服，或许我刚才救助晕倒的你的时候做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们判断我和这里的事件有关，但是跟踪一个警察，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们大概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分子也不会做的事情。而且，跟踪也就算了，路上遇到小偷的时候应该就意识到已经暴露，那个时候却还没放弃跟踪，说明你们对这里发生的事件非常执着。我说的没错吧？『异常者』的两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得不说亚留斯作为刑警的直觉非常到位。仅仅是通过谷澄月对那两个字的心理波动就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是目录的话，知道异常者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从旁边作为普通人的便衣刑事们，对那三个字的感觉大概也只是当作对亚留斯上文的呼应吧。
但是谷澄月这里的装傻就有些逞强的意思在里面了。
确实……在那个被夜见梦子装作自己妹妹渡过了10月15日的轮回之中，谷澄月有听到收音机里播报下层区M区出现三名死者的尸体的事情。
可是具体的时间却并不记得那么清楚。只记得是上午时候的事情。
那么这个轮回还没开始吗……怪不得一路上都没怎么见到过其他好事之徒（特指记者）。这么考虑的话果然这次跟踪确实非常不妙。
“叮叮叮叮~叮叮。”
正好是在这个时候，谷澄月的电话响起来了。虽然是非常简单的铃声但是这种时候却像救命稻草一样。给了谷澄月离开的理由。
“啊……我去接一下电话。”
谷澄月拉着宁萤跑开了一段距离。
而电话的铃声依旧响着。来电显示是一个从未见到过的外地的号码。
“怎么办，虽然打过来的时间非常好，但是要接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接。”
“那我接了。”
“…………”
宁萤生气地别过头去，仿佛告诉谷澄月她的建议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电话接通了，然而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就只有呼啸的风声。
约莫过了十秒钟还是没有人开口。
“喂……？”
谷澄月终于沉不住气了。
“澄月前辈，真是老样子呢。我不开口的话，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
“……世湘！？”
电话里传来的，毫无疑问是柳世湘的声音。
还好周围除了宁萤之外没有其他人，不然的话突然激动起来的谷澄月肯定会引起无关者的注目。
“前辈……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你说。”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非常平静，甚至有一丝的高兴。
“我也是。我有山一样多的问题想要问你。”
“但是……不行。”
“为什么？”
“前辈，看到了『那个』了吗？我觉得如果是前辈的话，一定能从前几个轮回注意到那里的。”
“啊啊……如果说的是下层区M区发生的事件的话。我看到了。”
“那个，就是我做的哦？是我杀的人哦？所以警察也好，目录也好，都会找上我的麻烦，全部是因为是我做的。”
“我不信。肯定不是那样的。”
少女发出了轻笑声。
“澄月前辈还是和我想的一样倔强呢。明明我都亲口承认了。为什么还要帮我说话呢？”
谷澄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却说出了比回答更加有力的——
“我相信你。所以我会站在这里。所以我会选择有你的未来。所以我——”
“骗人。”
“……？”
“澄月前辈，明明我不在的轮回里过的那么好，有人照顾，有人看望。但是却完全没有想起我的事情。我呢……是不是Lost了反而好一点？”
尽管看不到柳世湘的脸，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
但是，从她那逞强的语气之中，可以想见她的辛酸和痛苦。
在那被谷澄月所遗忘的时间中，想必她过的非常难受吧。所以才不会想听谷澄月的漂亮话。
“绝对不是那样的……！被乌托邦的人所蒙蔽是我的不好……但是我一定会将真相给揭示出来的！”
“可是，真相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哦？有可能你所相信的我，就是某个冷血的杀人鬼，也有这种可能哦？”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我会把真实颠覆。”
柳世湘似乎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是吗……这真是让人安心的回答呢……那么，我就稍微地，稍微地等你一下哦？我现在■■就■变成■■■■的对■了。”
少女的声音变得模糊了起来，仿佛像是变成了收音机里的噪点一样。
谷澄月明白，那是存在本身被削弱的象征。
如果再拖得更久一点的话，她的存在本身就会被世界所抹去。
“我明白了。所剩的时间（轮回）已经不多了。那么，请在胜利的彼方等着我。”
按下挂机键的一瞬间。谷澄月仿佛听到了镜子破碎的声音。
他的手机也是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信号。
感受到左眼一阵刺痛的同时，血红之色与白色之雾同时弥漫了整个视野。
尽管只有一瞬，谷澄月看见了宁萤单膝跪地，全身流血的骇人场景。
他关上手机，宁萤此刻也卸下了自己的斗篷，从某条发丝上掰下一块结晶，化作长剑拿在了手中。
“和女友的闲聊结束了？嘛，也不是问你这个的时候。看起来是对方先找上我们来了呢。不光光是时机。位置也选得相当的好。”
宁萤后退一步，退到了谷澄月的身旁。
她那纤细的左手抓住了谷澄月的右手，并且牢牢地十指相扣。
“宁萤……？”
“这里如果让你被偷袭致死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是吗……”
谷澄月没有把自己的未来视看到的景象告诉宁萤。
他此刻所盼望的，是绝对不要发生他所看到的景象。
在浓雾之中，有人，有一个人的踏步声，在悄然接近。
那是一个来自男子的沉稳的踏步声。以及他所发出的窃笑声。
谷澄月的头又开始疼了。如果不是这个疼痛感觉上和夜见梦子当初带给自己的疼痛一模一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去医院做个脑电图检查看看了。不开玩笑的话，他觉得这种疼痛并不是宁萤所说的异能者的施法前摇，而是一种本能的危险的警报机制，诸位不一定听过金属探测器发出的嗡鸣声，也不一定见过工兵扫雷的场景，但是一定知道电瓶车那烦人的防盗铃。虽然这么比喻可能有点太俗气了，但是谷澄月所体验到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来者绝对不是异常者……感觉不到异常者的气息。”
宁萤和谷澄月相握的手有些微微地出汗，看得出她也有些紧张。
在陌生的环境中，在可视度很低的情况下，必须要保持高度紧张才行。
“怎么回事？这个裏世界一样的地方，不是只有异常者才能进入的吗？”
“是……应该是那样没错。”
“看来等一会我们要好好讨论一下这个裏世界的进入方式了呢。”
声音越来越近了。
10米，9米，8米，7米，6米，5米。
最终，谷澄月他们能清楚地看见来者为何人。
那是一个戴着金属材质的乌鸦面具的男性，身高大约一米九，看上去像是个瘦高个，漆黑的长袍配上他的面具显得诡异而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双手各拿着一把刀，左手的刀像是日本刀，肋差的形状，而右手的刀却又像是处刑人所用的铡刀。
“我是卡拉斯。乌托邦组织序号508的卡拉斯。神崎乐园大人赐名『鸦』的人。很抱歉两位，我可不是什么异常者。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造梦者』她失败了吗？但是我不会再让你们调查下去了。The Magician，她是神崎乐园大人的东西。绝不会让你们夺走。”
谷澄月是没有想到，那个宁萤说过的卡拉斯竟然会如此快速地找到他们，并且还是在这个裏世界中。
“我可不管你是多少号的乌托邦，但是看起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和谷澄月担心的事情一样，宁萤最看重的是裏二十二人这个组织，她之所以没有戳穿自己恢复记忆的伪装恐怕也是因为害怕失去谷澄月。而卡拉斯说的“是神崎乐园大人的东西”，显然嘲讽效果拔群。如果自己没有看到那个未来视的话恐怕也和宁萤一样了。
自己记忆中，自己的未来视的预言从没有落空过。
那么……要怎么才能改变，那已经决定好的未来？
不行，一定要先拉开距离，思考战术，才能决定要怎么对付他。
尽管对方只是一个编号508看上去像是小卒一样的角色，却能让自己看到那样的未来。让谷澄月感到了一丝不简单。
“血、血、血、我想要血~”
自称卡拉斯的男人用嘶哑的，难听的日语，用这样的调子唱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小曲。逐渐靠近着谷澄月他们。然后冷不丁地用右手的铡刀横刀批下。
“为断头台注入饮料吧~”
当然，被宁萤的结晶长剑所格挡，但是宁萤在力气上似乎吃了很大的亏。少许剑上的结晶破碎掉落，散落在了地面之上。
而卡拉斯又在第一刀的基础上接着打出了第二刀，这次是用左手的日本刀对宁萤进行突刺，宁萤只好变换了手中长剑横档的角度以求接下这一刀。
“来治愈断头台的干渴~”
——卡拉斯出刀的轨迹却诡异地一拐，避开了宁萤的长剑，朝着她的身体刺去。
那个长度本来是够不到的才对……
不过，只见卡拉斯的手指握刀的角度微变，那把日本刀的长度瞬间增长了20公分。
宁萤不得已带着谷澄月急而后退。
这两招三式里，宁萤没有得到半点的便宜。
“能将刀刃变长……这是你的异能吗……看上去不像啊，反倒是像铇切长光那样的用机关组成的日本刀。”
“嚯，身手还不错，但是，你就打算带着这个累赘和我打吗？这可真是，可真是被小看了啊。”
谷澄月想要放开宁萤的手，但是宁萤却不肯。
“你不要听他的。我问你，你看得到未来视了吗？”
“看得到……但是……”
“那就共享给我。闭上眼睛，像你三年前做的那样。将你的意识共有给我。”
谷澄月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似乎自己体内正有着什么从手心向宁萤那里流去。
要将意识集中在那里。
“想要的是~血、血、血~”
还好谷澄月听不懂这歌的歌词，否则他那强迫症一样的文学素养一定会使他分心吐槽。
虽然眼前漆黑一片，但是宁萤的脚步没有后退半分。只听得见剑与刀刃交击的声音。用一把剑与两把长度都不确定的刀战斗肯定很辛苦。所以……所以一定要回想起来。宁萤所说的意识共有。
像前两次使用自己的镜花水月那样，谷澄月启动了那个咒文一样的字序。
——时间、地点、关联人物，匹配。
——羁绊，链接构造。
——『水月视界』启动。
这是The Moon的能力在谷澄月这里第一次的共鸣使用。两人紧握的手便是这共鸣的基础。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敌人·卡拉斯与宁萤激战的场面。
但是，逐渐地，能看到卡拉斯出刀的思路了。他下一秒将要出刀的轨迹，方向都映入了谷澄月的眼中。随后通过宁萤的手共享给了她。
“这就是未来视的共有……？”
“是的，这是我等裏二十二人的真谛。嘛，如果是你和The Magician的话，肯定能做得更好吧。”
宁萤从卡拉斯出刀的轨迹预读出了下一招他的 破绽，随即从那里攻入。
但是，这个时候，异变徒生。
从宁萤和谷澄月紧紧相扣的双手之间，渗出了点点血滴。
她那斗篷仿佛也被血所浸湿。
“我的肋差，‘创刻’的能力，能把对手身上的伤势扩散。而我的斩首之刀，‘断头’的能力，是将对手的出血速度增大。想必你和我交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吧。”
卡拉斯将宁萤所持的结晶长剑轻易地打碎在地上。而宁萤则用弹射而出的几片结晶碎片阻挡了他的继续前进。
谷澄月想要拉着宁萤逃走。他觉得他们所遇到的敌人足以让他们撤退。
现在宁萤所流的鲜血大概只有300cc，但是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迟早会接近昏迷线乃至死亡线。
但是……从刚才的交手开始看，宁萤可一次也没有受过伤。
“难道说……是那个小孩子？”
“嚯，看样子终于想起来了，没错，那个装作小偷的小孩子就是我派去的陷阱，我，卡拉斯的能力，是使得和自己交战的对方的伤口逐渐扩散到身体各处，不管是多么小的伤口，只要是伤口，就可以扩散、扩大、扩散、扩大。仿佛是鸦在蚕食尸体的血肉一样。你已经满身是伤了，也可以不用那么强撑着了吧？”
宁萤似乎支撑不住她的身体重量而单膝跪下，粗重地喘着气。
她的浑身上下看上去已经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了。鲜血浸透了她的斗篷，她的洁白的学生服也被染得血红。
仿佛和谷澄月的未来视里看到的一样。
“不要放手。”
宁萤轻声道。
似乎谷澄月的手就是支撑她的最后的力量。
“哼……死前也要拖一个垫背的么？你们异常者真是够团结的啊。”
说着，他踩着宁萤那结晶长剑破碎的碎片走上前来，想要将无法行动的两人所斩首。
“然后……不要闭上你的眼睛，好好看好。”
“什……？”
“爆散吧！我的水晶呦！”
从地面上，无数晶体的残骸化作利刃爆射而上，无差别地切割着敌人·卡拉斯的每一寸皮肤。
而宁萤的血流速度则明显地减缓了，乃至停了下来。
是的……她并不是什么长剑使。
她是——晶体使。
“我……The Fool并不是什么精通接近战的异常者。相反，像这样给予敌人创伤，一点一点地虐杀，也正是我喜欢的事情。”
但是卡拉斯却并不能再听到她的话了。感受到了短暂的痛苦的卡拉斯，他的身体又接着被无数地碎片切割着，仿佛她想要将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十倍奉还那样。
而他手上所戴的戒指，也因为宁萤的晶体切割攻击而破碎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戒指便是乌托邦组织里的异能者们与他们的领袖神崎乐园交流的媒介，宁萤似乎是知道了这个才选择破坏掉它。
仔细一看的话，宁萤身上出现的伤痕全部都被结晶一样的东西所暂时地堵上了。
“异常深度达到Ⅲ级了？”
“不是，这只是我的能力的一种活用吧。也不是没在其他轮回里遇见过这样的对手，所以这一次就有备无患了。倒是你，刚才没在担心我吧？”
“有在担心哦……毕竟我只是第一次看见你认真战斗的样子。跟夜见梦子那一次结束地太快了没有一点实感。”
“嘛，说明你对我的信赖还不够呢。我，The Fool，可是最强的异常者呢。”
说着她瘫软在了谷澄月的身上。
“这次换你来支撑我走路啦。好了，我们快一点回去。那个亚留斯说不定可能会在找我们了。”
“我就说嘛。两位一定是异常者。而那边倒在路旁的，应该就是所谓的乌托邦的异能者吧？”
亚留斯那冰冷至极的声音从巷子的拐角中传来，显然，尽管迷雾可以一定程度上蒙蔽视野，但对他可能没有太大用。
超人——本身便是，极端强化了身体能力的人。同时拥有着恐怖的战斗力，极强的视力和绝佳的听力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能从极远的距离观看到整场战斗，估算宁萤的残存体力和残存战斗力也是可能的。
不过……他究竟是如何进入的这个裏世界？
“愚者……月亮，还有魔术师吗？这真是让人感到有趣的组合。但是，你们的战斗也到此为止了。我，清道夫的亚留斯，将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