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 上午10时23分 阴】
谷澄月趁着还在上课时间，在Qechat的讨论组里和柳世湘以及宁萤商量起来。
「怎么办？虽然说已经是确定事项了……但是如果是我一个人带着她去参观学校的话，总觉得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过了两分钟，柳世湘回复了。
「前辈，你真的想一个人带着她参观吗？我还以为前辈会求我一起去呢。现在看来前辈希望获得孤男寡女独处的大好机会，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她发了一个猫看了眼镜头扭头就走的表情。
她是真的喜欢猫啊，看样子收藏了非常多的猫图。
不对，这句话怎么都像是在吃醋吧。
「我错了，世湘，拜托和我一起。」
「乖乖认错是好孩子哦。」
宁萤表示已经受不了这两个人。但是她也认真地回应了阿娜转入他们班级的这件事。
「我会在今天，或者明天，到你们学校去看一看，关于她是异常者这件事，我还是有些在意。」
关于在意阿娜的这一点，柳世湘她表示同感。
「她的异常者的气息，我在昨天便感知到了。比起前辈的Ⅱ级更深，但是应该还没达到跟我一样的Ⅳ级，根据前辈所说，在某个轮回里被她所杀的情况。我判断她应该还没脱离异常深度Ⅲ的疯狂。但是她在这里却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实在是非常值得在意呢。」
这个时候，谷澄月想起了一件自己一直以来都非常想问的问题。
「世湘，你当初是如何脱离异常深度Ⅲ的疯狂的呢？」
「那当然是……嘛，是秘密哦，前辈的话能猜出来也说不定哦？」
「The Magician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帮你说了吧——」
异常深度Ⅲ，所陷入的疯狂，并不是说就是变成疯子那样的事情。
非常强烈的强迫症，绝望感，重度的抑郁，又或者是躁狂症，焦虑症，妄想症，最后才是疯癫。
如果是跑过COC（克苏鲁的呼唤）的Trpg的人，想必一定能更好地理解吧。
这便是一时疯狂。
轮回会累积身体内的，不该存在的记忆。这个过程就宛如目睹了无法理解的世界的神话产物一般。宛如失去San值一般。如果这种积累累加的话，就会导致异常深度的加深。
所以，之前宁萤和谷澄月解释异常深度的加深的机制的时候，才会提到另一种加深异常深度的办法——积累极端的情感。其理论机制是同样的。
而柳世湘当时所面对的一时疯狂，便是极端的被害妄想。
她变得非常胆小，害怕周围的一切事物。
直到——直到她被咖啡馆·秀森所接纳。
「是吗，这么说，世湘的疯狂正是遇到了我才结束的。」
「是呦，全是前辈的功劳。我在最适合的时机遇上了前辈。使得我能够现在安好地待在这里。使得我能继续作为裏二十二人的一人而存在。全是前辈的功劳。」
柳世湘的话让谷澄月感到一阵暖意。
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存在，有着这样的意义。
宁萤的头像灰了下去，似乎是受不了这两个人无休止的情话而下线了。
「世湘，我们中午再联系。」
「嗯。」
收起手机，谷澄月发现老师的视线似乎很早就盯着自己这边的方向了。
不妙，如果被当成问题学生他会非常困扰的。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听课吧。
【10月16日 中午11时30分 阴】
上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起。
转校生阿娜·冯·诺依曼进入他们的班级开始算起已经过了数个小时。
在最初两节课的下课时间，还会有成堆的同学挤在她的周围，向她提问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阿娜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和那和眼神一样冰冷的态度会浇灭他们的所有热情。
也只有秦阳司这样拥有不依不饶精神的人能撑到现在了吧。
谷澄月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是秦阳司竟然意外地对这个转校生不感兴趣，这不像他。如果是平时的他的话肯定是会第一个凑上去为了和转校生成为好朋友而努力的人。可是今天的秦阳司却一次也没有接近过阿娜。这其中或许有着某种理由在里面，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找秦阳司深究了。
所以第四节下课的时候，同学们似乎已经回到了往日的日常生活，开始准备前去食堂吃饭了。阿娜的身边，一个同学也没有。
这正好方便谷澄月的行动。
柳世湘早早地来到谷澄月的桌边，和他一起找到了这位蓝发的转校生。
“我想，我指名的，只有谷澄月一个人吧？”
阿娜将视线瞥向柳世湘，用很刻薄的语气这么说道。
但是柳世湘在这方面却不会示弱。
“我和澄月前辈已经是一心同体了的关系了，阿娜同学，如果嫌我在澄月前辈的身边很碍眼的话，可以当我不存在哦？”
“世湘……一心同体这个词是形容思想和信念一致，并不是指关系非常亲密这样的意思。你应该说亲密无间，或者形影不离这样的词才对。”
谷澄月很固执地纠正着柳世湘的说法。他是这个学校的文艺部的部长，姑且还是需要纠正身为部员的柳世湘的遣词方式。
“前辈好烦啊。再被你吐槽下去我也要变成书呆子了。”
阿娜看着拌嘴的两人，没有多少感情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彩。
“是吗，你们是这样的关系啊。那么柳世湘同学，你跟来也无所谓。我想找谷澄月同学，想和他说的，并不是你想象的话题。”
她从凳子上起身，整理齐了桌上的课程相关的书籍之后，一脸正式地朝着谷澄月说道：
“那么，校内的参观，请多指教了。谷澄月同学。”
连这句请求的话也说得那么的古板，如果让她去做柳世湘现在在咖啡馆·秀森所做的工作的话一定做不好。
但是，对于阿娜的话，或许仅仅是这样就足够了。
这份对人的冷淡也好，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也好，那和她所散发的氛围有着完美搭配的天蓝色长发也好。这些都是构成她简单的存在的要素。
谷澄月微笑着回复道：
“请多指教了，阿娜同学。”
【10月16日 中午11时39分 阴】
谷澄月，柳世湘，阿娜三人走在姬铭馆教学楼长长的走廊里。
“我们姬铭馆，是一座有着千名以上学生的以升学率高所著名的重点高中。”
姬铭馆的每个年级都有着十个以上的班级，尽管人数会每年进行调整，班级也会进行合并或者增加，但始终不变的，是班级数量的底线，姬铭馆每年都会在姬丘市市内和市外招收350人以上的优秀学生，也有50名左右的极优秀的学生会通过一种叫做“保送”的制度被选入进来，组成Top class的顶尖学生。谷澄月当时就是这个制度下，在抢到了最后的保送名额后被选入进来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话题有些扯远了。我们还是继续介绍这个学校吧。这个学校通过每年占去最优的生源保证它每年的最优的升学率。同时，在班级和班级之间还会进行学力的竞争。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考试成绩的排名。排名优秀的人会被选择，在之后的学年被编入更好的班级。
这也就是谷澄月和柳世湘为什么在高二的暑假才认识而高三还能被编入一个班的原因。
话题又有些扯远了。让我们回到介绍姬铭馆的话题。
在这个时候，阿娜却让谷澄月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事情。虽然你们的学校本身我也很感兴趣。但是我们的班主任是让你来带我熟悉这个学校吧？说这些事情有些太煞风景了吧。”
“抱歉呢，澄月前辈就是这么一个喜欢和人讨论设定的人。他的话，写作不先把设定写清楚会很难受的。”
柳世湘一边表示理解一边笑着对阿娜解释道。
“嗯，那在另一种层面上也着实有趣。”
此时的阿娜，和那一天，那一个轮回中，雨下的蓝色杀人鬼，可以说完全是不同的人。难以想象，这样可爱认真的少女竟然是杀过自己一次的人。现在的她，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不……应该说，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她那灰色的瞳孔中，某种无机质一般的气质与她那异常者的浓烈气息不时提醒着谷澄月。
——她，绝不是一般人。
“我倒觉得说那些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前提，那么，我换一种方式来继续介绍我们姬铭馆吧。”
姬铭馆的占地面积很大，究竟是多大，因为对亩这个概念有些生疏，谷澄月不敢妄下定论。但是，作为高中而言确实有些太大了。
首先是他们所在的教学楼。这是一桩拥有三座主楼，三座主楼间通过长长的天桥连接的复合体建筑。而三座楼，则分别对应高一，高二，高三三个年级的各个班级。谷澄月他们所在的高三的楼在最深处，所以他每天上学都会经过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楼，看到有朝气有活力的学妹和学弟们朝他打招呼的样子。
“你在这个学校也算是有名人吗？”
安静地听着谷澄月的叙述，阿娜问道。
“嘛，姑且算是吧。”
“澄月前辈经常在月考里拿年级第一哦？而且他是我们文艺部的部长……虽然我们文艺部也只有三个人，但是好歹是直属学生会的社团之一。会有这种程度的名气也是当然的啦。”
“世湘真是，生怕阿娜不了解我的事情吗？”
“哪里哪里，我只是活跃在前辈身后的一只小跟班而已啦，这点程度的补充是必要的吧？”
“你们的关系真好。连我都有一点羡慕了。”
走在谷澄月身旁的阿娜的眼神流转，她那有些机械的表情在这几秒也变得富有了生机起来，仿佛是被眼前的二人所带动的结果。
“阿娜小姐没有什么朋友吗……？在来这个学校之前。”
柳世湘稍微推进了一下话题。
Good job。如果把话题就这么一直交给谷澄月，大概午休时间过去也不会提到正事。
“朋友吗……这是我第一个学的中文词，但是，从那个词的意思上来讲，我没有那样的，可以称作是朋友的人。大概，更多的是，同僚一样的人。”
“同僚……听起来阿娜同学像是做过什么厉害的工作？”
柳世湘看似无意地问道。
谷澄月在之前便把阿娜是目录的使徒候补这一件事告知给了她，所以这一个问句是试探。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在暗示自己这边早就已经知道了阿娜的情况。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阿娜停下脚步。她的脸上，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的无感觉，无变化，无机质一般的特质在这一瞬间扩大了，仿佛刚才提的普通的问题都是她的伪装。
柳世湘立刻张开双手护在了谷澄月的身前，尽管身材娇小的她的守护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她是异常深度Ⅳ级的异常者这一件事就足以用来守护谷澄月。谷澄月尚且是没有战斗力的状态，柳世湘跟过来也是为了防止演变成这样，但是似乎由于话题推进得过快而导致冲突一触即发的场面。
“只不过——是狩猎异能者的工作。当然，谷澄月同学，柳世湘同学，你们异常者，是异能者的一种，本来也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为什么要狩猎我们，我们可没做错什么。”
柳世湘面对阿娜的冰冷视线，并没有退缩，反倒是步步紧逼地提问。
但是谷澄月拦住了她。
“注意她的用词，她说的是‘本来’，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现在我也是异常者，同为异常者的我们，没有那个厮杀的必要。”
柳世湘松了一口气，谷澄月可以明显感知到在她的身体周围温度在急速回升。看样子如果刚才没解释清楚的话，她们是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趁着这个机会，谷澄月也有想要问阿娜的事情。
“阿娜，阿娜·冯·诺依曼。你的目的，特地转入我们学校，我的班级的目的是什么？”
他还没傻到那种会以为阿娜真的是普通的转校生的地步。
她至今为止的行动，都可以用某件事来证明她的目的性。
——即，她是目录的使徒候补这一件事。
在下层区M区，一度杀死过谷澄月，是因为谷澄月的异常者，目录的敌人。
转入他们的班级，是因为姬丘市现在唯四的异常者其中之二都在那里。
指名谷澄月带她参观校园，更加有一种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只不过，只是为了监视他们，用得着特地不顾麻烦转学，做这么多多余的工作吗？
所以谷澄月才会有现在的问题。
“我是目录的使徒候补这一件事，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谷澄月和柳世湘点头。
“不愧是『异常者』。不……现在的我也是。谷澄月同学，不……裏二十二人的The Moon，你应该能猜到我特地找到你的理由才对。”
“前辈，你早就知道她为什么转校了吗？”
“不，但是稍微想想的话，可以猜出来。”
“前辈，我很好奇！”
不要在奇怪的地方捏他冰菓啦。
揉了揉旁边世湘的头发，按下了因为好奇心而有些兴奋起来的少女，谷澄月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你预定加入我们的班级，应该是早已预谋好的事情。其目的，大概比起监视，更多的是潜伏。”
这个结论大概率没有错。
要说为什么的话，此前的轮回之中乌托邦在这个城市之中所做的事情让谷澄月有些在意。
就算是谷澄月用作弊一样的方法绕开了和乌托邦的冲突，也无法否认他向乌托邦妥协了的事实。
从结果上说，虽然柳世湘避免了Lost，但是乌托邦也拿到了Lost相关的数据。而谷澄月觉得这一定是某种事情即将开始的征兆。
目录则更早地就潜伏在了这个城市。
圣书之娜诺，也就是季梦卿，据谷澄月所知，她来到这个姬丘市已经起码有2年多的时间。因为谷澄月高一的时候，季梦卿就已经在那个图书馆了。
而身为目录的使徒候补的亚留斯则更加是打入了警局的内部。有了这样的身份，目录的人在姬丘市的行动更加方便了起来。
最后则是阿娜。
“其实，你最开始就是预定加入我们的班级的。只不过，迫于某个突发事件，你入学的这一件事受到了阻拦。而那个突发事件，恐怕就是——你成为了异常深度Ⅲ级的异常者。而你找到我们，恐怕并不是出于你组织里的意见，而是你的个人意愿。”
在这个第14的轮回衍生下去的世界线上，谷澄月他们应该与目录毫无瓜葛才对。
所以，不是异常者的目录，知道的只有柳世湘是异常者这个三年前就知道的信息，而身为异常者的阿娜，则知道这个都市不止柳世湘这一个异常者这个额外的信息。这两者结合考虑，可以知道阿娜的目的。
“你是，想要寻找，减轻异常，甚至摆脱异常者这一身份的方法吧？我说的没错吧，阿娜同学，阿娜·冯·诺依曼。”
阿娜那无表情的扑克脸上嘴角微微扬起。
“真不愧是我杀过一次的人。我为我当时的行为谢罪。希望你能原谅我，谷澄月同学。”
“叫我谷澄月就可以了，在我们的国家，能被直呼名字也是一种荣幸。”
“那么，谷澄月，我说出我的目的吧。你的推测没有错，但是，你漏说了一点。我……我希望加入你们。”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能使谷澄月和柳世湘都惊讶起来的话。
【6月23日 傍晚 6时33分 阴有小雨】
天蓝色长发的她，用尚且生硬的中文，向路过的路人询问道：
“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姬铭馆要往哪里走？”
尽管生疏，却很标准，标准的普通话口音使得过路的人一怔，之后也随即就回答道：
“一直往前走，走到第三个路口右拐，就是学园区L区了，在那里你再问人吧。”
“谢谢。”
深深地鞠躬，对过路的人表示谢意，阿娜朝着目的地走去。
那里有着她的上级的一人——圣书之娜诺。使徒的一人。
虽然『圣书』的职位不是战斗的担当，娜诺其本人担任这一职位开始也仅仅只有两年多。但是深信着目录的教条的阿娜，深深地仰慕着她，深深地尊敬着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偶像看待。
天蓝色长发的少女心无旁骛地朝向她的目的地走着，没在意身后那注视自己许久的视线。因为她只是走在街上就引起了足够多的视线，这点程度的事情并不值得她的关心。
但是，并不是说她毫无防备。
从不知某个街巷的角落飞来几只黑色的凤蝶，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悄然地飞舞，落脚在了少女头顶的屋檐之上。旁边花店的园艺师看着这些蝴蝶，眨了眨眼睛，继续照料起了他的花儿。看起来是放学后逗留许久的两两一组的学生，也在嬉笑之中走过了。
这一切，都透露着平静和祥和的氛围。
可少女却轻声叹气。
她并不是不想享受这短暂而温馨的小城生活。相反，她就出生在美国的某个小城里，像这样的景象简直是她的理想的形态。
只不过，这景象全部都是梦幻，全部都是镜花水月，全部都是某个人给她看的幻象。
“乌托邦组织序号117号的夜见梦子。你认为这样的幻象对我有意义吗？”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天空中下着的微微细雨开始变大。
她却没有躲到任何一个屋檐的下面。
“连你们乌托邦组织序号第28号的『空壳』陆空心——那个幻术师的幻象都没能把我困住，这点程度的梦境，我一瞬就可以破坏掉。”
只见园艺师，学生，被问路的人，甚至是路边的人，他们的脖子全部扭曲起来，全都把脸朝向了阿娜。
“被发现了，就乖乖地出现吧，不要以为这样的噩梦还能吓得到我。”
只见她轻松跃起，翻身而上，朝着停留在屋檐之下的某只蝴蝶劈去，那只蝴蝶仿佛受到了惊扰，拼命地逃窜着，但是少女凭空而上的二段跳成功地截住了那只蝴蝶的去路。
霎时间，梦境粉碎。道路还是道路，只不过园艺师，学生，蝴蝶，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倒在阿娜面前的夜见梦子，吐着血挣扎着想要逃走。
“为……为什么会发现……”
“你飞舞得不够优雅，太过笨拙。”
简单而致命的理由。但是足以宣告夜见梦子的失败。
就在阿娜的下一个手刀即将夺取夜见梦子的性命的时候。无数的结晶从地面弹射而上，形成了护盾一样的屏障，阻拦下了阿娜的进一步行动。
“哦，这个阵势……刚才的幻象似乎只是一个幌子啊。”
地面上的结晶弹射而上，化作飞舞的碎片射向阿娜。
但是阿娜只是用手指在空中连续地轻点，就把这些飞溅上来的结晶全数打落，那仿佛是只在武侠小说里能出现的指法技巧。而她的指尖也没有被那些看起来锐利无比的结晶所戳破，完好无损。
超人，便是这样的存在。身体强健，判断力过人。
只不过，阿娜即使是在目录的超人之中也是过人的存在。
她挥出拳击敲碎了眼前的盾形屏障，这个时候夜见梦子已经不在里面了。
她刚想往那个方向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某人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的穿着蓝白学生服的女性，从她的手里某本前缀为《Index》的书目可以判断出她的身份。
“是圣书之娜诺大人……？”
“你便是阿娜，那个犹斯托洛夫的弟子吧。”
圣书之娜诺，季梦卿的笑容，虽然有些初见的生疏感，却给人以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是。我师经常念叨您，没想到圣书大人竟然是如此年轻的……”
“敬称就免了，我的年纪也不比你大多少。”
“圣书大人……”
“大人也免了。”
“那么我该如何称呼……？”
“叫我季梦卿，或者季姐姐也可以。”
“季梦卿……大人。”
“看起来你有些不太习惯啊。算了，这才第一次见面，以后有的是调教的机会。”
季梦卿看起来有些不悦，不过她很快就把视线从阿娜的身上转移到了地面残留着的结晶碎片上。
那是紫色的，宛若水晶一样的碎片。
“那个异能者，很强。你一个人去的话，不一定能杀死她。”
然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目录的记载里，并没有这样使用结晶的异能者，季梦卿大人，对她的来历有头绪吗？”
“你真是……和亚留斯说得一样只痴迷于追杀异能者呢。和我打过招呼立刻就是这种事情吗？呵呵，这也不坏。”
季梦卿翻开了她的书，念出了上面记录着的文字。
“『乌托邦』组织序号第9，被称作『紫石英』的。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异能者了。”
“竟然是序号前10的异能者……”
阿娜似乎相当的震惊。
这也不奇怪。她从幼时开始接受师父圣骨之犹斯托洛夫的试炼以来，对战的乌托邦的异能者，全是百位以后的异能者，可就是这些百位以后的异能者，有些也能让她的战斗险象环生。
直到最近，她才逐渐把百位以内的异能者作为自己追猎的目标。
师父也曾经叮嘱过。
——乌托邦的组织序号前10的异能者就相当于目录的使徒一样的存在。
就算是遇到杀不死的组织序号11的莲的时候，她有亚留斯作为搭档，他们无敌的组合也没有惧怕过。
但是一想到刚才交锋的敌人，和师父有着同样水平的实力。她不由得微微冒冷汗。
她不是没见过使徒级别的战斗。
圣骨的犹斯托洛夫经常找圣剑的卡特进行一对一的训练战。两人之间的战斗那已经是达到了超越超人的级别了。
——使徒被视作现人神，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有畏惧之心，说明你尚且有救。”
“有救……指的是？”
“嘛。现在的你或许还不懂呢。还没到需要懂的时候。”
阿娜没想到的是，季梦卿看似无心的话语，却是在几个月之后她的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10月16日 中午11时48分 阴】
“那么，谷澄月，我说出我的目的吧。你的推测没有错，但是，你漏说了一点。我……我希望加入你们。”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能使谷澄月和柳世湘都惊讶起来的话。
“加入我们……是指，加入裏二十二人？”
柳世湘说出了这个名字之后才知道失言了。
“世湘，不要紧，如果是她的话，知道裏二十二人也不足为怪。”
阿娜摇头。
“我并不是要钓你们的话。如果二位能让我加入裏二十二人的话，那更好了。我想加入的是……你们姬铭馆的文艺部。我想加入，你们的日常，你们的活动。我想真正体验一个学生的活动……所以请不要把我当作异常者，不要把我当作目录的使徒候补。我这一点小小的请求，可以答应我吗，谷澄月？”
少女灰色的眸子之中，某种异样的感情渗溢而出，感染了谷澄月。
“关于你是否能加入我们裏二十二人的事情，我还要问一下『愚者』的意见。但是，如果只是加入文艺部这一点点的小事的话，在这里我都能同意。阿娜，文艺部的第四号部员，我在这里欢迎你的加入。”
谷澄月朝阿娜伸出了手。
阿娜轻轻地搭上了他的手，那无机质般的假面终于褪去，露出的是开朗的笑容。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