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么说过。”
一时间，认识自己是在意气用事，少年的语气又软化了不少。
“好，你既然这么关心我，那你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库雷什尼克……成立三周年纪念日。”
无论如何，顾天浩都不可能忘记这个日子。
“亏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光顾着跟‘哦呵呵’打情骂俏忘了这回事了呢……”
“我没有遗忘。”
挂在客厅中的横幅与盛满一桌的好菜，都在无声诉说着他的心意。
只有这点，他希望欧若岚能了解。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因为手机的通讯功能存在故障。”
可即便他所说的都是实话，少女也不可能再听得进去。
“哈……说起借口来倒是头头是道……”
“这不是借口。”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骗我了。”
只因彼此的信任已经产生了裂痕。
“我——”
刚刚吐露出这么一个字以后，顾天浩就再也发不出声音，脑袋像被灌铅一样，继续保持垂下的姿势。
“……我没骗过你，你一定是想这么说的，对吧？”
欧若岚偏偏又向少年投去殷切的目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力地来回摇晃。
“那就说啊！大声说出来！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
但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你看吧，你根本不敢说这句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紧接着，欧若岚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因为你每一天都在对我撒谎！”
“每次吃饭之前，你帮爸爸妈妈摆好餐具，这是谎言！”
“每次开饭后，你都跟我说你接到爸爸妈妈的电话，说加班太忙不回来吃饭，这也是谎言！”
就像是被逮着现行的窃贼般，顾天浩浑身颤抖着，以僵硬的姿态站在原地。
“为什么要骗我吗？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眼看欧若岚噙着泪花，呼吸因激动而紊乱，双肩抖个不停，少年终于开口了。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混杂着放弃、失望、无奈的声音敲击着顾天浩的耳膜。
哀莫大于心死。
“因为你就是个骗子，除了撒谎，你什么都不懂！”
顾天浩知道，欧若岚是对自己死心了。
“你给我滚出去！从库雷什尼克滚出去！我们公司不欢迎骗子！”
欧若岚终究还是无法克制汹涌而出的情感，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一边捂住嘴巴一边跑回卧室。
顾天浩却连目送她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直至余光的一隅多出一双拖鞋，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姜沐雪。她正对少年怒目而视。
她的愤怒随即化为一记狠狠的重拳落在顾天浩的胸膛上。
“我都叫你不要吭声了，为什么你还偏偏要往枪口上撞！让着董事一点能让你少一块肉吗！”
“因为我不能对小岚坐视不管……”
顾天浩以小声的呢喃回应道，但听起来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既然要往枪口上撞，你就干脆实话实说啊！为什么还要死鸭子嘴硬到这个份上？”
“你……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姜沐雪蓦然发现他的声音中混入一丝哭腔，衣领也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在她的印象中，眼前的少年可是一个连脾脏破裂都能当做没事发生的硬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欧若岚最后那番狠话对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直忍到现在才落泪……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毕竟你们都把话说得这么开了，我又不是笨蛋，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肯定是无可避免的嘛……这种事你再怎么遮遮掩掩，都总会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
“如果说……是我杀了小岚的父母、我自己的养父母，你还会这么想吗。”
“诶？”
偌大的客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