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辛苦了，老师。”
我到达‘老地方’，也就是那家快餐店的时候，我的前编辑，吴安然已经在那里了。
“你也辛苦了。”
一上来是就是这般的客套问候。
即便已经认识了这么久，这样的见面礼仪还是没有消失。
顺便一提的是，现在是离我们约定时间前的十分钟。
她看上去已经坐在那边等了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她到达的时间比约定会早上很多。
也太认真一点了吧？
今天的她依然穿着工作西装，脸上化了淡妆，后面的头发的则是扎成了马尾，也依然带着银丝眼镜，只不过，眼神相比上次更为冷漠。
还是说，这只是因为我自己这边的想法而有这样的感觉。
吴安然尽管年纪不大，而她的外貌无论怎么说也都会让人觉得很可爱，但实际上，她却非常的干练与成熟。
这大概也正是她想要成为的人吧。
毫无疑问，她也确实的，在往这个方向前进着。
我走到了她占好的那张桌子前，在她的对面坐下，而正是这个时候，我发现她的视线也一直在我的身上，是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吗？
然而当我的视线与她对视了一点时间之后，她那边却主动的将她的视线移开了，不仅如此，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泛红……是不好意思吗？
这么说来，我们这段日子也确实可以说正处在冷战期，像现在这般的见面，似乎也有点……
不，一直盯着别人看的我显然也不是很礼貌。
“老师，你要吃点什么吗？”
似乎是想缓解下尴尬的气氛，吴安然推了推自己前面的菜单，示意我点些什么。
“啊，嗯，那么就和平时一样，B套餐吧。”
我没有看那菜单，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好的，老师。”
她举手叫来了服务员。
“两个B套餐，谢谢。”
“没问题，请稍等。”
服务员小姐使用类似手机般的设备将我们的点餐记录下来后离开了我们的餐桌，确认了她走远之后，我又看向了吴安然。
“今天不吃C餐了吗？”
因为之前吴安然来这家餐厅时点的套餐一般都是C餐，因为C餐是这些套餐里带有色拉和果汁的健康套餐，而我一直在点的B餐而是完全由炸鸡和薯条组成的高热量套餐。
放在之前，安然还会一直劝我少吃B套餐，多吃C餐，但没想到今天她自己也选择了B餐，没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我不由的向她发问了。
“嗯，今天想试试老师一直在吃的套餐。”
“这样吗？”
“是的，我很想理解老师究竟在想些什么。”
“诶……”
这可不能当成没听见。
但是吴安然却没有更多的回应了，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般的，她从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
看来是要说正事的样子。
“首先，清雪老师，你对自己小说现在的状态有何种程度的了解。”
“听你下去这么说了之后我去网站上看了下，多少明白现在的排名了，也知道现在读者们的一些留言都在抱怨些什么，另外还看了下日均收入……确实跟之前相比低了很多，姑且就是这些吧，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应该说我现在能了解的内容也就只有这些，关于小说的数据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呢，我不太清楚。
“确实对老师来说，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用着有些无可奈何般的语气，吴安然叹了口气的这么说道。
“所以老师觉得自己小说的状态现在怎么样。”
“不好很好？应该说算是低潮期这样？”
“低潮期……”
她没有抬头，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的平板电脑，时不时的用手指控制下，一边重复了下我的话。
“看来老师对自己小说的状态还没有一个很好的了解。”
“是这样吗？”
“嗯。”
似乎是处理完了平板上的操作，她将平板电脑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相信如果用数据能直观的看出现在的状态，请老师具体的看一下吧。”
“……”
我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平板电脑，一眼看过去，荧幕上显示的是大大小小的数个数据图，有好几个类型，每个类型里面又有两个图表，我仔细看了下后，发现这些图表所表示的是两个时间段的数据对比。
“这是……”
我大概能理解这些表格究竟是什么，但是我又无法具体的确认，因此我还是开口问了问她究竟是什么。
“这是我做制作的图标，到前天为止，从老师更换编辑开始正好过了两周的时间，因此每个对比图表的右侧，所显示的是你在更换编辑后的小说表现，而对比图标的左侧部分，则是在更换编辑之前的两周，小说的表现情况。”
图表的好处就是能让数据一目了然，清晰的表现出来，而在现在我看到的是，两边的图表所展现的数据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具有非常大的差距。
“从最上面开始，所表现的数据分别是，点击量，收藏量，点赞量，评论量，收入，排名，在那之后还有平均的数据做出以供老师进行对比，当然也使用了平均数据推算出了月均数据，老师可以看看如果这样下去老师的收入会变成什么样。”
“……”
实际上我并不是很在意收入，这是真的，但是原来真的有如此之多的数据要关注，编辑也真是辛苦啊。
光是做出这么多的图标，就会花上很多的时间了，很明显，这些数据以及表格不可能是我的现编辑做的。
做出这些的人，就在我的面前。
……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是为了我吗？
“辛苦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也就只能这样的说一句。
“辛苦了？”
吴安然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她一边的眉毛抬了起来，似乎是对我刚刚所说的这句话非常的不可思议。
“这么多的数据，老师得出的结论，只是一句‘辛苦了’？”
“不，至少就第一感觉来说，做出这些图表，肯定很麻烦吧？”
“……这和我现在所说的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令人没有想到大音量，把给我们送餐点过来的服务员小姐也吓了一跳。
“老师你究竟明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啊！”
然而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理会那个放下了餐盘匆匆离开的服务员，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中能看出她的愤怒。
“无论那个数据，都下降了一半以上，这才半个月的时间，你觉得正常吗？”
“或许是不正常吧。”
“或许？”
“……毕竟小说也有低潮期之类的？”
“老师你……”
吴安然摇了摇头，好像真的对我无话可说那般的，非常无奈的表情。
“老师，下个月你的收入可能只有上个月的三分之一。”
“是这样吗，那还真的有点少。”
“……”
‘只是这样而已嘛？’她表情充满了失望，仿佛在这么说。
或许原先她觉得提到钱的事可能会对我有所作用吧？
“……总之，我明白了，吴安然编辑。我的小说在最近表现很差，我很清楚的理解了这一点。”
我考虑了下吴安然想要让我理解的意思，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仅如此，老师，从数据的图表上我们能很清晰的看见，这个下降的趋势根本就没有缓解的意思，甚至还变得越来越严重，在这么下去，读者的流失会更为严重。”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今天就是来讨论这个对策的吧。”
不能再用随随便便的口气对她说话了，那样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变得更生气。
而对于那么认真在帮我研究小说的人用随随便便的态度，实在也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
对于她，我当然是感谢也来不及。
“是的，清雪老师，你能理解这点就好。”
吴安然终于松了口气，仿佛是与我终于能够讲通了的样子。
“不过，我们的东西拿上了也上来了，要不先吃吧，吃完再具体讨论？”
“行吧。”
尽管刚刚给我们拿过来的服务员小姐快速的逃离了这里，但是我们的套餐她倒是有好好的放在桌上。
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还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宛如恶魔低语那般的，勾引着你让你去吃它。
先把肚子填饱，才能好好干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