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名字吗?”我向眼前的小女孩问道。
“我就是主角。”
“你的名字是主角吗?好奇怪的名字哦……”我给出了我的感想。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主角反问。
“神父在我重生后,给予了我一个名字,就叫做楠特林。”我想了想后回复。
“什么啊?为什么你的名字是神父帮你取的?”
“也是,一般来说,会由父母来帮忙取名字……”我其实偶尔也有这样的想法。
“父母?那是什么?”
“诶?你不知道父母是什么吗?”我对主角的反应感到十分惊讶。
“通常会被叫成‘爸爸’和‘妈妈’的人?”主角有点不敢确定地说道。
“可……也可以这么说啦。”
“我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两个大人可以给我这么叫哦!”主角不以为然,甚至有点自豪地说。
“我也是。都是跟在神父身旁,看着别人叫其他人……”我回答。
“真的吗?那我们说不定都一样是孤儿呢!”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吗?”我想了想后,接着问:“那又话说回来,你的名字这么奇怪不是父母取的又是谁取的?”
“是我想要成为的人!我要成为世界的主角!”主角如此回答。
“好奇怪的梦想哦?那如果我想成为教王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把名字改成教王?”我有点兴奋地问道。
“可以哦!想要成为总统就把名字改成总统!想要成为国王就把名字改成国王!想要成为美女就把名字改成美女!”主角很兴奋地回复我的问题。
“原来如此,所以你在和我见面的时候,才自称为‘本美女’对吧?”我其实知道在跟我对话的人是谁——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真是失礼呢,本美女是真的美女哦!”说完后,她慢慢地变成了成年时,与我对战时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一片黑暗的空间又是哪里?”我问道。
“你来猜猜。”
“猜不到……灵魂的空间?”
“差不多,我们其实就在吸魂蛭的肚子里。”主角笑了笑说道:“啊哈哈哈,本美女可是世界的主角,根本不可能轻易地就死去。”
“是吗?”我吐出了这两个字。
“本美女,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主角的命了。本美女一出生,就只有一个招式——”主角装模作样地拖长了接下来的话,道:“灵魂附身。”
“怎么说?”
“至少从本美女跟吸魂蛭接触后的结论来说,本美女是这么想的。”
“因为吸魂蛭能够吸食灵魂,而你刚好又附在了它的身上,于是互相补足了吸取和附身的能力,成为了最后互利共生的形式?”
“啊哈哈哈,没错哦!而且啊!本美女在吸食了他人的灵魂之后,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想法和感受,所以……本美女就是世界人类的综合体!就是世界的主角!代表全人类的存在!怎么样?你能理解吧?”
“所以你在吸食人类灵魂的时候,才在死前对他们注入了安详的梦境,让他们死的时候,露出安心的表情吗?”
“啊哈哈哈,没错,因为本美女已经答应了他们,将会实现他们心底最基层的愿望。这下,你可以理解了吧?我必须要成为主角,成为代表这个世界的人,参加封魔造神之争。”
“从本美女换成我了呢,你这话是认真的吧?”
“是的哦,在这个空间中,灵魂和灵魂之间的交谈中,是不能说谎也不能隐瞒的,就算是你想要保持沉默的糟糕想法,在被问到之后,也只能如实地回答。”
“问题来了,你一直在请求我的理解的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你要死了,而你死去的时候,本美女也会死去。”
“我要死了?”
“是的哦,你被伊米尔的箭矢射中了,你忘了吗?”
“啊……糟糕,我还在战斗中……”
“没关系,这里的时间流动和现实的时间流动并不一样。我们这里可以慢慢地谈。”
“你想要谈些什么?”
“先继续回答你的问题吧,我请求你理解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你把身体交给我。”
“不要,去用别人的。”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样下去的话,你就会维持着‘你自己’死掉哦?”主角的语气并不是对战时形象那种调侃的口气,相反,而是真诚的担忧。
“我死掉的话,你也会死掉吗?”
“我也会。”主角老实地回答。
“怪了,你附身的能力难道不能附在其他人或动物的身上吗?为什么会附在我的身上?”
“啊哈哈哈,本美女针对这点有个很聪明的推测哦!想不想要听?”
“马上又欠揍起来了。”平时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说,不过在灵魂空间里,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的感想,接着说道:“说来听听吧,反正听了也没损失。”
“我觉得我只能附身在弱小的灵魂身上,最大就是吸魂蛭这种低等生物的大小。在融合吸魂蛭之后,我也只能‘吸食’其他强大的灵魂,并不能附身在其他动物或人类的身体身上。”
“意思是说……”
“是的,你的灵魂在经历那图腾男的实验后变得特别得弱小。剩下的身体足以让我附身在其中……所以,本美女成为了你,你也成为了本美女。”
我并没办法回复什么,就连基础的想法都没有,只有单纯的混乱和冲击。
“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主角很简单地回复,说道:“虽然,你早就因为跟随着教会的信仰,而失去了你一大半的自我。”
“我……”
“你是真心觉得,那些因为背叛了教义或是纯粹不捐款的村民是该死的坏人吗?”
“我……”
“你是真心觉得,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以及你所杀死的人,是应该死的吗?”
“我不知道……”
自称主角的人,见状开心地笑了。到底是要对我温柔让我安心,还是因为成功让我摇动而开心呢?
——我不知道。
“本美女知道哦!因为我是主角嘛!来,快把身体交给我……”
我就这样在她的催促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此时笑得更加得开心了,她唱起了我进入这里是听到的灵魂的歌——之后,我才想起我追根究底也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呢。
神父神纳特对我不错。
他让我成为修女,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有用的、没用的,什么都统统教了我。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的信仰和他所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不能质疑他,因为前来质疑他的人,都会被他给杀掉——我不想被杀。
周围的人也都很尊敬他,不论是在哪里,都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会因为他的名字远道而来,就为了见他一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错,怎么可能回事坏人,一定是个好人。
——他做的事情,如果我觉得不对,肯定是我的问题,我不能理解他在考虑的事情。
我一直这样说服自己,一直在旁边陪伴他生活。
奥尼神教的圣经,我读过了好几篇,但老实说很多东西我都觉得非常奇怪,而且不能理解,如果不是因为神父神纳特的话,我只会当作是一本写烂了的故事,很快就忘了。
神父神纳特是不会错的。
我就这样跟随他畅游了整个世界,尽全力地支持他,成就他,让他成为教王。
但,这一次,对不起了。
我把我的身体,交给了你口中的恶魔怪物。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到底该怎么做呢?一直以来只要跟着神父神纳特就好,现在却要自己做决定了。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我就只是一个在哭着的小女孩。
只能用小小的双手擦拭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