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色渐消,天空笼罩着淡淡的阴沉气息,并未有任何放晴的迹象。朱红金漆的大殿内,眉须皆白发色却全黑的中年男子,身着黑羽白衣,在殿堂来回踱步,神色慌张,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门,门主,大事不好了,少,少门主他……”一个下人匆忙地跑进殿内报告,气喘吁吁。
“急什么!把事情说清楚!”他脸上已浮出一层汗珠,手上紧攥的羽扇微微颤抖。
“爹!!!!”一声悲戚的哭叫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修秦捂着刚包扎好的右臂哭喊着冲入殿内。
“爹,那,那个斗篷人身边的女孩斩断了我的右臂,爹你要为我报仇啊!!!!”
“跪下!”本想求得同情与可怜的修秦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两人按倒在地,“爹,你这是……”看到门主修月恶狠厌恶的眼神,他立马被吓得不敢多说半句话。
“秦儿,你可知错。”
“我,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住口!!!你受人挑拨高价拍下精核又错失冰灵草在先,未经同意与他人擅自交战在后,最后竟然输掉精核还痛失右臂,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父,父亲……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面对暴怒的门主,他吓得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
“哼!你还知错!从今天起给我禁闭在家中不准出门,好好研习法术与武功,我还指望你在武斗大会上取得优胜为我争光呢!”修月铁青着脸大吼,使个眼色让下人押他下去。
“父,父亲!我不要啊啊啊啊啊!!!!!”修秦哭叫着,无奈地被押往后院,挣扎不得。
“虽然秦儿在这件事上有错,但这口气月修门可绝对咽不下,秦儿丧臂之痛与今天的耻辱,我要他加倍奉还!!!”
“鹤,你过来。”
“是。”一个扎着黑发,黑色的斜刘海遮住了左瞳的男子立刻靠近,动作没有丝毫多余,修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后便立即离开,消失在了未尽的晨光中……仿佛从未出现……
阳光携带着微风飘进古色古香的室内,驱散了晨起的几丝炎热,送来无尽清凉。杨隐动了动细密修长的睫毛,缓缓睁开双瞳。莱儿还贪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烟萝的床上早已不见人影,估计人家晨练都快结束了,啰嗦的颜刹又在耳边叨叨杨隐的懒惰,隐很想找个方法叫她闭嘴,但那很有可能小命难保,所以权衡之下只能叹口气。
“你很不高兴听师父说话嘛?”颜刹敏锐的神经捕捉到了丝丝不快。
“哪,哪有,师父声音最好听了,我怎么会不高兴?”隐尴尬的用谎言掩饰着,之后换颜刹掌控身体穿戴好后,叫莱儿与自己一同出门,正遇上晨练回来的烟萝,一起下楼吃早点。
“莱儿,你怎么了?”见她呆坐在最爱喝的粥前发愣,隐立马察觉了异样,奇怪地问向她,感觉今天的莱儿有点不同寻常,会和昨天她突然哭有关吗?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在意。”莱儿的目光有些忽闪,杨隐捕捉到之后从中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详细说说,这是命令。”他确认四下无人后,命令烟萝警惕周围,下达命令。
“是,主人。我昨天送灵云小姐走的时候,看到她颈后有一块青色印记,然后回想起来在八年前杀死母亲大人并且追杀我的蒙面人颈后,也有一块这样的青色印记,虽然记忆比较模糊,但我觉得应该就是……”莱儿低着头,很难看清她此时的表情,但他猜也猜得出她此刻的疑惑与悲伤。
丧母之痛如同罪恶的锁链一般禁锢着她,即使过了八年,仍旧没有丝毫改变……
这件事远比莱儿想象得要深扎她的心底,他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却不愿再去仔细思考。因为他,同样在害怕。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承认,他远不如颜刹坚强。
灵云?杨隐脑海中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容貌,心中的疑问更深了一层。
“能拜托你吗?”烟萝点点头,背上剑便离开了客栈,只剩莱儿与他独处。
一夜的风雨虽停,看来真正的风暴已不远了。
“今天没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灵云紧蹙烟眉,轻咬薄唇,脸上已无任何红润的血色,为心中不祥的预感心痛,头倚住墙壁,默默闭上双眼。
不远处隐蔽的树林,一只左眼被斜刘海遮住的青年男子,一身毫不显眼的黑衣,脚踩向被箭射中奄奄一息的青鸟。
噗的一声,鲜血溅出来,染红了四周的青草。凌乱的羽毛,绝望紧闭的眼瞳,沉寂在无人看见的角落。
他轻笑着,腰间的佩剑散发着黢黑的光芒,银色的剑缘在阳光下闪烁,身后的死之歌谣在静静传响……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