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实验室——正如名称，混乱的实验室。实验室内的空间与时间都乱成一团乱麻，物质与能量更是像一群脱缰野马一样——混乱，这唯一能形容这个地方的词汇。
实验室的拥有者正气喘吁吁地瘫在椅子上，只有正常人基础的体力的他不能进行过多激烈运动——但他又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发病时会疯狂摔打眼前的一切——当然，他并不会损坏任何物体造成，因为他的气力太小了。
一身白衣的叶白摇着头问了一句：“虚老师每次发病都会把自己累成这样，他就没有治好自己的打算？或者把自己改造一下？”
虚，是实验室拥有者的名字。
箭翎一边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一边回答：“他要是把自己治好，那他就不再是虚。同理，经过改造的他也不再是虚。他是个疯子，疯子中的疯子。”
“也是，不然也不会收我这个迟钝的家伙当他的学生。”叶白耸耸肩，蹲下身帮箭翎收拾地上的东西。
设计出制作圣子身躯的实验、让疯狂的圣灵使用人造圣子身躯、制造大量丧尸天使和恶魔、制作稳固且持续的空间通道的执行人，恶魔入侵事件的主谋，让凌霄城遭到破坏的幕后黑手——这一系列事件竟然是由这个身体孱弱、样貌柔美的男子详细计划并做出的。
洗浴完毕的圣灵哼着调子推开浴室的门，赤身裸体地走向放有牛奶的冰柜。
“女孩子洗完澡离开浴室之前会用浴巾包好自己的身体，不是早就把女性的常识输进你脑子里了么？”遮着双眼的叶白语气很正常，但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螃蟹——没错，他还是个纯情的处男。
圣灵打开一瓶牛奶，回头向叶白露出狡黠的笑容：“叶白哥哥不是早就看过我的身体了么？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被苍龙杀死的圣灵完好无缺的站在混乱实验室里的冰柜前，单手叉腰，抬头，一口气喝完一瓶牛奶。
“真好喝！”伸出舌头舔掉唇上的牛奶，圣灵把空瓶放进冰柜旁边的篮子里。
箭翎收拾完地上的东西，皱着眉看向圣灵，开始训斥她：“把衣服好好穿上，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训斥圣灵了，几乎每次圣灵洗完澡后，他都得训斥她一次。
“知道啦！”笑嘻嘻的圣灵小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把手放下的叶白红着脸抱怨：“老师为什么不让她恢复正常呢？对老师来说，那没什么难度吧。”
总算缓过来的虚一脸厌恶地回答：“正常？为什么要正常？正常有什么好的？哼，还不如现在这样子有趣的多。你还不如先找个女人脱离处男之身，圣灵就可以啊，不会我可以教你男女之间是如何进行性爱的啊。手把手教学，包教包会。”
活了不知有多久的虚当然知道正常的圣灵是什么样的性格：善良亲切诚实慈悲忠诚纯真……那些美好的词汇就是为了形容她，简直无趣到极点。他非常讨厌那时候的圣灵，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设计了一次陷阱，让最纯洁的圣灵被最丑恶最污秽的怪物监禁了很久很久，直到被圣父与圣子救出那一刻为止，可怜的圣灵被那个怪物折磨得神情呆滞——当然，他并没有让圣灵疯掉，圣灵会疯掉是因为别的事情。
“算了，我还是做一个欢乐的处男吧。处男之身又没什么不好的，老师你不也一样是个万年处男么。”叶白摆着手，一脸挪揄地看着自己的老师，他还真没见过自己的老师发泄过自己的性欲——这个研究狂人估计连性欲都不存在。
“肤浅，有发泄性欲的时间还不如用来进行研究。你以为我是那些愚蠢到死的人类？而且我早就把自己的性别给忘了，我是该找男人还是该找女人？要不要我洗个澡，打理打理外表让你这小处男试试女人的滋味？帮学生童贞毕业也是老师的责任。”虚对叶白的调侃嗤之以鼻，这种不痛不痒的调侃对他来说太无趣了。
穿好衣服的圣灵走出房间，好奇地看着虚和叶白：“怎么了？怎么了？在聊什么呢？”圣灵拿着一个小椅子在虚身旁坐下，一脸好奇地看着师生俩。
“我们正在讨论关于你的事情。”脸还是有些红的叶白指着圣灵，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嗯？什么事情？”圣灵眨眨眼，很想知道叶白所说的关于她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摆出科研人员的架子，叶白开始解释：“是这样的，我和老师正在讨论关于你该与谁进行性爱行为。老师提议我和你进行性爱行为，但我觉得我并不适合，所以我就提议由你自己选择性爱的对象。”
“嗯嗯，我不介意和叶白哥哥进行性爱行为，不过我同意叶白哥哥的提议。”双眼放光的圣灵，她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笑得很勉强的叶白继续开始诱导话题：“那么圣灵，你最想和谁进行性爱行为呢？”
“嗯……”圣灵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过了10分钟，圣灵还是在思考，叶白只能安静地等着，他可不能主动开口，一不小心引火上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冥思苦想30分钟的圣灵露出坚定的神情，握着拳头说出自己的答案：“我要和苍龙进行性爱行为！”
果然是这个答案。心里窃笑的叶白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暗示，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说：“现在我们知道了，圣灵最想和苍龙进行性爱行为。那么该如何达成这个结果呢？我们可以分析一下……”
循循善诱的叶白不停地高谈阔论，双手撑着脑袋的圣灵时不时发出“嗯嗯”的声音，乖巧地听着叶白说话。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圣灵要想和苍龙进行性爱行为需要达成三个条件。一，身体上的成长；二，改变生活习惯；三，制造绝对能够与苍龙进行性爱行为的机会。”有些口干舌燥的叶白拿起身旁桌面上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完。
圣灵开始鼓掌，虽然她基本听不懂，但她有一种很厉害的感觉。鼓掌之后，好奇的她问了三个问题：“叶白哥哥，什么是性爱行为呀？该怎么做呀？可以教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一直不发表意见的虚大笑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这简直太好笑了：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唯一的听众反而一直保持着最重要最关键最搞笑的一种状态——连“性爱行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圣灵的那双眼睛带给他很大的精神压力，那种充满好奇与期待的眼神让他感到非常内疚。一脸尴尬的叶白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那个……男女之间的那个那个那个……就是……”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蹲在地上的叶白把头埋在膝盖中，他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和内疚感。
圣灵伸手摸着叶白的头发，温声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乖哦，不哭不哭。”
“我怎么找了你这种学生，真是后继无人啊。”仰头掩面的虚实在不想看到自己学生的丢人模样。
箭翎轻笑着摇头，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料理。混乱实验室的体感时间和真实时间完全不同，箭翎自身的生理时钟告诉他现在是晚饭时间了。
30分钟后。
“开饭了。”箭翎将最后一盘菜摆上餐桌，打开电饭煲开始装饭。
三个生活技能基本为零的高龄问题儿童围着餐桌坐好，静静等着箭翎装饭。箭翎分别装了三碗米饭，根据分量的多少分别放在三人面前，筷子也替他们准备好了。饭量最小的虚第一个伸筷夹肉，饭量适中的叶白和圣灵也开始动筷。箭翎将剩下的米饭都装进自己的碗里，坐在圣灵身旁的位置——那三个人是绝对不会添饭的类型，一次只会吃一碗饭。
吃饭时禁止说话，这是混乱实验室唯一能够处理家政事务的箭翎制定的规则，谁都不会违反——虚曾经抗议过，不过被整治得很惨很惨——最不爱吃蔬菜的他被箭翎强行喂了一整周的健康蔬菜套餐。
我们就趁着这个时候，稍微了解一下圣灵为何还活着。你想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是一个旁白。
圣灵的的确确被苍龙杀死了——在那一刻，苍龙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将人类所能达到的巅峰稍微提高那么一点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这代表着人类的极限力量被改写了。苍龙不仅仅是个超越人类极限的人类，他还是唯一一个达到唯一领域的人类，他所提高的那一点点可以毫无悬念的杀死还差半步就成为神的圣灵。
身体和灵魂，是构成生命的两大要素。苍龙将圣灵的身体和灵魂都完全抹杀——身体的细胞结构被斩断，灵魂的构成物质被斩灭——即使神也无法存活。
而圣灵还活着的原因，是疯狂实验家虚的所为。观看现场直播的虚在苍龙下定决心杀死圣灵的前一秒就回到自己试验台，精神百分百集中地做一件事情：复制圣灵。将圣灵此时此刻的身体灵魂人格感情记忆……等等的一切要素都完全复制，短时间内在混乱实验室内创造出一个活生生的圣灵。
可以这么理解：混乱实验室里的圣灵是被苍龙杀死的圣灵的复制体，身体灵魂人格感情记忆……等等都与被苍龙杀死的圣灵完全一致，就像是同一个生命。
复制体的记忆断点被虚设置在身体完全崩溃的那一刻，混乱实验室内的复制体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就认定自己是名为圣灵的独立个体。死去的圣灵所拥有的，活着的圣灵也同样拥有；死去的圣灵的所知晓的，活着的圣灵也同样知晓；死去的圣灵的一切，就是活着的圣灵的一切。
“吃饱了。”
“吃饱啦！”
“嗝……有点撑。”
生活无能三人组一起躺在沙发里发出满足地声音。最后一个的箭翎正在消灭剩下的蔬菜——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脉相承的三人都是非常讨厌蔬菜反而对肉类来者不拒的家伙：虚是绝对不会吃苦瓜和西红柿；圣灵是十分讨厌花椰菜；叶白则是拒绝吃青椒和洋葱。
三人组正在消食，圣灵忽然躺在虚的肩膀，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提问：“虚酱，我是怎么死的？”
虚抬手拍了拍肩上的脑袋，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被苍龙杀死的。”圣灵稍微调整了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躺着。
“这个嘛……”虚开始回忆当时的影像向圣灵解释：“苍龙在那时候将自己的人类身体调整为可以承受更多的量并且不会改变本质的身体。人类身体的苍龙在全力以赴的情况已经相当于最强人类了，不过量依旧没有达到人类之上的层次，经过他的调整，他的身体可以承受更多的量。这种事情很简单，难点在于如何在增加量的同时还不改变质。我一直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苍龙真的是一个天才。”
老师，你就这么轻易的解释一切真的好吗？一同听解释的叶白有些担心，这个圣灵虽然认为自己就是圣灵，但实际上这个圣灵只是个复制体，并不是真正的圣灵。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苍龙比我强咯？”听懂解释的圣灵笑得很开心。
“正确，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那时候的苍龙已经是最接近神的人类。虽然你拥有上帝的两个位格，但只能勉强算是半神的程度，面对最接近神的苍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虚伸手环抱圣灵，拍拍她的小小肩膀。
圣灵没有为自己被苍龙杀死一次而伤心，反而很欣喜：“苍龙真厉害！”
“其实苍龙并不需要调整自己的身体。”留下这一句意义重大的话后，箭翎拿着碗筷盘走进厨房进行清洗。
叶白和圣灵同时看向虚，两双眼睛里都表达着同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意思？
“嘁，箭翎那个家伙。”心情有些不开心的虚继续讲解：“苍龙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类，即使不调整自己的身体，他同样可以杀死圣灵，甚至可以毫发无伤。但是他缺少经验，并不是说他缺少战斗经验，他缺少的是对手是旧物的经验。旧物，是形容像我这种从旧世界存活至今的家伙，圣灵也可以算是旧物。旧世界的事情，苍龙他不了解，对于旧物他同样缺少接触。因此，他在与圣灵战斗的过程中都是以试探、观察、分析这三点为主要目的。在战斗的最后阶段，他应该是完成了对圣灵本身的观察与分析，所以他才决定杀死圣灵。”
虚忽然把圣灵抱进怀里，能够感受他人情绪的圣灵乖乖地让虚抱着。虚把自己的脸埋进圣灵的长发里，闷闷不乐地继续讲解：“苍龙可以说是创造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奇迹，以人类之身凭一己之力就能达到唯一领域、Unlimited Blade Works、保持人类本质拥有无限接近神的力量等等，‘天才’这个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苍龙他轻而易举地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神，但他一直拘泥于人类的身份，固执得像一块顽石。”
叶白若有所悟地感慨：“这就是苍龙先生最了不起的地方，即使拥有了无敌的力量，也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灵魂。”
走出厨房的箭翎听到叶白的感慨，不禁笑着说：“苍龙他并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是不喜欢当神，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神。”
“箭翎哥哥很了解苍龙么？”圣灵看向平时不苟言笑的箭翎，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发觉箭翎非常了解苍龙的性格、为人和想法。
“我只是知道一部分而已。好好待在家里，我去看看那些疯子的情况。”嘱咐好三人组，箭翎走到一个角落站好，一道空间裂缝突然出现在他脚下，将他整个人吞掉。
三人组在箭翎被空间裂缝吞掉之前就朝他整齐地挥手，异口同声地向箭翎道别：“拜拜。”
送别箭翎后，叶白一脸惋惜地对自己的老师说：“如果箭翎大哥不是因为老师的缘故，他应该会是第一个达到唯一领域的人类吧。”
“箭翎只是有可能，苍龙则是一定能，所以无论我是否出现，他都不可能成为首例。”虚收紧手臂，紧紧抱着怀里的圣灵。
叶白轻声地叹气，摸了摸腹部，感觉自己胃里的食物都消化得差不多，离开沙发走向自己的实验台。他还有一些课题要做，虽然研究方向与老师不同，但他的确是个科研人员。
“就剩我们两个了，虚酱。”没有任何事情要做的圣灵玩着自己长发的一段发梢。
鼻间满是少女清香的虚不满地抱怨“是啊，就剩我们俩了。箭翎那个一根筋的笨蛋，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死就死了，干嘛要管那么多，早死早投胎。叶白那个白痴也是，那种无聊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真是用人不慎。”虚所说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指他收集到手的濒死旧物，那些旧物被他当做不会消耗的素材、不会死的试验体进行无数次实验，早就失去一切知性与理性；至于虚不满叶白研究的“无聊东西”是指病毒与细菌，他很看不起这一领域。
实在感到无聊的圣灵放下发梢，问问身后的虚：“虚酱，好无聊哦，我们要玩什么呢？”
“嗯……玩什么好呢？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虚抬起头，离开圣灵的发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需要认真思考。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虚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双手拍了拍圣灵的腰部：“起来，站在我面前。”
圣灵按虚所说的站在他面前，她很想知道虚酱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不知想到什么的虚温柔细致地帮圣灵解开扣子，将衣物一一脱下。几分钟后，赤身裸体的圣灵一脸好奇地望着虚。一本正经地脱掉少女衣物的虚，正摸着自己下巴，欣赏一件艺术品——这个圣灵的确就是虚所创造的一件艺术品。
“果然还是有调整的空间，调整之后大概就能作为最低限度的母体……嗯，试一试？试一试，反正还能做出来。嗯……不过光是试一试感觉很不爽啊，直接作为母体吧。就这么决定了。不行不行，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需要慎重考虑……下次再搞？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忘了怎么办……嗯……”陷入选择困难的虚感觉有些烦躁，眼神不停地来回扫视着圣灵的身体，就连女性的敏感部位也不放过。
“虚酱，接下来要做什么？”圣灵并不觉得虚的眼神有何冒犯，她只好奇虚想到的游戏是什么。
终于作出决定，虚抓着圣灵的肩膀，眼神表情都很郑重认真严肃地讲述自己的疯狂点子：“圣灵，你愿意做妈妈吗？”
“好呀！”双眼发光的圣灵有些兴奋地点着头，她从心里感到高兴——她不是对自己“要做妈妈”这件事感到高兴，她是对接下来的“游戏”感到高兴——虽然她知晓很多知识，但她并不存在太多正常人该有的感情与情绪。
疯子的双眼中充斥着狂热，拉着圣灵的手，快步走向2号手术台，嘴里不停念叨着：“这样子的话我可以试着做出苍龙，不不不，苍龙太困难了，‘怪物’或者‘神眷’或者……顺利的话我甚至可以做出‘天使’！哈哈哈……我要让那几个家伙大吃一惊！哈哈哈……”
离开实验室的箭翎走在一条通道内，一条明亮洁白的通道，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空间——这里是“养老院”，虚放置“旧物”的地方。
通道的墙面完全光滑平整，没有门窗的存在。箭翎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左侧的墙面，对着眼前的事物说：“神罗并没有拔刀，那种程度并不需要他动手。”
墙面没有回答，通道内也没有任何存在出现回答箭翎的话语，他等了半分钟便继续向前走。每隔一段距离，箭翎就会看着身体一侧的墙面说一句或几句话，但都没有任何回答声他。
在箭翎即将走到通道尽头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荡在通道内：“那个神罗还没死？”
威严，凶狠，残暴，仇恨。那个男人声音中的四种情绪影响着通道的景象，金光耀眼、风暴肆虐、尸山血海、阴暗泥沼这四种景象一一出现在光滑的墙面上。
目露不屑的箭翎回答那个声音：“灭神者神罗还没死。那位大人活着，拥有自己的军队，以不败之姿站在战场上。你这个战败者是想发起挑战？”
“我是战败者？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知道是谁问这个问题吗？你知道你是在质疑谁吗？你这条被疯子圈养的、低贱的、肮脏的看门狗！神罗那个胆小鬼算什么不败！只会躲在部下身后的孬种！”声音里充满暴怒，绝对的暴怒，墙面的景象变为雷霆暴乱。
箭翎沉默，他不喜欢用语言反驳他人，他习惯行动。箭翎走到通道尽头，伸手按在唯一洁白的墙面上。
“闭嘴！请你息怒，Archer。”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呵斥那个暴怒的男人同时制止箭翎将要做的事情，两旁的墙面变回洁白的模样。
箭翎收回自己的手放在左胸前，略带敬意地向自己的左侧低头：“惊动冕下，实在惶恐。”
“无需多礼，我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冕下这个称呼实在是称不上，叫我奥丁就可以了。”不同于那个暴怒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阳光，光明而温暖。
“奥丁大人，您是打算与神罗大人开战吗？”知晓一些往事的箭翎不希望真的出现那个答案。
自称奥丁的男人带着笑意回答：“别担心，像这样安安心心地过着养老生活，我就已经感到心满意足了。”
“谢谢您，若您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而为。”那个答案并没有出现。箭翎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现在世界里的人类发明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可以帮我弄一些人类发明的新事物吗？”奥丁说出自己的请求，十分谦虚和善的语气。
箭翎稍微思索，答应了奥丁：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认为可以满足奥丁。
与奥丁闲聊一会儿，箭翎利用尽头的墙面离开“养老院”，去往另一个地方。
“养老院”的墙的另一面，是辉煌耀眼的神域阿斯加德。
金宫内，众神之王奥丁坐在王座之上，必中的冈格尼尔很随意的靠在王座旁。这位众神之王的形象与地球上的人类描述的形象有些不同，奥丁的样貌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是个英俊的金发美男子；身材并不算高大，属于充满美感的健壮；穿着也并不是象征无敌的金甲，只是一件带着金边的米色长袍。与地球人类的描述相同处的只有两处：他失去了右眼和他戴在右手的指环。年轻的神王并没有用眼罩或布料遮掩自己的右眼，空洞的右眼眶和周围干巴巴的皮肤嚣张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奥丁用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剩下的左眼里满是玩味的眼神，看着跪在王座下方的亲子。双膝跪着的托尔低着自己的头，高大壮硕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膝下光滑如镜的地面映出他脸上的表情——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托尔，若是那位Archer来到阿斯加德，你能杀死他吗？”奥丁露出期待的神色，他很想知道托尔作为自己最器重的儿子之一，会说出怎么样的回答。
兢兢战战的托尔反应极快地回答：“能！绝对能！我必将敌人的头颅砍下，双手奉至冕下面前。”
回答后，托尔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液，他不知道这个回答能否讨到神王的开心，他的心中充满着恐惧。
“唔……勉强及格吧，不知者无畏嘛。那位Archer很少出手，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唉，我真希望他能是我的部下。”心情忽然忧愁的奥丁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指环。
“成为冕下军队中的一员，如此殊荣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那……那位Archer必会欣然答应，为冕下效忠。”托尔的额头不停掉落汗珠，他庆幸自己没有自寻死路。
感觉到无聊的奥丁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右眼，他至今没忘记那一次战争，自己失去右眼的那一次战争：自己麾下的强大军队被那个男人所率领的军队所打败、阿斯加德被那个男人所毁灭，自己的妻子、孩子、部下、人民……所有人都被那个男人杀死，被称为众神之王的自己也被那个男人挖出右眼，陷入濒死。
想到这件往事，奥丁忽然笑了一声。心惊胆颤的托尔整个人五体投地，乞求神王的慈悲。
奥丁突然感到高兴，他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你没死，我也没死，真是有趣啊。我亲爱的弗丽嘉，你期待与我在次相遇吗？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左眼流出血泪的奥丁开始嘶吼，如将死困兽，如疯魔之人，充满怨毒地大声嘶吼：“啊啊啊！美丽的弗丽嘉，温柔的弗丽嘉，妖娆的弗丽嘉……你为什么会背叛我！为什么！就是因为那个肮脏下贱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了那个神罗而背叛我啊！啊啊啊……神罗！神罗！神罗！啊啊啊……”
神王的嘶吼响彻整个神域，阿斯加德开始变得虚幻，露出真实的阿斯加德——残破不堪的宫殿废墟，贫瘠干涸的血色土地，堆积成山的尸骸——这才是阿斯加德，被毁灭的神域。
半死不活的旧物，都是一群疯子。只有疯子中的疯子才敢留着一群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