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伴随着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凌霄城褪下夜幕,开始新的一天。
夜晚与白昼的凌霄,虽是同一个城市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夜晚的凌霄就像是一位充满神秘感的夜店女郎,妙曼诱人,散发着一丝危险的气息;白昼时的凌霄则是充满活力的运动少女,热情活泼,彰显着生机四溢的模样。而今天,充满活力的凌霄比往时更显得朝气蓬勃,因为今天是凌霄众多学生经历一学期的学习之后闯过名为“考试”的难关而迎来的暑假第一天。
今天一定会是和平的、和谐的、洋溢着青春的一天。
早晨八点整。凌霄城,九重区,扶桑高级住宅区X栋X层X号,六翼的房间。
一夜未睡的六翼将除日记之外的暑假作业整齐放在书桌右上角,换上特制的紧身运动服和运动短裤走出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六翼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和午餐——今天的午餐他可能无法回家,所以预先做好后放在冰箱里。
用四十分钟将七夜的早餐和午餐准备好后,六翼写下自己外出的便签放在餐桌显眼的位置,检查家中燃气、暖气等管道后走到玄关换上外出用的鞋子。
锁好防盗门,六翼收好钥匙走到电梯间前摁了上行的按钮。
在等候电梯的时候,与儿子一家住在隔壁的老人正好推开防盗门,见到六翼便笑着打招呼:“哎呀,小六翼这么早就起来了呀?要出门么?”
六翼转向老人的方向老人鞠躬问好:“早上好,鲁爷爷。我今天要去帮哥哥工作。”
“是帮那个开着茶馆还一副不务正业的哥哥?还是那个三天两头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的哥哥?怎么什么事情都让小六翼来做,哥哥的责任是照顾弟弟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推给弟弟来做,真是不像话。”穿着练功服的鲁姓老人锁好防盗门,一边抱怨六翼那几个不负责任的哥哥一边走到六翼身边一起等电梯。
“是帮零哥哥做一些检查工作,那些工作是我应该做的,并不是零哥哥推卸责任。鲁爷爷是要去公园健身吗?今天是暑假,您可以在家好好陪您的孙女在一起。”六翼有些好奇地看着鲁姓老人,在他记忆里这位老人经常抱怨学校的课程经常妨碍到他跟十五岁的孙女一起聊天消除代沟的机会。
“绾绾还在睡呢,昨晚她在自己房间里闹了很晚才睡。爷爷去公园打完几套拳再回来,她也差不多醒了。小六翼呀,你觉得上一次我跟你提的那件事怎么样?”鲁姓老人朝六翼眨眨眼,像是示意他什么事情。
六翼稍微回想自己上一次在小区凉亭遇到鲁姓老人的情形和谈话内容,稍稍弯腰回答:“您是说介绍绾绾给我么?作为邻居,我虽然并没有与她交谈过但还是知道她的名字,并没有介绍的必要。请您谅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鲁姓老人刚想开口跟六翼详细说说自己的打算,电梯门正好打开。
搭乘电梯下降的过程中,鲁姓老人手舞足蹈着跟六翼说着自己的孙女,隐晦却很明显地解释自己的想法,时不时冲六翼眨眼示意。而六翼依然一副呆然的表情,他的确不明白鲁姓老人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电梯门打开,摇头叹气的鲁姓老人背着双手走出电梯,语重心长地感慨:“要是绾绾能别整天对着手机念叨那个什么苍龙先生就好咯,那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一副着魔的模样。”
与鲁姓老人一起向着正门走去的六翼不解地说:“苍龙先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绾绾会喜欢苍龙先生是正常现象。”
“哼,有什么好的。整天做些花里胡哨的事情,还敢插手治安队的事情,当自己是谁啊?不就会点魔法嘛,这凌霄城里谁不会啊?那种男人一看就是个眼里只有钱的花花公子,一脸守财奴的嘴脸。小六翼以后可不能像他一样啊。”作为城市治安队的退休人员,鲁姓老人非常反感自己的孙女沉迷于苍龙这种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越权执法的人。
“虽然我与苍龙先生仅见过几次,但我认为他并不是只为钱财而接收委托的人。苍龙先生有着自己的原则和正义,他并不是鲁爷爷所说的那种人。苍龙先生的确越权执法,但也多亏苍龙先生才能将利用凌霄城政策漏洞作恶的不法之徒绳之以法。鲁爷爷不能单纯以个人看法来评判一个人的本质。”六翼试着让鲁姓老人改变对苍龙的误解。
“行行行,听小六翼的,是鲁爷爷错了。”被指责的鲁姓老人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地露出笑容,就像迁就自己孙子的长辈一样。
鲁姓老人打心底里喜欢六翼,特别想有一个这样乖巧听话、勤快能干的孙子,可惜自己儿媳妇生了个闺女。不过这样也很好,既然自己有孙女,那就把孙女和小六翼凑合成一对儿呗——这个想法已经在他心里盘算了许久。
一老一少刚走出住宅楼,鲁姓老人一脸慈祥地看着六翼说:“小六翼呀,要不要改天去爷爷家跟绾绾聊聊呀。”
“可以是可以,鲁爷爷是想让我帮绾绾补习功课吗?虽然学历不同但我会尽我所能的。”六翼眨眨眼,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找个时间将初中所有的科目都看过一遍,不然自己不能帮初中生的绾绾补习功课。
“哪用得着啊,暑假还学什么。你们俩就一块儿好好玩就行了,好好培养感情。想去哪儿玩就跟爷爷说,爷爷还是有点私房钱的。虽然绾绾比小六翼大了三岁,但这也没什么关系,一起去玩比陪我这老头子好多了。小六翼那两个废材哥哥那边爷爷会亲自跟他们说。”鲁姓老人再次用眼神向六翼示意,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的一片苦心。
六翼看着鲁姓老人不断用眼神向示意,歪了歪自己的脑袋询问:“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的眼神,鲁爷爷是想让我做什么事吗?”
鲁姓老人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招手示意六翼把耳朵靠过来。六翼乖巧地把自己的耳朵靠向老人。
“爷爷的意思是,小六翼要不要做爷爷的家孙女婿呀?虽然绾绾比小六翼大三岁,但等三年也没事儿,不是有句俗语说‘女大三,抱金砖’么?小六翼的哥哥那儿由爷爷去说,你俩在一起准合适。”鲁姓老人说完冲六翼挑挑已经变白的眉,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似懂非懂的六翼眨了眨眼,稍稍思考后回答:“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并不适合绾绾。恋爱与婚姻是个人隐私,父母长辈并不能代表子女小辈作出决定。绾绾会喜欢谁、会和谁结婚并建立家庭要由绾绾自己的作出选择与决定,鲁爷爷您并没有权力随意替绾绾作出选择或决定。而且从年龄上来说我还不具备恋爱与结婚的资格。”
“一个小屁孩还说得这么古板,不过算你识相,没有答应。爷爷,你是不是一直想着撮合我和这个小屁孩?”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在六翼和鲁姓老人身后响起。
鲁姓老人尴尬地转身看着自己的孙女,一脸讪笑地打招呼:“是绾绾啊?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吗?”
六翼也同样转身向鲁姓老人的孙女鲁绾绾行礼问候:“早上好,绾绾姐姐。”
清爽短发、穿着时尚的鲁绾绾随意瞟了一眼六翼后伸手扶着鲁姓老人的手臂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说:“爷爷是要去公园吗?绾绾陪你去,顺便谈谈爷爷为什么想给我找男朋友的事情好不好?”
走过六翼身旁的时候,鲁绾绾小声念叨了一句“长得还行,还挺乖的。”便把鲁姓老人带走。被孙女搀扶着走向小区大门的鲁姓老人一副认命的表情:虽然孙女脸上正挂着微笑,但他清楚地知道孙女现在非常生气。
2
目送着祖孙两人离开后,六翼走到小区一处僻静的角落,伸展自己的翅膀。三对洁白的羽翼在六翼背后展开,由昊帝特制的纳米纤维紧身运动衣在检测到体温升高的瞬间就将颈椎第七节至腰椎第四节的肌肤露出,没有妨碍羽翼的伸展。六翼轻轻挥动翅膀,瞬间从地面飞到目力所不及的万米高空。
“上午8:55,任务开始。”六翼调整方向之后振翅飞行,开始执行今日的检查工作。
以三马赫速度飞行的六翼,在极短的时间从位于诺尔·克兰特岛东部的凌霄飞至岛的最西端进行检查,五分钟后再用同样的速度飞向岛的最南端停留五分钟,再飞至最北端停留五分钟。将西、南、北三个方位都检查完毕,停留在最北端的六翼向下俯冲,与海平面呈30°角冲入4千米的深海寻找岛屿与的大陆基接合处。六翼今天的任务是替管理者零检查岛屿四大方位的空间连接是否存在缝隙、岛屿底部的大陆基接合是否出现裂缝与岛屿与外界的空间距离是否出现变化。这个检查任务本就是管理者的职责之一,但零在前一天晚上以今天要带店里的兼职外出踏青为由将自己的工作推给六翼,美名其曰:我这是在培养六翼能早点独当一面。
任务的确是重要认为,但执行的人却不是正确的人。零能这么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责任推到身为弟弟身上,这得庆幸天使·六翼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弟——若是像恶魔·七夜那样一肚子坏水,零即使想推卸责任都不可能,还得保持警惕防止自己被恶魔给坑害。
不携带任何深潜器材的六翼以羽翼代替双手提供动力,像一尾游鱼在海底游动,仔细检查整座岛屿与大陆基的接合。长时间深潜并不会令六翼出现溺水窒息的状况,也不会因深海水压将身体压扁或因深海低温而被冻僵身体。虽然他身体结构与常人相同,但身体强度却是常人的几倍,而且他拥有毁灭的能力,能毁灭自己身体表面的水压与低温也能毁灭海水中除人体所需的物质之外的物质——理论上来说,天使·六翼可以在无任何设备的情况下在深海平原进行各种任务。
六翼忽然游向检查范围内的一处细小裂缝,思考是否要立刻补救。岛屿与大陆基的结合处出现细小裂缝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只要没有某个人想利用某种方法扩宽这处裂缝试图将这座岛移动到别处——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那个某人拥有着足够的资源与力量能够瞒着管理者来执行这件事。
正在思考的六翼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在水上乐园里遇到的那个和神罗哥哥认识的男人(?):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处于崩溃与毁灭的临界点,身体内部的各个器官都像是被老鼠啃得千疮百孔的奶酪一样,但依然活蹦乱跳得像是兴奋药剂摄入过多的斗鸡一样。
“时间,上午9:19。检查员,六翼。地点,海底结合处凌霄所属位置。发现一处长0.5m、宽0.04m的细小裂缝。经个人判断,需要即刻修补此裂缝,避免特定人物利用此处裂缝移动岛屿。时间,上午9:20。临时检查员六翼使用‘毁灭’尝试修补裂缝。”六翼确认了紧身运动衣附带的记录功能将自己的声音录下后爬伏在裂缝上方,伸出左手食指贴在细小裂缝上慢慢移动手指,被手指抹过的地方露出毫无缝隙的沉积岩层。
3分钟后,将裂缝的“存在”毁灭完毕的六翼再次进行录音报告:“时间,上午9:23。该裂缝修补完毕,‘毁灭’并未造成二次破坏。”
毁灭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将细小裂缝这个概念的存在毁灭,同样也能够将岛屿与大陆基结合处这个概念的存在毁灭,其难度比脑瘤手术还要困难万倍,需要绝对的精准才能避免出现失误——所幸拥有这把双刃剑的存在是天使·六翼,他能够精准地使用它。
“目标修补完毕,继续进行检查任务。”六翼远离沉积岩层,继续用翅膀游动检查这片最后的区域。
才刚游动不到一米的距离,六翼再次发现一处细小裂缝,长宽与前一处差不多,都是可以忽视的小问题。六翼眨眨眼,没有立刻开始修补工作,而是骤然加速环绕整座岛屿一圈。
回到原位的六翼开始进行记录:“时间,上午9:24。检查员,六翼。地点,海底结合处凌霄所属位置。经统计,海底结合处凌霄所属位置共存在157处细小裂缝,长宽不等,皆在1.5m~0.4m和1m~0.02m之间。判断是由于近期凌霄范围内发生的部分事件造成。经个人判断,应立即开始修补。时间,上午9:25。检查员,六翼。开始进行裂缝修补。”
声讯报告记录完毕,六翼靠近新的裂缝,开始进行枯燥的修补作业。
157处细小裂缝的修补作业顺利完成,六翼远离海底结合处十米远后在海底进行加速潜游,环绕整座岛屿三圈做最终检查。
最终检查完毕,回到原本位置的六翼游向海面,同时记录声讯报告:“时间,上午10:56。检查员,六翼。地点,海底结合处凌霄所属位置。修补作业完成,耗时一小时三十二分钟。最终检查结果,无异常。”
检查完凌霄近海的空间连接处就完成今天的任务,时间足够回家陪七夜一起用午餐。这么想着的六翼慢慢向上游动——如果像潜入海底那样冲出海面会惊扰到凌霄海警局等有关部门,所以他只能以常人的极限速度游向海面。
距离海平面还有400米左右的位置,六翼忽然停止上游,转身看着一群全速前进的长鳍金枪鱼群,他正好处于它们的洄游路线之内。六翼迅速使用能力将自己的存在毁灭,看着鱼群穿透自己的身体——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做法,会让自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鱼群远去,六翼的存在再次出现:他的“毁灭”能力唯一不能完全毁灭的存在就是他自己,所以他选择用这种危险而快捷的方式避过鱼群。
“时间,上午10:58。检查员,六翼。地点,凌霄近海海平面下400米位置。遭遇洄游的长鳍金枪鱼群,使用‘毁灭’避过鱼群,未造成鱼群死亡。”声讯报告记录完毕,六翼继续游向海平面——虽然只是一场小插曲,但六翼依然把事情经过记录下来。
在接近海面时,六翼收起自己的翅膀才浮上海面,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后游向距离最近的海岸。
3
在六翼游向最近海岸的同一时间,凌霄海岸线中部,星月人工海滩。
这个由昊帝集团花费巨资建造的全长250千米、占据凌霄海岸线四分之一的巨型人工海滩每日都接待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游客。然而昊帝集团却在建成之时在各大媒体上声明:星月人工海滩免费开放,除去部分饮食设施,其他娱乐、设备租借与车辆停放等设施一概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是一笔利润巨大的收入,是一笔让凌霄各大企业都为之眼红的收入,但昊帝就像是在做公益一样放弃这笔收入,仅仅收取那么一点点儿的饮食费用。人工沙滩的维护费用、所有设施的维护费用以及海滩警卫等员工的工资费用都是由昊帝一力承担,也唯有昊帝能长久承担这笔巨大支出。曾有某个资金雄厚的企业联合十几个中型企业与昊帝商讨能否入股星月人工海滩,但神罗只用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想赚钱?可以啊,只要你们能付得起星月人工海滩所有饮食设施三个月时间的维护费用与成本费用就算入股,至于分成就从饮食设施的利润里分。
星月人工海滩的饮食设施除去流动的摊位少说也有上万座,不像昊帝那种有着无尽底蕴来随意挥霍的企业联盟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这块肥肉完好无损地躺在昊帝碗里。
穿着纯白学校泳衣的哪吒蹲在某处沙滩看着小蟹缓慢地爬行,长长的黑发被母亲用带有黑白斑点蝴蝶结的发箍绑成了双马尾。
今天一早,哪吒就与家人一起来星月人工海滩游玩,不过抵达海滩之后父母沉浸在难得的二人世界,一个哥哥坐在海边小屋里用手提电脑处理公务,另一个哥哥拉着女朋友在沙滩各处卿卿我我。至于遮阳伞等行李则都随手丢在一处,像是被遗忘了——这里一般不会出现个人物品失窃的情况,即使出现了也会由海滩警卫迅速找回。
其实,被他们遗忘的还有哪吒本人,不过她并不生气,她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让家人们享受一天假期,虽然其中一个哥哥依然被繁多的公务所困扰——只是,不能带上自己的兔子朋友让哪吒感到有些寂寞。
观察小蟹的哪吒突然被一个阴影所遮盖,哪吒抬头看着靠近自己的男人。
被晒成古铜色的精壮男子蹲下,笑着问:“小妹妹,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爸爸妈妈呢?”
“他们在享受二人世界。”视线随着陌生人蹲下而向下,哪吒并没有“小孩子不能随意回答陌生人的搭话”这种常识,即使是有陌生人想诱拐她也……不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不想打扰爸爸妈妈就一个人在这里玩么?小妹妹要不要跟大哥哥一起玩呀?”挂着爽朗笑容的精壮男子试图伸手抚摸哪吒的肩膀,他见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蹲在这里很久了,耐心观察了许久才决定来搭话。
“咳咳,虽然不知道您的真实想法如何,但请您管好您的下半身可以吗?先生。”一个带着礼貌与严肃的声音从精壮男子背后响起。
哪吒抬头向出声提醒的人打招呼:“你好,海姆达尔。”
精壮男子也扭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穿着黑色泳裤和警卫员背心的壮男,尴尬地笑着说:“哈哈,原来这孩子是海姆达尔先生的朋友,那我就先离开了。哈哈哈。”精壮男子说完便迅速起身快步离开这个地方。
哪吒起身向精壮男子的背影挥手道别,她并不明白那个人为何要走得这么快,而且脸上还有点红:是因为他的泳裤有些肿胀?
担任星月人工海滩警卫队队长的海姆达尔有些无奈地问“我说哪吒啊,你怎么一个人在?李靖他们呢?”
视力及听力超群的海姆达尔在李靖一家进入海滩范围就知道他们来玩了,但专注于工作的他没想到哪吒的父母和兄长居然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爸爸妈妈在享受二人世界,金吒哥哥在处理公务,木吒哥哥带着女朋友去玩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哪吒据实回答海姆达尔的问题,丝毫没有觉得父母兄长丢下自己一个人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孩子解释的海姆达尔不由得叹息:“唉,我的立场也不好说什么。哪吒你要记住,不能随意跟陌生人搭话,特别是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的陌生人,知道了吗?”
哪吒并不明白海姆达尔所说的意思,但她还是答应他:“我知道了。”
“一定要记住了,我先回工作岗位去了。”海姆达尔再次强调后,转身走向自己工作岗位。
向离开的海姆达尔挥手道别后,哪吒低头发现自己脚边已经没有小蟹的踪影。摇晃着双马尾,哪吒抬头向着左手的方向走去——她并没有确切目标,只是凭着感觉来确定方向。
一路上忧心忡忡的海姆达尔忍不住用无线电对海滩警卫队全员描述了哪吒的样貌衣着,让他们帮忙注意这个孩子别被某些怀有不轨之心的游客诱拐。
正如海尔达姆所担心的那样:虽然他用自己的职权做了防范措施,但独自漫步沙滩的哪吒依旧被各式各样的游客搭讪,年龄从十六岁左右至六十岁左右不等,一半都是心怀鬼胎——最为惊险的一次是哪吒被一个染着黄发的年轻男人搂着肩膀走向停靠在路边的机车,若不是有位女性警卫员及时拦下并询问,那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就成功地把哪吒带离星月人工海滩范围。
可惜哪吒并不理解那些警卫员的用意,每次都友好地向每一个突然离开的人挥手道别,她只对三件事感到奇怪:为什么每一个找她搭话的人都会一种奇怪的眼神偶尔扫视她的身体,有时会用那种眼神注视着她的脸部和胸部;为什么每一个找她搭话的人都会抚摸她的肩部和腰部,也有人会抚摸她的脸颊和手;为什么一部分穿着泳裤找她搭话的人都会在泳裤某个位置会有些凸起或肿胀感,并且他们的呼吸还有些粗重。
对男女之事与情爱之事完全一张白纸的哪吒不明白这些奇怪的事情代表着什么,不过这种疑惑并不影响她继续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向搭讪哪吒的人络绎不绝,不怀好意的人也蜂拥不断。被海姆达尔嘱咐帮忙照顾哪吒的警卫队队员们忍不住向队长抱怨:这孩子也太没警惕心了吧?为什么她的父母会放心让这么没有警惕心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四处游荡啊!
正站在警卫亭用目力寻找李靖夫妇的海姆达尔只能苦笑着再次拜托自己的同事,努力从人海中找到李靖夫妇。在哪吒第三次差一点被诱拐至无人处的时候,海姆达尔总算找到李靖夫妇,即刻动身赶往他们的所在地。
此时,哪吒正被一位从岛外来的摄影师搭讪。
“是这个样子么?”哪吒按照摄影师地指示仰躺在沙滩上,视线移向左侧。
一头金发的白种人摄影师趴在沙滩上,一边调整单反相机的镜头聚焦一边用手势跟英语配合自己词汇贫乏、发音蹩脚的中文回答:“Yes,Thisisit!是的!”
得到肯定的哪吒保持着现状。情绪激动的摄影师不断连拍,用英语小声地念叨着感谢神、感谢维纳斯之类的赞美之语。站在远处的海滩警卫员有些无奈地注视着这边:那位游客并没有对那孩子做出什么可疑举动。
绕着少女上蹿下跳不停拍摄的摄影师总算心满意足地示意她起身。哪吒坐起身体,摇头把粘在两条马尾上的沙子抖落。
突然灵光一闪的摄影师在少女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蹲下,对少女说:“Myangel,youarefreetostrikecuteposes.(我的天使,你可以随意地摆些可爱的姿势)可爱的,姿势。”同时用左手作出剪刀手之类的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哪吒迷惑地眨了眨眼,呆呆地坐着。
少女似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摄影师十分懊恼地抱怨:“Damnit!IregretnotlearningChinesewell!(该死!我真后悔自己没有学好中文!)”
见到摄影师好像在自责,哪吒用英语回答:“IunderstandEnglish,butIdon'tknowwhatisacutepose.(我懂英语,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可爱的姿势)”
“Oh!That'sgreat,myangel.Ineverthoughtyouknewthelanguageofmycountry.(哦!这太好了,我的天使。真没想到你也会我们国家的语言)”摄影师喜出望外地看着她,非常惊讶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居然会讲自己国家的语言。
“TheschoolhasanEnglishclass,butIdon'tknowwhatkindofpostureiscute.(学校有安排英语课程,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姿势是可爱的)”哪吒无意识地歪着头,她虽然知道“可爱”的意义,但她不明白什么是“可爱的姿势”。
“Yes!That'sit!Don'tmove,myangel!(是的!就是这样!千万不要动,我的天使!)”被哪吒这么看着的摄影师立刻架号单反相机进行特写拍摄。
一头雾水的哪吒保持着歪头的姿势,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摄影师。特写结束后,摄影师换了一种说法:让她不用在意自己和镜头,随意地在沙滩上玩耍。
哪吒虽然还是不明白摄影师的意思,但她的确无视他的存在坐在这块沙滩上做自己的事情,偶尔望着大海发呆,偶尔换个姿势继续坐着,偶尔会趴下身子看爬行的小蟹。情绪高涨得有些狂热的摄影师专注地用手中的单反相机记录下哪吒的一举一动,他完全忘了自己要拍摄这个城市人文风景的目的,完全被偶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哪吒给迷住了。
20分钟后,将储存卡储存空间全部用光的摄影师非常不舍地收起单反相机,走到专注于观察小蟹的哪吒身旁向她道别:“Thankyou,myangel.Hereismycard.Iwillstayinthiswonderfulcityforsometime.Maygodgivemeanotherchancetophotographyourbeauty.Goodbye.(谢谢你,我的天使。这是我的名片,我将会在这美妙的城市停留一段时间。愿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拍摄你的美丽,再见。)”
见到哪吒抬头接下自己的名片后,心有遗憾的摄影师转身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Bye-bye.”哪吒向摄影师的背影挥手道别,然而她并不明白摄影师想再次见到她的意思。
哪吒随意看了两眼手里的名片便放在脚边继续观察小蟹。
4
完成任务的六翼走在星月人工海滩内,向着家的方向前进。
正常来说,完成岛屿最东端空间连接检查的六翼可以直接从空中飞回家里,但检查结束的时候他发现一头幼年螭吻向着星月人工海滩的方向急速游动。为避免它误伤游客,六翼只能再次潜入海中引导这头因迷路而惊慌失措的幼年螭吻从另一个安全的方向继续寻找自己的家——这样做之后,到达星月人工海滩附近海域的六翼只能像常人一样登陆并用步行的方式回家。
在海滩上,身穿紧身运动衣、银发及腰的六翼非常引人注。而他的样貌更是让他变成众人的焦点,每一个看到他的游客都在纠结自己是否要向这位美少年搭讪——实际上的确有很多使用不同语言的游客向六翼搭讪、邀请及请求,不过他在判断之后都以回家为由,礼貌而委婉地拒绝。
在拒绝了第三十七次搭讪、邀请与请求后,停下脚步的六翼有些踌躇自己是否该拒绝第三十八次:一位穿着带有蕾丝边的红色一件式肩带泳衣的粉红色短发女性游客请求他帮助独自来这里游玩的她擦防晒霜。
“お姉ちゃんを助けます、お願い~(帮帮大姐姐,拜托你)”从岛外来女性游客用可怜的语气请求六翼,眼中满是祈求的神色。
六翼在思考指节是否应该帮助这位陌生女性:她的右手食指第三指节、中指第二指节和小指第三指节有着两三道伤痕,虽然已经止血但不能确定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经过思考,六翼点头表示自己答应。
“よかった!お姉ちゃんの席はこちらです。(太好了!姐姐的位置在这边)”女性游客高兴地露出笑容,牵起六翼的手带他走向自己的位置,心中雀跃地欢呼:银发美少年太棒了!
六翼被带到地点时,坐在铺在一顶遮阳伞下,正兴致勃勃讨论三位女性游客三位女性游客瞬间噤声,压抑着激动地心情向她们勇敢的友人成功带到这里的美少年打招呼。
六翼对这个情形并不惊讶,反而向依旧牵着自己的女性游客询问:“彼女たちも日焼け止めを塗りますか?(她们也要涂防晒霜吗)”
请求帮助的女性游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え、そうです、そうです、お姉ちゃんを助けますか?(呃,是的是的,会帮姐姐们吗?)”
得到回答的六翼很轻易地抽出自己的手,在野餐布旁的沙滩屈膝跪坐,把手伸向拿着防晒霜的穿着黑色比基尼、绑着高马尾的女性游客。接过有使用痕迹的防晒霜,六翼扭开盖子用嗅觉和触觉检查了防晒霜的成分和剩余量后看向四位女性游客,像是在询问她们要先帮谁擦防晒霜。
穿着蓝白条纹两件式泳衣、栗发及肩的女性游客见其他友人都在害羞就主动挪动到六翼面前趴好向六翼小声地说:“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拜托你了)”
六翼在左手手心挤出少许防晒霜乳液,把扭上盖子的防晒霜放在一旁,合掌把乳液均匀抹在双手掌面后贴着栗发女性游客的背部皮肤动作轻柔地涂抹。因为栗发女性游客是趴着的,所以六翼看不到她此时已经红透的脸,也不能知道她此时所想:能被这么可爱的美少年温柔抚摸地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涂抹完背部的六翼向栗发女性游客询问是否需要涂抹手脚,得到回应后继续帮她涂抹防晒霜,尽职地做好身体背面的防晒措施。栗发女性游客起身后,穿着露背连体泳装、黑发及腰的女性游客也放下矜持主动趴在六翼面前请求他像前一位一样帮她涂抹手和脚。
已经帮三位女性游客擦好防晒霜的六翼看向那位请他帮忙的粉发女性游客……然后呆住了,同行的三位女性游客也一同呆住了:原本穿着蕾丝边红色肩带泳衣的粉发女性游客现在竟然穿着一件暴露度极高的性感高叉泳衣。
趁着银发美少年帮友人擦防晒霜的时间里匆匆跑去最近的泳装租借店换上这件泳装的粉发女性游客忍住羞涩,挺胸叉腰对似乎看入迷的六翼说:“どうだ、お姉ちゃんが着ているこの水着好きですか。(怎么样,姐姐穿的这件泳衣你喜欢吗)”
六翼一时间没有回答,眼神专注的看着粉发女性游客。他并不是对成年女性的身体感到着迷,而是在判断自己该如何帮这位女性游客擦防晒霜:这件高叉泳衣的布料非常稀少仅能遮掩住隐私部位,若是和前三位女性游客一样的要求还能避免碰触到胸、腰、臀等部位,不过仅在背部和手脚做防晒措施又会有些不合适……该怎么做呢?
见银发美少年一直呆呆地盯着自己,故作冷静的粉发女性游客感到愈发羞涩,渐渐变得脸蛋通红:不要沉默地盯着人家看呀……我也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出租这种……令人羞耻的泳衣!
粉发女性游客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羞耻得想立刻换回自己的泳衣。
六翼似乎发现粉发女性游客的羞涩与尴尬,向她提议:“水着を着替えに行く必要がありますか?僕ぼここで待っています。(你需要去换泳衣吗?我会在这儿等着)”
听到这句话,粉发女性游客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羞耻的样子,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浴巾包裹自己的身体带着原本的泳衣跑向最近的公共更衣室。
不久,六翼帮最后一位女性游客擦好防晒霜后婉拒她们的挽留转身离开。
“时间,上午11:24。地点,星月人工沙滩。检查员,六翼。检查任务完成,在回家途中遇到哪吒,哪吒的家人没有跟随。判断,是否需陪伴哪吒。结论……可以先放开我吗?哪吒。”步行两百零三米的六翼此时正躺在沙滩上做声讯记录,而把他扑倒的哪吒正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颈部趴在他身上。
周围的游客都忍不住聚过来围观这一对倒在沙滩上、抱在一起的金童玉女,窃窃私语地讨论他们是不是一对兄妹或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