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圆润深邃的黑色眼珠像龙睛金鱼那样半挂在五角凸起的脑袋上面,交叉重叠在一起的四张薄翅之上,每一只都生有形态各异的眼状装饰,纵横交错的斑斓条纹散发着危险警告讯息。从颈部一直绵延到腹部最底,然如雪天贵妇人的纯白毛领与绒制大衣披裹在身。每交替扇动一下翅膀,就会有快要令人窒息的发光鳞粉拍撒下来。如果抛却生物构造与其从头顶延伸出来,像天线一样发散的骇人触角不言,它绚丽夺目的色彩与华美的外表,的确会更贴近蝴蝶一些。
可就算是蝴蝶也好,艾莉希娅中毕竟不存在害虫和益虫之分,只要没有跨越过安全的等级,就算是体型最小,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蝴蝶也会主动发起进攻。虽然饲养低等级鸡鸭猫狗等作为宠物的情况称不上罕见,但对米歇尔来说却完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六只..?”米歇尔再一次确认过天蛾的数量。
诚然技能的数表不会骗人,在索敌技能的探查中,每一只都叫做【毒粉天蛾】,拥有相同的A级数值,个体与个体之间仅有细微的颜色差别供以区分。可眼前压倒性的数量,实在令米歇尔产生一种恍惚之感。
哪怕是被这个数量的普通怪物包围,在没有取得安全等级的前提下也是极其危险的状况,自然不用说已经能为艾莉希娅大陆带来灾难的A级首领。额头的水珠在雾霭的交融下,呈现出浑浊的粉色。指尖开始不停使唤地微颤起来,就连视线也比刚才更加局限了一些。
虽然有恐惧的因素占据在内,但米歇尔还是十分清楚,身体做出的反应是异常无比,同时也称得上司空见惯了的样子————
【中毒】
对每个常年出没在狩猎区出没的人来说都已经见怪不怪的负面状态,随身携带各种瓶瓶罐罐的解毒药水已经成了连米歇尔这样的狩猎新手也熟记于心的日常准备。可市井上贩售的药水最高可以解除一百级,也就是艾莉希娅等级上限的毒性,对于A级首领携带的毒性就显得捉襟见肘。就在短暂的思考期间,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毒气吸附在水雾中刺破皮肤的感觉。
米歇尔不得不扯下浸泡了解毒药水的面巾,不这么做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涂满毒素的面罩。
没有逃跑的可能性。米歇尔旋转身子再次确认了这一点,被四只天蛾从面前包围,身后还有至少两只躲在浓雾之中像恶狼那样饥渴地盯着猎物不放。
【只能硬上了.....】
似乎确认到米歇尔的决心,还没有等待剑技准备就绪,面前的两只天蛾就以交叉线的方向一瞬间绕至米歇尔身后,留下两只待命似的原地不动。
再一次被巨翅掀起的瞬间,米歇尔将整个前身低下,前空翻着地的瞬间,神器的短剑死死咬住从后方扑来的第一只飞蛾后背,借助它的力量腾空上起瞄准待机的第一只目标。
既然没有办法同时消灭,那么就采用逐个击破的方法。米歇尔拉拽长光,半摇晃着从飞蛾的后背一跃而下。明白引诱陷阱的可能性,但对米歇尔来说唯有沉睡不动的个体才是最佳的首要目标。
为了快速拉取所有怪物的仇恨,米歇尔回荡着剑身使出交叉斩击。原本只是对前方目标进行的瞬时二连斩,用自上而下的身位之后就变成了覆盖的两米直径的圆形AOE。地面倾覆似的朝米歇尔倒灌而来,在接触地面的前一刹那,拉至左肩最大限度的短剑像弹簧似的将势崩泄而出,顺着地面划出一道X型的凹陷。
“轰隆....”
反冲的剑气令米歇尔腾翻起来,从交叉点激荡而来的旋风包裹成团,卷携着被撕开的青草涩香和泥点一起填满空间。但原本置空再次的两只飞蛾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甚至以米歇尔这样出类拔萃的动态视觉都没能捕捉到脱逃的过程。
迷雾的另一端,说到底也只有不过五十公尺的距离,可被天灾现象的迷雾包裹住,就俩晨间的米缇丝娅之光都难以渗透,更不要提亮度仅有数万分之一的夕莉娅了。要说浓雾中的光亮究竟源于何处,想必是因为飞蛾的鳞粉散发的荧光,以及浆果灌木独有的夜光特性。当然,还有在夜空中负责指引迷途者,无论多远都能够看到悬挂于北空尽头的兰斯之星。
就在五十公尺的后方,尽数藏匿在雾影之中的飞蛾有两只拍打着空气高速接近米歇尔的后背,第一只飞蛾利用后背接住快要落地的米歇尔,颠簸样地打乱他落地缓冲的姿势。米歇尔不得不紧紧抓住飞蛾后背的绒毛,右手的短剑抛向空中。飞蛾这个时候突然转换了方向沿着呈九十度夹角的轨迹突然加速,但米歇尔还是半身越了出去,像是特技表演的马术那样一手抓住没有鞍鞯的飞蛾后背,整个脸就要与大地女神亲密接触地保持着两公分的距离,倒悬于空中的短剑险些与他失之交臂。
这样就成功换做了反手握剑的姿势。虽然飞蛾的体型巨大,但飞行却依旧只能用扑腾的动作形容,紧抓后背绒毛维持的米歇尔胃里已经到了快要呕吐出来的程度。其实以这只飞蛾的贴地飞行速度和高度,就算从背上脱落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米歇尔只是执拗地将短促的绒毛再旋紧一圈,吞咽了一口唾液,右手像歹徒那样抬起手臂。
明明没有使用剑技,抬手的动作也足够缓慢,飞蛾却察觉似的突然便道撞向身边一颗粗壮的杉树。
砰~~~
手臂擦出一块模糊的血印,被肌肉包裹的内侧传出就要错位的咯吱声。
砰~~~砰~~~接连不断地撞击,米歇尔的手一步步从飞蛾后背滑落。他强忍住右臂的疼痛,瞄准两根杉树之间扩大了的空隙倏然举剑下落。这次从剑端流放出金色的光效,光辉倒流似的泄入夜空的浓雾之中。
抬起,落下。这样简单的动作,便是剑技“穿膛之刃“的全部动作要领。对于没有护甲穿戴的怪物尤为高效,只要刺进后背,就可以按照彼方的教导将剑回转半周,在意勾手的姿态从胸前穿回,就完成了二段剑技“剜心”。
就像技能的名字一样,对于普通的怪物来说是可以直接造成万吨伤害的斩杀剑技。虽然米歇尔还不知道对灾难级首领的效果如何,但除了就地实践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唔.......啊....啊啊........”
呼喊着在飞蛾舍身迎面撞向巨树的时刻,剑身发出的光效将飞蛾的半个身子像影子那样撕扯开来。变得本身透明的毒粉飞蛾荒诞地拦腰穿过树干之后,受惊小鬼似的化为黑影,“唰”一声朝两侧逃窜开来。
从飞蛾的背上跌落下来继续向前俯冲的米歇尔毫无疑问地当头撞在那颗杉木之上,莫名其妙从中央绽裂开的树纹中,卡着一把赤身雪亮的银色短剑。还没有来得及疑惑,从背后跟紧过来的第二只天蛾迅捷地从密林中扫过,拍打着薄翅越过米歇尔的瞬间,以迅速而优雅的身姿转过展开双翅的身体,折转那颗成年壮汉腰肢粗细的杉树,连同米歇尔一起拍飞十五公尺的距离,一直撞到同样粗壮的另一颗才带着轰隆和唰啦的声音缓缓越过浓雾。
米歇尔捂着头脑,右手准备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木桩而用力时,才一下子叫喊出来。
“呃..啊.....”
右手手臂虽然有坚实的肌肉保护不至于断裂,但如果说尺骨和桡骨没有产生一丝裂痕的话,米歇尔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相信。就算中毒愈渐加深令痛觉向大脑的输送产生了迟钝,可钻心似的疼痛还是像闪电似的传遍整个右臂。
没有办法,将右手的短剑卸下交由左手,利用腿部肌肉和左肘用力撑起,才将断木抬升了五公分的高度。屏足一口气,喉咙里呜咽着缺油的呻吟声才终于掣肘出来。下一步用两肘撑抬身体,利用身体和地面形成的夹角让折断的木桩自行滚落下去。
如果是平常的话,这样粗的树桩如果用尽全力的话,米歇尔也不是不能抱起来。就在米歇尔疑惑着起身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小腿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同时胸口也渐渐提不起气来,视线较刚刚踏进雾霭的时候有又模糊了不少。除此之外....
米歇尔用手指抹了一下鼻孔下的瘙痒,被水汽沾湿而显得过去清澈和纯粹的红润一股接着一股地滴淌下来:“是鼻血....”他用微弱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说。
如果医术技能修习得足够高超的话,此时打开自己的状态面板,上面应该悬挂满了各式各样的debuff。从这一点上米歇尔也大致有了推断,虽然眼前的天蛾拥有号称天灾的高危等级,细究来说却不像其他的首领怪物那样携带任何武装,就连各处的要害都一律敞开暴露在外.....
米歇尔抬起头的瞬间,瞳孔惊蹙地收缩在了一起,口中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怎么会.....?”
方才已经确信消灭了一只天蛾后,米歇尔才打算稍稍舒一口气。如果天蛾只有先前消灭的两只那样水平的话,就算有六只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消灭。可现在在米歇尔身前的,不管怎么数都还是六只没有减少。六只天蛾环环包围在米歇尔身边,像是观赏围栏中的动物那样探出身子滞留在空中。
原本以为会向自己发起进攻,闭紧双眼的米歇尔等待了五秒之后仍旧什么也没有发生,从悄悄眯开的右眼中可以看到怪物好像断线了那样一动不动,但只要米歇尔稍有起身的动作,六只飞蛾便同时后仰身子倒飞,做出俯冲的准备姿势。
明白了这一点的密歇尔暂时缓心地依靠在那只树桩上闭目静养。毒粉天蛾没有锋利的武装,所能够造成伤害的就只有撞击和拍打两种进攻方式。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有闲心这样一直维持下去,只要还在幻境森林没有离开,或是毒粉天蛾没有消灭。米歇尔的生命值就会如风中残烛那样不断削减,这便是毒粉天蛾的最强杀招。
就算携带了解毒药水也无济于事,在这种大雾的天气中又没有支援可求。被困在森林里的迷途者就只有静静等候在各式各样负面状态中昏迷死去的结局。可是.....
“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啊......”嘴里也满是鲜血的米歇尔将其和唾液一并吞下,混有奇怪味道的液体就快要令整个舌苔麻痹。如果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大概就会在流血和中毒状态的叠加下死在这里吧。
想到这里,他用亚麻的袖口抹去嘴角的血滴。偷偷摸摸地将短剑交于左手,虽说这样的动作一定逃不过十二只复眼的监视。可就此等死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不管怎么说最少也要把那名少女,现在就躺在不远处的树墩下,虽然大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不管怎么说,最少把她救出去吧....既然已经决定了的话....
虽然依靠视线感官的距离在中毒状态下已经变得不可信,但只要在大雾还能够看到的话,就说明还没有突破五十公尺的范围。
这样的浓雾天气米歇尔早就迷失了方向感,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最少没有在短时间内逃脱生还的办法。真要这么做的话,恐怕早在找回正确方向之前,生命的火烛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强迫自己微微蹲起,右臂支撑树干来保持平衡。在麻痹毒素渗入骨髓之后,米歇尔已经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可言了,但同样大脑昏昏欲睡的指令传导在全身各处,连眼皮就快垂帘得再也无法张开。
这样不行.....
米歇尔捶打大腿令自己振奋起来,经过一番挣扎的努力后,才终于将万吨重的身子改做了残缺的蹲踞起跑姿势。这是倒地反击的体术起始姿势,不需要强大的力量,只要单腿做出蹬地的动作,整个身体便会被自行加速到足以将白银镇修恩贝洛最强壮的壮汉扑倒的程度。
“二....一..... 拼了.....”深吸一口气屏在肚里,为了保持平衡将整个重心保持在两腿正中。右腿蹬地的瞬间,身体就有如疾风拂过,整个身体像被牵引似的飞跃出去。
“就是现在。”
没有任何犹豫地扑向正对面的飞蛾,以右手肘抵住胸口,依靠瞬间的加速将其扑倒,只是还未等落地,左手的神器换发出闪光从它的胸口最大限度拉至腹口将其撕裂开来。紧接着后倒在地,接在身后俯冲过来的第二只飞蛾六只腹足恰好勾在米歇尔两肩以及前胸的亚麻布衣倒吊而起。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米歇尔的剑再一次毫无疑问地贯穿了飞蛾的腹部。原以为会有粘液的恶心液体喷涌而出,米歇尔扭过头去闭眼静候了一秒,什么也没有发生,耳边依旧是熟悉的撕裂声音。
“这样就是第四只了....”自言自语着的米歇尔在黑影消失,抛投掉落在刺荆灌木丛之前先一步展开左臂,剑身闪动出淡金色的光芒从身侧的一颗树皮上磨削而过,接着伴随一声爽朗的切断声响。米歇尔的剑向下倾斜四十五度地勾住那颗合抱之木,利用手臂像灵猿那样利用手臂将失速的身体勾回。就在那颗巨树咔嚓断裂的同时,米歇尔同时踢踹双腿迎击。
依照飞蛾的身形应该不适合在广袤的森林中穿梭,树与树之间只存有不大的间隔,可它们的移动速度却怎么都不像是有障碍阻挡的样子。像一张被疾风卷走的纸片瞬间缩短了二十公尺的间距出现在米歇尔身前。
“呼~~~哇~~~~~”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拖拽而起。飞蛾用以交换迅捷的飞行能力而丢失的重量在这一击中救回米歇尔的一条命。已经做好防冲撞姿势,飞蛾却在曲腿的引导下整体失去了平衡侧倒像一边,没有放过这一完美的破绽,米歇尔伸手抓住它的触角尾端一把扯下,左手短剑从木桩上抽出,以丧失平衡为代价半翻滚着从空中使出竖向三连回转剑技“高频咆哮”。这本是双剑技能中使用时机相当苛刻的高危姿势,因其使用时必须腾空身体在空中以水平地面的角度轴向旋转三圈。只要被抓住一个破绽就立刻会让局势翻转。但同时也是做为高速六连斩击,无论破甲还是压制效果,在单次剑技中都无出其右。况且对米歇尔来说本就不存在优势,就算真的被剩余的三只突袭的话,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
况且.......
本该是双剑发动的技能,没有通用性设定的剑技米歇尔最多也只能用单手模仿出大致的样子。身体摇摆着旋转半周,张开的左臂从空中拉出一道近似正圆的轨迹。
轰隆————轰隆——————
夜空中划来的巨响微微点亮了窒息的雾团,很快暴雨便覆盖了整个林区。
刷拉拉~~~
密集的雨点像是酒神的木桶打破了般奔流而下,这下子本就朦胧的森林中因为激荡起的水雾更加迷茫不已。空气中的水珠中闪动着微弱的电弧,滋啦滋啦的声音在触及米歇尔的剑端瞬间打出了耀眼雷光。一瞬间将整个夜空照亮,在龙背上疾驰的龙骑士也不禁因这道横贯半个天际的雷电眯起了双眼。
这不同寻常的景象也令三名并肩而驰的骑士面面相觑。他们接收到教会祭司的指令去处理出现在幻境森林中的A级首领怪物,毒粉天蛾。因为擅长幻术攻击的天蛾利用毒雾遮蔽了视线无法锁定目标,骑士只能尽可能地在高处探寻雾霭最浓厚的位置。
“我就说了吧,用传送水晶过去的话都不用等到你看到怪物,就已经挺尸死翘翘了。”位列中央的银色骑士双手抱头优哉游哉地侃言道。
“你这家伙不要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弱的好吧...”金色的骑士伊洛维恩说着摆出一道投掷的样式:“用雷光的咆哮直接覆盖森林,我就不信怪物能跑掉。”
“那样的话就连无辜的人也一起杀死了。”隔了一位,在银色骑士右手方向的青银色骑士威迪尔用沉稳的声音点头,同时制止性地说道。“你说是吧,坦贝尔达。”
坦贝尔达是在两名骑士中央负责引路的银色骑士,虽说荣为天命骑士也团上阶骑士却位列最后一名,他却丝毫不觉羞愧地点了两下头:“而且可是擅长幻术攻击的怪物哦,伊洛维恩你是不是太小瞧A级首领了吧?毒粉天蛾可是在出没的前两个月就预兆似的杀死了几十名狩猎者的存在呢~~”
“啊啊,我知道~~”伊洛维恩同样不耐烦地抱起了头,虽然高空的风令其不喊出来就没有办法听到,可他还是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不就是只有那一个小鬼活下来的事件吗......话说回来他的命还真好啊~~”
“所以还请你们两位到时候拿出真本事来,我可是很弱的,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在飞蛾手里,哦不对,该说腹足里?”坦贝尔达的语气渐渐微弱,最终变成一个懒腰酣畅地呼了出来:“呜哇~~~好困哦,都好久没回过神殿,作息都有点不适应了啊......所以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说话?到时候要好好保护我,死在飞蛾手里是很丢人的事情,拜托你们认真点。”
为此伊洛维恩倒是露出了一副好笑的表情,因为隐藏在头盔中才没有被看到:“原来你这么弱啊?搞不好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虽然天命骑士的成员必须熟知其他每名成员的名字和所持有的神器,但就伊洛维恩担任天命骑士的三年中,与坦贝尔达合作还是第一次。这个难识庐山真面目的骑士和旗手赫巴德一样都是很神秘的存在,毕竟在三年中只返回过一次神殿,连自己的伙伴飞龙都差些忘记搭档样子的,估计也只有这个人了。所以当伊洛维恩听到他自曝实力时,还是多少有些吃惊的。
坦贝尔达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回应着:“我擅长的是情报,情报你懂吗?如果没有我的情报,现在幻境森林那边早就横尸遍野了。”他坐回在飞龙背上百无聊赖地抛投神器匕首言道:“但对于剑术我就不怎么在行.....当然我是和上阶骑士做比较,不过本来也不怎么喜欢打架,如果万一死在虫子手里岂不是一世英名都白费了。再怎么说彼方那家伙也给我其名叫什么鳄来着...?总之就是鳄鱼以下的死法绝对不接受.......”
看着坦贝尔达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幻想之中,威迪尔依旧是用那没有风趣的中性稳重的声音,指着前方:“就要到了,着陆准备。”
.......
“高频咆哮”的第一发直斩就如其名那样高吼着风暴将迎面后仰的飞蛾扣杀地批到在地。可对米歇尔来说就算只有六分之一的程度也能够算作奇迹。使用战神格莱恩特未曾赋予的技能的话,挥砍出的剑就不会被赋予祝福,换句话说就与平砍别无二致。就算有少数的人拥有自创的技能,那也是其不断修习的成果。但却不知怎么的,手中的剑就像在回应米歇尔的心意那般不断将力量回流,通入了微弱电流之后,就算想要松开手此时对米歇尔来言也已经没有办法做到了。
在单手释放“高频咆哮”结束第一次斩击后,米歇尔的整个身体就因施展高度不足,在斩击刚刚结束之时整个前身就贴向了地面。
唰啦~~~唰啦啦~~~
迅速在泥地上翻滚一圈后,米歇尔使出二连剑技“星体撕裂”,通过第一击空挥的摆臂力道将自身弹起,接着反向拉过的二段斩从飞蛾的半脑处切开,延伸电火花的方向向前突刺。啪.....轰.....雷电击打在前方两棵树皮,立刻就沿着断面滋生出松枝似的焦痕。另一只飞蛾巧妙地拍动翅膀左右摇摆着躲过了横倒而来的杉木。逃也似的撞开米歇尔,趁他被树撞回倏然掉头,以牺牲半只右翅为代价,打桩机似的夯实在一块巨石碑上。
“哦..啊....”
像破口水气球那般从口中溅出,睁大着双眼,瞳孔急剧收缩的米歇尔不可思议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应该说是用“摸”才对。已经完全看不到天空中的任何光亮,左胸的肋骨断掉了两根。虽然中毒的效果暂时麻痹了痛觉,可只要摸着已经瘪了的腹部就不难想象出应该是片血肉模糊的样子,况且沿着整个大腿蔓延的温热液体早就没过手背。
“ku...ku....哇.....”
叫喊的声音变成了咕噜咕噜沸水的声音阻滞在喉,明明感觉不到疼痛,却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更加难受的了。米歇尔的左手不知何以地攥拳拍打地面,另一只手臂不知是要站起还是躺下地反复在草坪上揉搓,最终还是变成了翻过身子,近乎整个后背贴在地面,只有后颈倔强地靠在冰冷湿滑的石碑上。
大雨很快冲刷掉青石板上的血渍,像溪流那样缓缓地流向不远处的树根。那只短剑也因中断的剑技,附着的金色光芒也像被雨水打湿了那样渐渐淡去,最终透出被雨冲刷后的银色镜面。
.......
“咦,雨停了?”伊洛维恩伸手道。
降落之前三名骑士还为突如其来的雨天踌躇不决。毕竟作为天命骑士的重要伙伴,飞龙在战斗中也承担了相当重要的辅助攻击作用。可苦恼于三人的飞龙都为火属性,虽说炙热的龙息远不至于被雨水扑灭,但受生活习性的影响也多半会产生不利的情况。如果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以随机首领的危害而言,A级的boss通常会由十人左右的上阶骑士外加五名团队协作的下阶骑士负责讨伐。如果是S级的天灾,就必须出动全数的上阶骑士才能应对完全。而此时的神殿无法排遣出这个数量的骑士,加上几乎没有作战经验的坦贝尔达占据一个名额,实际出动的只有两名骑士和三只飞龙而已。以这个不对等的数量来说,简直危险至极,却又恰逢暴雨。
如今雨过天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预兆。
“还是警惕些的好。”威迪尔挥手叫住了准备从龙背上跳下的伊洛维恩。
不管怎么来说,一处地形内同时存在两种气象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天灾级首领随身附带的异象会覆盖当地的天气,毒粉天蛾携带的是毒雾这点毋庸置疑,但雷暴的现象就实属解释不清。
就算退多少步来讲,飞蛾也不会召唤雷暴的天气。毕竟雨水对飞蛾自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损耗。
看到威迪尔的疑惑,坦贝尔达倒是钢盔的下巴摩挲道:
“这个你们新人大概不了解,不过这是神器’索尔巴之雷蛇‘的回响技喔.......不过看效果应该差点就到了把整个武器解放的程度了....”
索尔巴之雷蛇是十年前殒命的骑士巴洛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
伊洛维恩和威迪尔达成了莫名的一致。
“天命骑士里没有那样的武装,并且所有骑士已经都在神殿集合了,不会有脱离队伍的人。”
坦贝尔达认同的点点头,可他的话却违背了这一动作:“只有天命骑士才会有神器,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吧?毕竟只有教会祭司才有权利从黄金仓中取出神器是吧?但是这句话不正确,因为黑耀骑士也有神器,不仅如此就连普通人也能够得到神器,更过分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居然有两把.....”坦贝尔达用手铠铛铛铛地敲着大腿,侧动身子将另一只手指引向背后,那里是神殿的方向:
“那家伙现在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