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芬里尔,他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不,应该说比以前更进一步了。也许是我太久没有迟到烤肉的缘故,无论是喷香而微微透红的烤肉,还是均匀撒在上面孜然粉的味道,还有果木签渗透入内的香气,我能感受到的一切都超过了其本身所涵盖的味道,软嫩和焦酥适中的口感无一不刺激着早已垂涎三尺的味蕾,实在让人赞叹不绝。

这样的话,也不枉费我和织夏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又等了半小时,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情况下才总算等到芬里尔将所有烤串烤好,才将层层叠叠摆了五层的烤串摆在锡纸上端到我和织夏两人的面前。

只不过在冶炼炉的旁边,也就是芬里尔进行打铁锻剑的铁匠室中进行的烧烤工作实在很令人怀疑。不过好在烤串的香味完完全全覆盖了封闭房间内机油的味道,配合着火炉的温度使这些烤制已久的串签不至于在白首季的寒风中很快冷下来,可就算这样密不透风的环境还是让我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没有办法,因为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如果让客人闻到烤串的味道要怎么办?”芬里尔一边叮叮当当挥舞锤子在烧红的铁块上溅起火花,一边若无其事的回答说。

“哈?”因为没有听懂他说的话,我停下了撸动木签的动作,一边用纸巾擦拭嘴角,一边发出疑问:“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等到他一连挥下四次重锤,重新攥着铁钳将铁块再次回炉,他才总算歇息了一下,两手掐腰的回答我说:

“....我是说我可是铁匠,如果有客人问道烤串的味道而要求我也为他们烤制的话,那我铁匠的工作要怎么办?”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的店里哪有客人存在,如果不是我和织夏光临的话,看起来又是一天了无收入的日子了。”

“你这个人啊...”

芬里尔抄起一枚生锈了的铁螺帽向我投掷过来,被我轻而易举的用竹签最小幅度使出剑技“瞬斩”而拨开。

他则一脸不满地嚷嚷道:“你这个人,性格还是这么恶劣啊。真不知道她.....”芬里尔看向我的身边,很明显就是在指代织夏了。这个人还是老样子,虽然一副凶恶的外边,但看到女生就不知所措起来。

“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看上你的。”

这个时候,织夏坐在我对面不言一语小口赤着烤串的动作就有些不合时宜.....怎么说呢,如果是以往只有我和芬里尔两个人,两个粗汉子(虽然我远远配不上这个称号)之间,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开一些将牛皮吹到天上的玩笑,可如果织夏也在这里的话,为了给恋人,也是未来的妻子留一个良好印象的话,就不得不将自己恶劣的一面稍稍收敛起来。老实说织夏她过于优雅的吃饭动作,使我面对芬里尔的挑衅多少有些施展不开。

干脆把织夏的身份告诉芬里尔,吓他一跳好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的织夏已经经过骑士长的允许从骑士团脱离了出来,也就是说现在的织夏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天命骑士,冒用骑士名号的话也是最高圣约中数一数二的重罪,我可不想再次见到骑士团的那群人,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好。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骑士了的话就不能继续使用弓箭类的武器,毕竟这在圣约中也是严格禁止的武器,为了不暴露身份,就像当初和我相遇的那段时间一样,最少在人员密集的场地织夏都不便使用弓箭,这一点多少还是让我觉得有些不便。

“织夏啊.....”我放下竹签,郑重其辞地介绍说:“她除了是我的未婚妻外,还是我的师傅,”关于这些在刚刚和芬里尔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不过重点是接下来的内容。

“你刚才用的技能‘火花’就是她交给我的,不过投掷性的技能都属于禁忌,看样子芬里尔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对此芬里尔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织夏也似乎因为某个没有听过的词汇而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不过她早对我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习以为常。

芬里尔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块已经被他当做红薯扔进烤炉的铁块,粗糙而宽大的手掌不住抓挠着头发:“公民.....什么的?”

“就是在说你啦,看样子你也偷偷修习了不少违禁的技能啊,到时候要小心被天命骑士抓去喔。”

“我当然会很小心的了,而且真的只学习了这一个违规的技能,因为看起来真的比较实用,不会违规的。”他信誓旦旦地将右掌拍在胸脯上向我打包票说:“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况且天命骑士什么的什么的,应该不会出现在附近才对。”

“那我就去向天命骑士检举揭发你好了.......理由就是....是...啊,对了,扰乱社会治安。”

也许是听到我故意在引诱芬里尔把话题瞥向骑士,织夏沉静的脸上总算忍俊不禁。

芬里尔像是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摊开双手,向我的未婚妻织夏抱怨道:“你看,这个家伙总会说些莫名其妙让人听不懂的话题。”

“我倒是绝对彼方说的那些还挺有趣的,他也经常和我讲起家乡那边的事情。emmmmm,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我觉得这样正好。”织夏转过身去微笑道。

果然织夏还是会站在我这边的。由此我便装作喝醉了那样用手拍打着桌子,对他说: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题?天命骑士你还听不懂吗?天命骑士!”

“我不是在说天命骑士,是说...公民...社会治安什么的,话说你这家伙,应该对她说了你是外来者的吧。”

我摆出一副不耐烦而又自傲的架势抬起了鼻孔回应他:“那是当然了。”

“这个人过去就喜欢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捉弄别人,所以我觉得如果考虑到结婚的话,必须慎重一点才对。”

“这点就不劳你担心了。”

我像以往那样拿起手便最近的物体,也就是吃剩下来的木签去丢他,木签在我的手指尖停滞了半秒钟后立刻擦出火花飞向了芬里尔。

当然,这0.5秒的时间是给芬里尔以准备的时间,不然的话以我们两人现在的等级差距,就算不会造成致命伤,木签上的尖齿也应该能插进芬里尔的右臂才对。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投掷技能,刚刚才施展过的他自然不可能无所防备。他小幅度的测过身去,木签便拖拽出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胸大肌飞进了火炉,瞬间燃起了温暖的红色火焰。

“你这家伙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一点,”看着进入到火炉的木签瞬间燃起火焰变作木炭火星飞溅的样子,芬里尔摆出一脸不满的表情:“这下子我刚刚烧好的铁块就全部作废了!”

“唔,原来你还记得那块铁块啊?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它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化成铁水了。”我用吃掉一半的木签指了指火炉内的景象,芬里尔这下子才总算理解了我刚才说的话而张惶无措的抱起头来长叹。

“啊啊啊啊,怎么办,这个可是很稀有的材料。”

在他重新穿戴好铁匠专用的厚重放火护具,想办法钳出那块已经像慵懒吃饱的仓鼠那样快要融化在舒适温度中的铁块时,我一边在他背后用木签指指点点,同时问他道:

“说真的,芬里尔,你真的不打算改行做一个烧烤师傅吗?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

“真的不考虑吗?”

“那样我要怎么赚钱啊?托你的福,好不容易得到的稀有金属也报废了。这块金属可是价值两万索拉的,我要把这个价钱加算到你雇我做烧烤的头上。”

“诶诶诶?”我发出不能理解的声音:“我可没有打算为这顿烧烤付钱的,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到你这里来蹭吃蹭喝的啊?”我会来找芬里尔,除了他着实不错的烧烤手艺外,更重要的是过去的他从我身上赚走了相当多的钱,如今省吃俭用的生活已经降临,索拉的话,当然是能省的就要尽可能的节省。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来蹭吃蹭喝的啊?”

“不然呢?你过去可是因为我赚了不少的钱啊,请我吃一顿烧烤很亏吗?”

“那种勾当我早就不干了,而且,那个时候赚的钱也差不多用完了。”

关于作为队友杀手而活跃于中低等级狩猎队的事情,我也早就跟织夏讲过。芬里尔这个家伙当初从我身上可是赚了不小的一笔钱,说起来现在差不多是该还账的时候了。

“谁管你啊。”我故意从背后白了他一眼说道。

老实说,我一直对他口中所说的“所剩无几”感到好奇,毕竟过去劳烦他收容我而在这里住店的时候就时常听他说起这个词语,什么“索拉所剩无几了”还有“赚的钱上个星期就被花光了”什么的,因为一直没有找他打开包裹亲眼确认,所以我都会姑且认为每当他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就代表着还有相当充裕的钱来维持生活。

毕竟这家一直赔钱的旅馆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倒闭,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如果只依靠锻铁和充当狩猎佣兵的收入的话,应该赚不到这么多才对。

“对了,芬里尔....”我问她说:“你现在还在做着狩猎佣兵的工作吗?”

他的回到倒是十分随意。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要问你一下最近你都在哪里接生意,还有每次收费是多少?”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问我道:“你又想回归这行了吗?”

“才不...”我摇摇手说,“只是有段时间没有参与组队狩猎的活动了,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如何。”

“这个嘛.....”芬里尔攥着光秃秃的下巴沉思起来,“我的等级不久前才突破了五十四级,所以现在活动的范围都在五十级,也就是幻境森林以下的区域,收费的话....就要看雇主和地区的等级差距了。”

“大概是多少啊?”

“大概的话.....平均起来,差不多是三万到五万索拉一次吧。”

“五....”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这家黑店还没有倒闭的原因了,每次狩猎收取五万索拉的费用,这大概是我一年前才能赚得的收入,况且那个时候我的等级还是六十三,比芬里尔高出近十级,况且受命的危险度也要远高于芬里尔所做的类型。

这样一来不难推断出现在的他已经逐渐由赌徒逐渐善化为一名令人信服的黑商,考虑到他亲手制作的武器和工具应该会以更高的价格卖出,所以就连刚才故意拖话题让他那块铁料报废的一点点愧疚感都没有了。

“你也要狩猎吗?”看起来芬里尔暂时放弃了被弄得一塌糊涂的熔炉,转过身来摘下那双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厚手套,掐着腰对我说道。“我看你最近似乎很缺钱的样子。”

“啊,狩猎佣兵什么的,我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

要说为什么的话,首先一点,我和织夏并不是真正的缺钱,如果把我们两个所拥有的稀有材料拿去贩卖,估计就连整个格列尔特都能够买下来。可问题的所在是,决定装作平民的我们两人如果贸然拿出很多稀有物品的话,不用说都是引人生疑的事情。再者要进行狩猎的话,就不得不对外公开自己的姓名,虽然我早就不在意队友杀手的恶名,但如果真的有旧相识,尤其是那帮赌徒认出来的话,实在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当然,更重要的是.......

我露出满是自豪的样子而咧起一边的嘴角,笑着对他说:

“我想.....那帮人大概出不起我现在的费用了。”

纵观整个艾莉希娅,大概除了教会中的一帮人和天命骑士,能够站到等级顶点的人着实凤毛麟角,虽然那都是无数次从死神手中挣脱而得到的高额报酬,我自己也从心里觉得,以现在我的等级,已经不能满足于狩猎所能带来的提升了。

“哈?”芬里尔露出一脸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样的表情搓了搓手。他现在还不知道我的等级已经到达了一百这件事,也自然不知道织夏的真实身份。不过自然,我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既然准备平静生活,就要有隐退的觉悟。

我是这么以为的。

这个时候,织夏像是吃饱了那样站起身来,走向芬里尔然后接过他砧板上的铁钳。

“我来帮忙吧。”

“诶?这个你可弄不了...等下.......”

还没等芬里尔阻止,织夏已经用那只细长的手臂攥住铁钳伸进了熔炉里面。

“放心吧...”我宽慰芬里尔说:“就交给她好了。”

接受了米缇丝娅意志的她,区区熔炉的温度完全不能伤到她,所以就算不穿戴护具,在芬里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便很快完成了将那块已经如橡皮泥的软铁取出的工作。

“接下来放倒水里吗?”织夏这么问他。

“唔唔....先放水里吧,反正大概已经报废了。”

“实在很抱歉....”

“道歉的话就让那个家伙亲自来说吧。”

“哈?我才不要。”

........

“真是让人羡慕啊......”总算完成了后续清洁工作的芬里尔从铁匠室内走出来,一边抹去头上的汗水一边确如其言地向我传达羡慕的神情。“未婚妻什么的....还没有结婚就已经这么体贴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边喝着芬里尔调的姜汁汽水的我,同时这么侃言着。

“你这家伙,”芬里尔用他那能绞杀棕熊的粗壮手臂锁住我的头向后掰扯:“晒未婚妻什么的也要有个限度。”

“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你还没有跟她求婚吧?”

芬里尔的话让我陷入沉思,确实,那枚准备向织夏求婚的戒指还收藏在我的背包后一格里。曾经有好几次都想要将它拿出来对织夏表明心意...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每当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准备的时候看到她就立刻想要临阵脱逃。倒不是担心织夏她会拒绝,只是....不管怎么说,我还只是一名中学生,算上在艾莉希娅的两年最多也就是大学生。虽说这个年龄在艾莉希娅结婚的人并不占少数,可是以我来说,在此之前甚至连恋爱的经验都没有过。实在不知道求婚什么的.....该怎么做。

织夏现在正在二楼的房间洗澡,这是我在对芬里尔说“你觉得我们的交情值多少钱就给个什么样的房间吧”之后,他才勉为其难的为我们两人准备了最里间的一间大房。说是大房,只不过是在普通客房的基础上增添了桌椅位置的空间而已。

“你这个家伙,还记得这件事啊。”

“那是当然,从你借我住房结果里面连一张桌子都没有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你形成了这种差劲的刻板印象。”对了,把这里形容为滥交场所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事情,不过和现在对比起来,芬里尔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确实有心装修了才对。不过至于结果嘛....唯三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转行吗?我依旧觉得烧烤师傅比价符合你的身份。”

对于我的真诚推荐,芬里尔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谁会去做那种工作啊,根本赚不到钱好不好,我是特意看在和你的老交情的面子上才请你吃烤肉的,不要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啊啊,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说话间,我操纵着右手窗口,将一共五只只有两毫米直径的棕色木条在手中实体化,然后将他们一字排开在柜台的桌子上,交由芬里尔。

“这个就当做报酬给你好了。”

“这个是什么?”

确实对芬里尔来说,这样粗细的木条在他那坚实的肌肉映衬下实在瘦弱得令人绝望,对他来说充其量大概只能作牙签一类的物品,不过那样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这个是柯尔贝木,很值钱的,emmmm不过这种程度看起来也就能做烤串用的竹签了。不过我相信用这么高品质的竹签烤出来的味道也一定不同反响。”

“你是傻子吗?”

他这么拿起一把木条便敲向我的脑袋,身为已经一百级的人被这种程度的招数偷袭的确是我的失策,不过也在木签与我的脑袋撞击,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并鼓起一个大包后,芬里尔总算相信了这是柯尔贝木的事实。

“看起来还不错嘛,你是从那里弄到的?”

从哪里弄到的?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在我和米歇尔以成为天命骑士为目标一起奋斗的日子里,课下跑去偏远处拿木质坚硬的柯尔贝树练剑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我和米歇尔也没有大胆到公然违反《最高遵从圣约》去做些条例禁止的事情,最多也只不过是在隔着两公尺的距离以树为假想敌进行类似稽古的练习,至于芬里尔现在手中拿的那几枝木枝嘛,自然是被剑气斩落下来的。

毕竟圣约以及校长给出的规定是不可以攀折树枝,但实际上以柯尔贝的硬度,没有足够的等级不用点力气的话是根本没有办法折断的,而我和米歇尔用剑气砍下细枝并没有和柯尔贝木有实际的接触,最多只能算是被风吹下来的这样。于是利用这种打着擦边球的想法,在终于找到在高原也能进行狩猎的方法后,我与米歇尔就将偷偷捡来的树枝进行分赃,现在变成了芬里尔的所有物。

至于他问的问题,恕我实在没有办法回答,毕竟那是在登上修恩贝洛高原之后第一件被警告的事情。可是话说回来,就算我将事情的原委全部作为情报贩售除去,修恩贝洛高原上的柯尔贝树也早在S级雷妖那场灾难中荡然无存了,只是如果因此有人不自量力,犯险攀登高原而坠亡的话,作为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的我也要负连带责任。

因此我只敷衍的告诉他说是从某条路上捡来的,这样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鬼话,在他做出回复之前再进一步忠告他说:

“不过我觉得这个长度和粗细的话,就算是柯尔贝恐怕除了做烤肉的木签外也没有别的用途了吧。”

虽然柯尔贝木算得上有价无市的宝物,不过它的用途多是用来打造品质高级的武器和防具,在不允许使用暗器的艾莉希娅,这个长度与粗细的木条虽说价格摆在那里,恐怕只有傻子才会去买。但如果是作为人情偿还的话,对方就没有理由不收下,如此一来从这家店里的赊账也就全部还清了。

“所以你就心存感激的好好收下吧。”

“所以你下次再来找我蹭吃蹭喝的时候就只有这五串烤肉了。”他一边这么举着五只木签敲打掌心,一边这么说。

“诶诶诶?这绝对不行!”

好像在宣告愉快的闲扯时间就这么结束了,芬里尔咳嗽了一声,用柜台上摆着的日晷仪装饰对了下时间,然后走下柜台,将卷帘门一样的外门关上并锁好。这让我感觉很奇怪,一般的旅店为了迎接客人应该是彻夜经营的吧,更何况现在才不到夕九时而已。相比之下,锁好门的芬里尔好像做贼那样畏首畏尾的重新回到柜台上,用有些忌惮的声音问我说:

“对了......天命骑士选拔赛,那个.....被淘汰了吗?”

说起来在我参选天命骑士而去白银镇报名的时候芬里尔就已经见过我了,从那之后又过了相当一段时间,以正常时间算来的话也差不多刚好截赛。他会得出我被淘汰的结论,大抵是因为我并没有带着公会里的大家。再者而言芬里尔并不知道如今天命骑士团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估计他会觉得,如果我真的在天命骑士的选拔赛中拔得头筹,此时解甲归田来见他的时候也不会是这幅贫穷落魄的景象。

不过最后的结果也大致不差,不仅见到了天命骑士,还与他们其中的几位有过交手,之后并肩作战什么的,虽然芬里尔不会知道,我也并不打算将他们说出来。毕竟不管怎么样,那把追悔之剑的传言的确是传言。

我们能做到的只是不断的追悔而已。就像那把剑所说的那样,愧对蒂娅以及公会大家的事情就让它在心底里生根发芽,然后变得郁郁葱葱好了。

因为想到这些事情,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稍稍点头对他的疑问以肯定回答。

“是这样吗....”他皱起眉头搓着下巴沉思起来,“不过也没有关系,”他这么说着走回到铁匠室中抱来一整箱用铁皮装起来的各式零件与装备。“这些都是我的得意之作,用的也是高属性的稀有材料,虽然还都是半成品,不过只要加工出来的话,性能一定不会比骑士的装备差很多的。”

“我的话还是算了.....”

我将那只装得满满的箱子推回给他。

“为什么?难道说品质不够吗?”

“啊啊,够是够了。”如果用稀有材料打造出来的依旧是残次品,芬里尔就不要称自己是铁匠,干脆真的去卖烧烤好了,可主要的问题并不在这里。我随机点开一只肩甲的属性栏,上面显示的适用等级为72,以正常的练级速度的话差不多能够配得上预计中我的等级,如果打造成型的话性能应该足够碾压八成以上的平民装备,就算是卖给贵族的话绝对不在话下。可是很遗憾,虽然并不情愿,作为我练级对手的不是天命骑士便是A级以上的天灾级boss,亏了他们的助力,70级的装备已经完全不能对我带来可观的属性提升了。当然,更重要的是.....

“不过这些可都是革甲,板甲重甲什么的,我可是从来不穿这些的。”

说来惭愧,虽然还在嫌弃芬里尔所打造的装备等级,但我身上哪怕是跟S级雷妖血拼的时候,身上穿戴的也不过是三十级的布甲,因为神器装备没有适用等级,所以算上贴身穿戴的轻金属护板来说,身上所有装备的平均等级最多也不会超过四十,所以...

“所以说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只不过如你所见....”我摊开两袖清风的手臂:“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钱能够花费在装备上了,况且我也不打算再进行高难度的狩猎了吗,只是普通生产维持开销的话,现在这身装备还绰绰有余。”

“唔姆~~这样吗?其实就算按揭给你也没有关系的,真的不考虑吗?”

这个家伙原来还在想着将他的装备推销给我,对于黑心商人,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确定的。

“麻烦再来一杯姜汁汽水。”

我及时打断了他想要继续推销下去的行为。这个时候还在沐浴的织夏差不多就快要出来了,和织夏待在一起的感觉自然是要比这个黑心奸商要强太多。我接过加温了的汽水,转过身去将一枚索拉弹向身后,就如过去与芬里尔打赌的那样。

“感谢款待,不过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我一边走上楼梯,用背影朝他挥手:“我和织夏都要休息了,所以,晚安......”

身后传来芬里尔挽留的声音:“嘛,汽水算你免费也没什么问题啦,话说以前就提过的组队的事情,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