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天，阴天。
刚刚下完雨的空气十分清新，却又很清冷。
叮当换上了深褐色长裤，t恤衫依旧是之前的暗蓝色t恤，还有作为外搭的白色衬衫。
作为一名资深宅女，她一点化妆品或是护肤品都没有。
也就是说，她现在正顶着昨天哭到红的眼睛走在路上。
有的路人紧紧盯着她看，叮当感到不适，扭头去看那个好奇的路人时，路人却被吓到立刻转头。
也是，她现在的眼神要比之前的更吓人，本身她就有黑眼圈和红眼睛，现在她的眼角发红，眼白布满红血丝，再加上浮肿。
是蛮奇怪的。
但这也没有办法。
叮当本身也不在乎什么外表。
别人愿意看？那就让他们看去吧。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的任务是什么，她不想被这些无聊的事情分心。
（我想想……八点半吗？老地方集合……）
走进本净师协会的她立刻向右走。
叮当已经轻车熟路了。
哆来咪说的老地方也就是那个几乎要被废弃的教学楼。
本来教学楼是为见习净化师准备的，但是导师们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总是不在那里上课。
就这样被废弃了。
已经成为E级净化师的叮当她们本来已经与这个地方毫无瓜葛，但是她们的约定地点没有发生变化。
叮当曾经问过哆来咪原因。
「啊想其他的约定地点很麻烦啊？你们不都习惯了吗？我怕换新地点你们迷路哦。」
说到底就是哆来咪懒的问题。
想到这里，叮当也没有开心起来。
也没有任何想继续吐槽哆来咪的意思。
她只是默默地走着。
突然，她撞到了一名男性。
“嘿，凌叮当，你怎么又……”
她听到了熟悉又不算熟悉的声音。
“喂喂，你没事吧？你的状态看起来不佳啊。”
叮当没有回答，她绕开墨镜男，继续前行。
“等下，你是要去找哆来咪整理资源吗？这个她们昨天就全部做完了。”墨镜男抓住叮当的手。
叮当快速甩开，厌恶地看着墨镜男。
“啊，对不起！我只想说，现在你应该去训练场。”
叮当低头立刻转身离开。
“训练场的方向不在这边啊！你没事吧。”
墨镜男再次拽住她。
“等等…你知道训练场在哪吗？”
叮当没有回答。
“好吧，”墨镜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来送你去训练场吧。”
见叮当没有反应，墨镜男挠挠头。
“我是不是还没向你正式自我介绍过？”
叮当没有回复。
“好吧，就稍微介绍一下吧。”
墨镜男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
“我的名字是虚季，现在就职于多吉市本子净化师协会总部，是协会首席后勤。”
“……”
叮当十分嫌弃地看着他。
“喂喂！不要用这种看虫子的表情看着我诶！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后勤总管！”
虚季大喊道。
“难道说，你真的觉得我是绑架小女孩的变——态吗！”
突然，他却像是一个泄气了的气球一样没了气势。
“从外表上看我的确很可疑啦……但是没有办法嘛……”
他稍稍带着哭腔。
“而且只有女性能进入本子，我就是女装变性也进不去诶！所以只能干后勤。”
如果是平常，叮当肯定会问他为什么非得要呆在本子净化师协会，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
虽然她能感觉到虚季的回答会很恶心。
“嗯……听说你昨天去参加毕业典礼了，怎么样啊？”
虚季只收到了叮当更吓人的眼神。
“噫咿！！”他呜咽几声，一个大个子男子汉发出这种柔弱的声音，叮当很是嫌弃。
“你要是不想说，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你也知道吧？你的眼神很吓人……”
（那你也可以不说啊。）
叮当皱眉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果然又被你们这些净化师嫌弃了……可怜的我啊……”
虚季感叹着，他抓着叮当手腕的手即刻被她甩开。
“唉……”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叮当无视了虚季说的所有话，所有问题和所有冷笑话，她只是低着头，盯着脚下的路，盯着柏油路面上的黑色碎石子。
很快，他们停了下来。
（到了。）
叮当这样想着，却没有抬头。
她能感觉到前方有很凶悍的气息。
“哆来咪……”
虚季垂头丧气地说。
“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叮当感觉哆来咪白了一眼虚季。
“没有！完全没有！最多就是牵牵手……不不不！我就抓住过她的手腕啦…没碰到没碰到！”
虚季的紧张让叮当感觉奇怪。
突然安静，疑惑地叮当抬头看向二人。
他们俩没有说话，只是对视。
随后，虚季点点头，转身离开。
紧接着，哆来咪突然拽住叮当的手，将她拖入眼前的这个类似与体育场的建筑物。
在此期间，叮当正在思考着如何回复哆来咪的种种提问，可是，知道她们进入会场，叮当也没有听到哆来咪说一句话。
一个字都没有。
如此的沉默。
“抓紧时间跑步吧。”
E级的净化师的训练以增加体力为主。打不过是打不过，起码得跑得过吧？
也许是出于这一理念，E级的净化师们的训练总是以跑圈开始。
也许还包括搬运物资什么的？
大概。
毕竟E级净化师的日常也就是给高阶净化师搬搬物资什么的。类似于叮当她们这种还要净化本子的奇葩也只是少数。
不，是没有。
叮当跟上队伍的末尾。
这类长跑对她来说很轻松，毕竟她以前经常以寻找灵感的名义「裸/奔」。
更别说她之前为了参加体育测试，每天都被学校赶着跑步的事了。
也有学生认为叮当看起来瘦弱但体能好是一个未解之谜。
（现在他们都死了。）
她边跑边想着。
她在心里默念着数字，以求气息的有序和平稳——在长跑时岔气可是很难受的。
（我是不是……不能这样颓下去了？）
（上一次的失败不是因为我，他们的死也不是我的错。）
（我应该向前看了。）
她双臂有规律性的小幅摆动着，呼吸稍稍有些跟不上节奏，叮当微张开嘴继续。
（可是。）
（我做不到啊。）
（上一次很快能走出阴影的原因是哆来咪。）
（还有为我加油的人。）
（但这一次…）
“什么都不剩了。”
叮当小声说道。
突然，她的步伐被脚下的突起物打断，因为惯性，她向前扑去。
（啧。）
她被跑道上的石子绊倒了。
明明是个不会令人在意的小石子。
因为今天穿着长裤，她没有受到擦伤。
可她不愿起来。
（喂喂，要赶紧起来啊，不然等到套圈……我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快动起来啊，身体！抬起来啊，手臂！快撑起来啊，手掌！）
可她丝毫没有动弹。
就像身体不听使唤一样。
她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做什么是对的，但她就是没有去执行。
这时就应该立刻起身，赶上队伍。
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套动作。
但是。
她就是没有去做。
“你这个人，真是愿意给其他人找麻烦。”
她听到了黑子的抱怨，随后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目眩，还有领子被人从后面揪住而出现的窒息感。
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抓住她衣领的人松开了手，叮当一只手捂着脖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咳咳…！”
她张口呼吸着，另一只手在胸膛之上，抚慰着狂乱跳动的心脏。
现在的叮当，正身处于训练场旁边的小看台。
不用想了，这样粗暴对待她，还能瞬间短距离传送的人只有一个。
就是她的队友，黑子阁下。
“喂，你就真的这么想去死吗？死于别人的踩踏之下？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颓的人！”
黑子开始了她的说教。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叮当在心里暗自咬牙，但在外表来看，她倒像是「我不在乎」。
她能感觉到她身后的黑子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随后，黑子又将她的手拿开。
“你不坐上来吗？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是会拉肚子的。”
叮当感觉这句话不像是黑子说的，她的这句话的语调像是在模仿别人。
不过，她并不想深究这里。
毕竟，她还想让自己继续沉浸于「悲伤」之中。
叮当爬起来，翻开椅子，坐下。
因为一直有后勤工作人员打扫，叮当并不担心座位的卫生问题。
她想起来了初中的露天体育场的看台上充满灰尘的座位。
（啧。）
她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因为对回忆中的灰尘的抗拒，还是因为对学校的回忆的怀念或是厌恶。
没有她和黑子，那群E级净化师们仍然在正常地训练。
沉默着跑一圈又一圈。
“你倒是振作起来啊，这样颓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
“就像是你的哀悼会让他们复活一样。”
听到这句话，叮当的心脏刺痛一下。
依旧，她不为所动。
“凌叮当我告诉你，你不能因为别人的死而影响了自己，这绝不是死者的本意。”
黑子起身，站在叮当面前，用她空洞的双眼盯着叮当。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好自己。”
（说到底，都还是这几句话。）
（就是无用的说教。）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就是做不到啊。”
叮当低下头，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她压低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们说的我自己早就知道了…但是……”
她猛地抬头，眼眶早已湿润。
“我就是做不到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大喊着，嗓子不堪重负而破音。
“你…”黑子眼神稍稍涣散，她向后倾去，却又快速恢复过来。
“我都能做到，你为什么不能！”
她也用极高的声贝回复叮当。
大吼完之后，黑子紧握双拳，用力至发颤，她眼睛瞄向地面，没有直视叮当的眼睛——就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
可能是感觉自己太过冲动，不适合再在这里呆下去，她转身离开。
“你就是个懦夫。”
黑子留下了这句话。
（对不起。）
叮当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她曾经有很多次机会说这三个字，以求与别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但她很少说出口。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可她就是不想去做。
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身边没人了，所以我来了。”一个小女孩甜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叮当耳边，这让她浑身发毛。
竖起耳朵的叮当立刻回头，想要认证这个声音的发出者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不错，她所看见的正是哆来咪。
刚才因为太过着急，叮当还没有注意她今天的穿着——今天的哆来咪在水手服外面套了一个黑色马甲。
叮当疑惑地看着她。
“我只想说四句话——对，这句话包含在内。”
“第一，我看到了事情的全部。”
“第二，你需要去完成每日的E级净化师的补给配给任务了。”
说着，哆来咪在叮当眼前开了一道传送门。
“走进去吧，其他人都在那里等着你——这是最后一句话。”
（那我就行动吧。）
与其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倒不如前进。
不往前踏出一步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
叮当抱着这样的想法，站起来，穿过传送门。
（我不是懦夫。）
穿越传送门的她站在队列的最后，她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前面高台上站着的人的脸。
那个带着恶心笑容的墨镜男，虚季，正拿着喇叭朝所有E级净化师喊话。
（他还真是什么后勤总管啊。）
叮当暗暗地在心里吐槽着。
“E级净化师们，上午好。你们也许有人第一次见到我，但这个不重要。我的名字是虚季，是本净协会的后勤总管；因为平常的管理者需要去医院探亲，所以今天是我来为大家分配任务。”
虚季依旧挂着那个恶心的笑容。
叮当摇摇头，她脚后跟回到了地上。
她根本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抬起脚尖。
而且，喇叭会让她听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叮当开始愣神。
在小学的时候，一学到新词，叮当就会发现这个词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等她去发现。
事实上，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个词之后开始在意这个词的出现而已。
这套理论或许也能用在虚季上。
在叮当裸奔被抓进警察局，和他相遇之后，她总是能见到他。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本子画师有什么稀奇的。）
（好吧，jc下海画师是很少见。）
她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是这个jc已经不再是jc了，她是个同学都死光的本净师。）
（哈，E级净化师，为数不多的能净化本子的E级净化师。）
（如果她们因为本子而死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将复仇作为理由，净化本子了。）
（可是说到底，我就是因为复仇而净化本子的啊…）
想到这里，她开始苦恼。
（我好恶心。）
“凌叮当，去4区32栏5-3，将物资搬运到B区12号。”
虚季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4区32栏？）
她想着，转身向推车走去。
「咣哐咣哐——」
金属发出了互相碰撞的脆响。
她向后倒退着，抽出推车。
抬起头，叮当望了望现在仓库分区的编号。
「1」
在灰墙上，一个用白油漆刷出的数字格外显眼。
这里是本净师协会仓库1区。
高不可测的天花板，冷酷无情的铁架子，沉默不语的木质盒子。
从顶棚垂下来的，用钢棍连接着的白炽灯让叮当想起了她第一个净化失败的本子。
（那也是唯一一个。）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个世界会怎样。
（净化失败之后……会让更强大的本净师去把本子净化成功吗？）
叮当并不知道，她一直没有鼓起勇气去询问哆来咪这个问题。
货物架上的木箱子千篇一律，只是上面的编号不一样。
在每一列铁架上都有一个几平方分米大的告示板，那上面标有铁架的序号。
但叮当并没有抬头去数。
她的目标地是4区，没必要现在就去数栏数。
「咣哐咣哐——」
她的推车在经过地面上的金属细线时发出了沉闷的叫声。
不止她一个人的推车在叫。
只是其他人离她太远，她听不到而已。
这种占地面积巨大，完全不知道有多高的仓库中，只要进入货物架之间，就很难碰到其他净化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任务，不同的目标，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只是叮当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大。
依照常理讲，本净师协会也就5年的历史，她算是第五届净化师，就算之前招募的本净师再多，这个总数也不可能超过500。
而这个协会却有一个相当于一个企业向超级市场那般巨大的仓库？
（这算是什么啊…）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长时间处于一个动作都会这样。
事实上，因为强大的惯性，她现在并不需要大力推车。
这也算是安慰奖了。
（这种做法真的能帮助净化吗？）
叮当边想着，边进入4分区，抬头，开始寻找32栏的存在。
她将胳膊缩回，搭在横把手上，放慢了脚步。
改变推车的运动状态会很累，不如这样慢慢来。
她扫过了一个又一个货物架。
货物架上的木箱子大小参差不齐，有的有叮当书架那么大——这种就只能让后勤部来搬运了；有的只有叮当书包那么大——她主要是搬运这等大小的东西。
只搬运一件吗？当然不是。
叮当右手向前推，左手向后拉，开始慢慢改变推车的方向——当然，由于惯性，推车仍然在向前移动着。
（5-3.）
叮当在心里默念着，驶入32栏的货物架。
实际上，5-3很好理解。5是从下往上数的行数，-3是第三货物列。
因为第三列里入口很近，叮当很快就尽力扯推车令它停下。
“5行……”
叮当平视她左边的铁架上的货物。
她很幸运，这次的货物跟她家里的机箱差不多大。
戴上挂在推车上的防滑手套之后，叮当伸手抬起货物，再弯腰将它放在推车上。
（嗯……大概需要两个来回。）
她悄声清点了一下5-3所剩货物的数量。
一共12个。
叮当每次最多再推车上放6个。
（还好吧。）
她继续将货物从架上抬下，放在推车上后，将其摆正，以便摆放下一箱货物。
这次的箱子很有质量——叮当能看见箱子上标注的子弹的口径，7.62x39mm。
（步枪子弹。）
她用手腕点了点额前的汗。
（我应该去哪来着？B区21号吗？）
她摇摇头。
（我果然还是……无法集中精力做事。）
是的，她现在脑子里还都是昨天的毕业典礼，以及她那些已死去的同学。
（我应该比之前更努力地工作才对……）
她叹着气，慢慢拉着推车后退——与其用劲将它倒转方向，叮当更喜欢用倒车来改变方向——这方法更省力。
满载货物的推车推起来更加艰难。
（B区……B区……）
叮当在心里默念着，她抬头寻找指示牌。
和仓库区不同，补给区分区使用了字母。
而且，补给区要比仓库区小的多。
如果说仓库区是大库房的话，那补给区就是超市的收银台。
叮当到达那里之后，只需要找到对应的号码的传送带，将货物放在传送带上就行。
接下来的事情都由专业的后勤人员完成，或者是专业的机械AI？她并不知道。
思考这些东西不能把她的同学们复活。
（唉。）
她轻轻地叹着气。
补给区不像仓库区，她总是能遇到很多人。
比如说正在将货物箱搬到传送带上的，和她同届的第一小队净化师，猫兽人萨哈娜。
再比如说，抱着手臂，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哆来咪。
（哆来咪？）
推着推车的叮当打了一个寒战。
（她为什么在这里？）
（是想监视我，看我能不能把这种事情做好，不出差错吗？）
（真是可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出错。）
（心情和我工作的质量无关。）
她这样想着，挺起跟钢板没有区别的胸，装作无视站在旁边的金发小女孩。
（21号……）
她抬头看着一个又一个告示牌。为了不阻挡后面的人，她不得不保持移动。
（这里。）
白色的告示板上印着「21」这个数字。
叮当紧握把手，令推车的方向扭转。
「咔哒」一声，推车进入留好的空地中。
（现在，就差将货物放上传送带了）
叮当再次戴上防护手套，准备将推车上的子弹箱抬起来。
“等等。”
“你确定是21区吗？”
叮当回头，看见了哆来咪。
“照常讲，这个规格的子弹应该是放在20以下的补给区的。”
说着，哆来咪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7.62x39mm口径的子弹箱。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出去，去外面等着别的导师。”她蹲下来，仔细查看了其他子弹箱，又站起来，接过了叮当手中的箱子，她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叮当，“去净化本子吧，你不是想复仇吗？”
说完，她又蹲下来，将被她翻乱的箱子摆正。
“那，我走了。”
叮当说出了今天第一句正常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哆来咪见她走远，稍稍叹了口气。
“将7.62x39mm口径的子弹放在21分拣区？这可不是个有趣的笑话啊，哆来咪。”
靠在22分区的柱子上的虚季暗暗地嘲讽着。
“要知道，21到25分拣区需要的补给是手榴弹…这将会导致净化师净化失败。”
“听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是有杀伤性的武器，稍有不慎会导致伤亡。”
“听没听见啊哆来咪！你差点就犯大错了！”
哆来咪微笑着起身，快速走到虚季面前。
她笑眯眯的样子让虚季心里发毛。
“你还真有脸说。”
“呃！”
哆来咪一拳打在虚季的肚子上。
虚季颤抖着，渐渐下蹲。
“她刚才都没看见你吗？这状态可不能净化本子。”
说着，哆来咪看了眼身后，确认叮当已经远去，然后转过来，又踢了一脚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的虚季。
“咳…你干嘛踹我啊，又不是我的错。再说…要是出什么差错我会处理的。”
“你处理？你处理个屁！”哆来咪呸了虚季一口，“你刚才再不出现就完蛋了知道吗？幸好我眼睛尖……”
“我怎么知道她连指令都记不住！”
“还狡辩，”哆来咪揪住了虚季的耳朵。
“诶诶！疼疼疼疼放手放手！”
虚季哈下腰，呲牙咧嘴的样子令他十分滑稽。
现在的场景本身就很有趣——小个子的金发小女孩正在说教跪在地上的大个子男生。
哆来咪趁着虚季大声惨叫之前，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耳朵，然后松手。
“她现在的状态不可以持续很长时间。”
哆来咪收回了她的笑容，睁开眼睛看向出口。
“这类阴影只能靠她自己。”
“就像是，之前那样？”
“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