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喂…烟灰？”
“我感觉我现在冷静多了。”
“哼……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工作时间……但是我还是陪你说一会儿话吧。”
“谢谢。”
叮当蹲坐在地面上，倚靠在立着的水泥板旁。
“我真的……太差劲了。”
“当我的同学死掉，或者本子净化失败时，我心里没有那么难受。”
“这就是因为…他们都死不是我的错，本子净化失败也不是我的错。”
她抬头看向深蓝色的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可她的眼睛黯淡无光。
“那些时候，我都可以逃避。”
“但这次，确确实实是我的失误。”
“都是我的问题。”
“她们……”
叮当紧握双拳。
“不应该死在这里，死在这样一个低威胁度的本子里。”
“都是我的错。”
“我什么都做不好啊，等着哆来咪知道我本子净化失败了，会同情我的吧？”
“让我遭受被人同情之刑……还不如死掉算了。”
“如果说我的那些同学是因为本子而死，我就有理由净化本子了？”
“呵，就算那样，也无法阻止我的这次失败吧？”
她不断自言自语着，逻辑混乱，完全没有给烟灰插话的余地。
突然，一个传送门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像她完全没看到这个传送门一样。
（怎样都无所谓了吧？）
叮当这样想着，看着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哆来咪。
“喂，叮当，瞧瞧你干的好事。”
哆来咪俯身，眯着眼睛看着叮当灰头土脸的样子。
“是啊，我的错，我不应该就这样放任你们进入本子净化。你们还没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呼——”
“那你要不要放弃净化呢？”
听到「放弃」这个词，叮当皱了皱眉。
“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同情你的。就算你放弃还是怎样，我都不会同情你的——但是，你要知道，只要你选择了放弃，那也将意味着你会忘掉这一切。”
“忘掉这些不快，忘掉这些人，然后，继续快乐地在社团里画本子。”
“你知道我以前的兼职？”叮当突然回忆起哆来咪在上一次安慰她时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应该除了烟灰和虚季，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这并不重要，我对你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
“重要的是，你想要放弃净化本子，然后清除记忆，再重新开始吗？”
这是个诱人的选项。
只要叮当选择了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会像一场梦一样，过些时日就会完全忘记。
画本子？她是挺喜欢画本子的。
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忘记社团成员对她做过的事。
她忘记什么，也都不想忘记那群傻逼的破事。
如果复仇的起因不存在，她大概会难受到死。
让她继续跟那群人在一起，她宁愿去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回去。
不会回到那个屏月庄社。
“啊……”
叮当看向一旁黑子的尸体。
“是啊…”
“我是太弱了，是不能净化本子。”
叮当看向哆来咪。
“但我不想再逃避了。”
“我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失望了。”
“我是该振作起来了，不能再让我认识的人死了。”
“所以……你是想放弃，然后去画你喜欢的本子吗？”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喜欢本子。”
叮当扶着膝盖，起身。
“那东西对我来说，只是有点色情的漫画罢了。”
“那，你到底要选择什么？”
哆来咪直起身，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些的叮当。
她微笑着，轻松地像是没看见黑子的尸体一样。
“我有一个问题，导师哆来咪，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净化失败吗？”
“当然不算——只有本净师小队发出求救信号或团灭，还有你当时那种情况，才算是失败。”
“那，是否在本子净化成功后，死去的同队本净师会复活？”
“当然，我亲爱的凌叮当。”
“呵，为了让其余的本净师爆发出潜力和才能…你们上级便设立了这样的规矩…真是够龌龊的。明明有能力将所有人复活。”
“复活可不是地摊儿买的白菜。”
“我当然知道。”
叮当叉着腰，看向地面。
“我当然要净化，我不想再让谁失望了。”
“不论是社长白，还是卡拉老师，还是你，还是她们。”
叮当掏出手机。
“烟灰，请问可以扫描出这栋废弃大楼的三维地图吗？”
“当然可以，请给我时间。”
叮当将手机放回兜中。
“那么……”
她看着哆来咪，面露难色。
“怎么了？这样严肃的看着我干啥？”
「扑通！」
叮当突然下跪，抱住了哆来咪的大腿。
“求求你了，帮我个忙吧，不用你动手！”
「咔哒——」
一个清脆的掉落声引起两人注意。
“啊。”
叮当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手伸入裤兜，摸索一阵后，前往声响发出的地方查看。
“那是什么东西？”
哆来咪发问。
“额……就是你说的那个茶发白大褂的阿姐给我的？”
“一个手机U盘？”
她拾起小U盘，递给哆来咪。
“哦……怪不得她给你这个，怪不得你能把这本子净化成这个鸟样子。”
哆来咪摸着下巴，思考者。
“怎么了？”
“那个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是没用的东西——是你现在正需要的，烟灰AI的升级程序。”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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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顶层地板的破裂，现在的11楼拥有从天花板洞口透出来的月光——不止是从无墙的边缘斜射入的光了。
在昏暗的空间中，一群外星异种正吐着口中的细小触手，寻找着其他生物。
它们想要寻找它们的老大，那只拥有外星通讯器的军官异种；它们也想找到那个把它们追寻已久的苗床掳走的少女头子。
但是，不论他们的信子怎样探寻，它们都感受不到任何生物的存在。
是因为感应范围太小了吗？
杂兵怪物们不知道，它们所拥有的智力太少了，不会思考这种困难的问题。
它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杀戮，生殖，和听从命令。
不然，群龙无首的它们将会冲出这个废墟，前往吸引他们已久的大都会，去舔舐，去品味，去/弓/虽/女/干/那里的美味女性人类。
「咔哒——」
听觉感官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因为距离太远，它们不能用热感应感知这个生物，只能用自己极差的视力去辨别轮廓。
很幸运又很可惜，它们只看见了一个少女的轮廓，刚想要伸出触手去擒住她的时候，少女却消失不见。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怪物只能用嘶吼来表达自己心情的不满。
（这类怪物的听觉很棒，听指挥的能力也一流，速度也很快。但是视力不佳。）
躲在断墙后面的叮当思考着。
（这样一来……和我预想的不差几毫。）
她嘴角微微上扬。
“烟灰，看你的了。”
她小声说道。
“半永久零生成 启动。”
“动态构成 十字弩-强化版 成功。”
听到这句话之后，叮当立刻穿越前方哆来咪设置的传送门，绕道了怪物的身后。
果然，怪物们正因为刚才的声响，向叮当刚才所在的方位前进着。
（如果这样的话……）
她举起了十字弩，瞄准最后的怪物的头颅。
「咻——」
由蓝色透明线构成的短箭划开空气，发出微小的声音。
速度极快的它顺利刺入怪物的头部。
怪物的动作停止，嘶嘶声变得混乱。
怪物们因为这不寻常的声响迅速回头，企图发现这个乱搞事的问题少女，却被自己同胞的惨样吓了一跳。
“分解。”
说着，叮当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前往下一个传送门。
“指令 分解。”
「砰！」
怪物的脑花炸裂，倒地不起。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怪物的嘶叫声饱含着痛苦与愤怒。它们开始四处游走，企图发现这个游击手。
叮当拿着强化过的虚拟十字弩，不断奔跑着。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真的就这么做了。）
她拿出了手机，查看三维地图中闪烁的红点。
（不论怎样，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令别人失望了。）
当其中一个红点与一直在发光的蓝点重合时，叮当发出了她的指令。
（至少，我有努力过，奋斗过。）
“K3！”
她念出了蓝点上方浮动的序号。
（我自己就已经原谅我自己了。）
「轰隆——！」
废弃大楼持续震动了几秒。
她停了下来，甩甩手机，再次查看信号。
果然，K3区域的红点消失了。
（强化地雷的威力还不错嘛。）
叮当舔舔嘴唇，继续奔跑。
“等一下，叮当，在这里插一把匕首。”
“哦，好的。”
“半永久零生成 启动。”
“动态构成 匕首 成功。”
叮当随手将匕首掷于地面中，拿着十字弩，通过了传送门。
她通过之后，传送门波动着，转眼间消失。
就像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传送门一样。
“啧。”
看到正面朝她走来的怪物，叮当咬咬牙。
“半永久零生成 启动。”
“动态构成 虚拟地雷J2 成功。”
叮当拿着手中的地雷，丢到怪物旁边，立刻从另一个传送门离开。
“J2！”
「轰隆——！」
又是一声相近的爆炸声和地面的震动。
叮当稳住平衡，大喘着气，抬起十字弩，瞄准她眼前的怪物。
透过月光，怪物长得十分怪异而不可名状。
黑色的油光表皮上粘接着一根又一根触手，像美杜莎的头发一样，不断抽动着，蠕动着。
肋骨像叠加起来一样紧贴胸口，一个叠一个的畸形模样让叮当的手开始颤抖。
（叮当，别这样，你要扣动扳机。）
（不是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让任何一个人对你失去信心了吗？）
（不是不要再让人对你失望了吗？）
她用另一只手稳住自己颤抖的胳膊。
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手臂为什么颤抖。
平常所使用的动态构成出的虚拟武器都十分的轻，因为这些是烟灰构成的普通版。
但如果换做是加强版，就不一样了。
加强版有了一定的重量，也有了一定的后坐力。
对不经过正常训练的叮当来说，使用这种武器就是一种折磨。
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因为一直在跑步，一直在扣动扳机，她的手臂开始脱力。
（至少……只是至少…！我要干掉眼前的这个怪物！）
因为听到了叮当的喘息声，怪物转过身来，向叮当的方向移动。
（该死！）
叮当面部稍稍扭曲，她看了眼身后的传送门。
这里只剩下一扇一次性的传送门了。
她只有一次机会。
要么它死，要么她亡。
她鼓起气息，再次提起十字弩，瞄准。
「咻——！」
利箭以极快的速度向怪物冲去，冲破了怪物的触手防御，直入触手的体内。
“嘶嘶嘶嘶嘶嘶——！”
怪物惨叫着，扭动着它受伤的触手。
触手的伤口处停止流血，开始膨胀起额外的肉泡。
就像是滚烫的开水般不断涌起的水蒸气泡泡一样。
（好恶心。）
叮当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等待怪物的触手再生，她需要快速移动，离开这里，或者干掉它。
如果离开这里，她就没有能够干掉它的机会了，所以她不能走。
她向着怪物奔跑着。
“动态平台 生成。”
在她的脚下，出现了由蓝线构成的虚拟平台。她踏了上去，速度不减。
她将强化版的十字弩丢到怪物面前，怪物使用另一根完好的触手前去迎击。
“指令 分解。”
「轰隆！」
经过爆破，怪物的另一根触手收到了致命的打击。
“半永久零生成 启动。”
“动态构成 匕首 成功。”
叮当拿着虚拟匕首，跳下平台。
等待她的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怪物还未重生完毕的触手。
（我不太明白。）
（为什么这个怪物的触手可以再生？）
（还是说……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难道说？那些我以为它们已经死掉的怪物……根本就没死？！）
叮当瞪大眼睛，失去平衡。
“防御矩阵lv5 启动”
在高亮的能量光柱袭击叮当之前，她的前方就出现了一块看起来就很有质量的蓝色屏障。
这一次的防御矩阵不像之前那样是由蓝线构成的透明屏障，而是一个像是用蓝线画出来的，或者是树脂灌注出来的。
「砰——！」
像是神社中的钟被重木头撞了一样，屏障发出了阵阵嗡鸣。
同时，因为冲击波的原因，叮当被甩到墙壁上。
“额！”
她滑落于地面。
（喂喂……难道说防御这种东西，盾牌没有破碎，就算得上是成功防御吗？）
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
（不过，这个光柱就是之前杀掉温特尔和清火的吧？）
叮当这样想着，看向光柱发出的位置。
那个杀掉她三个同伴的外星军官就在眼前。
“原来……你也没死啊。”
军官放下他手中的激光枪，慢慢朝她走来。
“哈，没想到你有能够防护我的武器的防护罩了。”
“但是你依旧很弱……不是吗？”
“你仔细想想啊，有多少同伴的姓名在你肮脏的双手上…”
微风吹过，军官破碎的披风被扬了起来。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人会因你而死。”
“倒不如成为我们的苗床，成为生命的延续者，守护者。”
“我真的不是很理解你们这种人的逻辑，不，你们根本就不是人！”
叮当大吼着，她希望这样怪物能停止前进。
她估计了一下自己与传送门的距离。
（不行。）
凭她的速度根本无法与军官的触手速度抗衡。
（除非？）
“防御矩阵lv5 启动”
这次的防御矩阵后面有了一个小把手，叮当拿住它，朝传送门跑去。
（这东西根本就是个盾牌吧？）
她又能吐槽什么呢？她的命就是防御矩阵给的。
“你背后背着什么…？等等不要跑！”
刚刚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军官被叮当背后的东西吸引，差点就没发现她跑路了。
“我要射击了！”
军官举起枪械，朝叮当身后来了一发，紧接着，他的触手也冲了过去。
（就等你的子弹呢！）
叮当转身，将防御矩阵放在胸口，跳了起来。
「轰隆——！」
高能量的光柱再次撞在防御矩阵上，二者的碰撞激起蓝色的火花。
叮当瞬间被弹射进入传送门中。
“呜哇——！”
被射到墙上的叮当感觉自己手臂要断掉了。
不不不，是已经断了吧？
她感觉自己刚才拿着防御矩阵的左臂开始发麻，但是活动还是没有问题。
因为刚才巨大的冲击力，她现在的手臂在不住的颤抖，并且，胸口因为刚才的挤压开始发闷。
“啧……看样子是没有问题？”
她摇晃着站起来，大口喘气，艰难地维持住自己的中心。
“呀…”
她抬头，看向聚过来的的怪物群。
“你可真能跑啊，不是吗？”
怪物军官慢悠悠走了过来，看着叮当。
“那么我们…就先把你的脚给废了吧？叫你这么爱跑。”
军官伸出自己的触手，冲向叮当。
（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
叮当立刻跳开。
“防御矩阵lv5，启动。”
防御矩阵不断被强大的作用力冲到墙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裂纹。
但是叮当没有注意到怪物军官的另一根触手。
“哇啊！”
她的一只脚被怪物军官的触手缠住，整个人都被拎起来，重重的甩在墙壁上。
「咔吧——」
她知道这声脆响意味着什么。
不用听到声音，就是自己腿部传来的痛感就已经告知了她一切。
（看样子是骨折了。）
她的小腿抽动着，却因为这停不下来的抽动，痛感更加强烈。
（啧。）
她紧咬着牙关，忍住了呻吟声。
“好啊，已经废掉一只脚了，还差另一只。”
怪物军官抬起了枪械，来到叮当面前。
“但是有什么区别么？”他冷笑着，“你已经动不了了，可笑的地球爬虫。”
“你给我听好了！”
“我的名字不是什么地球爬虫，我的名字是凌叮当！”
“我是一名本子净化师！”
“我的任务就是消灭你们这些不把人当作人看的怪物！”
叮当瞪大眼睛大吼着。
“所以呢？你有能力将我干掉吗？”
怪物军官狞笑着。虽然叮当看不清他扭曲的面部，但是她能从他扭曲的声音中感觉到这一点。
“你难道就不能心甘情愿成为我们的苗床吗？”
“我他妈就是死也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叮当冷笑着，呸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
就像是她现在还有反击的余地，就像是她有能力杀掉这些怪物一样。
她从来都没觉得这些生物这样恶心过。
随随便便就让别人当他们的rbq。
如此理所当然。
将别人的生命当作废纸。
她忍不住，就算功亏一篑，她也忍不住。
在失去自己喜爱的东西之后…才懂得珍惜吗？
叮当对这句话深表怀疑。
不是在之前不珍惜……而是习惯了珍惜他们。
在失去之后，也失去了这早已习惯的心情。
这时的痛苦是双倍的。
不是说失去者一直不珍惜她爱的东西，只是……失去者在失去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珍惜他们。
（正常的性爱…不好吗？）
她蹲在地上，看着瞄准自己的黑色枪口。
这黑色，仿佛就是死亡的颜色。
被强迫染上黑色的颜色。
（这就是我所期望的结果吗？）
叮当脑子里嗡嗡直响。
（连复仇都做不到的人。）
（死于自己所厌恶的人枪下？）
在思维极为活跃的情况下，时间将会被放成无限大。
（我说。）
（我到底想怎样？）
叮当开始了自己的思考和梳理。
（我，是，凌叮当，是一名本子净化师。）
（我不断让其他人失望，让其他人死亡。）
（这有时候不是我的错，这有时候是我的错。）
（我不想这样持续下去，我也想要追逐「光明」。）
（我不想让黑色成为我最后的颜色，红色也不行。）
（我。）
（要。）
（活。）
（下。）
（去。）
「想明白了吗？」
烟灰在叮当耳边说道。
「这份我为你争取的时间，可是有限的哦。」
（不止我要活下去，我也要让我所珍惜的人活下去。）
（不会…再让他们死掉了。）
“……我明白了。”
“防御矩阵lv5，请求生成。”
「防御矩阵lv5，生成。」
「防御矩阵lv5，生成。」
「防御矩阵lv5，生成。」
「防御矩阵lv5，生成。」
「防御矩阵lv5，生成。」
「防御矩阵lv5，生成。」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叮当死死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光柱。
像砖块一样的防御矩阵在她胸前生成。
她从身后拿出了一直带着的黑子的手炮。
（后坐力？）
（管他呢。）
「轰隆——！」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她从废弃大楼中弹射出来。
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口中全部都是忍不住涌出来的鲜血。
（太胡闹了。）
「计算完成。」
「成功计算出受力点，共用时32分钟18秒。」
「共使用辅助爆炸点，13处。」
「辅助瞄准 启动」
叮当失去知觉的胳膊抬了起来。
「指令 分解」
「轰！」「轰！」「轰！」「轰！」「轰！」
一串鞭炮般的轰炸声从大楼里传来。
「扣动扳机。」
「哧——！」
一串尖利如鸟鸣的声音从手炮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光柱冲向大楼。
光柱瞬间击碎大楼中的一根柱子。
连锁反应。
就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就像抽出了叠叠乐的一根承重木。
大楼瞬间崩塌。
「轰隆！」
里面不断传来各种炸响——来源于还未清离出这危险大楼的酸液炉。
叮当从空中掉落，就像是完成了喷射火箭的一级二级发动机一样，被无情的抛弃。
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控制的生死时速。
如果怪物们能在她摔在地上之前被砸死，那么就是她的胜利。
如果怪物们缓了过来，就是她的结局。
“做得不错。”
在呼呼风声中，叮当好像听到了这句话。
（又是这样呢。）
终于，她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