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试练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是说必死之局，可也不是那么好混过关的，之所以想到未来的事情，还是得做好最差的打算——如果连最差的情况都无法面对，那就是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身上身上了。

虽说现在的他同样是在按照万古无忧的吩咐去做，却也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因为道理非常简单——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万古无忧就能够直接杀了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带着他回到了相柳位于阳丹的分基地，还为了证明自己的武力在他的面前让他亲眼见证击败道墟的全过程。

现实不是小说。

戏剧化的套路为的就是小说之中的主角能够有足够长的时间来发育，直到拥有足够多的力量之后才如期而至的和小说之中的最终对手决战——否则用脚想都知道最终boss 突然跳脸是什么样的结果。

万古无忧自己都已经说了。

“以前我可能需要苍天眼，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甚至乐意在自己完成试练之后将‘帝器’苍天眼重新交还给苏墓衍，而这就已经说明了别人已经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够获得苍天眼了。

起初苏墓衍还怀疑过这是否是一个陷阱，可在亲眼见证万仙盟国官方最强战力之一的道墟被他轻而易举的击溃了之后，所有的疑惑都释怀了。

他已经不需要用其他的方式来证明他话语了，也已经不需要用脑子去思考他的话是不是带有‘误导性’了——按照他说的规则去做，不一定会死，但是不按照他说的规则去做，一定会死。

他如若玩腻了，将棋盘一掀，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除了万仙盟国剩余下的两魁首，恐怕也只有万仙盟国压箱底的‘武力’或‘科技’才能够和他拜拜腕子。

二十年前巴蜀地震了。

二十年后北域也可以再地震。

可他没有这么做罢了。

——仅仅只是没有必要。

他所要展示出来给苏墓衍看的都已经让他亲眼目睹了，而之后是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阳奉阴违，还是当个缩头乌龟安稳一生，亦或是直面挑战死里求生，本身都是他想要看到的事情。

万古无忧甚至还想要将柳寒烟嫁给苏墓衍后成为相柳的话事人，甚至不打算过问苏墓衍得到了话事人地位的他是否会阳奉阴违地在相柳之中搞风搞雨。

——那他还能够说什么呢？

总不可能当场就拍拍柳寒烟的肩膀跟她说：“我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苏幕遮，也是搅浑了你的计划的，被你怀恨在心派遣人刺杀了几次的人。”

虽然他是没心没肺了一些，可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事实上有人能够活到这种没心没肺的地步，在个人修行之上也算是抵达了一种极高的境界了。

既然先前都没有认出来，也给‘苏幕遮’招魂让前缘划下了一个句点，现在对他和柳寒烟而言就仅仅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了而已…但这不代表就真的是陌路人了。

现在想想，当初他若是在海外蓬莱要是被杀死的话，烟遥就会在当场依附到‘北辰’的身上，而这样的展开，除了对于烟遥而言，恐怕都是一个最好的展开。

可实际上他没有死。

——或者说他未来也可能不会死。

现在苏墓衍处于这种复杂的关系之中，一旦偏向于相柳和万仙盟国这两方，也表明他已经开始选择自己的立场了，而这么一来，也就真的和过去以及未来一部分可能性划清了界限了。

——这样或许对苏墓衍或者其他人而言是有益的，可对于柳寒烟来说，就相当于给她雪上加霜了。

毕竟她确实不知道苏墓衍的身份，下达的命令仅仅只是她作为相柳的话事人之一以及被培养出来的性格所导致的结果。

恨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命令或许造成了许多人的伤亡，也可能早就下达了让苏墓衍感觉到反感和厌恶的命令，可那又怎么样呢？

当初跑的时候没有带着她一起跑，现在还反要怪万古无忧成为了她的义父，培养了她，给她在相柳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有意义么。

所谓的因果报应，无非如此罢了。

这时候再说什么时候的什么举措做错了，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再去追溯发展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问题，也都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让这份因果报应来的更迟，更久罢了。

他在一个月后的试练中死了，那未来也就真的定型了。

可是现在也不能投靠万仙盟国。

他投靠了万仙盟国，那他也上了相柳的‘关注名单’上了，以万古无忧的个性，指不定就会让柳寒烟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而行事，最后两个人终究还是要刀兵相见——因为在他在阳丹分基地见到柳寒烟的时候，她确实是抱有想要杀死他的心思的，万古无忧读懂了她的心思，却没有出言道破他的身份，还给她许诺，让她亲手杀死他之后获得更加崇高的地位。

苏墓衍在当时也没有说话。

因为没有必要。

他如果死在了阳丹，那柳寒烟终究还是要对上烟遥，而烟遥拥有他的全部记忆，他的身份最终也会东窗事发。

即使是之后柳寒烟想要寻死，最好的方式就是死在烟遥的手里，而烟遥…应该也不会让柳寒烟得偿所愿…退一步讲，即使是柳寒烟真的死在了烟遥的手里，那关于过去的事情，也终究还是落下了一个结局。

一个不算好的结局，却也让过去的事情埋进了坟墓里。

而如果柳寒烟在杀死他之后沉入到了黑暗之中，真正意义上成为了相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话事人大杀四方的话…

那…也挺好的。

毕竟那时候那时候自己都死了，怎么能管得了那么多，如果江悯雪他们撑不过柳寒烟和相柳以及‘剑’的算计，那也只是她们自食其果，咎由自取。

反正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再不济，随便找一个能够给她们遮风挡雨的工具人各取所需，终究也不会死。

——好死不如赖活，像自己一样打算咎由自取的死，谁也救不了她们，也救不了他自己。